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哪兒?!”聶焱快速的問,是真的非常在意樑柔的下落,一旁的樑辛看的心虛,又不能不回答,只能吱唔着說:“桑隊他們已經去找了,姐夫,我來幫你忙。”
樑辛就是想着,雖然他姐現在不在,但是聶焱如此忙碌的時刻,他總歸是要多幫忙一點的,否則的話,實在是太對不起聶焱了。與樑柔不同,樑辛早已經忘記了曾經跟父親相處過的時光,感情完全是零,而且做了臥底那麼長時間,樑辛對老城的認識,可以說是十惡不赦,那完全就是個徹頭徹尾的惡魔。在樑辛這裡,沒有任何的父子感情,他只是覺得倒黴,怎麼好端端的會冒出這麼一個父親來。
對聶焱,樑辛也只是覺得對不住。
聶焱哪裡能知道樑辛這麼多的花花腸子,最近聶焱忙着聶兆忠的事情都還忙不過來,根本沒時間去摻合警局的事情,就算憑他的身份能輕而易舉的知道其中的內情,但是現階段,聶焱沒這個閒心,而且知道的人也不會主動多這個嘴來讓聶焱知道。此刻,聶焱也沒往其他地方想,而是將樑辛當成家裡人一般,直接說着,“那你來跟着我跑腿,喪禮需要送請帖出去,有些人家,你去送吧。”
樑辛鬆了口氣,他還真怕聶焱問他怎麼不去抓樑柔,好在聶焱沒問,樑辛也就隨水推舟沒有說,直接點頭答應,這種時候,就是聶焱要讓樑辛上刀山下火海,他也是會去的。
聶兆忠的葬禮,意料之中的隆重。
在臨海市,聶兆忠的地位猶如泰山北斗,最早回國投資興建民生工廠的華僑,雖說當年是聶焱的爺爺開創事業,但是不可否認,基海兆業在聶兆忠的手裡,徹底壯大了規模。從最早不過是回國投資報效祖國的愛國商人,一躍成爲臨海市數一數二的龍頭企業。聶焱跪在父親的靈前,作爲子女,也許聶焱對父親有諸多的挑剔與不滿。但是作爲聶家的掌舵人,聶焱對父親是敬重的,聶兆忠這一生,幾乎是完全奉獻給了他的事業,包括他的婚姻,他的感情。若當年不是看上聶焱外公家的資產,聶兆忠不會迎娶傅家的獨女,若不是這一場婚姻,聶兆忠不會有此後大半生的愛恨情仇。
望着父親生前的照片,聶焱心中生出一種滄桑感,當年母親去世的時候,聶焱還太小,根本不會有什麼特別的感悟。外公離世的時候,聶焱身在加拿大,那時候他也不過就是二十歲,對生死,只有傷心,沒有其他的感念。齊奶奶死的時候,聶焱內心波動極大,那時候他滿心戾氣,想要報仇,想要顛覆一切。但日子就這樣走到了如今,聶焱感覺到了疲倦,更察覺到了人生的無常。
上週還好端端的人,現在就已經天人永別。
大概人的年紀越多,對生死越是看不開吧。不僅聶焱心中感慨,陸陸續續到達告別式現場的人,也都是情緒激動。跟聶焱關係不錯的老一輩這一兩年去世的不少,從元天霖開始,徐澤池的父親也去世了,現在是聶兆忠。跟聶焱同輩的人來,還能說一句節哀順變,但跟聶兆忠同輩的人來,可就不是那麼簡單的了。
其中表現的最難以自制的是柯桓的父親,老爺子進到靈堂看到聶兆忠的遺像就悲從中來,一下子就哭泣了起來。都是年紀很大的老先生了,這麼毫無形象的哭起來,可真是嚇壞了不少人。柯桓就守在父親身邊,看父親哭起來就急忙上去勸,誰知道柯家老爺子不僅沒有因爲柯桓的勸緩過勁兒來,反而破口大罵。
“我還有什麼盼頭,生了你這麼個不孝子孫,到現在還不結婚,成天跟個男人攪和不輕。當年要不是你三哥出了事,現在哪裡能輪到你來長家,真是家門不幸啊,我怕是到死都閉不上眼!”
