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高少爺、少爺、郡守大人……”,周圍的人們適時奉上由衷的賀喜。
第一次經歷這種事情,小高沒經驗,驚喜之下,以往的聰明沉穩蕩然無存,和所有突聞喜訊的普通人沒任何區別。
片刻消化了這個好消息,他一臉喜色的朝着周圍拱手道:“多謝多謝,我太高興了,大家不要見笑”
衆人紛紛表示理解,不管他再怎麼才智過人,位高權重,如今不過只是一個即將成爲父親的年輕人,甚至還顯得有些手足無措。
很快他反應過來,顧不得其他,趕緊上前攙扶呂卿容小心翼翼道:“夫人,我聽到了,我們就要當父母了,謝謝夫人,夫人幸苦了”
“能爲夫君生兒育女是妾身的福份”,呂卿容神色動容道,下意識撫摸小腹,突然之間彷彿變了一個人,本就生得溫柔婉約的她眉宇間涌現了絲絲母性的光輝。
看着有些六神無主的小高,陳宣爲他感到高興之餘,心頭有些好笑,這還是那個運籌帷幄的狀元郎嗎?金鑾殿舌戰羣儒,惡人設計呂家妄圖牽連斷他前程都沒這麼失態過。
激動之中,高景明小心翼翼攙扶呂卿容道:“我扶夫人回屋休息,小心些,如今夫人有孕在身,得注意身體”
說着他聰明的大腦瞬間想到了很多,擡頭嚷嚷道:“來人,聽我吩咐,以後切莫讓夫人從事任何操勞的事情,時時刻刻至少兩個丫鬟伺候,四個護衛跟隨,任何險地不得踏足,對了,家裡有棱有角的都給我收起來,還有,請一個經驗豐富的廚娘專門負責夫人膳食,然後請一個醫術好的大夫隨時問診……”
聽着他滔滔不絕的一通安排,陳宣想捂臉,小高你夠了,再說下去就過分了啊。
呂卿容幸福之餘也有些哭笑不得道:“夫君疼惜妾身,是妾身十輩子修來的福氣,可這纔剛開始呢,是不是有些誇張了?”
“不,一點都不誇張,爲夫還有很多東西沒想到呢,後面再一一安排,夫人聽我的,這是我們的第一個孩子,萬萬不能出任何閃失,而且爲夫在書上看過,懷孕初期最爲關鍵,再怎麼小心都不爲過”,小高義正言辭道,這個時候誰要是敢對呂卿容不利,他這個溫文儒雅的讀書人都能瞬間化身暴徒。
夫君如此待自己,呂卿容只覺心尖尖都要化了,自己上輩子到底是做了什麼好事才能嫁得如此如意郎君啊,她溫柔道:“妾身一切全憑夫君做主”
“這就對了,快隨爲夫進屋休息”,小高這才笑道,此時滿眼滿心都是身邊的妻子以及她肚子里正在孕育的小生命,就連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哥們都晾在了一邊。
陳宣倒是無比理解,只是有些無語,明明是來探望好哥們,本是高興的事情,結果還沒進家門呢,就吃了一嘴狗糧,小高你就是拿這個招待我的?
