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見見薑蓉!”破曉忽然說道。
易凡沉默，破曉在虛擬空間中的形象一直沒有改變過，然而薑蓉呢？五十年前薑蓉恰處豆蔻年華，青蔥歲月。而現在薑蓉都成了奶奶，不說破曉自己作何感想，單單薑蓉恐怕就不願意與破曉相見。
“恐怕薑蓉不願見你。”孔雨熙說道。
破曉一愣：“爲什麼？”
“你是一個近乎永生的存在，而薑蓉百年之後則是塵歸塵，土歸土，你應該能夠算得出，薑蓉如今多少歲了。”易凡說道。
“我不在乎她的容貌。”破曉說道。
“可是薑蓉在乎。”易凡說道。
“未必！”乾坤說道。
“如果你執意要見她，我可以派人去問一下。”易凡說道。
自從易凡的局域網和破曉攤牌之後，這個臨時局域網就開放了對聯邦網絡的鏈接，百里雪薇接到了易凡的命令，去徵詢薑蓉的意見。
薑蓉靜靜的傾聽着百里雪薇對破曉的描述，沒有人知道這個七十多歲的老人心中究竟在想些什麼。
女人的心總是深邃如海底，細膩如蠶絲。
“我不會去見他。”沉默了良久，薑蓉有些顫抖的說道。
“知道破曉無恙，此生再無遺憾。”老人的雙眼深邃如星空瀚海。
“可是破曉真的很可憐，他忘記了許多東西，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當年的變故可能讓他失去了某些記憶，你的出現或許能夠喚起破曉心中那一絲善念。”百里雪薇說道。
“破曉還是當年那個樣子，對嗎？”薑蓉問道。
“是的！”百里雪薇說道。
“可是你看我，頭髮都已花白，我怎麼能用這樣的容顏去見他。他是我心中最美的回憶和夢戀，我怎麼能用現在這幅樣子去見他呢。”薑蓉說道。
百里雪薇沉默，易位而處，如果自己的戀人百事不朽，五十年未見，自己會在行將朽木的時候去見依然風華正茂的年輕時的戀人嗎？女人只盼白頭偕老，誰肯讓自己華髮伴青絲？
“如果你願意，你可以代我去見一下破曉。”薑蓉忽然說道。
“這怎麼可以？”百里雪薇驚道。
“也算是了結了我和他之間的一個心願吧。”薑蓉說道。
……
百里雪薇答應了薑蓉的要求。
一處虛擬空間中，百里雪薇出現。沒有模擬成薑蓉的模樣，百里雪薇就用第一次與陸離見面時的那個蓮菜的形象出現。
易凡知道百里雪薇代替薑蓉的消息面色古怪，破曉要見薑蓉極有可能說的是一下私密的事情，百里雪薇能知道什麼？
不過破曉自始至終心都不在談判上，既然如此讓百里雪薇探一下破曉的底也好。
“薑蓉現在在這片虛擬空間中。”易凡說道。
“口令給我！”破曉和乾坤異口同聲的說道。
易凡一愣，在虛擬空間中，進入一個特定的空間需要一組特殊的口令，這個口令和那個虛擬的空間是一一對應的，破曉要口令是應該的，乾坤要什麼口令？
破曉冷冷的注視着乾坤：“認清自己的身份，否則的話，我不介意將你抹除。”
乾坤有些怨恨的看了一眼破曉，低下頭一言不發，與之前的蠻不在乎和嬉皮笑臉截然相反。易凡和孔雨熙能夠察覺到，乾坤的情緒並非因爲破曉那句要抹除他的話，而是在於破曉不讓乾坤見薑蓉。
破曉、乾坤、薑蓉，他們之間究竟是一種什麼樣的關係？這其中恐怕並非曇所說的那般簡單。
一方小水池旁，百里雪薇和破曉靜靜的坐在旁邊，兩人都沒有說話。
出乎意料的，破曉並沒有第一時間問起薑蓉的身份。
“我從哪裡來？”破曉依舊是這個問題。
百里雪薇沉默着，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當年破曉問薑蓉這個問題的時候，薑蓉曾經說過，破曉是媽媽生的，然而知道破曉真實身份的百里雪薇又怎麼會拿這個答案敷衍破曉。
“能和我說一下我們之間的故事嗎？很多事情我都忘了。”破曉問道。
“我不是薑蓉，我是百里雪薇，薑蓉委託我來見你一面。”百里雪薇說道。
“我知道。見到你，並沒有見到幽蘭之心時的那種感覺，我就知道，你不是薑蓉。”破曉說道。
“那你還願意坐在這裡？”百里雪薇問道。
“我討厭談判，談判就會有犧牲，就會有妥協和利益的交換，身爲千靈草原的聖父，我不希望對千靈草原有什麼犧牲和妥協。”破曉說道。
“那你爲什麼同意和易凡還有聯邦坐到談判桌上。”
