夢裡的畫面漸漸模糊。
只有轟隆隆的雷響聲連綿不絕好似還在耳邊炸開。
炸得言歌頭疼欲裂!
她醒來的時候,渾身疼的好似被大火裡裡外外燒灼了一層又一層。
臉上溼膩膩的,伸手一摸,竟滿臉淚水。
身邊有人聲音柔柔地問她:“做噩夢了嗎?”
這聲音,無比熟悉。
言歌順着聲音望去,對上三郎帶着笑的溫潤眉眼。
她張了張口,喉頭像是被鹹腥的液體堵住,什麼聲音也發不出來。
三郎擡手,指腹將她面上淚水擦拭乾淨,又撫摸她烏黑秀髮,含笑問:“做了什麼夢?”
做了什麼夢?
言歌微微仰頭,神情恍惚。
兩人此刻坐在一棵大樹底下的石頭上。
午後陽光從樹葉的縫隙裡落下來。
太陽的光芒細碎卻又刺眼。
光點在陰影中閃爍跳躍,像是時光掠過後留下的殘痕。
言歌茫然地望着這些眩目的光點。
她想,她做了什麼夢呢?
手捂在胸口心臟的位置。
那裡難受的像是心臟要爆炸了一般。
她就突然想起,她好似沒有心。
沒有心的胸口,爲什麼還這麼疼痛?
擡頭望着三郎,她說:“三郎,我沒有心。”
沒有心的樹妖,還能算是樹妖嗎?
她有些迷惑,有些茫然,雖然沒有見過化形的樹妖,可她卻下意識地覺得,沒有心是不正常的。
三郎按住她的手,一起捂在她胸口處,他笑着說:“樹的壽命漫長,心是會隨着時間推移慢慢長出來的,你沒有心,說明你年齡幼小,等以後再進階幾次就有心了。”
“是這樣嗎?”言歌有些迷惑:“樹心是慢慢長出來的嗎?你怎麼知道?”
她覺得三郎說的不對,可是,可是這樣的話令她無形中又鬆了口氣,下意識地選擇了去相信。
“以前在書上見過關於樹妖的描述,就是沒有親眼見過,咱們以後時間漫長,倒是可以見證你長心的日子。”
言歌:“是什麼書啊?”
“一本異聞錄,挺有意思的,就是時間久遠,不知哪裡去了,不然可以留給你瞧瞧。”
言歌一臉遺憾:“以後能看到就好了。”
三郎的靈氣在她胸口充斥,又問她:“還疼呢吧。”
惡蛟龍將她胸口弄了個洞穿,而且手下不留情,她胸口的血肉被絞的碎碎的。
也幸好言歌不是人,而是樹妖,要不然哪裡能活的下來。
她睡的時間長,且三郎幫她用靈氣復原,胸口的傷已經看不出什麼了,就連帶血的衣服都被三郎幫着她換了一身新的綠裙子。
雖然傷口依舊有點隱痛。
但言歌覺得,她心口位置的疼痛感更甚。
那是一種,說不出的疼。
明明,她沒有心啊。
可她覺得自己像是心碎成了渣渣般的疼痛難耐。
三郎這麼問的時候,她神情怔忪了片刻。
很疼很疼!
甚至疼的想嚎啕大哭。
不是因爲惡蛟龍留下的傷口,而是,而是心疼。
可明明,她沒有心。
所以,她也舍不下了臉哭。
只是沉默咬脣,忍耐着這疼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