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心情不好？”蔣曉奇見土匪一味喝酒卻不吃東西便忍不住問道。
“只要有你在我身邊, 我的心情就不會不好。”土匪回道。
“那我要是不在你身邊了呢？”蔣曉奇忍不住玩笑道。
“大過節的你幹嘛要說這種話嘔我！蔣曉奇，你是不是早做好了隨時離開我的打算。”由於二鍋頭的度數很高，剛纔又喝得太急, 還是空腹喝的, 土匪此刻已然有了幾分醉意。加上他心裡本就在爲自己和蔣曉奇的將來擔憂害怕, 這會兒忽然聽見蔣曉奇這麼說, 立刻急了。
見土匪因爲自己的一句玩笑動了怒, 蔣曉奇不禁有些奇怪，但卻沒說什麼。
“蔣曉奇，以後不許你再說這種話！”土匪不禁冷着臉接着說道。
“我也就是隨便那麼一說。”蔣曉奇迴應道。
“這種話怎麼能隨便說呢！”土匪怒氣未消, 紅着臉喝斥。
唐唐見狀，連忙打起了圓場：“今天是聖誕節, 咱們聊點高興的吧, 別搞得太沉重了。”
“對對對, 聊點高興的！”蔣曉奇連忙附和。
“我們還是說說小時候的事吧！”唐唐忍不住建議。
“我們還是先說說眼前的事吧，比如婚姻, 你們說婚姻到底是什麼？”土匪忽然皺着眉頭喃喃地說道。
“關於婚姻唐唐早在上初中的時候就已經有非常獨到的見解了，聽了以後真是讓人醍醐灌頂啊！”蔣曉奇接着土匪的話說，一邊說一邊忍不住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你笑什麼？”唐唐好奇地問。
“我想起你小時候說的那些關於婚姻的話來了！”
“她說什麼了那麼好笑？”土匪忍不住問。
“是啊，我都說什麼了，我怎麼一點兒都想不起來了？”唐唐也忍不住問道。
“怎麼想不起來了呢？就是有一次我要參加那個接力賽, 然後你跟我說我遺傳了我老爸的基因, 因爲你聽你二姑說我老爸上學的時候也是個飛毛腿。還說我老爸其實各方面都挺優秀的, 就是找對象的眼光太差。然後那個時候我老爸不是跟我老媽離婚了, 跟那個裘皮大衣結婚了嗎？我聽了你這話就說我老爸找對象的眼光的確很差, 因爲我老媽和那個裘皮大衣都不怎麼樣。”
“是嗎？我這麼說的嗎？我怎麼想不起來了？”唐唐一邊說一邊做回憶狀。
“你再想想，當時蠶豆也在！你還問我們說覺不覺得找對人結婚是個大難題, 可是找錯人卻很容易？蠶豆接着你的話說不能輕易結婚，我又接着蠶豆的話說要是有一種方法能在結婚之前就知道是找對了人還是找錯了人就好了。
“這麼一說我好像有點印象了，你再提示我一下！”
“你說不會有那樣的方法，從來沒吃過的東西，不可能知道它的味道，只有吃過纔會知道味道好不好。結婚也一樣，只有結了纔會知道是結對了還是結錯了，這還不包括更復雜的狀況。”
“可是這些話好笑嗎？”唐唐忍不住問道。
“這些話不好笑，好笑的在後面。因爲我和蠶豆都不理解你說的更復雜的狀況是什麼狀況，於是你就給我們倆打了個比方。你說更復雜的情況就是變化，隨着時間的流逝一切都在變。你明明跟一隻桔子接了婚，可是幾年之後，你忽然發現桔子不再是桔子，而是變成了石榴。結果蠶豆對你的這個比方提出了異議，因爲他認爲桔子變成石榴這種事不符合實際！”
“我想起來了，想起來了，你說到桔子我就想起來了，我記得我緊接着蠶豆的話說‘好吧，就算桔子變不成石榴，那變成一隻爛桔子或是幹桔子總可以吧？當初你是因爲它是一隻新鮮桔子才願意跟它結婚的，結果它卻無緣無故變成了一隻爛桔子或者幹桔子，既不好看，也不好吃，你當然不高興。你當然有權利和爛桔子離婚，重新去找一隻新鮮的。或者乾脆不找桔子而是找一隻石榴結婚，因爲你看桔子看煩了。”說到這裡唐唐已經笑得不行了，不得不停頓了一會兒，才又接着說道：“結果那個死豆子竟然借題發揮，用我的話總結說你爸跟你媽離婚是因爲你媽變成了一隻幹桔子，還說你媽不該變成幹桔子，她應該一直保持新鮮纔對。然後你還記得你是怎麼說的嗎？”唐唐一邊說一邊笑，簡直要笑岔氣了。
“我說哪有永遠新鮮的桔子？就算放在冰箱裡也不可能永遠新鮮！”蔣曉奇接着說道，說完也笑得不行了。
土匪在一邊聽着，也被兩個人的對話逗得大笑不止。
也不知笑了多久之後，唐唐才終於止住笑問道：“奇奇，你知道爲什麼你走到哪裡我就跟到哪裡嗎？”
