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覆昔本以爲將畫像貼出後便不會再有人來踢館,畢竟在京城的舞團中,還未能有美貌可與她齊肩的人。
是以在府外流言蜚語滿天飛的時候,她便加緊了舞團的排練工作,不再關心外面的事。
恰巧這時,一個新的舞團悄無聲息的入駐京城,且短短時間名聲大噪,
硬生生逼得好幾個略有名氣的舞團遷出京城另尋他處安身。
而這個舞團,最讓人爲之拍案的,不是別的,正是此間領舞,霓裳姑娘。
相傳霓裳姑娘的一顰一笑,帶着一種勾人奪魄的美,讓無數公子哥們爲之傾倒,甚至不惜一擲千金只求美人一笑的也大有人在。
而坊間,新的流言有產生了。
事情起因是一次公子們雅聚時,某個新來的愣頭青喝高了,在聚會上大叫大嚷地聲稱霓裳姑娘舞姿驚世,
若是和三阿哥府上的秦舞姬鬥舞,定能勝的輕輕鬆鬆如探囊取物,還特別沒有眼力見的順帶嘲諷了一下三阿哥的眼光。
雖然後來在沒有人看到這個傢伙,不過期待霓裳姑娘和秦覆昔對臺的人也越來越多。
“若觀霓裳姑娘一舞,我輩真是此生無憾啊。”
“如此佳人只應天上有,若霓裳姑娘真的勝了煙月樓老闆娘,去了太子盛宴,指不準若是被太子看上,我們又該去何處尋着這樣一位美人?”
外面怎麼傳的秦覆昔在王府內一概不知,而霓裳的舞團這邊……
對着鏡子戴好最後一根髮釵,霓裳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了一抹溫柔淡雅的笑。
連在一旁服侍的丫鬟,也免不了看呆了去。
“時機差不多成熟了呢,走吧。”
……
“又有人來?門口那關過了嗎?”
秦覆昔揉揉眉間,前段日子因爲多家舞團踢館,導致如今她們不得不加快排練速度。
她作爲老闆娘,整日操心這操心那,但也有許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
“桫欏姐姐正帶着人進來呢。”
前來偷偷報信的舞姬無奈:
“對方可是個大美人,站在王府門前柔柔弱弱的樣子,連守門的侍衛都傻了,直勾勾地盯着人看,哪兒會過不了門口啊。”
正說着,秦覆昔就看着桫欏將人帶進來。
“奴家霓裳,見過秦姑娘。”
來人輕輕道了一個萬福,行走起轉間也極盡風雅。
秦覆昔看着來人,心中也一陣讚歎。
娥眉輕掃,一雙眸子顧盼間似有清波流轉,脣邊笑容溫婉柔約,一頭青絲如瀑鬆鬆在腦後束着,一襲灼灼如火的廣袖流仙裙生生替她添了一抹豔色。
霓裳本就是一副讓人想要捧在手心護着的長相,如今放低着姿態,連秦覆昔都覺得自己是不是哪裡做錯了什麼,惹得美人委屈。
“……”
平復了一下心神,秦覆昔開口問道:“姑娘可是要鬥舞?”
霓裳點點頭:
“聽聞若與秦姑娘鬥舞,得勝了便可去赴那太子盛宴,奴家不才,唯有舞姿稍能拿的出手來,是以斗膽前來與姑娘比試一番,還望秦姑娘不吝賜教。”
霓裳一番話免過了所有客套,直逼得秦覆昔連一絲藉口都找不到,只好點頭答應當即比舞。
不過秦覆昔倒是留下了個心眼:這個姑娘不簡單,此刻突然出現,又如此作爲,只怕……
“那麼,雙方有半個時辰準備時間,半個時辰後,比舞立刻開始。”
見着秦覆昔答應,桫欏也只好開口。
霓裳還是柔柔的笑着,讓侍女帶她去了單獨的練舞房,而秦覆昔也開始了緊鑼密鼓的準備。
要有有眼力見的奴才跑去通知了三阿哥,故此刻三阿哥也來到了此處。
“能贏嗎?那位霓裳姑娘近日在京城中可是炙手可熱的人物,相傳一舞千金難求。”
三阿哥看着秦覆昔回憶舞蹈動作,想到府外的傳言,語氣倒是頗爲戲謔。
“能不能贏,那不是你一句話的事?”
秦覆昔倒不太想和三阿哥說話,她毫無舞蹈基礎,而這次又來了個勁敵,若不好好準備,怕真是要躺着被對方打臉。
半個時辰轉眼過去,按照規矩當是挑戰方先跳,秦覆昔看着霓裳緩緩走上舞臺,朝四周人致意:
“奴家獻醜了。”
樂聲起,隨之而來的,是霓裳讓人驚豔的舞蹈。
足輕點似蜻蜓踏蓮,裙襬揚如搖曳水波,腰急轉卻如柔風拂柳,水袖揚是颯颯疾風化雨柔。
霓裳本就人美,一舞動天地也不足以形容她的舞姿。
就連一旁煙月樓的舞姬們都看呆了。
若是說高難度的舞蹈動作還能苦學勤練,可對方跳舞時的風韻卻是無人能效仿半分。
秦覆昔暗自叫遭,她現在真的是沒有哪一隻舞蹈能和對方相媲美。
還未等她想好對策,霓裳一曲已完,走下臺來:“還望秦姑娘多多指教。”
直到這時,衆人才如夢初醒一般爆發了熱烈的掌聲和激烈的說話聲,足可見霓裳之舞究竟有多驚世了。
就連桫欏,談話間也自認不如霓裳。
“一曲傾城傾國色,敢請玄女自愧顏。”
就連三阿哥也不得不稱讚對方的舞蹈讓人驚豔:
“覆昔,你怕是遇上對手了。”
哪裡是遇上對手,分明就是必輸無疑的局。秦覆昔心裡苦笑了一下,表面上到也落落大方地對着霓裳見了一禮。
“指教不敢當,霓裳姑娘舞藝驚人,讓人簡直自嘆弗如。不過既然姑娘與我鬥舞,那覆昔也自當拼盡全力,也好不落了我煙月樓的名聲。見笑了,還望霓裳姑娘莫怪。”
“奴家自當拭目以待。”
霓裳衝着秦覆昔笑了笑,看着對方走上了臺。
秦覆昔站上臺,聽着音樂響起,伴着樂聲緩緩起舞。
她特地選了一首節奏較慢的曲子,就是爲了防止和霓裳的風格對上,自找苦吃。
她的動作也如行雲流水一般流暢,頗具自己的風格和靈氣。
水袖拋開,如同一幅水墨丹青一般賞心悅目。
可是縱然如此,和霓裳一比,便有了些班門弄斧的意味。
而最後一個一週半的旋轉,秦覆昔藉着水袖的遮擋看向都已經有些心不在焉的衆人。
她輸了,秦覆昔清楚的明白這個事實,而衆人也都心下斷定,她贏不了這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