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源俊臉暗沉，語氣仍是一貫的冷冰。
“此筷子陳舊了些，重新添一副。”
後方的宮娥連忙應聲，快步退了下去，很快遞上一副嶄新的。
沐源卻似乎沒了胃口，手放在膝上，沒再動筷。
這個小插曲除了跟沐源鄰座的大公主外，其他人都忙着喝酒欣賞舞蹈，誰也沒察覺。
納蘭芹口若懸河，不停給苻悠悠講凌空大陸的趣事。
“……在下見這圖冊很是精美，便花重金買下。”
苻悠悠聽得很投入，不時問多幾句。她本來以爲納蘭芹可能是“虛有其表”，跟他聊了一會兒後，卻發現他不僅知識淵博，才情極好，還很風趣幽默。
“聽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多謝納蘭公子了。”
納蘭芹眼睛笑彎彎，道：“殿下，元宵節那晚，城南會舉辦花燈會。到時京城的才子們都會趁這個機會大展拳腳，鬥詩鬥文精彩絕倫。殿下如有興趣的話，可以屈尊喬裝打扮前往。”
苻悠悠聽完很感興趣，不過考慮自己身份“特殊”，不敢隨意應下。
“到時不一定有空，如有機會的話，我會去看看的。”
納蘭芹微笑低聲：“我當晚會在煙雨樓以詩會友，公主若是能出宮，務必過來一聚。”
“嗯。”苻悠悠點了點頭。
納蘭芹作揖道：“在下恭候公主大駕。”隨後笑盈盈退了下去。
苻悠悠禮貌揮了揮手，然後將他送的書小心疊放，遞給桃花。
宮宴仍跟以前一模一樣，不是跳舞就是彈琴，吃吃喝喝，互相敬酒說些吉祥話。
苻悠悠平素裡沒什麼朋友，其他公主身旁都有王夫陪着，就她一個人孤零零，除了悶悶吃着瓜果，根本沒人跟她聊話。
宮宴才過了一半，她就說她要回七夕殿。
三公主道：“聽說前天七妹又病了，回去好好歇着吧。”
苻悠悠福了福身，也對沐源的方向福了一禮，不過他冷淡坐着，一點兒迴應也沒有。苻悠悠眼睛躲閃一下，小碎步離開了。
冬天的夜晚，總是來得比較早。
苻悠悠望了一下暗沉的天空，見雲層密集悶重，直覺心也悶悶的。
桃花笑道：“殿下，不如奴婢陪你去湖邊走走吧。今年的湖水沒結冰，偶爾有霧氣飄起，挺好看的。”
“好吧。”苻悠悠扯開一個笑容：“難得出來一趟，走一走再回去。”
主僕三人順着湖邊走着，幾個小宮娥則跟在大後方。
忽然，桃花“哎呀！”一聲，整個人往湖裡栽倒——梅花嚇了一跳，連忙拽住她的手！
“咚咚！”兩聲，桃花手中的書都掉進湖水中。
“糟了！”桃花急得跺腳。
苻悠悠瞧見了，精緻的眉頭皺成一團，見書快速往下沉，很快被湖水吞沒了。
桃花慌張道：“請殿下恕罪！殿下，要不找個會水性的人撈起來吧。”
苻悠悠儘管心裡覺得可惜，仍搖了搖頭。
“湖水深，天氣又冷，很容易出事的。算了，書一下水就糊了，撈起來也沒用了。”
桃花掉着淚水，低聲：“奴婢該死……剛纔不知怎麼，腳突然一麻……就變成這樣。”
“好了，沒怪你。”苻悠悠道：“回七夕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