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煉確實見過這枚玉佩。
每一年,荀煉都會去找荀離比試武藝。就在去年,京城郊外的河水邊,他們在交手的時候,這塊玉佩從荀離身上飛了出來。荀離擔心它掉進河裡,立即伸手去抓住它,也就是因爲他這一分神,就輸給了荀煉。
不過荀煉並不認爲自己贏了,他要荀離再比一次,荀離卻拿出了他們定下的規矩:說好了,我全力以赴但是一年只比一次,你若不認爲自己剛纔贏了,就等明年再來吧。
荀煉當時十分生氣地說:“竟然爲了一塊不值錢得東西讓自己受傷,這一點兒都不像你!”
荀離出神地看着這塊玉佩,將它對着太陽,說道:“這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東西,我一刻都不會跟它分離。”
荀煉知道這玉佩對荀離來說肯定非常重要,要不然他也不會甘願挨自己一刀也要去搶那玉佩。
因此,當蕭卿然把玉佩的碎片擺在他面前的時候,荀煉一眼就認出來。
“是誰?是誰殺了他?”荀煉眼裡兇光畢露,他現在把自己超越的目標定爲了殺害荀離的人。
“我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只知道那人穿着一身盔甲,只露出兩隻眼睛。”
荀煉閉上了眼睛,嘗試着在腦海裡搜尋有關的信息,但是一點蛛絲馬跡也沒有。
夜深人靜,風雪漫天。
蕭卿然纔剛知道,釀酒也是宇文恭的一大興趣。荀煉面色紅潤,趴在桌子上,手裡還拿着酒壺。他眼神空洞,一對黑眸子裡彷彿播放着着他和荀離在的記憶。
“我們兩個是孿生兄弟,但是待遇卻不一樣……”荀煉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在對蕭卿然傾訴,因爲蕭卿然就坐在他對面。
“大哥從小就受到寵愛,做了對的事情,是無盡的讚揚;做了錯事,不被批評,反而讓我背黑鍋……”
荀煉想起了十歲的時候,荀離看不慣知府的兒子仗勢欺人,在學堂裡把他打了一頓。後來知府帶人上門討要說法,他們的爹竟然讓荀煉裝作荀離,待他受過。那一次,身上鞭痕累累的荀煉跪在大雨裡。淚水已經和雨水混在一起,性格沉悶要強的他沒有求饒,直到知府離開,他才支持不住暈倒在地,之後就是大病一場,從那以後他的
身子就比荀離弱。他們的師傅甚至還說他已經不適合練武。
“都是同一個孃胎出來的娃,而我就像是多餘的一樣……”
荀煉做什麼事情,都會加倍努力,付出的汗水也比荀離多。書院裡,荀煉能背誦所有的課文,而荀離上課卻在畫烏龜;練武場上,荀煉在課後加練,而荀離卻想出各種辦法偷懶。但是結果卻是:無論他再怎麼努力,做的再怎麼好,爹孃也都沒有注意到他。文,荀煉也只比荀離強那麼一點點;武,他怎麼也比上荀離。
“我不甘心,我一定要強過他……”
加冠之後,荀煉放棄自己在文才方面的強項,選擇和荀離一起去考武課。只是爲了證明他不管做什麼都比荀離強。可是,在第一輪二十人的大混戰比試中,只要打倒其中的一個人,就有資格進入下一場的考試。荀煉和荀離恰好被分在同一組,而荀離的目標就是荀煉。結果不出十個回合,荀煉就被淘汰了,荀離還說了一句話,“別怪兄弟,我可不想看你在後面被人打死。”
“真是有夠差勁的,不是嗎?”荀煉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了下去,“要不是那一次雨中長跪讓我落下了病根,我怎麼可會輸給他?”
蕭卿然能看出,荀煉很不甘心。
“那次比武之後,我就離開了京城……”
荀煉隨着一支商隊來到天嵐國,但是他並不是逃跑,而是繼續苦練,他相信自己有一天能打敗荀離。一年之後,他回去找荀離比武,這時,荀離已經是大內密探了。那次比武,荀離輸了,可是荀煉並不高興,因爲荀離是故意輸給他的。“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我一直相信自己能以憑藉自己的本事打敗你,再來一次。”“我可沒時間陪你玩兒,這樣吧,以後我會全力以赴,不過一年只比一次。”這個一年一次的規定就是在那個時候定下來的。
荀煉又要給自己倒酒,可是他發現酒壺裡的酒已經光了,“酒……再來一壺……”
蕭卿然搶過桌面上的酒壺,“你不能再喝了!”
“不喝酒我還能做什麼呢?我什麼都做不了……”荀煉閒得很沮喪。
蕭卿然輕蔑地說道:“你就不想追查兇手,爲荀離報仇?”
荀煉苦笑道:“查
?人海茫茫,怎麼查?”
“我是不知道兇手是什麼人,但卻知道幕後黑手是誰。”蕭卿然說,“如果你想知道,我可以告訴你,還可以帶你去找她,不過我有一個條件。”
荀煉擡起頭看向蕭卿然,“你說什麼?什麼條件?”
“時候未到,到了我自然會告訴你。不過你放心,不會等太久的。”蕭卿然說着就站了起來,“時候不早了,你也早些歇息吧。”
看蕭卿然的言行舉止,不像是普通女子,荀煉問道:“你到底是什麼人?”
剛準備走到門口的蕭卿然回頭說道:“青玄皇后!”帶着高傲的神情。
翌日,天明。
宇文恭一早起來,去廚房打水洗漱的時候,就看到了蕭卿然忙碌的身影。
“讓我來吧,也算是報答您的收留之恩。”蕭卿然給宇文恭打了一盆熱水。
“小女子有一事一直介懷於胸,不知當不當問。”
宇文恭用熱毛巾捂着臉,好一會兒之後,才說道:“那我也想問你一件事情,咱們就算做個交易如何?”
蕭卿然燦爛地笑道:“咱們可以邊吃邊聊。”
餐廳裡。兩人一邊吃着早餐,一邊聊天,宇文恭讓蕭卿然先提問。
“您是王爺,爲何想要獨居於此?”
“唉……”宇文恭發出一聲無奈的嘆息,“皇上不聽老人言,爲了不再嘮叨他,只好躲到這裡來了。”
蕭卿然明白了,原來宇文恭是和宇文桓九政見不合,躲到這裡賭氣來了。蕭卿然又大膽的問了是什麼事情。
“關於關押青玄國皇帝的事情。這事情老夫是極力反對的,可是朝臣們呢,竟然說老夫膽小怕事。也不想想當年平定西戎的時候,老夫出入於刀劍之間,何曾變過顏色?”宇文恭越說越生氣,最後發覺生氣也沒有什麼有,又嘆道,“年輕人血氣方剛是好事兒,但不能過火。”
“皇上這麼做不對嗎?”
“表面上,青玄國看似爲此掣肘,但要是青玄國再選出了一個皇帝呢?”宇文恭像是一位老師教導他的弟子那樣,說的非常認真。“那這位玄墨羽還有什麼用處?”
蕭卿然點點頭,似乎明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