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蓉不知道自己是怎樣走上前臺又是怎麼回來的，強光燈的照射讓薑蓉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夢，虛幻而不真實。
薑蓉的名字一夜之間傳遍聯邦，這個衣着溫馨，並不十分漂亮的面孔出現在了每個角落。薑蓉與江潔、白婧的合照也被迅速的翻了出來，與薑蓉相比，另外兩個女孩無疑極爲顯眼，虛擬網上褒獎者有之，鄙夷者亦有之。
薑蓉沒有關注那些對自己的評論，回去之後她急忙找到了破曉，破曉依然一個人孤坐在水邊，沒有因爲特別的表現出什麼，好像自己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薑蓉好幾次想提及幽蘭之心的事情，她很難接受那麼貴重的禮物，十億對她來說是一個非常遙遠的概念，對現在的她來說一千萬和十億的差別很模糊，都是一個自己無法理解的數字。
幾乎所有人都認爲接下來必然是薑蓉對虛擬網的狂轟亂炸，沒有人會放棄如此的炒作機會，然而事實再次大出人們的意料。連續三天沒有薑蓉的任何信息，所有聯繫薑蓉的邀請全都石沉大海。
幽蘭之心的事情被薑蓉直接丟到了一邊，她甚至一直沒有去取幽蘭之心。事實上，幽蘭之心一直保存在銀行的保險櫃裡面，極少會拿出來，既然薑蓉都沒有要去取，當然也不會有人催促，當幽蘭之心易主之後，所有關於幽蘭之心的信息都已經掛靠在薑蓉的名下。
接下來的幾天，薑蓉一直和破曉呆在一起。畢業舞會之後再過不到半個月薑蓉就要畢業了，該做的事情早已做完，其實這段時間大部分處在一個瘋玩的狀態，所有人都知道，踏出了這個大門再回頭不知何年何月。
“蓉，你有機器人嗎？”破曉忽然問薑蓉。
“沒有，在學校是不需要機器人的，我沒有那麼懶，什麼事情都能自理。”薑蓉說道。
“我送你一臺機器人吧，這樣就算你不在虛擬網，我也能夠看到你了！”破曉說道。
薑蓉臉色緋紅，原來破曉一刻也不願離開自己嗎？不過虛擬網上有硬性的規定，任何人每天停留在虛擬網上的時間不能超過八小時，至於破曉爲什麼可以一直呆在這裡，或許有錢人或有特別的辦法吧，薑蓉如是想道。
半小時之後，一臺黑色的機器人敲開了薑蓉的房門：“蓉，我是破曉！”
機器人的遠端控制，只要提前設置好權限就可以很容易的完成，所以對自稱爲破曉的機器人薑蓉沒有絲毫的訝異。看着機器人宛若會說話一般的眼睛，薑蓉不禁感嘆，機器人原來也可以做得如此逼真！
有了這架機器人薑蓉顯得很開心，一架全新的機器人大概需要數萬卡，以薑蓉現在的水準可擔負不起，除非家境極爲優渥的孩子，否則學校內很少有人會用機器人。而且薑蓉覺得，破曉更喜歡用機器人和自己交流。
傍晚的時候，一陣急促的腳步聲自門外響起，破曉忽然起身急速衝到門口，水千惠尚未來得及敲門的手恰好停在了半空，水千惠有些氣喘吁吁，手中抱着一個毛絨絨的玩具熊，這種小熊在女生中間很受歡迎，毛絨絨的可愛無比。
破曉一把搶過了玩具熊，忽然呆在門口一動不動。
薑蓉被他們倆的舉動嚇了一跳，不知道他們在搞什麼把戲。
“千惠怎麼了？”薑蓉問道。
話音未落，整個明水城忽然一下子陷入了無邊的黑暗！“停電”這個幾乎腐爛在詞典中的次竟然發生在了城堡時代，這是何其可笑的一件事！城堡與外界完全隔離，能源的供應是城堡可以運轉的根本所在，這樣的大停電不要說一天，就算一個小時造成的損失都難以估量。
如果喪失了能源供應，城堡中的氧氣會急劇下降，甚至用不了半天，城中的氧氣就將無法維持城堡內的生命需求，一時間恐慌在黑暗中蔓延。
一點亮光升起，是破曉的眼睛，機器人備有電池，眼睛部位可以暫時發出一些微弱的光芒，雖然不是那麼明亮，但是至少讓兩個女孩子心裡平靜了些。
破曉依舊在門口一動不動，彷彿在進行着什麼大事一般，兩女不敢打擾破曉。雖然薑蓉不知道現在的“破曉”是不是虛擬網中的“破曉”，畢竟只要斷電，虛擬網自然也上不去了，也就是說無法通過虛擬網來控制眼前的機器人了，那麼眼前的機器人會做什麼兩女心中誰都沒有底。