“阿宣,你們還站那兒做什麼,快進來啊,來這裡就跟回家一樣,千萬別客氣,不好意思,一時高興冷落了你們,還望不要介意”,還好呂卿容及時反應過來滿是歉意招呼道。
陳宣笑道:“少夫人不必客氣,我可是從來沒有見外的,可不能這樣說啊,現在的你比誰都金貴,我要是敢惹你不高興,少爺不得掄着刀子砍我三天三夜”
“阿宣說笑了,夫君纔不會那樣呢”,呂卿容掩嘴笑道,她和陳宣接觸不多,甚至都不熟,只是從小高那兒聽了太多他們之間的事情,如今接觸才充分理解,和他待一起三言兩語就能讓人開心起來。
小高一拍腦門回頭道:“阿宣,我太高興了,差點忘了你,別往心裡去啊”
“少爺放心,我纔不會介意,就是堂堂狀元郎,如今的郡守大人,居然都有如此忐忑失態的時候,我最多笑話你一輩子”,陳宣不以爲意的擺擺手邁步跟上。
嘴角一抽,小高指了指陳宣咬牙切齒道:“算你狠,給我等着,別讓我逮着你類似的機會,要不然哪怕相隔天涯我都隔天寫一封信去嘲笑你”
“怕你不成,放心,不會給你這個機會的”,陳宣得意洋洋道。
相視一笑,衆人進入院子,小高攙扶呂卿容去後院安頓,後院那種地方,哪怕陳宣高景明兩人關係再好,如今長大了也是不方便踏足的。
看樣子是別想品嚐到呂卿容的廚藝了,在他們去後院後,陳宣對小丫頭說:“柔甲,你去問問廚房在哪裡,做點下酒菜,在這裡就別客氣了,要不然少爺反而不高興”
“好的老爺,我這就去”,小丫頭應了一聲去問廚房在哪裡。
杜鵑放下箱子道:“老爺,我也去幫忙打下手”
“也好,對了娟姐,我記得太玄門給的衆多材料裡面有美玉吧?給我一塊”,陳宣點點頭道。
旋即杜鵑打開箱子從裡面找出一塊拳頭大的美玉遞給陳宣,也沒問他有什麼用,然後就去給小丫頭打下手了。
拿着雪白的美玉,陳宣稍微琢磨,真元一吐便開始忙活起來,碎屑紛飛,很快變成了一塊佈滿雲紋的玉佩,沒有過多裝飾,內中封印了一道真元,這活兒他如今已然輕車熟路了。
小高安頓好呂卿容過來,他手中的玉佩早已經完成,不待對方說什麼就直接丟了過去。
下意識接住,小高啞然問:“阿宣這是何意?雖說卿容有喜,但這見面禮未免太早了點吧?”
“少爺你在想屁吃,縱使給小侄兒或者小侄女見面禮也不會給你,而且就這也拿不出手,這是給少夫人的,我觀她身體健康,但終究懷孕初期還是得小心點,這枚玉佩過後讓她隨身攜帶,能悄無聲息滋養她體質安胎之餘,關鍵時刻也能保得平安”,陳宣沒好氣道,別人他不會在乎,可小高的家眷,自然是要盡心關照一二的。
聞言小高也沒和陳宣客氣,收下道:“阿宣有心了,你我之間多謝的話我就不說了,原本我還想問問你卿容身體的問題,未曾想你已經早有準備,默契沒得說,有你這枚玉佩我就放心了”
“那什麼,少爺你要是不好意思的話,還是謝吧,要不然我怎麼提要求佔便宜?”陳宣故作認真道。
高景明轉身就走,道:“我先把玉佩給卿容送去,要我謝你是吧,行,這家裡上下你看上什麼儘管搬走,除了卿容和小彩小葉,就是讓我把宅子騰給你都行,大不了我挪個窩”
有了老婆孩子就不管兄弟了啊,陳宣衝着他背影嚷嚷道:“我要你宅子幹毛,沒點誠意,有空你手抄百十本名著給我唄,以後拿來當傳家寶”
“阿宣你想累死我直說,還百十本呢,一本都沒有,書房在那邊,除了公文,你看上什麼自己拿”高景明擺了擺手示意你隨意。
我要你那些破手稿有什麼用,要的是用心之作啊,得,以後機會多的是,多忽悠他喝酒,喝醉了狀元真跡那不是要多少有多少?蓋章不說,還得按指印,待到過些年肯定值錢,不愧是我,這都能想到。
很快小高又火急火燎的跑回來了,知道沒出什麼事兒,陳宣無語道:“少爺,你好歹是狀元郎,如今還是郡守之尊,能不能穩重點?”
“又沒外人,在意那麼多作甚,阿宣快給我準備筆墨紙硯”,高景明大大咧咧道,吩咐起來無比自然絲滑。
門口的衛鬆欲言又止,這都是我的活兒啊。
哪怕剛來這裡不熟,只是空氣中微不可聞的味道陳宣就找到了筆墨紙硯所在,很自然的隔空招來鋪紙磨墨,一如往昔兩人相處,沒說什麼自己早就不幹這活兒你還使喚我的話,而是好奇問:“少爺你這是作甚?”
高景明提筆揮毫道:“當然是給家裡報喜啊,對了,還有姐姐那邊,啊,還有岳父家那邊,他們得知喜訊一定很高興”
“的確得報喜,不過少爺你這會不會着急了點?而且我覺得夫人若是收到消息,搞不好會第一時間到這邊來親自照顧少夫人”,陳宣哭笑不得道。
動作一頓,小高依舊繼續書寫,猶豫道:“報喜還是有必要的,只是孃親不至於親自過來吧?”
