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吃罷飯,葉婉馨等舅舅他們上山,就早早起來把昨兒摘的櫻桃弄出來,“娘,大妮,你們去拿大木盆去,我要洗櫻桃。”
瞧着娘和大妮在洗櫻桃,葉婉馨去屋裡取了塊布,然後把布鋪在地上,把洗淨的櫻桃放在上面。
她瞧着外面曬的櫻桃有些幹了,就把大木盆裡放上一些鹽巴,倒入一些半溫水,把洗淨的櫻桃放進木盆裡,讓它們在鹽水裡脫澀。
她又擡頭望日頭,估着有一個時辰了。
又把櫻桃攤在布上晾乾。
她想到吃過的果脯裡面都沒有果核,就擡頭問娘,“娘,你去把你做活用的針拿幾根,我有用處。”
敏娘知道女兒要東西都是有她的道理,也就不問,徑直去屋裡取了三個大針。
葉婉馨找了幾塊穿烤肉的竹片,把大針彎成三角形固定在竹片上,就拿起布上的一顆櫻桃,從果粒尖部戳入,把果核從蒂部頂出。
行了,這法子不錯,見大妮瞧着她的手,葉婉馨誇了自個一句,“你家小姐聰明吧,給拿着,照我剛纔的法子,把櫻桃裡的核弄出來,我再做幾個,一會讓娘和外婆用。”
大妮接過葉婉馨手裡的竹片,開始挖果核。
歡兒瞧着大妮在用針剜果核,就蹲在葉婉馨面前,“大小姐,我也要做活。”
“好呀,歡兒,我給你弄些果子,你和香草,承兒去那邊做去,我待會就去檢查,瞧誰做的好,就獎勵誰一塊糖。”葉婉馨見揹簍裡還有一些挑出來的殘果,就用小木盆盛了,給她端到堂屋門外。
香草這丫頭一聽,幹活能換糖吃,也拉着承兒擠在歡兒身旁,用手擠櫻桃裡的核。
葉婉馨又做好倆,就叫來娘和外婆,讓她們去幹這小活,自個去把舅舅昨日買的紅砂糖拿了一些。
範氏瞧着堂屋門外的老少幾人,就笑了,“咱家如今是大小人都會做活了,就沒個吃白飯的。”
“外婆,這叫物盡其用,不給他們找些活幹,攪合的咱啥都做不成。”葉婉馨也瞧眼撅着屁股在擠果核的承兒,“外婆,你瞧承兒,這會不纏你和舅母了,和歡兒、香草玩的多好。”
“嗯,這倒是實話,你舅母還說承兒不和她親了呢,也不想想,整日的在外面做活,我孫子到天黑才瞧見她,能和她親才見鬼呢。”
葉婉馨笑着說,“外婆,你是在埋怨我破壞你們家的好日子了,要不你就讓舅母和舅舅帶着承兒回林家彎吧。”
“哎呦,你這小壞丫頭,咋又把你外婆繞進去了,要是讓你舅母知道,還不和我吵架呀?”範氏一聽外孫女要攆兒子和媳婦回家,就一驚一乍的衝敏娘吆喝着,“敏兒,你閨女如今不得了,我老婆子可不敢和她說話了。”
敏娘笑着說道,“娘,誰讓你說秀英壞話的,可不就是怪你呀。”
這下範氏更是覺得自個虧了,連從小疼大的閨女都不向着她說話了,“哎呦,我的個親孃呦,我這倒成了裡外不是人了。”
“外婆,你可別真的生氣了,我是逗你呢,你可別學我奶那不待見人的老婆子,動不動就在地上撒潑打滾的。”葉婉馨笑着撲過去,摟住外婆的脖子,“你要是真睡地上,馨兒就陪着你。”
心裡原本還有些難受的範氏被外孫女一鬨,又樂呵了,“鬼丫頭,你要把外婆勒死啊,這大熱天的,我要喘不過來氣了。”
“外婆,你啥時候說不生氣了,我再放開。”葉婉馨依然摟住範氏的脖子,笑着衝娘擠擠眼。
“好了,不生氣了,我原本就沒生氣呀。”範氏被外孫女摟的一頭汗。
想到自個還有正事,她就勢放開外婆,“好了,我要忙去了,不陪你們瘋了。”
外婆範氏瞅着外孫女有是鹽巴,又是砂糖的,就又忍不住開始多嘴,“馨兒,你這到底要幹啥?還用鹽水泡着,那原本是甜的,你用鹽水一泡還能吃嗎?”
