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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了,拉練那晚的露營又讓我自然而然地想起了新兵連,想到了林宇飛,我和他在新兵連的每一個情景都在腦海中一一浮現,那一夜我和他同睡一個被窩的情景,我的那種朦朧的感受,我的那種對自己取向的清晰與認定,儘管我和林宇飛什麼也沒發生過,但卻覺得那確確實實是一個對而言難以忘卻的朋友。彼時彼刻,我在記掛起林宇飛,我不知別後他的境況如何。
小許他們班露營的空地和我們班有一段距離,只能遠遠聽到他們那邊說話的聲音。我躺在被窩裡,看着頭頂的星空,也想起了我和小許之間的關係,我不知道小許心裡是不是如我一樣,對他越來越有一種依戀感呢,或者說小許他根本就是一個單純的男孩,他會有自己的女朋友,不會如我這般誤入歧途越陷越深呢。(那個時候接觸的信息少,對自己的取向一直有一種負罪感。當然,現在除了仍有一些社會壓力之外,這種罪惡感已經不存在了。)
那種想擁有又不知能否擁有,患得又患失的心態讓自己那個露營的夜晚久久才睡去。
這樣的惘然一直到我和小許共同擁有的第一次夜哨。
前邊有個涯友回貼問到過我是不是對那個中秋之夜難以忘卻,我想真正難以忘卻的應該是那一次夜哨經歷,那一座軍綠崗亭吧。
[25]
在訓練基地由於沒有專門的警衛連,到晚上,院子的門崗都由學員輪流擔任。
那天晚上我是十一到一點的哨。
大概不到十二點的時候,我看到從宿舍那邊有一個人向崗亭這邊過來,心想,不會是我表的時間錯了吧,還有一個多小時才換崗呢。
近了一看,許品邑!他故意歪着頭微笑地看着我。
“陳昕是一點到三點的崗,他說他頭有點發暈,不太舒服,我跟他換崗了。睡不着,就提前過來了。”到現在我也不知道那是小許故意換的,還是本來的一種機緣。
“坐崗亭裡吧!”我說。
中秋節過了有一個多月,深夜已經挺冷了。
坐下來後,狹小的崗亭空間中氣氛有些異樣。
沒想到,這傢伙竟然隨着帶着一個收音機。
那個時候南京的午夜情感類的節目特別火,打電話進去和主持人傾訴的人特別多,而聽這些節目也都是些年輕學生,每晚都聽,欲罷不能。
大家或許不會相信能有這樣的巧合,當時小許一打開收音機,裡面正好是南京一個什麼大學正讀大二的男生,在跟主持人說他自己喜歡上學生會的一個男生,如何如何苦惱之類的。主持人耐心地跟那個打進電話的男生說,同性戀並不是病態,而是一種正常的心理,讓他不要緊張,正確對待,不要因此耽誤學習之類的話。
主持人低沉的嗓音在崗亭裡飄着,那是我和小許第一次聽到同性戀這樣的詞語,我們似乎有些尷尬,但我們沒有關掉收音機,而是那樣靜靜地聽着,一直到節目結束。
小許把收音機放進衣服裡的時候,因爲崗亭的空間小,他的胳膊肘碰到了我。
我微微向裡側了側身,手自然地放在他的背上。
他沒有說話,而是慢慢地抱住了我的後背。
我們不知道要做什麼,那樣擁抱了好久。
我想起了他平時經常讓我走神的面孔,就轉過身來看他的臉。那樣的夜色中,他的英氣的面孔似乎有一種魔力,在放射,也是在吸引。我的嘴脣沒有理由地吻住了他的脣。那種感覺,涼涼的,特別飽滿的,有一種從未有過的眩暈。
很久之後,我們都將手放到各自的軍褲上,褲子那兒,我們都已經是頂得高高的小帳蓬了。
不知道因爲什麼,第一次我們好像誰都不好意思去看彼此的身體,只是那樣的一邊瘋狂地接吻,一邊吃力地摸索着拉開各自軍褲的拉鍊,把手伸進內褲,緊緊地握住了彼此的下體,不停地套弄着。
漸漸地,我們都好像都進入了另一種狀態,呼吸變得沉重起來。
我們雙脣緊緊壓在一起,各自的胳膊緊緊圈着對方的後背,在堅硬的出口,我們手的頻率越來越快,最後,幾乎是同時射在了內褲裡面。
[26]
第二天出早操的時候,小許沒起牀。
看着跑在我邊上沒有小許的二班,心裡開始瞎猜起來。我們這樣是不是有點不合適呢,他是因爲擔心彼此尷尬,纔沒有起牀出操嗎?其實我知道,站下半夜的崗,早上是可以不用出操的。
跟着大家跑在隊列裡面,但我的眼前似乎仍然是昨夜的那個崗亭,耳邊好像還是午夜電臺那個主持人低沉的嗓音。那個時候,自己的心裡有一種特別幸福的感覺,覺的自己與小許似乎已經完完全全地走近了,和別的同學的關係完全不一樣了,但又隱隱約約的有一種罪惡感,不知道小許的心裡是怎麼想的,不知道我們這樣會不會被什麼人發現呢?軍隊、軍校的環境從一開始就給了我們一種不同於地方大學生的心態,似乎在擁有了幸福的同時,也揹負了一種與青春與年輕不相稱的多慮與謹慎。
一直到早上的第一節課的時候,小許纔出現在教室裡。
他象什麼都沒發生一樣,如往常一樣特別專心地看着講臺上的教員,偶爾在筆記本上記下教員講的重點。
因爲不在院本部上課,所以每天有這邊新學員課的教員都要一早從院本部坐班車趕到訓練基地這邊。一個多小時的路程加上還得早起,因此,每天的頭一節課,覺得教員講課都差不多有氣無力,一些年長些的教授乾脆就坐在講臺的凳子上頭都不怎麼擡似的,自個兒講自個兒的。
那天講的好像是鄧論還是國關,忘了,反正老頭講的特別沒勁,我幾乎什麼都沒聽進去,腦子裡一個勁地回味着昨天晚上的事,用餘光觀察着坐在邊上的小許,看他筆直的坐姿態和專心聽講的表情。
“昨晚回去後內褲換了沒?”小許突然把他的課堂筆記推過來。
我還以爲他一直在認真聽講呢這小子,可能是沒有想到怎麼和他在課堂上交流吧,就有點木然地回了兩字:“當然”。
“我就沒換呢,你們早上出操之後我才換的。”他看了一眼教員,趁沒注意的又寫了一句。
“怪不得早上沒出操呢你。”
看着小許一邊聽講,一邊和我筆聊的神情,很輕鬆的樣子,不清楚他是怎麼想的。
“我還以爲你生我氣了呢?”
“我爲什麼要生氣啊?”
我想了一下,回了一句。
“因爲我非禮你了啊。”我故意把非禮兩個字寫的很大,有些試探的意思。
“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