“因爲我們是最好的朋友！”蔣曉奇答。
“這世上的好朋友多了，有誰像我這樣你要來北京上學我也跟着考來北京，你讀研究生我爲了能繼續留在北京也跟着讀了研究生。畢業後你決定留在北京闖蕩，我也跟着做了同樣的決定。你的家人都沒像我跟你跟得這麼緊。”
“那是爲什麼？”蔣曉奇迷迷糊糊地問。
“因爲你身上有太多我喜歡和迷戀的東西，我根本就離不開你！想想上初中那會兒你爸跟你媽離婚了，你媽簡直變成了神經病，天天嘮叨你。關鍵是你媽竟然還賭氣逞強不要你爸出撫養費，就靠她在醬菜廠上班的那點工資養活你，你們娘倆就差喝西北風了。說真的，換成別人早就崩潰了。你倒好，不但沒崩潰，還整天樂呵呵的。咱倆從小一起長大，我就沒見你因爲什麼事跟自己過不去過，更沒見你跟別人過不去，我就佩服你這點！另外，你總是跟我說，感謝我這些年一直陪着你，還說不敢想像沒有我你會怎麼樣。其實這些話應該是我對你說。奇奇，別看世界這麼大，可是像你這樣的朋友真的是太難找了，你總是帶着滿滿的正能量。不管環境多麼惡劣，也不管遇到什麼糟心的事，只要有你在身邊，心裡就踏實、就溫暖、就亮堂。奇奇，今天藉着過節，我要敬你一杯酒，謝謝你這麼多年不離不棄！”唐唐一邊由衷而又動情地說道一邊衝着蔣曉奇舉起酒杯。
唐唐的這些話，每一句都重重地敲在了土匪的心坎上，他驚訝地發現他的感受和唐唐竟是一樣的。他原本還不是很明白蔣曉奇爲什麼那麼吸引他，不過在聽完唐唐這番話後，他算是徹底明白了。
“算我一個！蔣曉奇，我也要謝謝你，謝謝你願意等我！”土匪不禁也舉起了酒杯。
“咱們大家彼此彼此！”蔣曉奇一邊笑道一邊拿起酒杯分別跟唐唐和土匪碰了碰，隨即也仰起頭一口喝乾了杯子裡的酒。見蔣曉奇幹了，唐唐和土匪也幹了。
“今天高興，我們乾脆喝個痛快，不醉不休！”唐唐一邊放下空杯子一邊說道。
“對，咱們盡情喝，不醉不休！”土匪立即複議，並拿過酒瓶子分別給蔣曉奇和唐唐重新倒上酒，隨即，把自己的酒杯也滿上了。
“對了，蔣曉奇，剛纔在派對上你借用的那段所謂大俠的話是聽誰說的呀？”土匪明知故問。
“那些話是你說的，你都不記得了嗎？就是那次，跟龍哥虎弟打架的那次說的。那次你不但救了我，還救了悶葫蘆。”蔣曉奇回道。
“可你說是借用一位大俠的話。”土匪說。
“大俠就是你啊，那時候我們背地裡都叫你俠客。“蔣曉奇解釋道。
“可不是嘛，那個時候你真的很有大俠風範，處處行俠仗義！”唐唐忍不住插話說。
“我哪有？”土匪忽然有點不好意思。
“怎麼沒有？奇奇被巨無霸欺負的那次，要不是你挺身而出，奇奇肯定要吃虧的。跟龍哥虎弟打架的那次也是，幸虧你及時出現了，不然，悶葫蘆和奇奇肯定都得挨龍哥虎弟打。另外，蠶豆媽的腿不也是你求你爸爸幫忙治好的？還有，蠶豆爲了買手機偷了你的錢包，我們幫你查出來後，你因爲怕學校開除蠶豆，於是向學校隱瞞了蠶豆是小偷的事。儘管那個死豆子不但不知道感恩，還盡說些風涼話，但你的行爲仍不失爲一個俠客的行爲，至少那個時候我們都是這樣認爲的。”唐唐立刻做出了有理有據的說明。
“要是這麼說的話，那個時候我好像還真挺仗義的。”土匪忍不住說道。
“正經很仗義的，不然奇奇怎麼會喜歡上你！”唐唐笑答。
“真想回到那個時候啊，現在想想，那段時間真的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一段時間。”土匪不禁發出由衷的感慨。
“就是說啊，那時候我們都太單純了！說的那些話現在想想都覺得傻，可也許就是因爲那個時候太單純、太傻，所以才快樂吧！”唐唐也忍不住感慨道。
“對了，蔣曉奇，你不是說我送給你的那張漫畫你還留着嗎？方便找出來給我看看嗎？我想看！”土匪忽然對蔣曉奇說道。
“怎麼會不方便？這些年有事沒事她就拿出來看看。”沒等蔣曉奇說話，唐唐便忍不住搶着說道。
“一張漫畫而已，也值當翻來覆去地看？”土匪忍不住小聲咕噥道，嘴上雖然這麼說，心裡卻不禁美滋滋的。
“你等着，我這就去拿。”蔣曉奇一邊說一邊興沖沖地起身去拿漫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