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從們私下商議,很是犯愁。
若是調集人手去搜尋秦韶華,齊王這邊就要守備空虛。
被人趁機潛入的機率太大。
他們不敢冒這個險。
而放着秦韶華不管,等齊王醒來之後會大發雷霆,他們也不敢冒這個險。
左右爲難。
怎麼辦!
他們趕緊將白城子拉到一邊低語,將事情細細說明,請求他調用奇門的人手去尋找秦韶華。
白城子聞言大驚。
“什麼,我家聖主不見了!”
白城子立刻把齊王交給吳道,自己匆匆走出房間,將留在府中的所有奇門人手集中了起來。
“全力以赴尋找聖主蹤跡,找不到不準回來。有任何蛛絲馬跡都要及時回報給我,不許有誤!”
“是!”
一羣人如飛鳥投林一樣消散在夜色裡。
白城子寧可自己去親自尋找秦韶華!
但是齊王的治療這麼關鍵,他不能撇下他。
否則就算把秦韶華找到,他也辜負了聖主的託付,沒有資格再在秦韶華跟前做事。
身爲下屬,自作主張是不行的,一切都要以主子的吩咐爲準。
白城子現在只有一個選擇,只能全力以赴救治齊王。
他迅速派人給千妖月送信。
千妖月那邊的人手他調動不了,但是偏偏信門之人身手都是頂尖的,必須要用上。
出了這種事,千妖月沒理由拒絕出兵,除非他想造反!
可是沒想到,去千妖月那邊送信的人很快就回來,帶來了讓白城子心中不安的消息……千妖月今日已經不見了很久,他手底下的人都被叮囑不許出動,沒有他的命令,就是聖主親自來調人也不許動!
千妖月!
這個傢伙想幹什麼?
白城子一陣惱火。
千妖月不見了是常事,但是他臨走時留下這種命令,卻是耐人尋味。
爲什麼連聖主調人他都不肯響應?
他在打什麼鬼主意嗎?
尤其是現在聖主下落不明,很可能遇到了危險……
“難道,此事和他有關?”白城子深鎖眉頭。
他對千妖月產生了懷疑。
心情也就越發沉重。
齊王的一個侍從推門出來,疾步走到他身邊,“白先生,我家王爺狀態不太好!”
白城子趕緊返回屋中,發現齊王蜷縮在牀上,整個人弓成了一個蝦米,不停在牀上翻滾着。
要不是吳道攔着,他早就滾到地上來了……
吳道摸着鬍子說明情況:“他剛纔調用內力輔助藥效,調得有些急了,這是疼大發了。”
白城子和吳道兩人一邊一個,同時給齊王搭脈。
齊王的脈搏時急時緩,急的時候猶如山洪爆發,彷彿要衝破皮肉。
緩的時候卻讓人幾乎感覺不到。
這狀態代表他身體之中正在進行激烈的戰鬥,藥物裡的毒素和他體內的陳年積毒正在進行最後的較量,不是你死就是我亡,雙方誰也不肯相讓。
結果齊王的身體最先承受不住了。
“師叔,再用一朵菱雪花!”白城子當機立斷。
吳道這次反而有些遲疑。
因爲白城子做法激進的程度,連他這個一貫激進的人都覺得吃驚。
要知道菱雪花葯性很大,雖然是靈藥,但是如果用多了……則會危機生命。
白城子道:“聖主現在下落不明,王爺這邊,咱們不得不賭上一把。賭對了,王爺立刻就能站起來。賭錯了,就當咱們全盤皆輸。此時暗中有敵人潛伏,我們不能再按部就班拖延時間了。若是對方趁着齊王虛弱之時攻擊進來,聖主又不在,兩人都會有危險。到時那才叫前功盡棄!”
侍從們面面相覷,聽起來覺得這主意不妥,可是誰也不能冒險反駁。
他們很明白,城中百姓中毒,秦韶華下落不明,很可能是敵人在調虎離山。那麼調走了秦韶華,目標會不會不是秦韶華,而是齊王?齊王若是遲遲不痊癒,危險就太大了!
白城子不再溫文爾雅,端出了尊者的威嚴架勢,勒令侍從們全都聽他的。
“聖主生,我生。聖主死,我死。聖主既然以王爺安危爲主,若是到時候王爺沒有站起來,我情願給你家王爺償命!聽着,我不是賭你們王爺的命,是賭我自己的命。這件事,必須聽我的。”
又對吳道說:“師叔,不要猶豫了,快去吧!”
