掃地的店小二原來是個刺客!
因爲秦韶華和齊王二人坐在角落,身邊是堅實的牆壁。
這一下突襲來得太突然,秦韶華身後就是牆,沒有退路!
刀光雪亮,朝着她的要害凌厲襲來!
眨眼之間就能要命!
危機時刻,秦韶華也是厲害。
無數次戰鬥之中訓練出來的急速應變能力,讓她身體比意識更快發動。
飛身而起,她貼着牆迅速上升,整個人陡然間拔地而起!
同時腳尖輕輕一帶,把身下座椅勾了起來。
朝着那偷襲的刺客猛然撞去!
刺客應變就沒有她靈敏,劈出的刀鋒來不及轉向,一下子扎到了椅子上。
啪!
椅子經不住,瞬間碎裂。
揚起的木屑和碎木板迷住了刺客的眼睛。
一塊碎裂的尖利木片,貼着秦韶華的腳底飛了過去,深深扎進牆裡。
這一次偷襲,被她完美躲過!
刺客眯着眼睛勉強看清形勢,情急之下刀鋒亂舞。
明亮的燈光照耀中,可以看見那刀鋒上泛着藍幽幽的光芒。
是有毒的!
就見他穩住身形,手腕翻轉,動作變換,朝着尚未落地的秦韶華狠狠又是一刺。
然而這次不用秦韶華做什麼反映了。
一旁的齊王早就出手。
手中酒杯輕輕一彈,朝着刺客的胸口重重砸去!
那麼短的距離,酒杯飛過竟然帶了呼嘯的風聲。
可見速度是有多快!
那刺客的刀鋒剛剛朝上一挑,動作還沒做圓滿,齊王的酒杯就後發先至,眨眼襲到了。
咚!
一聲極其輕微的悶響。
噗!
刺客當場僵直。
口中噴出一口血。
動作像是定格了一樣,整個人戳在那裡。
秦韶華這時候纔在半空輕輕一個轉身,落下地面。
碎裂椅子飛揚的木屑,還沒落下呢。
那刺客足足僵直了四五秒的時間,臉色迅速變化,越來越紫漲。
噗!
突然又是一口鮮血噴出,比剛纔那口更猛烈。
洶涌的血線,直接噴到牆上,飛濺成一片觸目驚心的痕跡。
刺客的身子軟軟倒了下去。
緩緩,滑落在地。
“啊!”鄰桌的某個酒客陡然一聲尖叫。
全場都往這邊看來。
眼見着一個大活人口噴鮮血倒在眼前,轉眼間成了屍體,酒樓裡所有人都呆怔了片刻。
全場詭異地寂靜幾秒。
然後,隨着一個人當先反應過來,大喊着“殺人啦殺人啦”,嚎叫着跑出去。
整個場面就亂了。
尖叫聲。
啼哭聲。
碰翻椅子桌子的聲音。
互相推搡謾罵的聲音。
所有人都爭先恐後往外跑,彷彿慢上一步,下一個死的就是自己似的。
秦韶華和齊王這邊的角落,反而成了人人退避的無人區,空出好大一片地方來。
在喧囂的混亂之中,秦韶華重新坐了下去。
反正現在場面很亂,酒樓的門口都快被人擠爆了,還有人扒開窗子跳窗戶的,亂糟糟一片,她想出去也不容易,索性不如坐下來等着混亂過去再說。
先是舞姬,又是店小二,一次接一次的,有人在暗中想要殺他們呢。
面對危險和混亂,齊王和秦韶華一樣淡定。
酒杯出手,殺了一個人之後,面不改色,也是安坐在那裡。
秦韶華問他,“怎麼不留活口?也許還能套出點什麼話來。”
齊王不以爲意,“無所謂。這種螻蟻,要什麼口供?來一個殺一個。”
好吧,王爺夠霸氣!
秦韶華順溜地接口,“來兩個殺一雙。”
兩人相視而笑。
突然,秦韶華看見酒樓的二掌櫃一溜煙跑過,好像要去後面躲避。
“過來。”她一根筷子扔過去,插在了二掌櫃腳前。
嚇得二掌櫃趕緊站住。
怕被直接插死,他不想站也得站。
“呵呵……呵呵,客官您……您有什麼吩咐……”哆哆嗦嗦地硬着頭皮賠笑。
秦韶華招手讓他過來。
他磨磨蹭蹭,用手擋住眼睛,盡力不去看地上的屍體,一小點一小點,慢吞吞挪到了秦韶華跟前。
秦韶華指着店小二的屍體問:“這個人是你們這裡的麼?”
二掌櫃不敢看。
秦韶華拿起了丟剩下的另一隻筷子,作勢要扔,“快說。否則,連你一起殺了。”
這嚇唬做得很到位。
“啊啊啊客官饒命!”二掌櫃瞬間就跪在了地上,“我看我看,我說我說!”
哭喪着臉,他哆嗦着看了一眼死屍猙獰的面孔。
“不是,他不是我們的夥計,客官……”
“你確定?”
“確定……”
“到了官府大堂,你也敢這麼說嗎?”
“我敢啊……真不是,客官他真不是我們這裡的,我不認識他啊,不知道他怎麼穿得和我們家店小二一模一樣!”