見外婆疑惑的問她,葉婉馨神秘的說着,“外婆,我做事,你放心,這果子你冬日裡肯定吃不上,這回我讓你們下着大雪吃果子!”
敏娘這次倒是想開了,就笑着和娘說,“娘,隨她咋折騰呢,不就是費些功夫,貼些鹽巴,咱就等着吃吧。”
“外婆,瞧我娘如今多明白呀,你們就好好幹活吧。”葉婉馨笑呵呵的說着,“大妮,去幫我搬幾個陶罐來,算了,咱還是把去核的櫻桃弄那大屋裡,乾淨。”
說着,就用小木盆把鹽水泡好曬乾的去核櫻桃裝上,端到大屋裡。
進了大屋,葉婉馨,瞧着陶罐還沒洗,就和大妮動手洗了五六個,拿淨布擦乾。
然後又吩咐大妮,“大妮你吃罷午飯再洗幾個罈子,我還準備做泡菜呢。”
“知道了,小姐。”
大妮瞧着小姐往陶罐裡擺一層櫻桃,就撒上一層砂糖,就學着她的樣子,倆人一會就把罐子裝滿。
“大妮,這也太費砂糖了,咱這做好肯定要賣五兩銀子一罐,不過這一罐可有五六斤吧,五兩應該不算貴,咱當初把幹辣椒還賣五兩呢,那可不費啥勁。”葉婉馨又去找了好多的布來封罐子的口,又用泥巴糊上,不讓進空氣。
大妮見罈子口被泥巴糊上,就問葉婉馨,“小姐,這啥時候能吃呀?”
“還缺少一道工序呢,等兩日糖把櫻桃醃透了,鍋裡倒上清水,再放些沙糖,把櫻桃放進鍋裡,大火燒開後,轉小火慢慢熬製。”
“還要不斷攪拌,待鍋中的水慢慢變得粘稠,櫻桃稍稍變的透明,纔算做好了。”葉婉馨洗着手上的泥巴,仔細的和大妮說着。
“啊,這麼費事,小姐,那賣五兩銀子有些太少了,還不如賣香辣醬呢?”大妮聽着葉婉馨說了那麼多的話,感覺頭都大了,也嫌做果脯麻煩。
葉婉馨瞥了一眼大妮,真是個啥事不懂的小丫頭,“傻瓜,等咱紅辣椒大量賣開,也就是今年咱搶個先機,賺了巧錢,你以爲明年沒人種呀,到時候,香辣醬一斤五百文都沒人要!”
“那咋辦,咱這麼多的辣椒不是白種了?”大妮一聽香辣醬明年都不好賣,就開始犯愁。
“說你傻,還不信,你家小姐今年就能把咱種的辣椒賣完,而且我還能賺一大筆辣椒種子錢呢!”葉婉馨瞅瞅擺好的整整十罈子,摸摸空空的肚子,“大妮,不說這些事了,咱們去吃飯吧,我要餓死了。”
吃罷午飯,葉婉馨想到從聶清源手裡弄的種子還在那兒放着,自個要忙活的事實在是太多,就放棄睡午覺了,又開始搗騰做泡椒的東西。
見大妮在洗衣裳,就叫着,“大妮,先把衣裳放着,快給我用大鍋燒點熱水,我有急用!”
想到要做泡椒還要有白醋,這裡根本就沒那玩意,想到老醋又忘買了,就急的在廚房亂轉圈。
這時聽見院子裡有腳步聲,接着就聽見小安子的聲音,“公子,院子裡一個人都沒有,她們都在歇晌呢。”
葉婉馨知道救星來了,慌忙跑到廚房外面,“哎呀,慕雲晉,你們來的真是太及時了!”