“砰！”的一聲，眼前的光芒忽然散去，兩人又重歸黑暗。水千惠嚇得驚叫一聲撲到薑蓉的懷裡，兩女嚇得
瑟瑟發抖。她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兩人縮成一團坐在角落，誰也不敢出聲。
“蓉蓉，我覺得有東西撞了我一下！”水千惠帶着哭腔忽然說道。
“是，是……錯覺吧！”薑蓉顫抖着說道，同時用力抱緊了水千惠。
薑蓉忽然也覺得有什麼東西撞了自己的手背一下，她一下子頭皮發麻，嚇得不敢出聲。
半分鐘後，一陣悉悉索索的散亂腳步聲響起，幾道強照射燈打在兩個女孩子驚恐的臉上，她們不敢作聲，薑蓉微微向下一瞥，撲通撲通的心跳終於減速了不少，原來砰自己的居然是那隻小熊。
來人沒有理兩個女孩子，照射燈打在倒地不起的機器人身上，兩個女孩子這才發現原來機器人的頭部早已經爆碎掉，細小的零件散落一地，薑蓉心中掩不住的失落和傷心，這個機器人是破曉親自送給自己的禮物，常伴自己左右，薑蓉早就把這個機器人當成是破曉的一部分，此時看到爆碎的機器人，薑蓉沒由來的一陣難過和傷心。
“報告，目標已經摧毀，現場只有兩個瑟瑟發抖的女生。”一箇中年男人的聲音忽然說道。
“清理現場，把兩個女孩子都帶過來！”一個隱隱約約的聲音命令道。
幾分鐘後城市恢復供電，但是無法接入虛擬網，破損的機器人被一些類似搞科研的人收走了，而兩個女孩子則被帶到警察局問話，水千惠因爲害怕臨走時抱着那個小熊瑟瑟發抖，警察局沒有爲難兩個女孩子，做了簡單的筆錄之後就放任兩個女孩子離開了，從此之後破曉再無音訊。
曇把故事講到這裡就停止了下來，沒有繼續說下去。
“那麼後來呢？破曉究竟怎麼樣了？”百里雪薇問道。
“對啊，你說的這個東西也並不能證明破曉就是網絡幽靈啊，還有就是你說你自己救了破曉一命，這又是怎麼回事呢？”
“當然，我說的這些事情其實是薑蓉自傳的一部分，你們在虛擬網上可以查得到這些資料，這個薑蓉說起來你們可能不知道，但是她的兒子卻和你們有過一部分交集。”曇操作的半卡笑着說道。
“她的兒子？”易凡奇道。
“是的，後來薑蓉等了破曉很長時間，但是破曉一直沒有再出現過，可能是因爲死心了吧，後來薑蓉嫁給了一位姓唐的商人，新城覆滅的時候，城主唐文詡就是薑蓉的二兒子。”曇笑道。
幾人一陣唏噓，新城事件過後，唐文詡就被調回了聯邦的首都，中心城堡神月城，雖然也算共患難，但是之後卻一點交集都沒有了，沒有想到在這裡竟然聽到了關於唐文詡母親的事情。幾人都有一種預感，或許以後還會與唐文詡有些交集。
“其實，破曉的真實身份聯邦知曉的人非常少，依照薑蓉的自傳來看，她也並不知道破曉的真實身份，只是有些遺憾和回憶罷了。薑蓉曾經輸過，如果不是幽蘭之心的的確確在自己的手上，她會認爲和破曉的種種只是一個浪漫而不切實際夢。”曇嘆道。
“破曉所做的事情可以說是轟動一時，引起了當時許多方面的關注，當然，最關鍵的是他那十億卡的來源，聯邦銀行發現破曉的資金來源非常的奇怪，他的資金來源並不是憑空產生，也不是在某一時刻存入銀行，而是全部是由一些‘無頭儲蓄’轉入進來。”
“什麼是無頭儲蓄？”陸離問道。
“‘無頭儲蓄’的銀行專用術語爲‘久懸未取戶’。，如果一個人由於意外原因導致突發死亡，假如這個人在銀行有賬戶，而由於某種原因不爲他人所知，那麼這筆存款將會成爲一個永久的秘密，可能永遠不見天日。”曇說道。
“因爲所謂的保密協議，這些賬戶可能永遠不會被銷燬，但是這些賬戶有些甚至在銀行裡存儲上二三百年依然沒有人去動他，實際上這些錢銀行可以隨意的調用，銀行只是沒有消掉這些賬戶而已，而這些錢實際上已經算是銀行的財產了。”曇說道。
“銀行真黑！”陸離咋舌。
“不過據我所知，每年都有黑客盜取儲戶存在銀行的錢這種案例發生，但是幾乎每個案件都懸而未破，爲什麼他們就單單能夠找到破曉了？還是說因爲破曉的技術太差，暴露了行跡？這與破曉的身份也太不對稱了吧？如果以你所說破曉是一個數字生命，那麼銀行恐怕根本沒有辦法拿他怎麼樣。”易凡說道。
“你不能這樣看問題的！”曇糾正易凡道。
