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
東陵府老太爺的書房裡,東陵俊父子正在密議着事情。
“崇德,如今你二弟崇明那裡形勢危急,你要儘快進宮去向皇上請命啊,再晚,崇明他可就抵擋不住了!”東陵俊一臉焦急之色。
“嗯,孩兒知道了,我這就起身進宮!”東陵崇德和老爹說着,就站起身子。
這時平敦善推門進來,他的舉動倒是讓東陵父子驚了一跳,二人的眉頭同時皺起。
平敦善不待他們言語,滿臉都是笑意,他搶先開口,“老太爺,大將軍,我從淮安府回來了,這次可是滿載而歸啊,大大的收穫!”
見他們神情並沒有多少喜色,平敦善有點不知所措,他訕訕的瞅了東陵崇德一眼,聲音也沒有剛纔那樣洪亮了,“大將軍,我這次在淮安府可是整整徵了八萬人啊,那可都是年輕力壯的小夥子。”
東陵崇德聽到這話,緊皺的眉頭有些舒展,他帶着一絲欣喜和不可置信,“八萬人?敦善,你說的可是真的?”
“大將軍,我豈能說大話來騙你,這就是兵士的花名冊!”平敦善把手中拿着的那本名冊恭敬的遞給東陵崇德。
東陵崇德接過來粗略的翻看了一下,驚喜的瞥了平敦善一眼,又把興奮的臉轉向東陵俊,“爹,這下子咱不用再犯愁了,敦善這次功勞可不小!”
“是呀,崇德,這小子帶回來的八萬人加上其他地方徵來的兵士,咱手裡可是有了四十萬人,有人了咱還怕個啥!”東陵俊的老臉上也浮現出已經消失很久的笑意。
“老太爺,大將軍,還有一件事,要向你們稟報!”平敦善把懷裡揣着的那封密信拿出,“這是徐敬守大哥蒐集來的淮安府糧食情況!”
這次東陵俊伸手接過那封密信,仔細的瞧着。
平敦善又想到一件事,“大將軍,還有一件稀罕事,我不知該不該說。”
東陵崇德望着他有些躊躇的臉笑了,“你這小子,還給我來這套,剛剛不讓人稟報就闖進了老爺子的書房,這會倒是講起規矩了!有話就快說!”
“大將軍,我在淮安府遇上一件奇事,有一日從淮安府東南的大山裡逃出來兩個人,不知遭到了哪裡的歹人相害,俱是口不能言,也是不識字,比畫着才稍微明白一些,說是山裡有人挖寶藏,他們被人迫害,忍受不住,才逃了出來!”平敦善把這件纏繞在他心裡很久的事情說了出來。
“哦,那山裡竟然有這稀罕事?”
“崇德,你瞧瞧!真是豈有此理!”東陵俊的老臉氣的通紅,把手中的密信遞給兒子。
東陵崇德接過那封信,仔細瞧了一遍,把手在桌子上狠狠的拍了一下,“這薛博果然是狗膽包天!竟然敢做出這樣的惡事,實在是可恨!”
東陵俊待情緒稍稍穩定下來,又叮囑兒子,“崇德,這事情你要向皇上稟報,但是要避開薛遷那老賊,以防他耍滑頭。”
“是,爹,孩兒這就去!”原本就要進宮的東陵崇德,這次又多了一條覲見皇上的理由。
他臨出門,又囑咐平敦善,“你小子這趟南下辛苦了,回去好好的歇息幾日,咱們不定哪日就要離京了。”
“知道了,謝大將軍關心。”平敦善感激的謝了東陵崇德,又轉身向東陵俊打個招呼也出了書房的門。
通往皇宮那條寬闊的大街上,急急的行駛着一輛馬車,常在京城居住的人都認出了馬車上的標記,這是東陵府的馬車。
坐在馬車裡的東陵崇德,臉上一片肅穆,他懷裡揣了兩份密信這會子是要進宮面見皇上。
到了宮門外,東陵崇德下了馬車,他凌厲的眼神掃視了周遭一遍,然後給守門的禁衛軍首領打個招呼,坦然的進了宮門。
這時候已經是未時末,東陵崇德知道皇上此時應該就在雲昭殿,他就直奔雲昭殿。
雲昭殿裡,景宗心情大好的瞧着一旁作畫的馨妃,“馨兒,你的畫技是越來越好了,哪日也給朕畫幅肖像吧。”
柳馨兒擡頭瞥他一眼,笑嘻嘻的說着,“皇上又來調笑賤妾,要是真給皇上畫幅肖像,別人瞧了,先不說賤妾的畫的不好,豈不是笑話你長的醜陋。”
“你這丫頭,嘴也太伶俐了,兩句話就變着法子將朕給罵了。”景宗寵溺的望着柳馨兒,眼裡滿滿的都是深情和眷戀。
他暗自想着,要是自個不坐這個位子,和馨兒尋一處有山有水的好地方,每日裡也能逍遙快活。這鳥籠一般的皇宮他是待夠了,整日裡和一羣昏庸無道的老賊拼鬥心機,回到後宮,還要處心積慮的應付那些牽涉各方勢力的妃子們,這日子過的實在是苦不堪言。
柳馨兒見皇上瞧着自個的目光有些癡呆,就調皮的拿着手中的畫筆,輕輕的在他脣上描了幾道黑墨。
然後站起身子跳開桌子,拍着手得意的笑着,“哈,哈,雲昭殿裡來了大花貓了!”