二掌櫃都快嚇哭了。
秦韶華又問,“剛纔有個打扮和第一舞姬瑤仙一樣的姑娘,是哪裡來的?”
二掌櫃說,“客官,那是今晚不久前,突然來我們這裡說要跳舞的,說是瑤仙姑娘的徒弟……瑤仙姑娘不是跟了王爺麼,我們不敢得罪,也不敢細問,就讓她上臺去跳,結果她沒跳兩下就走了,我也不知道她哪裡來的啊!”
這二掌櫃覺得自己很倒黴。
爲什麼那麼多夥計往後堂跑,偏偏他被殺人的傢伙捉到跟前問話呢?
齊王和秦韶華都易了容,他沒有認出來,以爲就是兩個殺人的兇徒。
看他嚇得不輕,秦韶華也就放過了他。
“行了,你走吧。我們不是壞人,死掉的這個纔是。稍後會有官府來料理,你們不要害怕。”
二掌櫃如蒙大赦。
屁滾尿流地爬走了。
秦韶華在他背後笑着補充,“瑤仙姑娘可沒跟王爺,你以後別亂說話。”
二掌櫃顧不得回答,很快消失在後堂門後。
秦韶華知道他不可能撒謊。
這酒樓裡夥計也許可以裝,掌櫃的絕對都是知根知底的,家世家人都可查。
作爲鳳凰城最大的酒樓,最容易魚龍混雜,所以店東和掌櫃的個人資料在她來鳳凰城之前,就已經被信門打前站的人出於安全考慮查清楚了,保證都是平民百姓,沒有特殊身份。
那麼也就是說,他沒有撒謊的必要和動機,說的都是實話。
剛纔那個吸引她們去後堂的舞姬,以及這個做刺客的店小二,都是臨時外來,混進酒樓想要圖謀不軌的。
所以秦韶華也可以推斷,在她和齊王出府的時候,就已經被人盯上了。
對方還能提前來酒樓應聘當舞姬。
佈置得夠周全的啊!
呵呵!
在刺客橫死的屍體旁邊,秦韶華和齊王兩個人安坐着。
秦韶華給齊王剝花生豆吃。
剝好了之後,高高拋起,扔進齊王的嘴裡。
“多謝王妃。”齊王張嘴接住,道謝。
秦韶華笑,“不愧是王爺啊。連張嘴接花生都能這麼優雅,跟別人就是不一樣。”
齊王故作謙虛,“謬讚謬讚。”
兩個人正玩着,突然,一支冷箭從混亂的人羣之中穿出!
朝着秦韶華的胸口直直射來!
秦韶華還沒動手呢,齊王又是一隻酒杯彈了出去,將那冷箭撞歪了方向。
酒杯粉碎,冷箭斜斜落地。
插進地面,深有半尺。
秦韶華看向冷箭襲來的方向。那裡卻是人影紛亂,並沒有刺客的蹤跡。
看來是個善於藏匿身形的傢伙。
“躲在暗地裡放冷箭,真無聊。”她搖搖頭。
這麼老土的偷襲方式,就不能有點創新嗎?
這一支冷箭失手之後,暗中的敵人再沒有進行偷襲。
而酒樓的人羣混亂,也在一刻鐘之後漸漸平息了。
酒客們全都跑了。
在混亂之中有被撞傷跌傷的,也一瘸一拐地跑了出去。
舞臺上的歌姬舞姬們更是尖叫着,早就跑得一個不剩了。
掌櫃和店小二們也都縮在後堂,不敢露面。
一時間,偌大的酒樓,樓上樓下好幾層,就只剩了齊王和秦韶華兩人。
冷箭卻是沒有再射來。
秦韶華等了半天也沒有下文。
“走吧?”她說。
“嗯。”齊王點頭。
兩人站起身,看也不看地上的冒牌店小二屍體,並肩走出了酒樓。
自有跟隨兩人的護衛過去處理屍體,安撫酒樓店家,以及事後向當地官府報備,不用他們操心。
“掃興。陪着王妃出來散心,遇上這樣的事。”齊王不大高興。
秦韶華朝他一笑,“你不覺得這樣更有趣了麼?剛纔追蹤舞姬時,在後堂的那個房間裡,有一瞬間,我又生出了詭異的被跟蹤感。”
所以想必,這次的敵人們,都是和暗中的潛伏者有關了。
當敵人距離你越來越近的時候,也就預示着,重頭戲快要上演了。
這比坐在酒樓裡看歌舞,豈非有意思得多?
街上黑漆漆的,偶爾有幾戶人家亮着燈,但光線都十分微弱。
微弱的光芒驅不散周圍濃重的黑暗,反而看起來那一點點小亮光,要被黑暗隨時吞沒似的。
天上星斗密佈,星星璀璨得像是寶石。
齊王拉着秦韶華的手,慢慢朝府邸方向走。
“既然不能喝酒放鬆了,我們就在街上隨便散散步吧。”
“嗯。”秦韶華的手,被齊王寬大的手握着。
在清寒料峭的春日深夜,她感覺很是溫暖。
齊王一邊走,一邊和她說着話。
“出來穿得太少,冷麼?”他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