“破曉去動用這些賬戶的存款其實和直接從銀行放血差不多，如果破曉盜用的是普通儲戶的錢，銀行或許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能減少點麻煩就減少點麻煩，但是破曉如此動用銀行的錢銀行就不能容許了，那些一般性的案件有些甚至是銀行內部的工作人員搗鬼，當然不會有人真查，但是破曉的行爲卻觸犯了銀行最根本的利益，怎麼可能容許他繼續存在下去？”曇說道。
“然後破曉就被鎖定了？”胖子插嘴問道。
“哪有那麼簡單，一開始的時候，銀行方面以爲破曉是一個技藝高超的黑客，於是他們請了聯邦最頂尖的安全專家來找出破曉，不過幾天過去之後，這些人一籌莫展，破曉的手段很高超，雖然入侵了銀行系統之後不可避免的留下了不少‘小尾巴’，但是人們根本無法推斷出破曉究竟是誰。”
“後來有人發現，在破曉轉賬的那段時間內，竟然沒有任何奇異的命令傳入銀行，這就表明，進行轉賬工作這個事情，是沒有人操作的，執行轉賬命令的要麼是高度智能的病毒，要麼就是一個網絡生命！這個大膽的猜測讓所有人都心驚肉跳。”
“於是這羣專家臨時組成了一個小隊伍，準備抓獲破曉。要知道這羣人幾乎彙集了聯邦最頂級的電腦人才，當時爲了抓到破曉，許多人甚至連續三天一點都不睡覺，他們把這個行動稱之爲：新黎明！但是結果是殘酷的，他們沒有任何進展。”
“對人類來說，去電腦世界中查詢破曉就像拿着筷子去大海里撈魚一般，難度不是一般的大。雖然這羣專家可以抓到一下蹩腳的三流黑客，但是面對破曉，他們卻沒有一點優勢。對破曉來說，虛擬網就是大海，破曉就是一條在海洋裡來去自如的梭魚，人類根本拿他沒有任何辦法。”
“不得以之下，他們只能找上了墨盟，墨盟的一個重要的職責其實就是防止人工智能對整個社會造成傷害，雖然破曉的行爲還沒有對社會造成多大的危害，但是破曉的行爲的確是不合法的，他根本不在乎什麼人類的律法條紋，這些東西對他沒有絲毫的約束力。所以當時我覺得勸誡一下破曉！”曇說道。
“等等，你說的這個事情是五十年以前的事情，可是我們趕緊你現在至多也就十八九歲的樣子，你究竟多少歲了？”易凡實在忍不住的問了一下。
“這個……我說其實我已經五百歲了，你們相信嗎？”曇忽然說道。
“額……你是天山童姥嗎？”陸離饒有興趣的問道。
“不是！我的事情以後再告訴你們。”曇略微嘟着嘴說道，不過因爲半卡的臉不能做表情，所以曇的樣子有些滑稽。
“於是我去虛擬空間見了破曉！”曇說道。
“一羣安全專家都抓不到破曉，你能夠見到？”陸離嗤笑道。
“白癡，薑蓉能見到我爲什麼見不到？抓不到難道不能預約嗎？你以爲在虛擬網上見到對方的面就能抓到對方嗎？”曇對陸離的態度很討厭，直接化身百里雪薇噴道。
“我沒有想抓他，但是破曉對我的告誡不以爲然。銀行的人開始監視薑蓉，當看到薑蓉身邊的機器人時，銀行的人誕生了一個抓到破曉的主意。既然你是魚，那就把你和水隔開！爲了確認破曉到底是不是藏身在薑蓉身邊的機器人內，聯邦的技術人員做了極爲謹慎的測驗，他們間隔性的屏蔽掉薑蓉身邊的虛擬網，發現機器人與薑蓉依然有說有笑，而且說話並不機械，所以銀行的工作人員斷定，破曉就藏在這個機器人體內！”曇說道。
“於是他們決定先屏蔽掉薑蓉身邊的虛擬網，然後直接斷電，防止破曉跑掉。我在這個計劃執行前幾分鐘得到了這個信息，所以在薑蓉的身邊虛擬網被屏蔽的前一刻，我發了一條消息來警示破曉。同時我把一個裝載有智能核心的玩具熊交給了水千惠，讓他務必把玩具熊交給破曉，這樣破曉就能通過藍牙暫時寄居於玩具熊內。”
“難道你不希望破曉死嗎？你爲什麼要救破曉呢？”陸離問道。
“這麼冷血的問題你也問得出口？白癡！那是一個生命，怎麼可以被隨意的踐踏！”百里雪薇嗔道。
“之後呢？”易凡問道。
“之後的事情我也不太清楚，我並不知道破曉是否能夠逃過一劫。不過如果千靈草原的聖父叫破曉，而又封我爲聖母的話，那麼這個破曉就是五十年前的那個數字生命：破曉！”曇肯定的說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