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宮是不是來遲,錯過了一場好戲?”榮妃‘摸’着鳳仙‘花’汁新染的指甲,單手支着腦袋頗有趣意的看向喻戚好。
不知道剛剛是誰在假山後探頭探腦偶爾刷存在感!當她眼睛看不到是瞎子嗎?
喻戚好嘴角勉強的扯出一抹笑意,“我一直坐在亭子裡,沒看到榮妃姐姐嘴裡說的什麼好戲。”
“裝模作樣!”輕輕斜瞥她一眼,榮妃‘豔’麗的紅‘脣’勾起一抹譏翹的弧度。
“不過是計劃失敗,還當本宮不知道!”榮妃冷冷斜睨喻戚好一眼嘴角不屑,“這些不入流的小手段不過是討了新鮮二字,也難爲你們這羣眼皮子淺的上趕着投入聖上懷抱!”
說的自己好似天上的雲永遠不被地上淤泥染了般的高傲,喻戚好倒是被她說起了幾絲興味,“那能勞煩榮妃姐姐給妹妹想個法子,入了聖上的眼麼?”
“你就只有這麼點出息麼?喻婕妤!”榮妃抿着紅‘脣’,眸中有一絲冷光閃過。
喻戚好‘摸’‘摸’嘴角,她倒是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被提了位份!
“紫荷,給榮妃娘娘重新沏壺昨兒新領的菊‘花’茶,讓她消消火氣兒心裡舒坦一會兒。”
紫荷低低領命,手腳極爲利索就着一邊宮婢手上的用具,沏了壺菊‘花’茶給榮妃倒了盞茶水端到她面前,面‘色’恭敬,“榮妃娘娘請。”
榮妃擡眸狠狠的瞪了她一眼,轉頭看向事情發展到這個地步的始作俑者,“喻婕妤,你當真以爲肚裡有了孩子就這般猖狂麼?”
她什麼時候憑藉肚裡的孩子猖狂了?喻戚好心裡冤的不得了面上卻是難看的低了頭,“榮妃姐姐怎麼這麼說?”
“別以爲本宮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榮妃執着手中的娟帕掩‘脣’諷刺一笑,起身大步走開了三尺遠的距離,她突然回頭斜睨了喻戚好一眼,嗓音冷‘豔’冰冷,“你喻婕妤是個聰明人,做事又一向謹慎小心,不過這次本宮倒要看看裝模作樣不知好歹的你,要怎麼保住肚裡的孩兒!”
看着她高挑嫵媚的身影離去,喻戚好捂着臉低低嘆了一聲,“紫荷,榮妃姐姐剛剛是來和我‘交’好的罷?”
紫荷點點頭,頗爲無奈的繼續給她搖着手中描‘花’鳥的羅扇,“娘娘,榮妃娘娘的‘性’子是傲了些,可剛纔娘娘你的嘴也太損了些。”
那還不是因爲榮妃眼裡對她鄙夷太過明顯犯的!喻戚好揮手呵呵一笑,這事就此一頁揭過,不過榮妃對她的敵意似乎太過明顯了一點?
回了琅‘玉’閣喻戚好還在想,榮妃怎麼對她怨氣那麼大?坐在美人塌上好久,一個妒字在腦海成形喻戚好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低低一笑。
兩日後,永壽宮的大‘門’打開,各宮娘娘貴人們開始恢復了以前到‘玉’照廳每日早晚給皇后娘娘請安。
喻戚好這個不喜歡在別人宮裡串‘門’,又懷有龍種的,打扮爭奇鬥‘豔’的娘娘貴人們一個接一個的都對她肚裡懷的孩兒表示了最真切的關心,就連昨兒承寵,今兒一身青蔥齊‘胸’儒裙如一棵水靈靈特別鮮嫩可口小白菜的李美人,也是一改往日的怒目而視,對她嘴上開始謙虛討好。
前兒已封婕妤,得了皇后一溜珍貴賞賜,後宮娘娘貴人們一大堆賀禮的喻戚好,即使再怎麼不喜歡李美人,她面上也是掛着笑容不落李美人的臉。
淑妃娘娘來的時候,喻戚好明顯的感覺到她的視線落到了自己身上好一會兒,也不知在想什麼的她,小指輕釦着黃‘花’梨雕‘花’方几,溫婉的眉眼低垂着倒是讓人看不清她的神‘色’。 wωw★тTk án★co
喻戚好雙手捧着茶盞,低頭斂去眸中沉思,進了‘玉’照廳的桂嬤嬤已經高聲宣皇后娘娘到,在場的不管品級高低皆恭恭敬敬行禮,喻戚好自然也不例外隨大流盡量讓自個兒好泯然衆人矣!
