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大夫瞧着崔雲凱嘴脣乾的脫了皮,面色蒼白,脈搏虛弱無力,就估着可能是幾日都沒進食。
見崔雲容這樣問他,就呵呵笑着,“他原本身子底子就不好,又加上受了傷,這會沒清醒,很有可能是餓的,小丫頭,你給你大哥熬些精米粥,先喂他半碗,過會子,再多喂些紅紗糖水,要不了多久,他就會清醒。”
葉婉馨點點頭,“佟大夫,你說的對,雲凱可能就是餓暈了。”
見崔雲容還有些疑惑,葉婉馨笑着吩咐,“雲容,你咋不去給你大哥熬粥啊?難道你不信我的話,連佟大夫都不信了?”
崔雲容眼裡溢出淚水,她重重的點着頭,“馨姐姐,你們的話我都信,我這就去。”
瞧着自個又惹了葉婉馨,東陵玄翔無奈的搖搖頭,然後騎馬往淮安府的衙門趕去。
李煜眉開眼笑的正在瞧着堆在庫房裡的物件,嘴裡不住的叨叨着,“李標,這回你家大人可是發了,這裡的東西,弄回京城隨便拿出一件,就夠咱花上一倆月的!”
李標瞟了眼地上雜亂的東西,想到這會自家大人心情正好,這會要是提些小要求,豈不是有求必應。
他也樂顛顛的腦袋湊過去,獻媚的笑着,“大人,你這回是發大財了,瞧着滿地的好物件,個頂個的好!”
“奴才也替你高興,還是跟着大人你混,有前途啊!”
是人都喜歡聽奉承的話,李標的馬屁算是拍到李煜的心窩裡。
他手裡捧着一個細瓷花瓶,笑咪咪的瞧了李標一眼,“嗯,算你小子說了句良心話,要不是你小子機靈,當初還不帶你過來呢,好好幹,趕明兒給你娶個漂亮的媳婦!”
見大人要給他娶媳婦,李標紅着臉低聲說着,“漂亮媳婦奴才不敢要,長的醜些脾氣好就行。”
“哎呦,你小子也不傻啊,還知道娶妻當娶醜的名言。”
李煜稱讚完李標,又長嘆口氣,“哎,你家大人當初就是沒信這句話,才娶了個母夜叉啊,這日子才過的生不如死啊!”
李標生怕自家大人想起傷心事,那他的月錢又泡了湯,急忙好言安慰着,“大人,你別難過,夫人又不在這裡,你的小日子不是過的挺滋潤的!”
“你小子不知道啊,今兒早上,就有人給大人我捎了信,那兇婆娘再有半個月就過來了!”李煜苦着臉,氣惱的說着,“要不我咋瘸着腳,還來收拾這物件,要趁那臭婆娘回來之前,先挑選好的藏起來,不然,我可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啊!”
“大人,這還不容易,你挑好東西,我把它先送到徐大人府裡,你沒銀子的時候,就拿一件,豈不是方便的很!”李標爲了自個的月錢也豁出去了,積極的給自家大人出謀劃策。
“對呀,我咋沒想到這主意,嗯,李標你的腦子是越來越好使了!”李煜心情極好的掂着腳站了起來。
李標瞧着大人的臉再次陰轉晴,不禁佩服自個口舌生花的本事,他上前攙扶着李煜,小心翼翼的說着,“大人,你如今可不缺銀子了,能不能把奴才前幾個月的月錢給發了?”
李煜翻眼瞧自個的小廝,又瞟眼地上散落的物件,“李標,原來你小子說了好一會的好話,都是惦記這東西呀,行,大人今兒高興,就賞你一個好物件!好歹你也跟了本大人好幾年了,沒功勞也有苦勞!”
聽到自家大人大方爽利的話,李標的眼圈都感動的紅了,“嗯,大人,奴才就知道你心眼最好,就是死奴才也要陪着你!”
李煜嫌棄的瞧着忒不會說話的小廝,“啊,呸呸,你個死小子咋說話呢?本大人年紀輕輕的,還沒活夠呢,說啥死呀死的!”