誰也沒想到柯家老爺子會突然發飆,聶焱原本是守在靈前,等着來最後告別的親友安慰的,但是事出突然之下也顧不上那麼多了,急忙使了眼色給樑辛,讓樑辛暫時封閉了靈堂,這段時間來的人,先行安排在另一間屋子裡等待。聶兆忠一生朋友多,但是樹立的敵人也不少,當初制定方案的時候,也是防着有人來鬧事,此刻就啓動了應急方案。
樑辛這幾天被聶焱指使着到處跑,雖然很忙,但是真的學到了不少,這迎來送往裡面的規矩,一般的小門小戶根本就接觸不到。樑辛也是到這個時候,才知道待人處事裡面還有這麼多的門道。
靈堂暫時封閉起來之後,聶焱就站在柯桓的一旁,勸着情緒失控的柯老爺子。柯老爺子不知道是因爲聶兆忠這個老友去世傷了心,還是藉着今天這個機會借題發揮,總歸是一副傷心欲絕的模樣。
柯桓那張臉,都難看的滴水了。
聶焱心情也不怎麼好,這畢竟是聶兆忠的告別式現場,再怎麼聶焱也是想着讓自己的父親風風光光順順利利下葬的,這都不是什麼感情問題了,就只是聶家的事情,聶焱必然是要妥妥當當的辦好。現在鬧出這一出,聶焱能心情好纔怪了。
一個厲眼射過去,柯桓打了個冷顫,他對自己親爹倒是還罷了,但是對聶焱,是真的打心眼兒有些怕的。聶焱這幾年實在是威嚴日盛,一眼就瞪的柯桓不敢在任由自己親爹在這裡撒潑。
柯桓往前了一步,有些煩躁的說:“好端端的,你提我哥幹什麼啊。”
柯家的孩子也不少,柯桓是最小的一個,原本他根本就沒有被當成繼承人培養,他上面還有哥哥。兩個姐姐下面是哥哥,所以家裡排行,他哥第三。小時候柯桓鬥雞遛狗不務正業也沒人管他,畢竟是家裡老幺,上面有哥哥有姐姐,什麼事情都輪不上他。可明明一切都好好的,他只需要吃吃喝喝當個紈絝子弟就成了,沒想到他哥竟然是個大情種,作爲家族繼承人,必然是要聯姻的,家族給找的女人,他哥不喜歡。不喜歡就不喜歡吧,偏他哥還繼承了家族文人的傳統,搞了殉情這一套。沒有任何的反抗,就是跟自己心愛的姑娘一起服藥自殺了。
對於柯家來說,這件事是永遠的痛,被當成繼承人養大的兒子,在婚前跟自己的小情人兒一起殉情自殺。當時柯家老爺子一口氣險險的沒上來,之後這才趕鴨子上架,用了柯桓來當家族的繼承人。柯桓自己不笨,這麼多年來雖然比不上關墨聶焱這些人手段高明,但至少守業還是可以的,家族的企業,他守得住。
唯獨,又是在婚事上,犯了難。
柯桓倒不是沒有感情,他就是感情太多了,想當年喜歡過元宵,覺得元宵可憐。後來被元彰一嚇唬,就就及時收手,然後又喜歡帶着孩子自強自立的樑柔,被聶焱強力制止。這之後,柯桓好似就對女人喪失了興趣,這兩年來身邊鬧緋聞的都是男人。
柯家的長輩有前車之鑑,已經逼死了一個兒子了,這小兒子也是唯一的兒子了,家裡人再怎麼也不敢再逼迫他。如此這般,就放任着,但是如今聶兆忠的離世提醒了柯老爺子,他的年紀也不輕了,防着一個性向不明的兒子不管,將來怕是柯家就要斷了根,這纔在聶兆忠的喪禮上,鬧起來。
看柯桓都三十好幾的人了,還一臉的孩子像,柯家老爺子真是悔不當初,要知道當年就不一門心思的把大兒子往正軌上培養,任由小兒子被寵成嬌嬌公子,柯桓這性格,哪裡是能擔當的起一個家族的性子。柯老爺子頓足捶胸,指着聶焱訓柯桓,“你看看人家聶焱,他還比小几個月吶,怎麼人家就能穩穩當當的接班,結婚生子。我要是聶家老頭子,就是死都能閉的上眼了,你在看看你,你能讓我放心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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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話柯桓聽的耳朵都出繭子了,他知道自己這兄弟幾個,就屬他沒出息,比不過葉梟能白手起家,更比不過關墨聶焱青出於藍勝於藍,原本他就不是勾心鬥角的料。每天搞搞風花雪月他還能在行,讓他爾虞我詐當商人,比殺了他還難。