慕雲晉瞅到葉婉馨驚喜的眼神,心裡壓了幾日的悶氣一下子云消霧散,他前幾日來過一次,得知她們去了淮安府,回家就陰沉着臉,等他從妹妹嘴裡得知,她們竟然同一日上的陽泉寺,心裡就更加鬱悶了。
這幾日小安子是夾着尾巴做人,還捱了公子好幾腳,見這會公子的臉色好看了,他才鬆了口氣。
葉婉馨用帕子擦把臉上的汗,急慌慌的說着,“小安子,快幫幫我的忙,你趕快去給我多買些醋來,買三四罈子,我做菜急用!銀子你先墊着,等回來我再給你!”
“慕雲晉,你來幫我撿院子裡的紅辣椒,不要壞的!”葉婉馨上前拉着慕雲晉的衣袖。
慕雲晉無論啥時候瞧見眼前的丫頭,心裡都是熱乎乎的,可這回心裡卻想哭。
爹和娘去陽泉寺的那晚上,還說讓他跟着,他爲了來花溪見她,就死活不去,還讓爹訓斥一頓。
誰能想到陰差陽錯的,她竟然也去了陽泉寺,也許這就是命數,自個和她真的是有緣無份。
葉婉馨見慕雲晉站在她面前發愣,瞧着還有想哭的趨勢,就用手拍拍他的俊臉,“哎,慕大爺,是誰吃了雄心豹子膽,敢招惹你,給姐說,姐去給你報仇!”
慕雲晉還真有霧裡看花的感覺,他多想把眼前的清純如露珠的小丫頭抱在懷裡,輕輕的告訴她,惹到他的,就是她自個,可是又怕褻瀆了她。
其實葉婉馨也感覺到慕雲晉對她不一般,無數次從他盯着她炙熱的目光中,她讀懂了他的深情,可她就是沒有怦然心動的感覺。
這次又見到慕雲晉受傷的表情,她還是一如既往的從容淡定。
罷了,自個在她眼裡也不過是一個值得信賴的兄長和益友,就不要把純粹的感情弄髒了,他仰臉瞧着沒有一絲雲彩的藍天,把眼角的淚水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丫頭,你去淮安府,也不告訴我一聲,讓我白跑一趟,你要包我損失!”慕雲晉又恢復了嬉皮笑臉一副潑皮無賴的樣子。
瞧着慕雲晉瞬間就把情緒調整過來,葉婉馨自然也不會糾結在這件事上。
她揚起臉裝作無奈的瞅着他,“好吧,你這回在我家多住兩日,我給你多做些美食來補償你,總行了吧。”
“走了,馬上就來不及了,大妮,把大木盆拿過來。”葉婉馨把廚房的大妮叫出來,然後把手放在從慕雲晉的背後,把他推到曬滿紅辣椒的前院。
葉婉馨挑了倆大盆沒有瑕疵已經曬的半乾紅辣椒,就讓大妮和慕雲晉用水把紅辣椒清洗一下。
瞧着大妮先前燒的開水有些涼,她把涼的半溫的開水舀到一旁的盆子裡,留着待會再用。
親自又燒了一大鍋滾燙的水,把清洗乾淨的紅辣椒在滾水鍋裡翻了個身,就快速的撈出來。
見慕雲晉和大妮都目不轉睛的盯着她。
葉婉馨笑笑,“你倆別老站着瞧,快搭把手,一人端辣椒,一人把晾好的那盆開水端到大屋裡去。”
說罷,她就把外婆早已洗好的青花椒拿出來,又在廚房裡找些大蒜,然後也端着花椒盆子往大屋去。
瞧見大妮洗好的兩排罈子,“大妮,你往罈子裡放些辣椒,我來放調料,一會等小安子回來,還要放醋。”
葉婉馨想到還要放些白酒才行,就吩咐慕雲晉,“慕雲晉,你快些去廚房拿個木勺和碗來。”
“嗯,我這就去。”慕雲晉轉身往廚房去。
範氏睡午覺起來,瞅見慕雲晉從廚房拿着木勺和碗,就奇怪的問道,“慕公子,你幾時來的?來堂屋喝口熱茶吧?”