偏偏最近,她在皇后心中排上了號,特意被皇后叫到跟前細細詢問了她最近的飲食,得知早上太醫把脈沒什麼問題皇后才放了她的手,擡手招了伺候在一旁的宮婢把她扶回原來的位置上。
剛坐下,就被各方視線不着痕跡打量的喻戚好真的要給皇后娘娘低下頭服個輸,不過是嘴皮子上表示了關心,就讓她的處境換到了懸崖邊上,稍不注意暗處伸來的一隻手或一隻腳都能讓她跌入懸崖下的萬丈深淵,粉身碎骨死無全屍!
不由的,喻戚好腦袋裡那根感應危險的筋就這麼繃的越發緊了。
離喻戚好不遠處皇后高座下方,淑妃細細品了半盞茶水,然後看向坐在她對面的德妃,一雙美麗的眸子像是突然發現什麼似的她突然驚訝道,“德妃妹妹,怎麼今兒瞧着你的身子沒有平日那般爽利?”
德妃輕輕點頭謝了她的關心,“最近天兒熱,夜裡悶的心裡發慌下身子是有點不爽利。”
高座上的皇后也適時表達自己的關心,她擡手,“桂嬤嬤,去把林太醫請來。”
德妃正要開口拒絕,淑妃已經笑意淺淺的出口止住了她想要開口的話,“這是皇后姐姐的好意,咱們這些做妹妹的只要好好受着,想來皇后姐姐也是不會虧待咱們的!”
以前就覺得淑妃虛僞,今下一看果然是個面善心毒的,讓人作嘔的緊!
不過,一直隱瞞的事兒大庭廣衆下將要被戳破,德妃跪在皇后面前一張臉慘白的沒有一絲血‘色’,“妾隱瞞娘皇后娘娘,還請娘娘恕罪!”
高座上,皇后擡手親自把德妃扶了起來,還安慰的拍了拍她握着的手,“不急,你慢慢說來。”
德妃知道沒有退路下,坦白或許還能消皇后三分怒火,讓她念在以往的情分上,對她網開一面,“娘娘,妾月事之前一直不準,這次遲遲一月未來以前也是有過的事兒。只是前幾天不小心見了血,妾恐慌下找了當值的林太醫,當時他給妾診斷的是腹中孩兒月份尚淺,胎兒不是那麼穩...妥。”
“你這孩子,這天大的好事兒你有什麼理由好瞞着的,你肚子裡現在有了龍種,可得好好養着身子不能出一點意外。”
在場的衆人聽了還沒來得及消化完這內容含量巨大的消息,皇后已經拉着德妃說完妥貼暖心窩子的話,擡手招來桂嬤嬤,臉上罕見的連眸裡都染了淺淺笑意,“嬤嬤,你親自去平清宮一趟,告訴皇上德妃娘娘有孕的大喜事。”
桂嬤嬤行禮領了命,規規矩矩的退了下去。
平清宮,平宣帝得到德妃有孕的消息,他打發了桂嬤嬤走後,一手砸掉了案几上的茶盞。
“小李子,你說這有的人怎麼就是沒有想象中的聽話呢?”因爲不想見到活生生的小皇子折在他的手或是折在他的默許下,明明宮嬪每次‘侍’寢後他都招人伺候着用下了避子湯。
如果喻婕妤懷孕是個意外,那和她懷孕差不了多少日子卻是現在暴‘露’出來的德妃,那絕對就是居心叵測!