人對自己總是看的更清楚的,柯桓也知道自己讓家裡的人失望了,不僅是父親,其他的人,母親姐姐,誰看到他不是一副‘無藥可救’了的表情。可是明明他從不是家族培養的接班人,爲什麼都要逼他。人總要面子,柯桓就是內心深處再怎麼知道自己不是做生意的料,也還是不想被父親在聶焱面前說破。
他也是要臉的。
柯桓一甩手,破罐破摔道:“是!我是什麼都不如聶焱,那你認聶焱當你兒子吧,只當沒生過我!”說完轉身就跑了,他覺得丟人,在人家聶焱父親的葬禮現場,鬧出這麼一出來。他爸估計是想借着聶焱的威力,逼着他在這裡答應會按照家裡人的意願結婚。在別人的葬禮上逼着自家兒子答應結婚,呵,柯桓真覺得他這張臉不用要了。
柯桓這麼一徹底撂挑子,柯家老爺子眼看着就要真的犯心臟病,聶焱沒辦法,急忙叫人進來扶着柯老爺子出去,送醫院。別又走了一位纔是。
真是心力交瘁,聶焱揉揉太陽穴。
可這才送走一位,就又來一位。聶焱是萬萬沒想到,關家的人集體出動,都來了,不僅關墨的父親關萬長來了,連關墨的二叔關萬全也一起來了,關墨反倒跟在最後。要說聶兆忠的地位,關家的人來出席,倒也不算違和。聶兆忠當得起,可是關家之前那麼長時間銷聲匿跡,關萬長連個臉都沒有露過,現在一下子齊刷刷的來了聶兆忠的告別式,不說外面記者會是什麼樣的聞風而動,便是聶焱也覺得很驚詫。
聶焱急忙親自出去迎接,關萬長穿着軍裝,關萬全則是一身海關制服。唯獨關墨穿着便裝,關家的男人,或多或少都是兵營裡歷練出來的,走起路來都很有架勢,尤其是關萬長,多年上位者,身上自帶一種氣勢,這是聶焱關墨這些小一輩還無法企及的氣場。
聶焱微微站直了身體,叫了聲,“關伯伯。”
關萬長點點頭,帶着弟弟進去,給聶兆忠上了炷香。接着纔對聶焱說:“你的事情,關墨跟我說了一些。節哀順變,你妻子那裡,桑喬已經去找人了,相信不日就能找到人帶回來,別擔心,我們要對桑喬有信心。”
聶焱點了頭,沒多說。其實他心裡早已經打算好了,等聶兆忠的事情結束,他就回去親自尋找,現在沒有把手下的人放出去,是因爲怕跟警方鬧烏龍。到時候他要去的話,就會帶着六猴兒兄弟他們,跟警方也會溝通好。
只是關萬長這樣的人,特地來這一趟,絕不可能只是爲了說這些話,聶焱的臉上表情沒有放鬆,等着下文。果然,關萬長下面就說:“你爸爸跟我也沒差個兩歲。我們這些老傢伙,也是時候退位讓賢了。”
這話的意思就深了。
聶焱快速的望向關墨,看關墨微不可查的點點頭,聶焱就知道關萬長今天來的目的了,看來關萬長雖然這一次溫家的事情沒有波及到多少,但是關萬長自己看得清形勢。主動請求退下來,能及時放權不是個簡單的事情,如果當初元天霖能及時放權,恐怕最終也不會死。
事實證明,關萬長無論什麼時候都是個理智的人,甚至可以說是老謀深算。現在溫岐海還在調查中,一般這個段位的官員,調查起來都是曠日持久,而元家,因爲老城的逃脫,現在很多關鍵問題也還在偵查當中。關萬長在這個時候激流勇退,可以說是最好的時機,若是他在溫岐海出事的檔口跟着出事,那麼就是被牽連,卻不會有好的出路,但現在,關墨剛立了功,現在關萬長退下去,只會把關墨給推出來。
這真是時機拿捏的剛剛好。
聶焱腦子極速的轉,而關萬長前一句提出桑喬在找尋樑柔的事情,怕就是施恩了。一朝天子一朝臣,關萬長這一退,必然會有一個權力的真空期。這個時候,關家更需要來自各方的支持,尤其是聶家。關萬長親自走這一趟,送別聶兆忠,給了聶焱足夠的面子,當然也有足夠的心思。
聶焱很快轉清楚這裡面的彎彎然,表忠心說:“關伯伯您放心,我跟關墨是打斷了骨頭還連着筋的兄弟。”
關萬長果然表情輕鬆了些,他幽幽的嘆氣道:“關墨要是有做的不到位的地方,你只管跟他說,不必藏着掖着。”
