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尾族因爲缺少礦藏,所用武器多半是獸骨製成。這些當然不會是普通的獸骨。就如紫尾族人拉車用的馬,這些獸骨也是取自特殊的動物,它們的骨頭堅硬如鋼鐵,被當做礦石來使用正好合適。紫尾族還會提取動物的毒囊、毒液,給武器增加威力。因爲這些武器,巴內族的閃電戰沒有成功。另一方面,巴內族攻打紫尾族是爲了研究紫尾族奇特的基因,所以他們沒有動用大規模的殺傷性武器,這也給紫尾族喘息的機會。
喘息,始終都是喘息。
洛凌成了城牆上最後的士兵。她手中的骨制武器泛着金屬光澤,帶着猙獰野性的美感。槍頭指着巴內族的大軍,按動扳機,子彈射出,那一根根細小的骨針刺入巴內族戰士的裝甲中,見血封喉。可洛凌只有一個人,身單力薄,到底是不可能殺死所有的敵軍。
紫色的激光劃破天空。那是紫尾族最常見的顏色。
鮮血噴濺而出。那是紫尾族在開戰後最常見的顏色。
洛凌的身體晃了晃,又勉強射了兩槍,身上再中一記攻擊,手中的槍被打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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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第三次被打中。
洛凌迷惘地看着大軍瀕臨城下,環視周圍的屍體,無奈苦笑。她低下了頭,看到了屍山上的一點亮光。那光芒迷惑了她的思緒,好像勾引人的海妖,讓她忍不住伸出了手。
傷痕累累的身體從城牆上墜落,那一根代表着紫尾族的大尾巴在空中被巴內族射穿,清晨的陽光從那窟窿中透了出來。
嘭!
洛凌倒在屍山上,與她的臉部貼在一起的是玻璃簪子的碎片。那枚碎片倒映着她黯淡無光的眼睛,倒映着染上血色的朝陽。
“卡!”阿爾傑揮了揮拳頭。
特效組的衆人鬆了口氣,手心裡全是汗。
他們每一次工作都是如此緊張。演員要做些高難度動作都少不了他們的協助,他們手上掌握的就是演員的安全。
洛凌從一堆人身上爬起來,連連道歉。特效組的小助理們衝上去,幫着洛凌解開身上的懸浮裝置。雖然有懸浮裝置,但摔下來還是要點衝擊力的,否則畫面不好看。一塊兒解下的還有各種血袋道具。洛凌呼了口氣,渾身輕鬆。這還是她第一次用這些道具,角色戲份很悲催,但高空墜落很刺激。這和修仙不同,墜落完全不受她控制,要是哪個特效師手滑一下,她就要結結實實地摔一下。
“辛苦了,辛苦了。”阿爾傑也忙給衆人慰問。
洛凌笑了笑,微微轉頭。她從拍戲開始就感覺到了那股焦灼的視線,忍到了現在纔看過去,果然看到了時之境。
時之境眸光暗沉,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洛凌躊躇了一會兒,就見時之境對她招了招手。要換做平時,洛凌肯定不搭理時之境,可這回看時之境面色不好看,她猶豫着小跑到了時之境身邊。
時之境伸手抹掉了洛凌臉上的血跡。
“別碰,這東西要用卸妝水。”洛凌往後仰腦袋。
兩人的動作親密而自然。
鐸卡沒有好臉色,但還是很識相地退後了一些。
時之境鳩佔鵲巢,導演組的人既不敢怒,也不敢言,都在片場亂竄找事情做,將這片區域讓給了兩人。
“你接的三個角色都不怎麼樣。”時之境沒強求,捻了捻指腹的紅痕。
三個角色,一個《血鷹》、一部mv,第三個就是現在的嘉塔爾了。要說起來,的確是悲催三連擊。
洛凌黑了臉,“我碰到的許願者也不怎麼樣。”
“你想要什麼樣的許願者?”時之境漫不經心地問道。
洛凌翻了個白眼。這是時之境能決定的嗎?這是她能決定的嗎?她也就頂多有個否決權,不想接的許願者不接而已。
“下次選個輕鬆些的工作吧。”時之境說道。
洛凌詫異地看了眼時之境,“你發燒了?還燒糊塗了?”時之境可是一直要她努力上進的。
“你現在的等級已經穩固了,不用那麼着急了。”時之境含糊其辭。
洛凌瞥了眼時之境,沒接話。她現在可是有危機意識了。最初她是不瞭解神界,覺得當神靈也沒什麼不好,安安分分、踏踏實實地工作,永遠活下去,總有一天會有自己的神奇殿堂,可以舒舒服服地玩樂,不工作也不用怕末位淘汰制。這個前提就是早期的辛勤工作。現在她是看到了時之境的本事,看到了那些十大神靈的本事,也看到位面力量的恐怖,她更加不敢懈怠了。就她目前的等級,可還沒到萬事無憂的階段。
“咳咳!那個,我們要補拍一些鏡頭。”阿爾傑磨磨蹭蹭地走過來。這老頭說話的時候好像是在自言自語,誰都不看。
“拍吧。”時之境好像成了老闆,發號施令。
洛凌被氣着了。
“給她搬個椅子。”時之境繼續發號施令,指了指自己身邊。
洛凌氣得夠嗆,“我去卸妝。”
“哎哎,不急,你可能還有些鏡頭要補拍呢。”阿爾傑拉住洛凌。
鐸卡已經聽命行事,給洛凌也搬了一把帶羽毛徽記的大椅子。
洛凌一屁股坐下,板着一張臉。化妝師戰戰兢兢地給洛凌補了下妝,將時之境抹掉的血跡重新給塗好了。
時之境的氣場還很低,任誰看了都知道他不愉快,他也的確是不愉快。
決定來看洛凌拍戲,是以防萬一。從幾十米高的城牆下跳下,懸浮裝置要是出事,即使劇組的急救儀器就在旁邊,洛凌也可能出意外。要是一命嗚呼倒還好,要是成了植物人,她這個神靈纔是要抓瞎。位面力量說強不強,說弱不弱,就是因爲它們會讓神靈防不勝防。
洛凌沒有出意外,但她從城牆上墜落的神情讓時之境很不愉快。他想到了洛凌的第一次死亡——作爲凡人的那唯一一次死亡。
他那時候早就找到洛凌了,就等着洛凌死亡,好將她送去神界。洛凌一直不死,他也是煩悶,一邊擔心事情拖久了會有變故,一邊是對洛凌憋悶的生活不屑一顧。其實,洛凌憋悶的時間並不長,以凡人的角度來看,洛凌的生活是比上不足比下有餘的那種。她和洛珍寶起了齟齬,那也只是糟心,不是悲劇。但時之境不是凡人,他看洛凌也不是在看凡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