李標見李煜的臉黑着,就狠狠的咬了下自個的舌頭,暗自罵着,不會說話,就別多嘴啊,這下好了,又把事辦砸了。
李煜氣惱的推開李標的手,陰沉着臉,不悅的哼着,“哼,原本還想賞你件好貨,可是你這死小子給本大人添了晦氣,那邊上的夜壺你拎走一個得了!”
聽到李煜要給他賞個夜壺,李標愕然的望着邊上的那個臭物件,急忙喊着,“哎呀,大人,奴才不要那夜壺,奴才沒財運和福分,你還是把奴才的月錢給了就好!”
李煜瞧着這臭小子竟然還挑三揀四的,心裡更加的不痛快,他揚起眉頭,惡狠狠的說着,“呸,你個狗奴才還敢嫌棄本大人賞的東西不好是吧,那好,你今兒得罪了本大人,扣你仨月的月錢!”
想到自個一年到頭才二十多兩銀子,還時常的被大人借走,真正到手連十兩都沒有。
李標也不顧尊卑之分了,急赤白臉的衝李煜喊着,“啊,你又扣月錢?大人,奴才的月錢原本就不多,況且還是你借去的呀,你不能扣啊。”
見李標急了眼,李煜把繃緊的臉皮放鬆了,開始哄李標,“李標,不是大人我心黑,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兇破娘拿着本大人的俸祿銀子,大人我是囊中羞澀,給你東西抵賬,你又嫌棄,那你要本大人咋辦?”
“大人,奴才也知道你的難處,可是你也不能守着金山,讓奴才去討飯吃呀,那腌臢的夜壺你賞奴才的,奴才萬死不要!”牽涉到自個的利益,身爲奴才的李標也堅決了起來。
李煜1瞧着這小子犯了牛脾氣,他俯身撿起了地上的夜壺,忍着噁心,耐着性子,“李標,你瞧瞧,這造型多獨特啊,你見過誰家的夜壺鑲嵌了金邊朱玉的?”
見李標還是不爲所動,李煜沒有氣餒,一手托起,一手輕擊着夜壺,“傻小子,你再仔細聽聽這音色,清脆悅耳,可真不是凡品!”
李標瞧着自家大人手託着臭哄哄的夜壺,評頭論足,他倒是氣笑了,“大人,既然這物件這麼好,奴才就不奪人所愛,你還是留着當傳家寶吧。”
李煜見自個廢了好一會子,這小子是軟硬不吃,他心裡有些煩躁,“李標,你當真不要,那本大人也沒法子,還是要扣你的月錢。”
“夜壺不要,奴才的月錢大人你隨便扣吧。”李標氣咻咻的說着,“反正,奴才和雪芝還受了夫人的命令要監管後衙的事情,府裡這倆月的事情,就如實向夫人稟報,也儘裡做奴才的本分。”
李煜瞧着這混蛋小子竟然說出這樣的話,險些要吐出口老血,他指着李標,“哎呦,李標,你翻天了,竟然威脅本大人,我今兒就發賣了你!”
見自家大人惱羞成怒,李標不慌不忙的說着,“大人,恐怕你發賣不了奴才,奴才的賣身契都在夫人手裡邊。”
李煜氣的直跳腳,腳踝疼的直抽搐,他連聲喊着,“哎呀,疼死了,本大人賣不了你,揍你一頓總是可以的吧!”
“奴才又沒犯錯,大人你想打就打,反正奴才不服!”李標這會子是倔脾氣上來,哪裡管挨不捱打。
“你個狗東西,本大人砸死你!”李煜想到鐵心蘭好容易走了,自個才過了幾日安順日子,這李標是中了邪,上趕着激怒他,手一揚,就想砸死這氣人的狗東西。
李標的身子往一旁閃着,“別呀,大人你那夜壺可是要留着做傳家寶的,奴才的小命可沒那寶貝值錢!”
東陵玄翔徑直騎馬進了府衙後院,他問了小衙役,得知李煜在庫房,就打馬到了庫房門外。
他進了庫房裡邊,見李煜鐵青着臉,手裡託着夜壺,就驚異的問着,“李大人,你在裡邊幹嘛?”
見了東陵玄翔,李標想瞧到了救星,立即鼻子一把淚一把的哭訴着,“東陵大公子,你來的好,就給奴才評下理吧,我家大人欠奴才好幾個月的月錢,他竟然拿個夜壺給奴才頂月錢,你說這天下還有公理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