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進來的時候沒有看這個位面的等級嗎？”時之境反問。
洛凌尷尬，在時之境沒有情緒的目光中低下了頭。
時之境沒有出言指責，只在洛凌認識到錯誤後，說道：“編號348210，科技d級的位面，單一屬性。”
洛凌不太明白單一屬性是什麼意思。她經歷的三個位面都是多屬性的，一項特別突出，其他的比較低。
“一個位面的發展會經過幾個階段：一是幼年期，智慧生命還處於萌芽階段，不會誕生許願者，也沒有屬性；二是少年期，智慧生命已經有了一定的世界觀和情感系統，能成爲許願者，但位面屬性非常模糊雜亂，科技、靈異、仙俠、魔法……所有屬性都存在；三是成年期，位面中智慧生命已經爲位面選定了主屬性，其他屬性會停留在少年期的等級，並逐漸消失，就像你前三次工作所前往的位面，都是發展科技主屬性的位面，有副屬性，但位面中的大多數凡人一輩子都不可能碰到那些不科學的事情，你在工作中也沒碰到；四是老年期，這是位面的特殊發展階段，在沒有和其他位面有所交流的情況下，除了主屬性，其他屬性都徹底消失了，這對於位面來說是個災難。”
時之境再次成爲了洛凌的老師，給她講課。
洛凌重複了一遍：“和其他位面有所交流？”想了想，她問道：“是指位面戰爭？”
“對。”時之境點頭。
“原因呢？”洛凌想不通。位面屬性的多少和位面戰爭有什麼關係？照理來說，有一技之長，比萬金油要更優秀吧？
“這是位面發展的規律。在發展過程中，主屬性代表了位面中大多數凡人的素質，既然能做到讓多數人掌握，自然要求不高。而那些在發展過程中保存下來的副屬性則代表了位面中的少數天才，只有天才，才能以少數派的身份傳承那麼久而不斷絕。這是比較直觀的解釋。實際上，副屬性和凡人的血脈、傳承沒關係，是其自身有這樣的生命力，在一個又一個或有聯繫、或不相干的凡人身上發揮作用，獲得這些能力的凡人又以他們獲得的成就滋養副屬性，保持它們的生命力。所以說，擁有這些副屬性的人遠比擁有主屬性的人優秀。這點，你可以想象吧？”
洛凌點點頭。這和她曾經看過的超級英雄電影一樣。拯救世界的不會是普通人，即使原來是普通人，他也會被蜘蛛咬一下，擁有不可思議的力量。在電影中，這是巧合和一點似是而非的科學，在位面中，這就是副屬性的力量——或許可以稱之爲主角光環，它讓普通人變成無所不能的主角，主角的功成名就又反過來證實它的存在。
“而在位面戰爭中，這些擁有副屬性的天才往往會起到決定性作用。如果一方有這樣的殺手鐗，而另一方沒有，勝負就顯而易見了。所以這類單屬性位面，被神靈稱爲老年位面，沒有任何發展潛力，只有在第一次位面戰爭中失敗後，被其他位面吞併，如此，才擁有另一個位面的副屬性，重獲生機。”時之境說道。
洛凌若有所思，“經歷過位面戰爭，和其他位面融合，由此獲得副屬性……也就是說，在正常發展形勢下的位面，會在少年期進行位面戰爭，補充緩慢消失的副屬性，然後循環往復這個過程。和新陳代謝一樣？”
時之境點頭認可，“用凡人的新陳代謝來類比，的確很合適。這就是位面的發育和新陳代謝過程。你果然在個性方面發展得特別好。”
洛凌再次低頭。
她不是“純種”神靈，思維習慣還停留在凡人上，對於神界新奇事物的理解，很容易就代入到凡人身上。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她懷疑時之境的緣故，總覺得時之境表揚她“個性發展”的時候，帶着點別樣的語氣。
洛凌很快轉移了話題，提出了新問題：“這和你推斷雷虎是神靈有什麼聯繫？”
“一個沒有副屬性的科技位面，那個雷虎以凡人之軀，是怎麼把酒店防盜門、玻璃窗給輕鬆破壞的？他被砸破了腦袋，又是怎麼在瞬息間就恢復行動力，並且乾脆利索地抓人、殺人的？他還把直升機給炸了。”時之境淡淡說道。
“呃，如果有神靈給他個什麼系統……”
時之境嗤之以鼻，“哪個神靈吃飽了撐着，把道具浪費在一個老年位面的普通凡人身上？”
洛凌無言以對。她想起了重生符文和系統道具的價錢，那可不便宜啊。
既然認同了時之境的判斷，洛凌就不再糾結這個問題。突然，她想到了一個新問題，疑惑地看向時之境，“你的聽力那麼好，雷虎怎麼上天台把直升機給炸了的？他得經過頂層才能上天台吧？”
“是從外牆爬上去的。”時之境回答。
“你知道？”洛凌瞪着時之境。
“我說了，我聽力很好。”時之境再次指了指自己的耳朵。
“你任由他去炸了直升機？”洛凌生氣。
“反正也飛不出去。”時之境看了看幾天沒整理過，還缺了牀單的牀，又看到了放在氣窗下，留着腳印的椅子，很是不滿地問洛凌，“你就住在這種豬窩？”
洛凌上下打量時之境一身筆挺的西裝，沒好氣地哼了一聲。她不承認自己是在羨慕嫉妒恨。同爲神靈，同樣被困，兩人待遇真是天堂地獄啊。就是雷虎也比她瀟灑，還能跟金剛似的爬摩天大樓、炸直升機呢！
“你想要掠奪嗎？”時之境語出驚人地問道。
洛凌顧不得心中的負面情緒了，震驚地看向時之境，恍惚了一下，又猶豫起來。
神靈掠奪是正常行爲，可是這個行爲從本質上來說就和殺人沒兩樣。洛凌可以坦然接受自己被時之境殺死三次的事實，不會結下血海深仇——當然，牴觸情緒和報復心理還是有的，不得不說，時之境的好相貌和好爲人師也是她沒恨死對方的原因之一——但要她自己去殺一個神靈，就有些下不去手。就是對時之境，她也一直想着算計他，借刀殺人，或者正當防衛，可沒想過自己主動對時之境捅刀子。這其中的區別，大概就和將蝴蝶做成標本以及解剖一隻小白鼠一樣，同樣殺生，感覺截然不同。
而且她和龐德實力上差很多啊。
“可以試試。你總要有這一天的。”時之境鼓勵道。
洛凌看看時之境，“那你怎麼不讓我在你身上試啊？”
“因爲你殺不死我。”時之境解開領帶和襯衫。
“你做什麼？”洛凌有點兒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