“你是真不懂還是裝不懂?長孫在懷啊,夫人她不知道高興成什麼樣子,能不來?她老人家這個年紀還能圖啥?”陳宣無語道。
“那我在信中囑咐一番孃親別奔波了吧,消息還是要傳回去的”
“隨你吧”
趕緊寫了幾封信,小高裝好吩咐衛鬆加急寄出去,回頭突然就有些感慨道:“阿宣,一晃眼我都快要爲人父了,孃親他們卻老了”
歲月催人老,時間最是無情,這是沒辦法的事情,陳宣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不管是大小姐還是少爺你,夫人能有你們一雙兒女,人生何其圓滿驕傲,應該高興纔是,少爺又何故強愁,從小到大你也不是個喜歡傷春悲秋的人吶”
“哈哈,阿宣說的對,讓你見笑了,等下咱倆得好好喝一杯”,高景明當即開懷道。
“怕你不成,就你那點酒量,不是我說你,喝醉了別發酒瘋啊,對了,我還帶來了一罈美酒呢,太玄門桂瑤送的,我都沒捨得喝”
“今天沒長輩在,咱儘管高興就是,哪怕把家拆了都被人教訓我們”,想到那天在京城兩人喝醉後搞出的事端,從而被高夫人教訓,小高說着縮了縮脖子,接着好奇問:“太玄門桂瑤?一聽就是女孩子的名字吧,怎麼樣,長得漂亮嗎?你們什麼時候扯上關係的?”
翻了個白眼,陳宣道:“少爺想什麼呢,我是那麼好色的人嗎?和她不熟,只是去太玄門恰逢其會指點了一下她師弟,她送一罈酒表示感謝而已”
“咱倆穿一條褲子長大的,阿宣好色不好色我還不知道?在我面前就別假正經啦,讓我佩服的是,阿宣色而不淫,當真是難得”
“少爺你以爲我是你啊,十八歲得到夫人恩准就把小彩小葉她們吃了……”
小高當即打斷道:“好了好了,咱就別互相拆臺,誰還不知道誰啊,話說你難得來一趟,聽孃親說你在家裡能閒出個屁來,沒事兒在這裡多住幾天吧”換做別人的話,挽留做客陳宣就推遲了,小高這邊自然不會客氣,啞然道:“行吧,正好也逛逛舟山郡,話說少爺你不上班的嗎?不會打擾你吧”
“上班又不是不下班了,還怕沒時間陪你玩兒啊”
“可算了吧,你應該多陪陪少夫人,你一大老爺們誰稀罕”
“那我給阿宣你安排倆漂亮女子吧,城裡有家怡紅院,頭牌花魁怎麼樣?私下裡沒外人,我跟你說,別看那些個賣藝不賣身的所謂花魁頭牌,其實也就一句話的事情”
“少爺你學壞了啊,這就濫用職權了?”
“咳咳,聽說,聽說懂不懂,什麼濫用職權,這是風雅趣事誠心相邀……”
時間在變,兩人的關係卻是沒變,一如往昔,無所顧忌,想到什麼就說什麼,不用帶着面具做人,輕鬆自在。
當年膽敢偷家裡面聖旨出去顯擺的小男孩,如今已是頂天立地的男子漢,位高權重不說,還是快要當父親的人了。
花有重開日,人無再少年,也就兩人在一起的時候,才能找到些許年少的時光。
夜色降臨的時候,小丫頭她們準備了一桌下酒菜,春暖還寒,兩人都有修爲在身,乾脆在院子裡喝酒閒聊,院子里居然有一株臘梅,而且含苞待放,花下把酒且爲樂。
酒至微醺,陳宣問:“少爺這段時間怎麼樣,一切都還順利吧?”