吳道頓時也下定了決心。
對侍從們嚴肅地說,“加上我這把老骨頭吧。若是你家王爺治不好,我們師叔侄兩個一起自盡謝罪。”
他立刻去拿配藥剩下的菱雪花。
侍從們眼見着話說到這個份上,不成也得成了,立刻把府中的警戒又提高了兩倍。
凌無名一直乖乖聽秦韶華的話,守在齊王牀邊。
衆人的緊張的心態他也感受到了,他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他將身子挺得筆直,一副警戒的狀態,兩隻眼睛睜得老大。
暖暖不知什麼時候竄進了房中,竄到他的腳邊,一大一小兩個傢伙全都蹲在腳踏上,成了齊王牀邊的護衛。
全府上下高度戒備。
就看齊王能不能熬過這一劫。
所有人都在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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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從最後跟白城子做確認,“白先生,如果這次賭對了,王爺何時能醒來?”
“半個時辰。”白城子道,“半個時辰之後他不但能醒來,還能站起來。”
否則他以命謝罪!
星光。高崗。
北風呼嘯。
鳳凰城外光禿禿的小山包上,山石嶙峋,山頂上站着一個身姿筆直的人影。
飄逸的廣袖和長袍如同仙人。
彷彿是仙尊降臨到黑漆漆的廣袤原野之上。
是千妖月。
夜色之中他的一雙眼睛比星星還要明亮,彷彿潛伏的野獸,正在等待獵物闖入自己的獵殺範圍。
衣襬在寒風之中獵獵作響,他的笑聲卻比捲過衣角的北風更加寒冷。
“藏頭露尾,趕緊給我出來!本座真是看不慣你這樣的耗子做派!”
他的笑聲未落,空無一人的原野之上也響起了陣陣笑聲。
像是掠過樹叢的夜梟一樣,寒浸浸地滲人。
“千門主,別來無恙。多時不見你可還好?”
千妖月一聲冷哼,“你不在自己窩裡繼續打洞刨坑,跑出來,出現在人間?可真是少見!”
“呵呵,千
門主都已經違背了初衷,一生桀驁,現在給人做了狗腿子。你改了本性,爲什麼我就不能改一改行事風格?怎麼,我出來,你不高興?”
“要是我真的不高興了呢?”
“呵呵,千門主,你果然背信棄義,忘了咱們當年歃血爲盟的誓言。”
“滾!本座只跟美人兒山盟海誓,長得醜的都是狗屁,想要本座誓言那是做夢。”
對方聲音一冷,“怎麼,千門主還真是翻臉不認人?那秦韶華給了你什麼好處,值得你爲她鞠躬盡瘁!”
“本座的事不勞你操心。”
“哼哼,你殺了我的人,就是我的事。”
“我還要殺了你呢!”
千妖月突然廣袖一展,從山坡之上直直飛了下來。
被寒風帶起的袍袖,像是滑翔機寬大的翼。
也像是吸血鬼張開的雙翅。
他的速度極快,直直衝向了某一處。
那地方原本空蕩蕩沒有人影,卻突然升起了幾個木樁子。
木樁組成一個古怪的圖形。
一個人影憑空出現在木樁之上。
那是一個全身都包裹在斗篷之中的人。身形很是魁梧,但是臉面眉眼全都看不清楚。
他的笑聲卻是陰陽怪氣,辯不出雌雄。
“呵呵呵呵……千門主功力精進不少,都能識破我的隱身陣法了。”
千妖月輕盈落在木樁之外,擡頭,冷冷凝視木樁之上的斗篷人。
“你來這裡,想要得到什麼?”
“我來看看你過得好不好。”
“我過得很好!”
“呵呵,是麼?那我就要過得不好了。”斗篷人桀桀冷笑,“哼,千妖月,你背棄盟約,後果你該清楚!”
“你廢他娘什麼話?本座說過了,什麼盟約都是狗屁,除非你趴在牀上讓本座玩上幾天!可惜本座嫌棄你太醜,就算是你脫光了勾搭,本座都不動半分心思。趕緊滾!你要是來找本座報仇的,可就打錯了主意。”
千妖月的不耐煩盡皆顯露。
他本就是一個沒有耐性的人。
說了半天不動手已經很不錯了。
要不是對方真有本事,讓他忌憚幾分,他早就上去將人家打個滿臉開花。
斗篷人陰森森一笑,“千門主,呵呵,你不要太瞧得起自己。我雖然和你結盟,卻也不屑爲你的背約而親自前來。我跟你說,今夜之後奇門易主,我將在門中大權獨攬。你若是不趁此刻早早臣服於我,等天色一亮,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放你孃的老臭屁!”
千妖月一個飛身就竄上了半空。
凌空一個迴旋,雙腿如剪刀一般朝着對方脖頸狠狠剪去!
快如閃電!
氣勢如虹!
要是剪中,對方必須立刻頭顱落地,鮮血飛濺。
然而對方卻也不弱,千妖月剪刀腿還沒到,他已經憑空消失在原本停留的木樁上。
等千妖月一個撲空落地之時,他已經遠在十丈開外了。
飄飄蕩蕩的身影,像是行走在荒野之中的孤魂野鬼。
聲線也是說不出的陰森,“千門主,你慢慢玩,我先料理你狗腿的聖主女娃子去了。”
千妖月拔足就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