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飽後，她拿出閒書翻着，他則坐在燈下，快速書寫了一封信，隨後打開窗，低聲囑咐幾句，將窗關上。
接着，他優雅踱步過來，見她無聊翻書，笑問：“可有興趣與我對弈一番？”
喬悠將書放下，道：“我有話與你詳談。”
他走了開去，親自端了棋盤棋子過來。
“一邊談，一邊下棋吧。”
喬悠平時多半都是自己跟自己對弈，聽他這麼說，忍不住想起好些人讚許他棋藝過人的話，一時手癢想下一盤好棋，便應允了。
下棋心境容易平和，也是勸他的大好時機。
兩人你來我往，一步步下起來。
他不徐不慢，她則鋒芒不露，有條不紊，徐徐下着。
他忍不住擡眼，看着她寵溺微笑。
“楠楠，看棋藝觀人品，知人心性。你瞧，你我皆是同一類人。你我成爲夫妻，再自然不過。”
她緩緩放下一顆棋，淡聲：“夫妻該是互補而爲，過於相似反而容易衝突。”
“哦？”他敷衍應一下，明顯不讚許。
她擡頭，眸光冷清如水。
“你如此做，目的何在？你我根本毫無未來可言，你又何必苦苦妄求？”
今晚的她，已不同新婚之夜的她。
那時她被突然出現的他嚇倒了，一時激動慌亂，無法好好反應。
這幾天見他纏她得緊，又弄了假公主，怕她們露陷還特意陪她們進宮，明顯不是一時半會兒的心思。
他邪魅鳳眼微眯，優雅放下一顆棋子。
“你我已是夫妻，這便是我們的未來，只要你我同心協力，必定能相守一生，絕不是什麼妄求。”
她嘴角諷刺一扯，反問：“我只能一直是喬二爺，難道你能一輩子是假公主？你今年二十又三，你的姻緣至多隻能到二十五，不是嗎？”
今天他說的話，她可是聽得一字不漏。
他輕輕笑了，讚道：“楠楠關切我的終身大事，我甚爲高興。不怕，待時機成熟了，我會爲你尋一個合適的身份，不再做喬二爺，光明正大做我的雍王妃。”
她拿棋子的手微顫，眼神躲閃一下。
“你不是說，我不能嫁你，你便要‘嫁’我嗎？”這是他那晚說過的話。
他微笑提醒：“我說了，是暫時。”
她淡淡搖頭，低聲：“我得一直是喬二爺。你彆強求，看在一夜夫妻的份上，別拆穿我便可。他日若是……形勢不利我，你給個痛快，便也就夠了。”
他聞言眉頭皺起，手中的棋子重重“啪嗒！”一聲落下。
“明知不可爲，你卻偏偏要爲之？以螳螂之臂擋車，後果可想而知！”
她淡定自若放下另一顆棋，將他的棋子吃掉。
“有些事，不是不可爲，就不能爲之。大仇不報，天理難容，我也容不了自己。不可爲，仍得爲之。不爲，別無可言。爲之，定數未定。”
她話語中的自信，讓他暗自無奈。
他道：“時過境遷，好些人都已離世，不可遷怒他人。我幫你處理另一些人吧。”
“不必。”她淡聲提醒：“你也屬於其中之一，顧着你自己便可。”
他鳳眼莫名閃爍，嗓音低沉：“其他人，我幫你除去。皇家的債，我一人償你，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