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陸夫人笑的幾乎要倒在陸上將懷裡,陸上將板着一張老臉,顧忌着雲裳在面前也不好說什麼,只能挺直了背,僵着身子讓陸夫人靠。
“雲裳,幹得漂亮!”陸夫人擦了擦眼角笑出的淚水,眼裡閃過一絲凌厲,“我們陸家的人絕對不能就這麼讓人白白欺負了!媽本來還想要替你出頭,哈哈哈。”說着又忍不住笑了起來。
雲裳羞的滿臉通紅,兩根白生生的手指捏着陸夫人的衣角,哀求道:“媽,別說了。”她不是故意吐道裴文文身上的,那時候她忽然又犯了噁心,本來想要衝到門外,誰知道裴文文一直擋在前面不走,她實在是沒忍住。
她倒沒覺得出了一口氣什麼的,只是在那麼多人面前就那麼吐了人家一地,多不好意思,幸好她眼睛看不見,不然當場就得找個洞鑽進去。
“好了好了,我不說了。”陸夫人拍拍雲裳的臉蛋,止住了笑,隨即有些憂心的道:“你這兩天都吐了兩次了,還是去醫院檢查檢查吧,是不是出車禍的時候碰到了哪裡?”
這個問題雲裳也想過,不過自己除了噁心以外,就是有些頭暈,再沒有其他症狀了,能吃能睡,應該沒什麼問題。她是真的不願意去醫院,在那裡,她經歷過太多的生離死別,每次一進醫院都要好幾天才能將自己緊張的神經緩過來。
“不會的。我挺好的,應該就是被嚇到了,”雲裳搖搖頭,還是不肯去醫院,“媽,你不要擔心,說不定吐這一次就好了。”
陸夫人嗔怪的看了她一眼,“你這孩子,怎麼倔成了這個樣子。我可跟你說好了,”陸夫人頓了頓道:“要是再吐,你說什麼都得跟我去醫院!”
雲裳點點頭,微笑着說好。
兩個人正說着話,雲裳忽然感覺到腳邊癢癢的,她彎下身動了動手,試探着的叫了一聲,“大毛?”
話音剛落,就覺得手上一陣溫熱,大毛正伸舌頭舔她的手呢。雲裳被它舔的癢癢,縮了縮手將大毛抱在了懷裡。
“咦?好像重了一些。”她雙手在大毛身上摸了又摸,彷彿在確認那些咯手的骨頭有沒有縮回去。
陸夫人也伸手摸了摸大毛的腦袋,“別看它小,可能吃,一天要喂六遍!”雖然是書香門第出身,但許是因爲跟着陸上將這麼多年耳濡目染,陸夫人喜歡的也是藏獒一類的比較兇猛的大型犬,對於薩摩耶並不太興趣。
“多吃點好,能長肉。”雲裳欣慰的捏了捏大毛的耳朵,將它亂搖的尾巴按住,忽然對陸夫人道:“媽,我想學盲字。”
陸夫人一怔,背脊都不由自主的挺直了,就連陸上將都望了過來。
“怎麼忽然想學那個?”在陸夫人心裡,從來沒把雲裳當成是殘疾人,而且這麼長時間以來,陸夫人一直在找機會想要帶雲裳去醫院徹底檢查一番,看看她的眼睛到底是怎麼回事。
雲裳當初出的車禍並不嚴重,卻雙目都失明瞭,這怎麼看怎麼不正常。
但是陸夫人也不敢貿然就帶雲裳去,萬一雲裳以爲他們嫌棄她,那就好心辦了壞事了,所以她才遲遲沒有行動。
這次雲裳忽然提出想學盲字,陸夫人才恍然察覺到,她的眼睛一直看不見。
“也沒什麼。”雲裳靦腆的笑笑,“一直這麼呆在家裡有些悶,總要找點事情做。”不然她真的就跟廢人一樣了。
“想學就去學!”陸夫人張張嘴,剛想說什麼就被陸上將瞪了一眼。“明天就去!”
不問緣由,不多做干擾,這種無條件的支持讓雲裳幾乎當場就紅了眼眶。自從來陸家以後,她無時無刻不在被照顧着。不管是陸燁還是陸夫人,甚至是陸上將,她都能感受到他那彆扭的關心。
就好像是母親去世後她失去的那些關愛,在一瞬間通通都還回來了一樣。雲裳又感動又手足無措,他們對她太好太好,好到她都不知道該怎麼報答。生怕自己會做錯什麼讓他們失望。
陸夫人彷彿看出了她的心思一樣,摸了摸她的頭髮,聲音親切和藹,“雲裳,你不用覺得有壓力,父母都疼愛孩子。”
她的親生父親不要她了,將她當做商品賣掉,反倒是她半路撿到的婆家人,將她當成了寶來疼。
雲裳偏頭靠在陸夫人的肩膀上,自從母親去世便一直飄零沉浮的心似乎也安定了下來,變得安然而踏實。
她又有媽媽了,還有爸爸。
陸夫人的動作很快,當天晚上就給雲裳找好了教盲字的老師,明天就能過來。
雲裳本以爲陸夫人會送她去教盲字的學校,沒想到竟然請了家教!想想也是,陸夫人那樣精緻的人怎麼可能會把她丟到一堆人中。
“頭,他們已經進入雨林裡了。”一個穿着綠色迷彩的兵伏在地上低聲對着陸燁道。
這次陸燁一回部隊就被派去海南接手抓捕毒販的任務,本來這個任務有人負責,但是到了最後實在是拿這羣狡猾的毒販沒有辦法,剛好陸燁又回來了,上面便立刻將那人換了下來。
這夥毒販不是普通的鬆散毒販,而是盤踞在海南、廣東、雲南這一帶最大的販毒勢力團伙。
這個販毒團伙一向是緝毒隊的眼中釘,奈何他們實在是太狡猾了,每次都只能抓到幾個小嘍囉,根本摸不到一點中心勢力。
然而這次在海南發生了一件大事,一個社會青年因爲沒錢而去販毒,嚐到了甜頭以後對販毒簡直欲罷不能,青年被金錢的巨大誘惑遮住了雙眼,忘記了販毒的危險性和違法性,竟然鼓動全家人一起販毒!