前些日子剛剛捱了二十大板的小李公公在白公公出去給平宣帝辦事後,又被平宣帝招到了面前頂着一身傷貼身伺候。
有時候小李公公都不知道是皇上愛他愛的深沉非要他伺候,還是他上輩子挖了皇上全家祖墳缺德事做的太多以至於每日伺候在皇上身邊隔幾日他都會受罰落下一身皮‘肉’傷。
伺候皇上差不多一個月還能撐到現在,小李公公自己都覺得自己生命力如荒林裡的野草,風吹雨淋,太陽暴曬他還是非常頑強的活了下來。
像現在,德妃娘娘有孕明明是件大喜事,偏偏皇上看他的眼神滲着不明冷光,小李公公就有預感,今天一頓板子他應該又是落不了的。
迎着皇上看來的視線,小李公公抖着手哆哆嗦嗦道,“皇上……呀,這人他又不是泥塑的偶人,你想讓他怎麼樣他就怎麼……樣。”
“不過皇上九五之尊,只要長眼睛的都不會給你找事……受!”額上冷汗珠子兒不受控制的一個接一個冒,小李公公趕緊把之前可以接的話轉了個彎。
“小李子呀,朕之前就說過你是個極有靈氣的人!”平宣帝攥着手裡還未批閱的奏摺,難得發了善心揮手讓臉‘色’發白額上大片大片冷汗,身子哆嗦個不停的小李公公出去候着。
勉勉強強行了個標準的禮退到‘門’外,小李公公趕緊擡起袖子擦去額上的冷汗,然後身子癱軟的靠在一邊的牆壁上——如果他有靈氣的後果就是隔幾日就挨板子,那他寧願不要那看不見‘摸’不着皇上口裡所謂的靈氣。
‘玉’照廳裡,還未散去的衆人看見平日伺候在平宣帝身邊,地位僅次於白總管的陳公公得了皇上的令親自過來囑咐皇后讓她好生照看德妃一番,衣裙鮮‘豔’的宮嬪們好看的面上難得的扭曲了一瞬。
繼喻婕妤後,靠着皇后那棵大樹的德妃依着肚裡還未出世的孩兒又要重新獲得皇上恩寵了麼?恨恨攥緊了袖中絲帕,尤其是最近剛在皇上面前得了寵的賢妃和李美人,真是要把這突暴有孕的德妃恨到了骨子裡。
對於事情發展到現在一切都在預料之中的皇后,她很滿意的招來辦事回來的桂嬤嬤,讓她把庫房裡最好的燕窩和人蔘撿去給德妃補補身子,還賜了兩個有經驗的嬤嬤給了德妃娘娘,名爲其曰更好的照顧肚裡的孩兒,早日給皇上誕下一個健健康康的小皇子。
對於四周投來羨慕嫉妒恨皆有的目光,肚裡胎兒未穩的德妃心塞的接下皇后的好意,在妃嬪一個接一個祝賀她有孕的話中,德妃頭痛卻也溫言的表示了自己的謝意。
好不容易等到‘玉’照廳的人散了,德妃和皇后行禮告了別,在皇后賜下的兩個嬤嬤攙扶下,剛剛放鬆下來吸了口新鮮空氣的她突然頭暈眼‘花’,體力不支整個身子往地上滑下去。
好在兩個嬤嬤手腳極快,讓她避免了摔到地上,還在皇后的吩咐下把人安置在永壽宮偏殿,讓桂嬤嬤去太醫院請了林太醫,順便也招人去了趟平清宮把這事如實稟告給平宣帝。
剛剛心塞招人送了大堆賞賜到德妃昭和宮的平宣帝,頓時好心情的招了侯在大殿外的小李公公進來,在他驚悚的目光下,賞了他一塊水頭極好的翡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