“外婆,我不渴,我也是纔來到,丫頭在大屋裡折騰紅辣椒,讓我給她幫忙。”見範氏問他,慕雲晉臉色不禁有些窘然。
“你去吧,晚了,那丫頭又該大呼小叫的。”範氏衝他揮揮手,自個又回了堂屋。
回到堂屋的範氏,見女兒正在給承兒穿鞋子,就上前把承兒抱起,“敏兒,我來給他穿鞋,和你說個正經事。”
見娘臉色有些不好看,敏娘心裡嚇一跳,可能是馨兒又惹着她了,就輕輕問着,“是馨兒又惹你生氣了,你不是纔出去就回來了?”
“不是我生氣的事,慕公子又來了,你個傻子,你難道沒瞧出慕公子喜歡馨兒?”範氏斜了女兒一眼,才面帶歡笑的說了句,“不過,瞧着慕公子人也不錯,咱馨兒那麼能幹,能配這樣的夫婿也不賴。”
“娘,咱不能瞎胡想,慕公子雖好,就怕他家裡的人會嫌棄咱馨兒是農戶出身。”敏娘也早發現慕雲晉對女兒不是一般的熱情和迷戀。
堂屋裡,範氏和女兒在研究慕雲晉和葉婉馨的終身大事。
正在大屋裡的葉婉馨,拿起小安子纔買回的老醋,望着面前的罈子,往罈子裡舀這醋,還不忘叮囑,正在幹活的慕雲晉,“慕雲晉,你記清每個罈子舀半勺白酒就行了,放多了就變味了。”
大妮的任務是把晾好的水往罈子裡放,都是葉婉馨定好的量,淹沒紅辣椒就好,不用擔心弄錯。
慕雲晉瞧着葉婉馨在每個罈子裡都放了一些鹽和紅砂糖,還用白酒和醋,就忍不住問道,“丫頭,你做的菜可是沒少費事,這啥時候能吃呀?”
“想吃,只怕要等一個月了,放心,我這馬上就開始大批量生產,到時候管你吃夠。”葉婉馨笑嘻嘻的說着,“不但有這泡菜,我還做了些好果脯,都讓你先嚐嘗,咋樣,我夠意思吧。”
慕雲晉瞧着小丫頭笑的沒心沒肺的,心裡就止不住的抽痛,面上卻裝的若無其事的,依舊和她爭論,“還說補償我,卻要我等上一個月,那咋行?我今兒晚上就要吃些與衆不同的飯菜。”
葉婉馨想了一會,“那好,我待會就去準備,去學堂接宏兒的任務就交給你們了。”
她進了廚房,在廚房裡搜索一遍,見能吃的材料還不少。
就樂呵呵的,吩咐跟在身後的大妮,“大妮,你去屋後把外婆種的小蔥多拔回來一些,我現在就給慕雲晉那二貨做頓好的,安慰一下他。”
葉婉馨先把海子午後送來的一條大魚收拾乾淨,把魚頭用刀剁掉,放在碗裡。
然後把她的黑金剛拿出用水洗淨,就開始把魚身上的肉用匕首細緻的剔掉,又慢慢的挑出裡面的小刺,一條兩三尺長的大魚才弄一小盆的魚肉。
“大妮,你用刀把盆裡的魚肉剁碎,剁的越碎越好。”
她又把大妮昨兒採的蘑菇拿出用水清洗乾淨,開始燒小鍋。
鍋裡放了少許的豆油,等油熱,把切成段的小蔥和紅辣椒、花椒放鍋裡爆香,然後把魚頭放進鍋裡稍微煎了一下。
就加上冷水用大火燉開,又放上蘑菇片,這纔開始燒小火,慢慢燉魚頭蘑菇湯。
“小姐,你瞧魚肉剁的能行嗎?”大妮剁魚肉累的手臂發酸。
“嗯,行了,你來瞧着魚頭湯,只要火不熄滅就行,不用大火。”葉婉馨叮囑大妮來看火。
把大妮剁的魚肉弄進木盆裡,把蔥沫和花椒沫放進去,又打了兩個野雞蛋,順一個方向開始攪拌,攪了一會。想着沒有澱粉,就又加了些小麥麪粉和水。
攪拌一會瞧着魚肉有些泡沫蓬鬆的感覺,就用手擠了一個在盛了冷水的碗裡,瞧着擠出的魚丸浮在水面上,知道已經弄好了。
葉婉馨瞧着時候不小了,就吩咐大妮,“大妮,你把魚頭湯盛進小盆子裡,把鍋洗乾淨,再添上些水,我要開始煮魚丸了。”
大妮瞧着飄了滿滿一鍋的魚丸,稀罕的問着,“小姐,這會魚肉裡面就沒刺了吧?”