瞧着馨兒嬌憨的笑臉,景宗不知她在笑啥,也跟着她笑着,“馨兒,啥事讓你這麼開心,說出來讓朕也喜歡一下!”
“皇上,你等着,我馬上就來!”柳馨兒轉身跑進後面的寢殿。
景宗不知這丫頭葫蘆裡賣的啥藥,就疑惑的等着她。
柳馨兒手裡拿着一面小銅鏡,笑盈盈的走過來,“皇上,你自個照照鏡子吧。”
把銅鏡塞進景宗手裡,柳馨兒快速的把身子閃開,然後又衝他狡黠一笑,“皇上,賤妾出去採摘桂花了,明兒要釀桂花酒了!這事可萬萬耽擱不得,你自個慢慢的欣賞吧!”
景宗望着她飄然離去的身影,心底涌起一陣柔情。
他好一會子才把銅鏡對着自個的臉,瞧着白皙的俊面上多了幾條黑線,不由得啞然失笑,這丫頭調皮的性子還是沒有絲毫的改變。
他起身拿過一條錦帕,把脣上的墨跡擦掉。
才收拾乾淨,就有小公公來報,“皇上,東陵將軍在殿外求見。”
聽到是東陵崇德來了,景宗輕鬆心情一下子變得有些沉重,他衝小公公揮揮手,“讓東陵將軍進來。”
東陵崇德進了大殿,先是恭敬的給景宗行了跪拜大禮,然後先把二弟傳回的密信和向皇上求援的奏章呈給景宗。
景宗仔細瞧了一遍,臉上一片怒意,“這義渠宗烈實在是可惡,這些年在邊境大肆侵擾我方軍民,他是欺我朝沒人嗎?”
“東陵愛卿,你的兵員徵收的如何了?”最近能不能往邊境開拔!”景宗瞪着猩紅的眼睛大聲詢問着,“要儘快去把這惡賊趕出玉門關!”
“陛下,這次徵兵倒是很順利,而且兵員大部分都是血氣方剛的少年人,只是還有一件打事要皇上親自定奪!”東陵崇德沉穩的說着,這薛遷是國丈,他纔不想把自個先陷進去,要讓皇上自個先舉起棍子,他纔好趁機痛打落水狗。
東陵崇德把徐敬守親筆信呈給皇上,“陛下,這是淮安府的薛博乾的勾當,你仔細瞧瞧吧。”
景宗接過那封信,大略的瞧了一遍,額頭青筋就暴起,“東陵愛卿,這薛博和薛遷那狗賊是何關係?”
“陛下,他乃薛國丈的旁支侄兒,恐怕和薛國丈的關係非同一般,要不然他哪裡有那膽子,敢把府衙建造的如同皇上行宮一般!”東陵崇德望着皇上震怒的臉,他氣憤的說着。
“他大肆建造府衙,已經是觸犯了我朝的律法,最可恨的竟然置百姓的生死於不顧,大肆低價購糧,他這是行的一石二鳥的毒計!”景宗也是一臉的憤然,“東陵愛卿,他明知咱要出兵關外,需要大量的軍需物資,他卻這樣逼迫百姓低價賣糧食,百姓們餓着肚子,這不是逼着百姓揭竿而起,咱的糧草落空,你說咱的仗還有打贏的希望嗎?”
東陵崇德望着景宗已經惱的有些發青的臉,大膽的把心裡話說了出來,“陛下聖明,微臣猜測這都是薛國丈的授意,要不然那薛博他豈敢有這膽子!”
“東陵愛卿,朕不會讓薛遷那狗賊牽着鼻子走的,我要派人去淮安府一趟,先把薛博那混蛋的給就地正法,再慢慢的收拾薛遷!”景宗眼裡閃着寒意,重重的把話說了出來。
聽見皇上的話,東陵崇德心裡一陣狂跳,他按捺住興奮和激動,平靜的說着,“陛下此舉甚好!”
景宗知道這邊關形勢已經到了萬分緊要的關頭,自個不能再後退,人家也不會容他後退,他瞧着地上伏着的東陵崇德,“東陵愛卿,朕明日就讓欽天監擬個出征的大吉日子,你和寧昭就出徵吧,你趕快回去打點整頓吧!”
“微臣遵命!微臣這就告退!”東陵崇德給皇上叩了頭,就躬身出了雲昭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