“幽蘭之心！我覺得它對我很重要，我的記憶丟失了很大一部分，我所有的記憶都沒有關於幽蘭之心的任何線索，但是我卻覺得他對我很重要。所以我才鏈接到局域網，只是想聊聊天而已。”破曉說道。
“你這樣說話聯邦和易凡會很傷心的。”百里雪薇咯咯笑道。
破曉從來就沒有和聯邦談判的打算，雖然由於種種原因來到了談判桌上，其目的也不過是想尋回自己一部分記憶而已。
百里雪薇對利益和交換同樣沒有什麼興趣，至於談判，那是聯邦和易凡的事情，與自己無關，百里雪薇講起了薑蓉的故事，也講起了曇的一部分描述，破曉聽的很認真。
其實很多東西在虛擬網上都能找到，但是破曉似乎更願意選擇這種傾聽的方式。
百里雪薇發現，其實破曉並不難以相處，他真的如薑蓉所言，就像一個鄰家陽光弟弟一般，有些害羞和內向，無論百里雪薇說什麼，他都在認真的傾聽。
談判空間中，孔雨熙和易凡悠閒的拉着家常，把乾坤晾在了一邊，雖然看不清乾坤的臉色，但是兩人卻能夠感受的到乾坤的憤怒。
千靈山內部，乾坤依舊不知疲倦的逐一掃描每個空間，他不知道的是，陸離和平無釋正呆在乾坤掃描過的一處空間中無聊的等待易凡的命令。
雖然兩人極想搞搞破壞，但是易凡卻命令兩人不得輕舉妄動。
百里雪薇彷彿回到了孩提時代，虛擬空間中，破曉隨手一指景緻就會日月變幻，美
豔不可方物。
而破曉卻極少說話，百里雪薇講完了薑蓉的故事，開始談及一些其他的東西，如歷史，如哲學，如生命，如感情。
當說起陸離的時候，百里雪薇罕見的有些羞紅了臉，回憶與陸離的點點滴滴。
“其實，談判在許多時候也不是爲了交換和出賣，而是爲了表明立場，解釋誤會。”百里雪薇輕飄飄的說道。
她雖然對談判沒有興趣，但是也明白事情有輕重緩急。
乾坤對面，易凡毫無焦急之色，乾坤的掃描已經進行了80%，到了這個份上，其實乾坤也明白，恐怕自己還真找不出隱匿在千靈山的機甲，這令乾坤懊惱無比。
“嘿嘿，別以爲我找不到暗中的蟲子你們就可以高枕無憂了，你們的機甲運輸船就在千靈山腳下，如果我願意，你們誰都跑不了！”乾坤冷笑着對易凡說道。
“沒有人會在同一個地方跌倒兩次，如果你真有這個自信拿下運輸船，你儘可以來試試。”易凡笑道。
自從被乾坤截殺過一次之後，胖子就對運輸船做了一定程度的改裝，如今的機甲運輸船，不僅僅具有野外奔襲能力，更是配備了高功率的能量武器，運輸船的空間和能量級比機甲要高出好幾個檔次，貿然進入運輸船的攻擊範圍，乾坤的操作再好恐怕也討不到任何便宜。
其實，沒有人會在同樣的地方跌倒兩次這個道理乾坤也明白，墨盟在野外遭遇過一次截殺，那麼怎麼可能再次來到千靈草原卻不做任何準備？運輸船頂那個半米口徑的能量散射炮，令人遠遠的看去都有一種心驚肉跳的感覺。
既然對墨盟討不到任何便宜，乾坤索性放棄了對易凡的談話，轉而面向孔雨熙。
“墨盟不關心聯邦城堡的生死安全，那麼你作爲聯邦的代表，總該在意的吧！”錢庫對孔雨熙說道。恐嚇味道十足，一副你不答應我的條件我就毀滅你的城堡的口吻。
“聯邦政府當然代表所有城堡的利益，不要說是一個城堡，就算一個人，聯邦政府對他的保護也依然責無旁貸。”孔雨熙的一番話說得冠冕堂皇。但是卻沒有表示聯邦會接受乾坤的要挾。
想要談條件，先要拿出實力才行！雖然乾坤自稱可以控制鼠羣，並且隱約暗示自己手上還有更爲強大的力量，但是那也要經過驗證之後才能做真，聯邦的便宜也不是那麼好佔的！
破曉再次回到了談判桌上，或許是因爲心情好了，或許是因爲百里雪薇的話起了些作用，四人再次面對面坐在一起。
乾坤拿隱藏在千靈山內部的敵人沒有任何辦法！當破曉知道這個消息之後，依舊面無表情，但是乾坤卻知道破曉現在正面臨着巨大的危險。
破曉的本體就藏在千靈山，雖然乾坤也不知道破曉的真身究竟藏在哪裡，但是卻一定在千靈山，如果潛入的機甲發現了破曉存在的計算機，那麼破曉將會面臨生死危機。
從某種程度上看，破曉現在半條命已經掌握在平無釋的手中，這樣的談判無疑對乾坤和破曉極爲不利。
不過幸好，陸離和平無釋對此並不知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