葉婉馨又抓起一把蔥花,放進鍋裡,“要是還有刺,咱還不如歇會,還費那功夫幹嘛。”
又讓大妮做了一大鍋的米飯,她接着燒了幾樣簡單些的菜。
等舅舅他們從山上回來時,慕雲晉已經死皮賴臉的把一大鍋的魚丸吃了一大半,倆手捧着吃撐的肚子,嘴裡還說葉婉馨小氣。
小安子只有在他身後咽口水的份,還是葉婉馨瞧不過去,親自給小安子盛了一碗魚丸湯,惹得慕雲晉直衝他瞪眼。
慕雲晉瞧見王忠等人摘回的小果子,就稀罕的問道,“丫頭,你又想賣這小果子了,恐怕這回你該失算了,這種東西是賣不了大價錢的。”
見慕雲晉笑話她,葉婉馨衝他翻個白眼,“你個慣會吃喝的大家公子,懂的啥經營之道,等我靠這東西發了小財,你就知道了。”
慕雲晉被葉婉馨一頓搶白,就蔫巴巴的做在那裡吃果子。
慕雲晉在葉家又死皮賴臉的住了幾日。
等他瞧見葉婉馨把這小果子放進糖水鍋裡熬好之後,驚訝的瞧着紅豔豔的果子變成了深紅色,拿到手裡有些發硬,嚐嚐這味道竟然比鮮果還要好吃,香甜還有嚼勁。
慕雲晉把疑惑的目光轉向身旁的葉婉馨,“丫頭,你咋想的法子,這下不怕這果子存不住了。”說着又興奮的說着,“這次你準備買多少文一斤呀?”
“你個二貨,也不想想,還多少文一斤,你以爲這和豆油一樣,隨便就能做出來。”
“你瞧是我是會做賠本買賣的人嗎?這東西做着既麻煩,還費砂糖,我要把這價錢定的高高的!”葉婉馨鄙夷的瞧眼慕雲晉,然後又笑呵呵的說着,“而且我還限量賣它,專門賣給像你們這樣視金錢如糞土的人,讓他們經常惦記着我的果子美味,在別的地方又買不到,這就是奇貨可居。”
“你這丫頭,心眼也忒壞,整日的瞧不起我,我又沒有仗勢欺人,大把揮霍老爹的銀子,你咋就是瞅我不順眼呢。”慕雲晉倆手托腮望着正在拔了果脯的葉婉馨,他嘆口氣鬱悶的說着,“丫頭,你就好好陪我玩耍幾日吧,我過些日子就要去京城了,而且還是一去不回頭的那種。”
葉婉馨把手裡的竹筷放下,盯着他滿含幽怨的臉,笑嘻嘻的說着,“慕大爺,你既然都一去不回頭了,本姑娘還傻着臉去陪你,不是腦子進水了,就是讓驢踢了。”
“好了,你也太傷人心了,我要化悲憤爲食量,這東西讓我吃飽總可以吧。”說着起身走到盛着果脯的木盆邊上,開始大快朵頤。
“慕雲晉那可是用了好多的砂糖,紅砂糖和櫻桃都是溫補之物,小心你吃的七竅流血。”葉婉馨見這廝拿着果脯猛吃,就好意的提醒他。
“七竅流血不怕,反正有你在,不會瞧着我在你家死於非命的。”手裡拿着果脯,慕雲晉得意洋洋的晃着腦袋,大有一副我就要吃,你能奈我何的勁頭。
瞧慕雲晉就想起買坡地的事了,她想到前幾日去問過吳金良山裡的那塊坡地,吳金良說了那大山和坡地沒有人買,還屬於縣裡的公有物產,她想買,就去找縣衙商議。
“好了,別再貪吃了,就像個孩子,今兒交給你個好差事,我待會給你挑些好鮮果,再給你裝些果脯,咱就去安順衙門一趟,我有事要找你姑丈。”
慕雲晉倆手吃的黏糊糊的,就用手洗手,他擡頭望着葉婉馨,調笑着,“你這丫頭,如今你的身份可不一般,誰不知你是縣太爺的千金,還要我去幹嘛?”
