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睢小心翼翼的避開府內衆人,專挑無人的小路行走,終於趕在別人發現前回到了雅園。
也虧得高懿先一步被喬園的玉張氏喚了走,不然發現自己捧在手心的乖女兒竟然揹着她不顧清譽、私會上官明修,可不得氣的直接背過氣去。
“二姐姐這是去了哪?”
玉睢剛將手指搭上院門,忽地從旁邊傳出一聲嬌笑。嚇得她一驚,觸電般收回手,接着往後一個踉蹌,險些摔倒在地。
慌張失措的玉二小姐擡起頭,看見一雙似笑非笑的眼,在自己的心虛害怕中眯成了月牙狀。
直到那張略施粉黛的臉完全映入眼簾,玉睢這才捂着胸口狠狠的喘了一口氣,將險些跳出來的心安了回去,沒好氣的罵道:“死丫頭,嚇死我了!”
“嘻嘻!”
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少女吐了吐舌頭,調皮的笑道。
外表一副毫無心機的嬌俏模樣,卻在心裡暗自翻了個白眼,恥笑着玉睢的做賊心虛。
嚇了玉睢一跳的是庶支的玉珍。
玉珍不着痕跡的掃了玉睢上下一眼,目光在落上那身嶄新的粉紗薄裙時暗了暗,閃過又羨慕又嫉妒的神色。卻在玉睢看來時將情緒壓下,換上姐妹之間的情深意切。
玉睢不疑有他,嗔道:“玉荷玉夢都去了喬園,你怎的先跑我這來了?也不怕大夫人發現了數落你?!”
玉珍聞言臉上閃過一絲不自然。
自己這位二姐可真會危言聳聽。
她爹只是玉家庶子旁支,今天這種日子,有那麼多玉家嫡系的女兒往大夫人跟前湊,玉張氏哪裡會想起她這號人物?
就更別說費嘴皮子數落了,那可是他們瀾庭紅鶴兩府小姐纔有的待遇!
“誰說妹妹沒有去?我可是早早就到了,這不是發現姐姐不在,才特地過來尋你的嘛!”玉珍眼珠子滴溜溜的一轉。
玉芻老太爺的壽宴哪裡輪得到他們張羅露臉,她和母親父親也不過剛到罷了。只是料想玉睢也不會去核實,謊話便隨口捏來。
玉珍一邊說着一邊伸手攏了攏耳邊的碎髮,不經意摸到耳垂上的那個綠石墜。
這位庶家五小姐今日穿了一件半新的黃衫素錦裙,本想搭配自己的那對白玉耳墜,奈何前些日子掉了一隻,只得選了這對翠綠石。
然而一黃一綠,黃的不夠明朗,綠的又有些妖豔,搭配起來真真是土到了泥地裡,往那些小姐堆裡一站,連陪襯紅花的綠葉都算不上。
“二姐姐怎的這個時候從外邊回來?”打定主意從玉睢這賴一對耳墜,玉珍連忙又將話題繞到了玉睢身上:“可是去前院見情郎了?”
“呸,小蹄子,可別亂說禍害你姐姐我。”
玉珍一猜一個準,讓玉睢的臉上瞬間騰起一片紅雲,卻又不好同她多說什麼,扭捏着啐了一口。
看見玉睢這副作態,玉珍哪能不明白,故意叉着腰,昂起頭,將眼睛瞟向別處:
“二姐姐若是給些封口費,妹妹自然就忘了‘未來姐夫’這檔子事啦~”
玉珍的語氣拿捏的極好,看在玉睢眼裡,帶着幾分撒嬌的討好,又帶着些許姐妹之間的親暱,讓她想罵都罵不出口。
當然還是那句“未來姐夫”讓她心情大好,一把將人拽入了雅園,戳了戳玉珍的腦袋:“臭丫頭,真會逮着機會敲竹槓。說吧,要什麼?”
玉珍故意從上到下細細掃視了玉睢一眼,在掠過對方襟口的八角玉牌時,瞳孔一縮,眼中閃過掩飾不住的佔有慾。
可她心裡也明白,這樣水頭極好的古玉,玉睢絕對不會隨隨便便送給別人的,只得嘴角一撇,看似自然的說道:“就姐姐這對琉璃耳墜吧。”
“就屬你最精!說好了啊,收了我的封口費,可不許在別人面前多嘴!”
玉睢沒好氣的嗔了她一眼,隨手取下耳朵上的耳墜,塞在玉珍手心裡。
眼見一對上好的耳墜到手,玉珍直接將嘴咧到了耳朵根,眼睛笑眯成了一條線:“二姐姐真好,珍兒最愛你了!”
姐妹兩人一邊笑着,一邊手挽手踏入雅園。
正好碰上繡春拿着銀白色的披風守在院中,見玉睢回來,眼中又急又喜,也不等二人再往前走,直接撲了上來。
“我的好小姐,您終於回來了,再不去喬園,又要被罵了!”
繡春說着就要將人往院外推,玉睢卻連忙將人攔了下來,“等等、等等,繡春你去給我取對耳墜來,要金絲粉玉的那一對。”
繡春聞言一愣,往玉睢耳朵上看了看。
果不其然,早上帶的那對琉璃墜子已經不見,只留下兩個光禿禿的耳洞。
繡春見旁邊的玉珍小姐一副笑開了花的模樣,瞬間明白自家主子的耳墜子去了哪,在心中暗罵這個五小姐的不要臉。
可當着自家小姐的面,她又不好發作,只能心疼的咬了咬牙,逼着自己嚥下這口氣:“時間來不及了,兩位小姐還是先走吧,墜子我去取了追上來,莫要再耽擱了。”
玉睢點了點頭,覺得這樣也行。
可轉念想想又覺得金絲粉玉的那對不好,便攔住了轉身的繡春:“算了,還是我自己挑吧。珍兒你先去喬園,若是我娘問起,就說我髒了裙子,換一下馬上就來。”
玉珍目的已經達到,自然樂的不和她同路:“那二姐姐快點,我先去了。”
說着這位無利不起早的五小姐拎起衣襬,頭也不回的出了雅園,消失在了二人的視線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