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芽兒,叫吳叔叔。”許雙貴衝着吳澤笑道:“豆芽兒從小就沒了父母,早熟。”
吳澤鼻頭有些發酸,他想到了蔣曉曉。
雖然同蔣曉曉有些彆扭,但大家畢竟還是朋友,彼此間還有那麼一層道不明的關係。
她這麼年輕就這麼去了,吳澤心裡也有些不是滋味。
“豆芽兒,今天家裡來客人了,去,蒸條大黃魚給吳叔叔嚐嚐。”許雙貴把自己分到的份額交給豆芽兒,豪邁的一揮手道。
“哇。好嘞。”許牙畢竟還是個孩子,正是長身體的時候,說到吃,便忍不住饞了。
她衝着吳澤甜甜的叫了聲吳叔叔,便直奔屋後面去了。
吳澤有些恍惚,他這麼大,還在玩泥巴呢,豆芽兒都已經會掌廚了。
許雙貴看出了吳澤的疑惑,想必他有許多問題要問,便苦笑着拉了兩張長凳道:“坐。”
“你是不是覺得我們這裡的情況有些不對?”許雙貴幽幽道。
“貴叔,我真的沒想到,沿海地方,還有這麼貧困的地方。”吳澤實話實說。
“是啊,貧困。”許雙貴黯然。
“還有,我看你們人人都帶着病態,似乎全村人都得了什麼疾病似的。”吳澤一語中的。
許雙貴驚訝的看着吳澤:“小吳,你是醫生?”
吳澤嘴角的肌肉抽了抽,這七魚村的信息到底有多閉塞啊。
要說他吳澤名聲有多麼多麼的響,他吳澤其他地方不敢保證。但是東海,他覺得自己已經成了家喻戶曉的人物了吧,沒想到,整個村子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
“算是吧。”吳澤道。
“哦!”許雙貴聽出了吳澤口氣中的勉強,想到自己村子裡面大家的病,他只能哀嘆了一聲道:“是啊,我們這個村子裡面的人都有病,那是二十多年前吧。”
“其實,那個時候,我們村子還是很富裕的。靠着打魚爲生,我們都能奔小康的。”許雙貴回憶道:“可是,二十年前,那一場席捲了整個村子的大病,奪去了我們村子幾乎所有青壯年小夥子的性命,整個村子就剩下我們這些老弱病殘了,至今二十年過去,都還沒有恢復過來。”
“那你怎麼不出去治病啊?而且都二十來年了?怎麼我感覺你們好像還生活在80年代啊,要知道現在可是21世紀了。”吳澤迷惑了,難道是沒錢,也不是啊,沿海的漁民只要多努努力,奔小康還是很容易的,哪裡會沒錢治病啊。
“哎。”
許雙貴嘆息道:“不是我們不想出去治病。”
“怎麼回事?”吳澤好奇問道。
“我們隔壁村子以前和我們一樣都是漁民,但是,他們那個村子以前來了一個人,他教他們製作一種藍色的亮晶晶,如同塊狀冰糖好像水晶一般的東西,說這是一種高新技術產業,我教給你們技術,你們就能發財了,但是你們一定要保密,而且,製造出來的成品,一定要交給他,他會給他們發工資的。”這個村子的人起初不怎麼相信,說,光鼓搗這些東西也能賺錢。
但是,其中一些人嘗試着做了,然後給了這人,這人給他們開了工資
,那時80年代,一年能拿兩三萬錢的工資,眼紅了許多人,然後整個村子都開始做這個東西。
整個村子,而且還很保密,很排外。
只是,隨着製作量的加大,他們越發富有,自然知道了這個東西就叫冰--毒,是毒品,是政府嚴厲打擊的。
但是,他們已經離不開這東西來發家致富了,因爲他們喜歡上了這種暴富的節奏。
而且,有人開始嘗試着吸食冰--毒。
漸漸的,吸食冰--毒的人越來越多。
加上一些有錢的村民,在外面亂搞,然後回到村子裡面。
一些村名打毒針啊什麼的,據說感染上了一種叫艾滋病的東西。
那個時候,大家都不知道艾滋病是什麼,相互傳染什麼的,都沒有什麼顧忌。
這個時候,整個村子被政府以掃毒的名義給掃掉了。
村子裡沒了這個支柱產業,大家一時間根本不能適應。
但是,製毒的技術卻沒能掃走。
於是,這裡死灰復燃,成了家族似的病毒製造基地,加上一些感染了艾滋的吸毒婦女經常與村民鬼混,讓這裡成了艾滋病村,於是人人忌諱。
我們這個村子,這是在這個時候發生了大病的事故。
全村青壯年幾乎都死了,我們村子便被艾滋病村給連累了。
人人見到我們如避蛇蠍,似乎我們都是艾滋病似的,甚至不願意讓我們從他們的地盤上過去。