“好,這可是你說的,你不去,我讓小安子給我趕馬車!”葉婉馨轉身出了廚房。
慕雲晉傻眼了,後悔剛纔說了這丫頭,待會還要厚着臉皮去瞧她的白眼。
葉婉馨想到既然去一趟衙門,就要把禮物準備的充足,好歹人家還送她一個那麼貴重的玉石鐲子呢。
瞧着果脯和鮮果、豆油和香辣醬都有了再去田裡摘些新鮮的青紅辣椒就可以了。
她叫着正在清洗櫻桃的大妮,“大妮,隨我去辣椒田裡瞅瞅吧。”
她和大妮坐在小安子的馬車,纔在辣椒田邊下了馬車,就碰見氣憤不已的楊紅英。
楊紅英瞅見葉婉馨來了,就過來嘮嘮叨叨的開始訴着苦,“葉婉馨,你到底還是不是葉家人了!人家外人都能來做工,我都瞧見閆氏了,爲啥就不讓你親嬸孃來掙幾個小錢啊?”
“嬸孃,誰不讓你去了,只要你好好做活,工錢不會少你一文的。”葉婉馨還是頭一次聽楊紅英沒罵她,雖然依舊叫了名字,但好歹也有了改變,就心平氣和的說着,“嬸孃,你去吧,不過我可醜話說在頭裡,你不能再田裡仗勢欺人!”
楊紅英見這丫頭答應了,立即換了副笑臉,說話口氣也變得親切了,她樂呵呵的說着,“哎呦,馨丫頭啊,如今咱村裡的婆娘都把尾巴翹在天上了,你嬸孃我伏低做小還怕得罪她們,哪裡敢說大話呀。”
見楊紅英這麼低調,葉婉馨還感覺有些不適應,她衝楊紅英揮揮手,“嬸孃,趕緊去吧,再晚些可就掙不來一日的工錢了。”
得了葉婉馨的話,楊紅英得意的晃着肥胖的身子往田裡去,心想,老孃好歹是那死丫頭的嬸孃,瞧你們這幫臭婆娘作的,還不讓我來,我就要好好幹活,讓你們瞧瞧我楊紅英也不是光會吃飯。
她故意走到春花身旁,彎腰瞧着春花,“春花,你今兒可要記住我的工,我家馨丫頭已經同意我來上工了。”
見這肥婆竟然敢來挑釁她,春花沒搭理她,等楊紅英轉身走了,才使勁衝她的背影呸了一口,“呸!你個死肥婆,得瑟個啥,在這地裡曬一天,瞧你明兒還有這麼好的精神頭,老孃就服你!”
啥人找啥人,楊紅英在地裡找到閆氏,立即就和她打成一片,倆人又盡釋前嫌,都垂着頭邊幹活別說着閒話。
人的本性是不會改變的,即使閆氏經歷了幾次波折,差點在河裡淹死,但是還是沒有改變愛說閒話的嗜好。
她瞧見楊紅英擠在她身旁,就輕輕的說着,“哎,姐姐,你聽說了嗎?劉翠蓮那死婆娘要在你家老宅屋後起新屋了。”
“我管她呢,愛起哪起哪,那臭婆娘我就不愛搭理。”楊紅英彎腰摘着辣椒不屑的說着。
“這你就不明白了吧,要不咋說姐姐傻呢,你家大房爲啥日子好過,還不是佔了你們家老宅的風水寶地!”閆氏慢悠悠的說着。
“哎呦,你可別說笑了,那個野豬時常光顧的地方,啥時候變成風水寶地了!”楊紅英笑嘻嘻的說着。
“哎,你咋沒心沒肺的,我可是爲了你好才說的,不信你就回去好好琢磨琢磨。”閆氏見她不信,也就住了嘴,低頭幹活。
楊紅英愣怔一會,想着自個上工頭一天,怕春花瞧見她偷懶,也趕緊低頭幹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