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臨,寒風四起。
蕭卿然裹緊了身上的衣服,向着山坡上走去。她記得山神廟所在的位置,但是現在那裡是一片漆黑。
難道荒廢了嗎?蕭卿然心想。
蕭卿然向着山坡上走去,不一會兒就來到了山神廟裡。因爲屋裡漆黑一片,加上陰冷的寒風從牆縫裡鑽進來,呼呼作響,如同有人在哭泣一般。環境使然,就連慈眉善目的山神像看起來也覺得面目陰鷙。
蕭卿然不禁打了個哆嗦,這裡她是呆不住了,正向着回去的時候,忽然看見,與其說是看見,倒不如說是感覺到,有黃色的光在她身後忽隱忽現。
蕭卿然頭皮發麻,但是她還是鼓足勇氣轉過身來。正巧這時候,一陣大風吹來,山神廟的門被吹開,撞到牆上劈啪作響。風鑽孔入,猶如老婦淒涼悲傷的哭泣。
光亮隨着蕭卿然的轉身消失了……
重生之後活到現在,蕭卿然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經歷過爾虞我詐的人。她從來就沒有真正害怕的東西。但是這一次她怕得發抖,腦袋一片空白,來不及思考。
廟門處,一道黑影飄過,蕭卿然嚇了一跳,扭到了腳踝,摔倒在地上。她下意識的閉上雙眼,連腳上的疼痛都忘了。
“姑娘……你沒事兒吧?”一個蒼老的聲音緩慢的飄進蕭卿然的耳朵裡。
蕭卿然不敢出聲,她聽到了關門聲,隨後感覺到吹在身上的風消失了,緊接着,她察覺到了柔和的亮光。
“嚇到你了,真不好意思……”那人又說道。
蕭卿然忽然沒那麼害怕了,她漸漸睜開了眼睛,面前站着一位面目慈祥的老者。老者穿着一件帶兜帽的斗篷,手裡提着一隻燈籠。蕭卿然想了一會兒,就明白她害怕的是什麼東西了,只覺得尷尬不已。
原來那忽隱忽現的亮光,是老者怕風吹熄燈籠裡的燭火,而將燈籠藏進斗篷裡,等風變弱了,再拿出來照明。蕭卿然在門前看到那飄着的黑影,不過是因爲那時候風大,老者的黑色斗篷被風吹起來的原因。
“呃……”明白一切之後,蕭卿然才感到腳傷帶來的疼痛。
“真不好意思,害得姑娘受傷了。”
看着
老者一臉歉意,蕭卿然倒有些不好意思了,何況這事來不得別人。“我沒什麼大礙,我自己就是大夫。”蕭卿然這麼說,是希望能讓老者減少自責。
“話說回來,姑娘來這裡做什麼?”
“嗯……採藥……”蕭卿然想了一會兒,也就想到這個理由。
老者似乎沒有懷疑,“夜裡天寒,山路崎嶇,姑娘又受了傷,如果不嫌棄就到老朽家中住一晚吧。哦……老朽草廬就離這裡不遠,只是不知道姑娘還能不能走得動?”
蕭卿然考慮了一下,最後還是決定去老者那裡。即便蕭卿然沒有遇到可怕的東西,但是這裡已經是四壁俱淨,一點能用來禦寒的東西也沒有;而且她對這老者很有好感。“我勉強還能走……”蕭卿然說着慢慢站了起來。
“姑娘稍等。”老者說了一句便轉身離開了山神廟,不一會兒又走了回來,手裡還多了一根帶叉的粗樹枝。他自帶有柴刀,良好合適的長度之後,就把樹枝裁成一根柺杖,以便讓蕭卿然在走路的時候不那麼辛苦。
蕭卿然更加覺得老者是一個心地善良的好人了。
老者的草廬離這山神廟確實不遠,沒到兩刻鐘就能走到了,而且蕭卿然腳上還有傷。一路上蕭卿然也跟老者閒聊。問了來者爲何會去那山神廟,老者只是去看看也有沒有什麼有用的東西。而老者問蕭卿然的多是一些家庭瑣事,蕭卿然回答的好辛苦,說謊真的是一件極其辛苦的事情。
老者的草廬比蕭卿然認爲的要大的多了。有前院內院後院,還有東西廂房正房耳房後罩房,內院裡正房前還栽種着兩棵大榕樹,裡面的佈局也算是精巧美妙,雖然趕不上富家豪宅的園林山水,但也是別有一番清逸別緻。
這裡怎麼看也算是個富貴之家,蕭卿然開始懷疑老者是不是真的去山神廟收破爛了;更懷疑他是不是一個人住在這裡。
老者讓蕭卿然坐在客廳裡,然後去抓了一些治療扭傷的草藥。趁着這段時間,蕭卿然環顧四周,確實沒有看到有其他人的模樣。
過了一會兒,老者就回來了,看到蕭卿然四處打量,也猜到了她在想什麼,就說道:“姑娘是不是在找其他人?”
蕭卿然有些尷尬
地點點頭。
“老朽已經習慣了一個人清靜的生活,而且人老了,時間也多了,打理這間草廬就是我唯一的興趣了。”老者說道,臉上帶着得意的神情。
“還未請教前輩尊姓大名。”蕭卿然謙虛地說。
“叫什麼怎麼稱呼對老朽來說已經沒有意義了。”老者臉上露出一點兒哀傷之情,“我也沒問姑娘叫什麼,不是嗎?”
蕭卿然點頭會意,老朽繼續說:“姑娘今晚就在東廂房選着一間房子居住吧,熱水在廚房的大鍋裡,如果不夠熱了,姑娘再添些柴火就是了。”
“多謝老伯。”
“人老了,也容易疲倦,老朽先去睡了。姑娘只管當這裡別無外人就是了,不過……”老朽鄭重地說道:“西廂房有一間上了鎖的房間,姑娘還是別靠近的好。”
蕭卿然心中一凜,聽他這麼一說,倒是很好奇很想去看看,但出於對老者的尊敬,蕭卿然還是決定不去了。
“我明白了。”
夜深,又飄起了雪。
蕭卿然所在的地方,比起馬廄旁邊的小木屋要溫暖的多了,而且蕭卿然也洗了一個很舒服的熱水澡,牀鋪的也很柔軟舒適。可是蕭卿然在牀上輾轉反側,怎麼也睡不着。原因之一是她還是很在意老者所說的那間上了鎖的房間;原因之二就是玄墨羽他們還睡在被裹不暖的木屋裡,自己卻睡的那麼舒服,心裡有一點過意不去。
忽然間,蕭卿然聽到稀稀疏疏的聲音,這聲音絕對不是風聲,而是人聲。有人推開了大門,走了進來,並且從東廂房外的走廊上走過,聽腳步聲,應該不止一個人。
蕭卿然的腳傷並實施很嚴重,加上她有精通醫術,因此下地行走已然不成問題。她起身穿了衣服,悄悄打開房門跟了上去。
正房亮起了燈,蕭卿然躲在正房門外的山水盆景前,打量着屋裡的情況。只見大廳裡有四名黑衣紅領,頭戴方冠,腰佩寶刀或原地站着,或來回踱步。這身穿着打扮更像是官府中人,再看他們的神情都比較焦慮,結合他們說話的內容,蕭卿然猜想,可能是再辦一件很難的差事。
忽然蕭卿然又想起了那位老者,想到他的身份一定不簡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