加上不久,有一個愛心醫療團體來我們村子幫我們村子免費治療,給我們提供援助。
於是,我們這些剩下來的老弱病殘便也不想遭人白眼,便接受愛心團體的援助治療,這一治療開始,便是將近二十年,我們出不去,便只能打魚自力更生,還好,還有這個愛心團體一直在幫助我們,只是對方財力有限,給不了我們什麼大的援助,不能讓我們發家致富,但是對方能援助我們二十年,免費治療,我們其實已經很感激他們了。
“你看看,這些東北大米,金龍魚採油什麼的,都是這個愛心團體援助給我們的,我們真的很感激他們。”許雙貴一臉緬懷的神情撫摸着屋裡堆積的愛心援助物資。
“是嗎?”吳澤總覺得那裡有些不對,他覺得這個七魚村太封閉了,質樸的有些厲害。
“是啊!”許雙貴點頭道。
吳澤與許雙貴這裡聊着天,很快,一副小大人摸樣的許牙就已經捆着繡花圍裙端着一個熱氣騰騰的鐵盆子來到了堂屋,小臉蛋紅撲撲的,研究撲閃撲閃的,口水都快要流出來的摸樣。
儘管豆芽兒很饞,但是整條大黃魚都很完整,並沒有被偷吃的痕跡。
吳澤憐愛的摸了摸豆芽兒的頭。
豆芽兒氣惱的歪過頭,看着吳澤:“不許摸我頭。”
吳澤笑笑,並沒有責怪豆芽兒。
許雙貴看着,眼裡盡是憐意。
“豆芽兒,先給吳叔叔嚐嚐你的手藝。”許雙貴提議道。
儘管豆芽兒很不爽吳澤摸她的頭,但是她還是很開心的替吳澤夾了塊魚肉,期待的看着吳澤:“吳叔叔,你快吃吃看,豆芽兒
做的好吃嗎?”
吳澤夾了塊魚肉放進嘴裡。
大黃魚是過蒸,全部食材都是純天然的。
口齒留香,吳澤大讚,衝着豆芽兒豎起了大拇指。
豆芽兒眼睛眯成了月牙狀,很開心。
“豆芽兒,你也嚐嚐。”吳澤很喜歡豆芽兒。
“嗯嗯。”
豆芽兒是個饞貓,但她卻沒有忘記許雙貴,先是替許雙貴夾了一大塊魚肚子上的魚肉,這才替自己夾起一塊魚肉,美美的吃了起來,一副享受的摸樣。
僅僅只是一條大黃魚,就能讓豆芽兒吃的這麼幸福。
吳澤感嘆,原來幸福這麼簡單。
很快,一條大黃魚全部進了豆芽兒的小肚子裡面,哪裡就像是一個無底洞一樣。
許雙貴,吳澤兩人都是開心的看着。
只是。
豆芽兒吃完大黃魚,正準備收拾碗筷時,突然眉頭皺了起來,額頭上頓時溢出了一顆顆汗珠。
“怎麼了?”吳澤一把拉住豆芽兒問。
“發病了。”許雙貴嘆氣道,開始去替豆芽兒拿藥。
“什麼病?”吳澤皺着眉頭追問。
“啥病,我也不懂,好像是說什麼中毒,重金屬中毒啥的。”許雙貴迷糊的說道:“你說這金屬就金屬嗎,人又不能吃盡肚子裡面,怎麼會中重金屬的毒呢?”
許雙規顯然想不通,但是吳澤明白,他也沒時間給許雙貴解釋。
吳澤右手握住豆芽兒的手腕,替她好着脈。
許雙貴這時候已經扭開了藥品,替豆芽兒喂藥。
吳澤從許雙貴的手中接過藥品看了起來。
藥品沒有正規的標記上藥品名,主治,禁忌以及藥品成分,而且最重要的是連國家認證都沒有,這藥品根本就不符合流入市場的規定,對方既然還敢使用,便說明這個愛心團體並不像表面上這麼簡單,吳澤一下子便想到了一個可能,有人拿七魚村村民進行新藥的臨牀試驗。
“連小孩子都不放過,好狠!”吳澤眼神一凜。
他的左手握住豆芽兒的手腕,巫元順着血氣導入豆芽兒的體內,順着體內經脈流轉了一圈。
豆芽兒的情況,吳澤單憑肉眼以及經脈並不能看出她中了什麼重金屬或者稀有金屬的毒。
如果所猜不錯,二十年前死亡的青壯年或許正是被這種重金屬所殺死。
豆芽兒年紀根本沒這麼大,或許是從他們母體內帶來的。
經過吳澤導入巫元,豆芽兒的身體得到了巫元的滋養,瞬間回覆了不少元氣,也睜開了眼睛。
她很平靜的站了起來,衝着吳澤甜甜笑了笑,說叔叔的手真暖和。
叔叔這麼一握,豆芽兒全身暖洋洋的,這病都快的好些,叔叔真是豆芽兒的福星。
吳澤並不如豆芽兒一般開心,心裡反而很沉重,鼻頭有些發酸,多麼乖巧的小女孩,卻要遭受這樣的命運。
他沒有直言,而是默默的思索着。
“貴叔,愛心援助團來了,我們趕緊去領取藥品,還有援助物資吧。”這時,一人氣喘吁吁衝着許雙貴大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