說道這裡小高就開始倒苦水,搖搖頭惆悵道:“阿宣別提了,官場就是一個大坑,遠沒有表面看上去風光,一腳踩進去,稍不注意就要陷入泥潭難以自拔,有些事情想想都挺糟心的”
就不能撿點好聽的說嗎?比如前簇後擁,比如肆意妄爲,比如一句話無數狗腿子跑斷腿,我想聽的是這些。
然而陳宣嘴上卻道:“喲呵,聽上去沒那麼順心吶,少爺說說讓我高興一下唄”
他乃正兒八經一甲進士出身,還有狀元光環加持,翰林院深造過,誰都知道他前途光明,再糟糕又能糟糕到哪裡去,所謂的倒苦水,不過只是真正踏足官場見識到了另一面罷了。
“啊宣你要不要聽聽你在說什麼?”高景明搖頭無語,旋即道:“還能是怎麼回事兒,不過是官官相護權錢交易唄,黑不黑白不白,思之令人發笑”
張了張嘴,陳宣鬱悶道:“少爺你知道我腦子不好使,就別給我說這些冠冕堂皇的話了,我想想都頭疼,我就不該問這個問題,整得都接不上話”
“阿宣你那是腦子不好使嗎,純粹就是懶,別以爲我不知道,其實很多東西你比我看得通透”,小高搖了搖頭,接着又道:“這麼說吧,官場就是個大染缸,踏足之後就別想獨善其身了,無外乎是站隊問題,都是一幫碩鼠,一個個爲了自身利益爾虞我詐,有幾個人真正管老百姓死活?民間疾苦會影響他們享受生活嗎?”
“撈錢戀權是人之常情,誰都不可否認,可在此之外,倒是多少辦點實事兒啊,放眼望去,大多都是一幫尸位素饕之輩,很多人根本就是站着茅坑不拉屎,真正能辦事兒肯辦事兒的,反而被排擠到犄角旮旯去了,當然,這種人往往掌權之後,大概率也逃不過同流合污的下場,甚至有可能更狠!”
“總之呢,身處其間纔會明白,全砍了或許有冤枉的,但隔一個拉出來剁腦袋絕對大部分都活該”
所以少爺你都在說什麼啊,陳宣眨了眨眼饒有興致道:“那麼少爺你也快被染黑了唄?說吧,貪了多少,分我一半怎麼樣?放心,自己人,我會幫你守口如瓶的”
撇了撇嘴,小高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說:“我,堂堂狀元郎,不是我吹,以後出將入相都不是什麼太難的事情,況且咱傢什麼條件,會在意區區錢財?就是看不慣而已,也就和阿宣你說說,出了這個門我可不認”
你怕不是喝了點酒就開始飄了,陳宣鄙視道:“聽口氣少爺你來這兒十多天毛都沒撈着一根唄?”
撓撓頭,高景明不好意思道:“那什麼,阿宣你別笑話我啊,那點俸祿還不夠家裡上下開銷呢,還倒貼進去不少,不好意思向家裡要錢,窮得都想上街賣字畫了”
陳宣差點一口酒噴出來,趕緊捂緊腰包警惕道:“你還郡守之尊呢,給你機會都不知道撈錢吶,別想打我主意,少爺知道我是個窮光蛋,可別嚯嚯我了,然後我就納悶了,你再怎麼清正廉潔,以你的聰明頭腦,搞錢還不簡單?”
“喂喂,阿宣你過分了啊,咱倆你還分彼此?”小高一臉你捂也沒用的表情。
知道他是在開玩笑,陳宣依舊道:“反正你別想從我這兒掏出一個子,少爺你都當大官了,我還沒從你這兒蹭到好處呢”
擺擺手,他說:“不是這麼回事兒,錢這方面倒是小問題,我也不可能真掏腰包辦公事,倒也不是那麼拮据,主要是查賬之後才知道,衙門賬上那點錢壓根不夠花的,到處都是需要花錢的窟窿,壓根辦不了事情啊,甚至下面一些人的俸祿都發不起,阿宣,你說這錢去哪兒了呢?”
還能去哪兒,進了某些人的腰包唄,陳宣好奇問:“所以少爺你打算怎麼辦?照我說啊,就應該一路火花帶閃電的砍過去,找點正當由頭就是,正如之前少爺所說,貪錢戀權是人之常情,但在這樣的基礎上,砍一批換一批,就不信找不出幾個能辦事兒的人來”
“阿宣一語中的,我也是怎麼想的,不過時機還沒成熟,下個月吧,開春之後農忙,青黃不接的時候,那幫山匪惡霸會活動起來,屆時我再以此爲由頭,必須得狠狠整治一番了,真當我年輕不會下刀子麼”,小高冷笑道。
多年相處下來,陳宣當然懂他的意思,剿匪不是目的,目的是以此給那幫碩鼠安個罪名好下刀子,比如下面手握軍權的人剿匪不利,他好藉口查爛賬砍人,再則,一些文官坐地虎,他們就和匪徒沒有糾葛?沒有也有,‘有證據’的情況下,你養寇自重如何狡辯?不砍你砍誰?
總之小高新官上任的三把火,如他所說,下個月就得燒起來了,會燒死很多人!