這是怕聶焱心裡有不滿,要說對關墨,聶焱也真是又不滿的。之前不管是關家還是溫家,針對聶焱的時候不再少,關墨明明知道這背後的牽扯,卻一直都在作壁上觀,要真是個記仇的人,怕在這種時候,會趁機給關家小鞋穿。畢竟溫家垮了,便是關墨立功,那也還是抵不住關萬全的內退。聶焱真要是這個時候使些小手段,足夠關家喝一壺的。
關萬長今天來,怕也是擔心聶焱心裡有疙瘩,這纔有此一說。
聶焱面子上看不出什麼,只是雲淡風輕的答應道:“您放心,我有事只管跟關墨說。”
這話就有些模棱兩可,聶焱也不想做愣頭青,讓關家的人摸透了他。這一家子都是精算師,真要是被摸透了,往後只有被利用的份。聶焱沒想着報復,卻也不打算當被人算計的肥羊,該他的,總歸是要討回來的。
聶焱這樣滴水不漏的態度,讓關萬長不免多看了聶焱兩眼。要說能被關萬長看在眼裡的後輩還真是不多,聶焱絕對算一個,幾年的功夫,竟然能把當年那個叛逆直爽火熱的孩子塑造成這樣,聶家也真是墳頭上冒煙。有這麼一個孩子,聶家在興旺個一代,不成問題。
送走關萬長後,聶焱也是脊背上出了一層汗,這種迎來送往的活兒,其實是最累人的。心眼兒流轉之間,都是陰謀算計。
葉梟今天也來了,這次喪禮,葉梟少見的沒有來幫着忙裡忙外,主要是因爲葉梟家裡有個大齡孕婦,實在是走不開。
葉梟帶着葉黎昕來,葉黎昕對聶兆忠根本沒感情,他進來就找安安。
葉梟也問聶焱安安呢,聶焱對葉梟也沒避諱直接說:“我給送到加拿大去了。”原本樑柔開始保胎的時候,聶焱就籌劃着把安安送走,私底下已經跟安安商量過,安安不是個膽怯的孩子,聽說聶焱小時候就去加拿大那邊上的學,立刻就主動要求去。安安越是長大,對聶焱越是崇拜,那種偶像的力量,讓安安對聶焱言聽計從。
當時只是顧忌着樑柔的情緒,暫時沒有動作罷了。後來出了一系列事,聶兆忠出事後,聶焱徹底下定決心,把孩子送走了。
葉梟聽說聶焱把安安送走了,心裡也是驚訝,他太知道樑柔聶焱對安安的疼愛了,當年爲了安安,樑柔對他都翻臉,這把孩子送走,樑柔能願意嗎?
這麼想着,也就問了出來。聶焱實話實說:“元家的人現在還沒有一網打盡,誰知道那些瘋子打算做什麼,我不能不防。”
聶兆忠被劫持,後來演變成樑柔被劫持,這裡面還是逃不開元家的影子。在聶焱的眼裡,元家的人就是一窩子瘋子,現在只是抓了元龍還有一些有明顯證據的人,其他的人還處於自由狀態。聶焱不願意冒險,他的父親已經去世,妻子現在還在對方的手裡,總不能讓安安也深陷危險,能保護一個是一個,所以在樑柔被劫持之後,聶焱做的第一個決定就是送安安出國。
加拿大最好的私立學校,當年聶焱就讀的就是那一所。當年聶子赫被綁架之後,聶焱外公也是慌了神,親自去加拿大查看挑選,最後選了這麼一家。百年的學校,全封閉式的,各方面的情況都很好,很適合安安過去。
葉黎昕聽說安安出國了,當即鬧着也要去。葉梟卻猶豫了,葉黎昕從小跟在葉梟的身邊不多,而且現在葉黎昕的年紀也有一點了,葉梟已經開始進行繼承人教育,這個時候再把孩子送出國,就有點太晚了。樊可馨肚子裡的孩子已經能看出性別,是個女兒。這樣的話,葉黎昕就是葉梟唯一的繼承人了,作爲唯一的繼承人,葉黎昕需要學習的還有很多,葉梟不準備再送他出去。
於是,不管葉黎昕怎麼鬧,葉梟都沒有點頭。
反倒是李家的人把李穆跟安安一起送出去了。李梓晴跟聶子談的婚事因爲聶兆忠的喪事暫緩了下來,沒聽說過誰家父親剛去世,兒子就結婚的。聶子談爲此還不高興了好一陣子,他對聶兆忠是真的沒什麼感情,反倒是李梓晴知道聶兆忠離世後,對聶子談很關心愛護,真的把他當成一個失去父親的兒子。聶子談總不好表現的太冷漠,多少也要裝出些難過來的。
