就在官差準備被夏蕙帶走的時候,從姚府的大廳裡突然傳來了一個蒼老的聲音。
立刻,所有的目光都朝大廳看了過去。
只見一頭銀髮的姚老夫人在姚慶祥的攙扶下,緩緩走了過來。
因爲年事已高,再加上最近接連受到的失子失孫的打擊,姚老夫人的身子和精神都很差。
遠遠走來,顫顫巍巍的,好像一陣風都能吹倒似的。
讓大家感到最詫異的是攙着姚老夫人一道走出來的人,這個人竟然是她以前最不待見的姚慶祥。
鎮長和老學究見姚老夫人出來了,立刻都迎了上去,他們幾個老人都是相識了大半輩子的,以前姚老爺在的時候,他們的交情可不是一般的深。
“老嫂子,你身子骨不好,這麼冷的天就別出來了!”
鎮長率先開了口,他這麼說也是再給姚老夫人留情面,姚家出了這樣的事還鬧得這麼大,終究是不光彩的。
“府裡發生這樣的事,讓你們看笑話了!”
姚老夫人說這話的時候,佈滿褶皺的臉上浮起一絲難堪。
“白大人,可否給老身一個面子,這件事就不要鬧去衙門了。”
她徑直走到白玉辰的面前,很是不情願的與他開了這個口。
“老夫人這是什麼意思?最先一定要鬧上衙門的可是你們姚府,怎麼現在真的要去衙門了,不肯去的又是你們了?”
白玉辰可不管什麼交情,再說了他與這個姚老夫人也沒有什麼交情。
“是!是!這件事說來說去,終究是我們的不對!”姚老夫人連連點頭表示贊同白玉辰的話。
“但是你也聽到了,就是兩個小丫鬟爭風吃醋的事,丫鬟管教不嚴,我們關在府裡重新好好管教便是了,真沒有必要鬧到衙門去!”
姚老夫人避重就輕的說着,她知道這個時候自己要是不出來,夏蕙真被抓進了衙門,後面的事就不是一般的難辦了。
丫頭嘴硬,一口咬住什麼都不說還好,要是透露了隻言片語,姚家就什麼顏面都沒了,祥和樓現在是好不容易纔重新在鎮上立穩了腳跟,現在要是再鬧這麼一出,只怕是真的撐不住了。
王竹君要這麼做的時候,她開口勸過,可是自從沒了孩子以後,王竹君的性子突然就執拗的就聽不進去任何勸。
“是不是爭風吃醋的事,去衙門審了便知道了!我看你們姚府也教不出什麼好來!”
最後一句話,白玉辰明顯帶着嘲諷的意味,說這句話的同時,他的冷眸掃了一眼王竹君,雖然她極力佯裝着鎮靜,可是她扶在姚老夫人的胳膊上輕微顫抖的手,顯示出了她的緊張。
白玉辰不買自己的帳,這都在姚老夫人的意料之中。
姚家雖然以前能在鎮上呼風喚雨,大小官員都會給上幾分薄面,但是姚家現今不同往日,人丁單薄不說,祥和樓要是沒有孟可君的幫忙都可能保不住。
“就因爲我們沒教出好了,纔要謹記這次的教誨,下次不能再犯這樣的錯誤。”
姚老夫人說話的時候,衝站在一旁的鎮長和老學究使了個臉色,他們都是白玉辰請來斷這件事的,這個時候他們一人說一句頂她一個人說十句。
“白大人,要不這件事還是讓姚府自己管吧!畢竟都要過年了,這個小丫頭這會子關進去也不合適,更何況縣令大人現在也不在。”
“對呀!得饒人處且饒人,這個丫頭也受到教訓了!不如就留給姚府自己管算了,這畢竟也是姚府自個的事情。”
鎮長和老學究立刻一人一句開口幫姚老夫人,希望白玉辰看在他們的面子上就算了。
“怎麼?你們都當衙門是自家的菜園子嗎?想去就去,想走就走?”
可是他們的話白玉辰根本就聽不進去,更不想賣他們這個面子。
白玉辰的話一說出口,鎮長和老學究兩個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臉上立刻掛不住了。
自己是他特地請來的,說是位高權重說話有分量,可這會子,自己說出的話,在他的面前卻是一點分量都沒的,還是當着這麼多的人,這讓他們顏面何存。
孟可君瞧出了兩位老人臉上的不悅,立刻衝了過去夾在他們的中間“這事當然不能就這麼算了,他們還沒有賠我們五百兩呢!這可是事先就已經說好的!”
說話的空檔,孟可君衝白玉辰使了眼色,示意他別這麼較勁。
“是!是!這錢我們是不會賴的!我馬上就讓賬房先生把錢支來。”
孟可君的話剛說完,姚老夫人立刻順着她給的梯子爬了下來,心裡再次爲她的聰慧感到佩服。
白玉辰原本還不想就此作罷,但是現在姚老夫人都已經順着孟可君給的梯子爬下來了,他也只能無奈的順便再賣鎮長和老學究一個面子。
“你們姚府今天這事我看在鎮長和老學究的面子上就這麼算了,往後再這樣定不輕饒。”
一聽到白玉辰賣了自己面子,剛纔還氣得臉上掛不住的鎮長和老學究,立刻高興的鬍子都翹了起來。
“是啊!是啊!往後這樣的事就自己關起門來教訓,鬧得這麼沸沸揚揚的,影響一點都不好!”
“五百兩的教訓會記住的!會記住的!”
老學究的話剛說完,就瞧見姚家的賬房先生端着一個托盤出來。
孟可君牽着小雙直接走了過去,托盤上五張銀票,一百一張的,五百兩一兩都不少。
當中衆人的面,孟可君一張一張將五張銀票全部都揣進了小雙的懷裡。
圍在門口的衆人,看着五百兩進了小雙的腰包,都以爲這事一定就這麼完了。
“小丫鬟們爭風吃醋,姚家倒賠五百兩,這叫什麼事。”
有人看了半天,卻只看到了這麼淺顯的一些事。
“你傻啊!那是丫鬟之間的事嗎?”
有人卻看得透徹,知道事情根本就不是看到的這麼簡單。
就在大傢伙準備散了的時候,誰知道啪的一聲,清脆的巴掌再次驟然響起,剛剛纔平熄下來的火藥味,再次變得濃厚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