這些話也就哥倆關起門來說說,在外小高是一個字都不會透露的,他是所有人眼中春風得意年輕有爲年少不更事好忽悠的高官狀元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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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高是想幹點正事兒的,但在此之前得先把手下的人收拾利索了。
明白了他的意圖,陳宣沒在意那些,砍人陳宣是專業的,但官場上砍人小高才是行家,轉而問:“那在此之後呢,少爺打算怎麼做?”
從小受玉山先生影響,小高一直都想爲百姓辦點事情,當年興致勃勃的整出木薯上報上去,結果一滴浪花都被掀起,那件事情對他打擊很大,如今他總算有這個機會和條件了。
聽到這個問題,小高眉宇間頓時意氣風發起來,多年來心頭早就有了計劃,如今可算是有施展條件了。
他說:“阿宣,我現在官位說高不高說低不低,有些東西依舊不是我能撼動的,所以步子不能邁得太大,得潤物細無聲的去進行”
“你知道嗎阿宣,當年你從草原帶回來的辣椒給了我靈感,那時你只是爲了滿足自己的口腹之慾,然後就那麼自然而然的傳開了,如今已然蔓延到了周邊各國,朝着全天下輻射,根本就不需要所謂的政策推廣,也不需要去直面某些團體,百姓不懂那些,他們只要看到好處,就會自然而然的跟進”
“所以啊,有些東西只需要小範圍的進行試點嘗試,當做出了榜樣,周邊的人看到切實好處,自行模仿,不需要大張旗鼓,無聲無息蔓延開去,星星之火可以燎原,那時某些層次想阻止也來不及了!”
小高的野心很大啊,一旦百姓吃飽了,那麼就會想要跟多,一些高高在上的團體一旦壓不下去,只能做出妥協,否則總不能把所有百姓都掀了吧。
心念閃爍,陳宣覺得小高應該把玉山先生請來當幕僚,好奇問:“具體呢?少爺能否和我說說?”
稍作沉吟,小高說:“阿宣還記得當年的木薯嗎?我打算啓用了,在治下找個小地方進行試點,舟山郡山多水多,並無多少耕地,但卻適合木薯種植,只需把水利用水車牽引到高處荒地,就能把荒地利用起來進行大範圍種植,它雖然不如五穀,但是可以食用的,老百姓首先需要的是填飽肚子,好不好吃是其次,此外才會考慮其他”
“出了當年的事情,這得悄悄進行,一旦小範圍做出試點,那個地方的人能填飽肚子了,周圍的人不是瞎子,會自己想方設法模仿的”
“讓老百姓填飽肚子牽扯太大,真讓全國百姓吃飽,很多人是坐不住的,所以在蔓延開去之前,我得做點其他事情混淆視聽”
“速速道來”,陳宣越聽越來興趣,小高憋了多年的火,這是要燃起來了。
眯了眯眼,小高說:“政績,讓百姓吃飽飯是我真正的目的,不宜聲張,木薯只是其一,我這些年來悄悄收集了一些適合不同地方種植的高產作物,可惡啊,世上不是沒有這些東西,也不是沒有糧食增產的辦法,只是某些人不想讓百姓吃得太飽,他們在怕什麼?跑題了……”
“所以我要做出一些別人看來我急於政績的事情,這樣他們的關注點就會轉移到這方面來,而不是盯着小小的糧食試點,而舟山郡的條件,水產養殖就不錯,然而運輸困難啊,再一個,阿宣你曾經給我說過糧食上山也可以搞一搞,所以這是不是在胡鬧?”
以瞎搞急於求成的方式混淆視聽掩蓋自己真正目的,所以小高這些年都默默制定了多少完善計劃?
然後我這些年來都給你說了些什麼啊,自己怎麼不記得了?
玉山先生你快來管管你家徒弟吧,他這麼搞下去真讓人膽戰心驚吶,讓老百姓吃飽飯,這句話想想都讓人感到膽寒。
老百姓吃飽了,這時代能幹出什麼事兒來都不敢想!
這些恐怕只是小高的第一步吧。
陳宣暗自咋舌,纔不嫌事兒大呢,追問道:“我挺你,然後呢?”
“沒然後了,這一步能不能實施下去還難說呢,若這一步都走不出,也就別談其他的了”,小高搖搖頭道,他是有分寸的人,這時代的大環境不允許大踏步前進,否則只會適得其反。
還想聽他以後的宏偉藍圖呢,結果沒然後了,整得陳宣心頭不上不下分外難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