溫家出事之後,李家一下子就站起來了。多年被溫家壓在下面,這一招翻身,自然是烈火烹油的勢頭。但李家人低調慣了,尤其是看到了溫家的覆滅後,誰又真敢張狂呢。聽說聶焱要把安安送到國外去讀書,李家人第一次動用李梓晴跟聶家的關係,希望聶焱能把李穆也送去。國內很多官員都把子女往國外送,除了一部分是目的不純之外,更多的還是想讓孩子有個更好的環境。國內的環境真的是個大染缸,李穆的個性怯弱,原本是個被人欺負的孩子,現在一招翻身,又被人哄着捧着,李家的長輩怕孩子招架不住,一下子就失去了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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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焱也想着放安安一個人出去,怕是安安會適應不了,表面上是給了李家一個人情,其實私底下更多的是找個伴去陪着安安。怕安安一個人在國外孤單。
想到安安,聶焱沉重的嘆了口氣,他在沒有跟樑柔商量的情況下,就把安安送出國去,不知道樑柔回來,還要跟他怎麼鬧一場。
聶焱早已經發現,養孩子其實是個很糾結的過程,小的時候可能安安依賴樑柔更多,但是到了如今,安安已經馬上就要十歲,她長成了自己很有主見,且性格明朗的小姑娘。但反過來,樑柔好像對女兒依賴更多,尤其是在後面的孩子接二連三失去之後,樑柔對安安的需要感,遠遠超出安安對她的。
想起樑柔,聶焱更是眉頭緊的都鬆不開。他知道桑喬絕對會盡全力去找,也對樑柔有些信心,樑柔不是那種跟人死磕的個性,一般這種人活下來的可能性要大很多。但總歸面對的是窮兇極惡的歹徒,樑柔自己又是個女人,遇到危險的可能性高之又高。
爲了這個,聶焱已經好幾天沒有閉過眼。只能打起精神應付更多的人,想着今早將聶兆忠的事情完滿的完成。
忠孝難兩全,他做不到拋下離世的父親以及公司一攤子事情不管不顧的去尋找樑柔,不知道樑柔會不會因爲這個,生他的氣。
樑柔此刻根本沒有閒暇的時光生氣。
要說老城這人也真是神通廣大,生生就聯繫到人,把老城等人轉移到了村裡一處隱秘的地窖裡,打着手電筒,讓樑柔給老城進行了手術,取出了子彈。
這場手術之後,樑柔在這些人當中的聲望一下子提高很多。每天需要從地窖裡出來那些生活用品什麼的,都是樑柔。不過每次樑柔身邊都有人,有男有女,總歸是不會放樑柔自由。根據樑柔的觀察,村裡形形色色的人,也沒有看到警察的足跡。
樑柔確實如聶焱所想,她是個很柔軟的人,沒有十足的把握根本不會冒險。
跟老城身邊的人親近了,樑柔就又得到了不得了的消息。
有個人拿樑柔開着玩笑說:“當年我見過你,你跟聶焱在車上,我還納悶城哥怎麼會不殺目標任務,倒是把元老大的兒子給辦了,原來是因爲你啊。”
樑柔給老城手術後,老城就公開說樑柔是他親生女兒。這話說出來,很多人就恍然大悟了,這纔對樑柔沒遮沒攔的說出這些話。
這可真是晴天霹靂,樑柔面對老城,完全是吼的,“你到底做過多少傷天害理的事情?”
樑朝城因爲手術失血過多還在修養,面對樑柔的質問,他倒是很坦然。到此時樑柔就知道,當年元彰的死,就是老城親手所爲,除了他沒人有那麼好的槍法。而且當年老城拿着槍去,要殺的人其實是聶焱,只是看到聶焱的車裡有樑柔,老城才臨時改變主意,滅了元彰。反正他是受了元虎的指使去滅了聶焱,當時聶子赫還沒出事,只要聶焱死了,那聶子赫就是妥妥的繼承人。
不過元虎同樣也想讓元彰死,老城權衡了一下,最終將槍口對準了元彰。
不僅如此,到了這時候樑朝城有些蝨子多了不癢的心情,還對樑柔說:“你往後就跟着我幹,你做過醫生,正是我們需要的人才。跟着爸爸比跟着男人強多了,聶兆忠當年的車禍也是我一手促成,你現在就算回去,你覺得聶焱還會要你?”
樑柔已經全身都軟了。她知道自己跟聶焱是完了。
樑朝城說這些是爲了策反,讓樑柔往後就死心塌地跟着他幹。樑柔本身就是醫生,又有多年臨牀的經驗,對老城來說,簡直就是上天賜下來的寶貝兒。
他太需要這樣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