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奴隸中,最小的看起來才十三四歲,身體孱弱瘦小,看着很可憐,而她的臉上,卻是絲毫不渴望被救贖的平靜的絕望。
這樣的神情,叫連謠看得走了下神。
“怎麼了?如果連箭都不敢射的話,不如早點下來認輸吧,不要耽誤了本王和皇兄的時間纔好!”傅恆豐如同紈絝般沒有一個正形,長腿隨意曲着,手裡磕着瓜子,看熱鬧似的看着連謠。
連謠在場上的那道身影看着分外瘦小,但她的神情中卻莫名閃過一絲堅毅。
她在告訴自己,她必須贏,她必須救下這些人。
連謠閉了下眼睛,再睜眼時,眼中的猶豫和退縮皆已經消失不見,彷彿換了個氣場一般。
她拉開弓箭,瞄準,不做猶豫,射出了手中的第一支箭。
緊接着,就是第二支……第三支……
動作快得甚至旁人都還來不及反應,而那些奴隸,也是在腿軟倒在地上,覺得雙腿痠痛之時,才突然察覺到自己竟然活了下來,而且毫髮無傷。
傅恆豐見此把嘴裡的瓜子一吐,暗罵了一聲,坐直身子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這一幕。
這個該死的小太監剛纔是在和他裝蒜是不是?!
孃的!
這樣下去,如果全都讓他射中了的話,那他的人可就懸了。
不行。
他眼珠子一轉,立刻想到了對策,對身邊的人使了一個眼色。
那人會意,悄悄離開了。
場上的連謠屏息,深深吐出了一口氣,看着面前剩下的孤零零站在場上的奴隸。
……只剩下這最後一個了。
她屏氣凝神,搭箭拉弓,弓箭“咻”一聲劃破長空,飛了出去。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那奴隸卻忽然一動,倒在了地上。
弓箭落在奴隸的手邊,沒有射中蘋果。
連謠微微眯了眯眼。
“幹什麼幹什麼?!你幹什麼吃的!讓你頂個蘋果都頂不好!你擾了皇上和王爺的興致,想好怎麼死了嗎?!”身邊立刻有人上前來,拿着鞭子就是往奴隸鞭上抽去。
奴隸痛苦地慘叫,但明明跑遠幾步就可以不被抽到,但奴隸卻不敢反抗和逃跑。
因爲一旦反抗或者逃跑的話,他受到的懲罰可就沒有抽鞭子這麼簡單了。
“皇上!”連謠見此立刻跪在傅宴身前,哀求着說道:“是奴才失手,與這個小奴隸無關,還請皇上讓人放過這個小奴隸!”
傅宴眼神深深地在連謠身上盯了一下,爾後他擺了擺手,示意那個人退下。
那個人立刻恭敬地俯身,訕訕退了下去。
“你會射箭?”傅宴眯着眼睛,冷聲問說。
一旁聽到這話的傅恆豐也不樂意起來了,“是啊這個小太監!竟然瞞着自己會射箭的事實!簡直太過狡猾了,皇兄,這樣狡猾的身邊人可要不得,依本王看,皇兄還是早點把這個小太監拖下去宰了吧!”
傅宴冷冷瞥了傅恆豐一眼,傅恆豐立刻噤聲了。
連謠聽言,回答說道:“回皇上的話,奴才未曾說過奴才不會射箭,方纔那第一箭,不過是奴才的失誤。奴才之前一直在監內府辦事,從未見過皇上的尊容,甫一見到,還有幸能和皇上說上幾句話,奴才既緊張又高興……因此……因此連箭都有些拿不穩了……”
“但造成皇上的誤會確實是奴才的錯,還請皇上饒過奴才。”
自始至終,連謠都沒有看一旁的傅恆豐一眼,彷彿她的解釋只是說給傅宴一人聽的一般。
233:【注意注意!配角黑化值已降低,黑化值:98。】
233:“宿主,你這拍馬屁的功夫倒是精進了不少。”
連謠心裡腹誹,廢話,他們這一個個的都這麼喜歡聽這種清新不脫俗的馬屁,她爲了在這些人手下活命,想不精進都難。
傅宴聽言之後,沒有說話,但像是已經接受了連謠的解釋。
他淡淡點了點頭,說道:“確實是朕一開始沒有問清楚。”
“平南王,接下來是你的人出場的時候了,開始吧。”傅宴將目光移向傅恆豐,聲音淡淡卻不容置喙的說道。
傅恆豐暗暗咬了咬牙,但他還沒有到輸的時候,所以並沒有太過喪氣,方纔他讓人去動了點手腳,讓最後一個奴隸倒在地上,連謠因此失手。
所以他的人只要能夠比九個蘋果多,就能獲得勝利,或者說,平局也不錯,至少不會丟了面子。
但其實他的人的箭術也沒有那麼差,所以雖然出了這個小太監這麼一個變故,但他還是沒有那麼擔心的。
傅恆豐朝他的人使了個眼色,那人朝傅恆豐用力點了點頭,示意他一定會爲自家王爺找回場子。
然而他第一個奴隸就失利了。
他神色慌張了一下,他原本想在傅恆豐面前好好表現表現的,誰料第一箭射出去後,這個奴隸就膝蓋一彎倒在地上了。
他有些氣急敗壞地朝那邊吼道:“怎麼回事?這奴隸連站都站不穩嗎?”
他轉過身看向傅恆豐的方向,他的臉色果然陰沉了下來,他暗道自己要遭。
然而,別人看不見,他卻看見了,就在他的人射出弓箭之前,傅宴用一顆小石子擊在那個奴隸的腿上,所以那個奴隸纔會跪下來,石子上隱隱含着內力,否則是不可能擊出這麼遠的。
“皇兄,您這樣的話可就沒有意思了吧?您若是真想讓那個小太監贏的話,直接說就好了,本王又不是讓不起,皇兄也省的使這些手段了不是?”傅恆豐語帶嘲諷地對傅宴說道。
傅宴卻冷冷看向他,他微微勾了勾脣,語氣陰沉沉道:“方纔你以爲朕沒有看到你讓那個人動了手腳嗎?”
“朕不過是在給個公平而已。”
傅恆豐聽言,臉色一僵,愣住了。
原來他剛纔讓人做手腳的事情,傅宴都看在眼裡,然後他偏偏什麼都不說,就等着這個時候還回來。
傅恆豐暗自咬了咬牙,心道:算你狠。
他繼續命令那個太監射箭,可盯着這樣的壓力和傅恆豐吃人的目光,太監一次比一次發揮得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