然而青年的父母都是老實巴交的農民,自然不會被青年說動,反而對青年苦言相勸,但是走上歧路不難,要回歸正道卻難上加難。
青年根本不聽父母的勸告,還揚言離家出走,再也不回來了。他的父母無奈,只能趁青年睡覺的時候將他綁起來,逼他發誓從今以後不販毒也不吸毒。
縱然對於孩子的不爭氣很憤怒,卻到底是父母的心頭肉,不捨得將繩子綁緊了,結果幾下子就被青年掙脫開來。
怒火洶涌的青年忘記了眼前的人是生他養他的父母,拎起菜刀直接將自己的親生父母砍死了,就連還在讀初中的妹妹都沒有放過。
這件事成了嚴打毒販的導火索,軍區派了很多特種兵中的精英協助緝毒隊抓捕毒販。這個南方最大的販毒團伙在緝毒隊的嚴盯之下最終還是被擊破了。
然而毒販團伙的高層卻跑了!從雲南到廣東再到海南,足足跨了三個省份,他們逃跑的線路絲毫沒有規律可言,但緝毒隊這次是鐵了心要將他們抓捕,於是緊緊咬在後面不放。
陸燁趴在潮溼泥濘的地上,身上穿着厚厚的迷彩服,雨林中有毒的東西實在是太多,就算現在的溫度已經超過了三十度,他也不敢脫下這身衣服。
他擡着頭看向雨林深處,視線剛剛往前探了幾步就被茂盛的樹枝遮擋住。黑紅色的蜘蛛挑了一根樹枝在上面勤勤懇懇的織網,偶爾有鳥兒掠過帶起一串熱風,都會讓大蜘蛛戒備的支起腿。
這個雨林中的危險實在是太多太多,哪怕偶爾不小心碰到了什麼花花草草,就可能是致人死亡的原因。
陸燁接手這個任務的時候,上面有命令,盡力就行。他緊了緊手中的槍,犀利的目光從身旁的特種兵身上一個個的掠過,低沉的聲音在雨林中響起,“怕麼?”
笑話!這些兵既然能成爲精英中的精英,哪個沒在死亡線上掙扎過?怕?多少年前就不知道這個字怎麼寫了!
“頭,你說了算!”
“那好,”陸燁緊了緊耳朵上的聯絡器,面無表情,“檢查好自己身上的聯絡器和彈藥,”他頓了頓,氣勢猛然一沉,“追上去!”
兩天兩夜連續不停的追擊,前面的毒販明顯已經露出了疲態,逃跑的速度慢了不止一星半點,但陸燁知道,這個時候更不能放鬆,能打的怕不要命的,他從來沒忘記過這句話。
“啊!”就在這個時候,前面猛然傳來一聲高亢的慘叫聲,陸燁的精神一震,帶着兵快速朝那邊衝了過去!
伏擊戰已經結束,接下來必須要雷厲風行!
“閉嘴!”金興一把捂住金利的嘴,在他耳邊惡狠狠的警告道。現在他們已經到了山窮水盡的地步,若是那羣兵真的追上了,他們就真的完了!
“快跟上!”金興拽住弟弟的胳膊就往雨林深處跑,他們逃了很長時間,進入雨林也兩天了,從開始的三十多人變成了現在還不到十人,這個雨林像是一隻兇殘的猛獸,張着大嘴等着將他們一個個的拆吃入腹。
“哥,哥……”將將二十出頭的青年哭的一臉鼻涕眼淚,他驚恐的指着自己腿上,渾身哆嗦的幾乎站不穩,“螞蝗,螞蝗!”
金興的臉色一變,彎下*身直接掀起金利的褲管,映入眼簾的場景霎時間讓他從頭麻到腳。
兩條肥嫩黑亮的大螞蝗正貼在金利的腿上,其中一個半個身子都鑽進了他的血管裡,還有一個正死死的咬着他的腿,努力的往裡面鑽。金利的小腿已經腫的足足比平常粗了一倍。
“快走!想死嗎?”前面猛忽然傳來一個沙啞的聲音。
金興咬咬牙,“頭,我們……”
話還沒說完,只聽砰的一聲槍響,本來站在金利旁邊的一個一臉不耐的中年人已經仰面倒下。
腦袋上的一個血窟窿正涓涓的往下淌血,白生生的腦漿撒了一地,那中年人滿臉血紅,眼睛瞪得大大的,彷彿眼珠子都要凸出眼眶一般,看起來竟然比那糾纏着的螞蝗還要恐怖!
金興的腿一軟,知道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