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代替了姐姐，成了顧家當之無愧的繼承人，我以爲這是我要的，直到昨天我才發現，這根本就不是我想要的。”
“對不起，姐姐，我總是破壞屬於你的東西，當年偷走了你繼承人的身份，現在又來破壞你的婚禮。”
說着，含淚想顧婉音鞠了一躬。
“小雪，她說的是真的？”
察覺到身邊女兒的僵硬，顧天南黑着臉問到。
“是的，爸爸。”顧婉音點了點頭，流下了眼淚。
爲什麼她總是要來破壞自己的生活呢？
當年她霸佔了自己繼承人的位置，自己已經決定不和她計較了。
可爲什麼，她又要搶走自己的婚姻？
看着林哲面色痛苦的看着顧凌雪，顧婉音的心，一點點沉到了谷底。
“你！你！你！”顧天南直接氣的說不出話來了。
“爸爸，爸爸，你怎麼樣？”顧婉音戴着白色蕾絲手套的手，不停的給他順氣。
“滾！你給我滾出去！顧家沒有你這樣心腸歹毒、姊妹相殘的惡毒女兒！”
顧天南坐在椅子上，隨手摸到一個高腳杯，衝着顧凌雪砸了過去。
顧凌雪不偏不倚，承受了他的一擊。
額頭被高腳杯鋒利的玻璃碎片劃破，鮮紅的血液瞬間冒了出來，染花她精緻的妝容。
顧凌雪眨了眨有些模糊的眼睛，並沒有動。
周圍來參加婚禮的客人們都傻了一樣，沒想到來參加個婚禮，還能看到這樣一出年度大戲。
“謝謝你們這麼多年的悉心栽培，曾經無數個夜晚，我從噩夢裡醒來，害怕姐姐奪回原本屬於她的東西。”
“現在說出來，倒是輕鬆多了。”顧凌雪自嘲的笑了笑。
“阿哲，你能原諒我嗎？”
顧凌雪沒有看其他人，也沒有去理會別人的各種言論攻擊，目光定定的看着林哲。
看着她被千夫所指，林哲的心，揪成了一團，怪不得她昨天會說那樣的話。
他剛想上前，就被他的母親拉住了胳膊。
“阿哲，你要想清楚，今天是什麼日子。”
林哲遲疑的看了看流淚滿面，又強自鎮定的安慰顧天南的顧婉音，目光復雜。
“我知道了，早該想到的。”
顧凌雪自嘲的笑了笑，放下手裡的話筒，一步一步，離開了婚宴現場。
“音音？”薛雅看着她離開的身影，脫口而出。
“媽媽，我是妹妹，姐姐纔是顧婉音。”說着，衝着顧婉音愧疚的笑了笑。
“姐姐對不起，欠你的，我還給你了。”
說完，再不留戀分毫，轉身離開，沒有人知道她去了哪裡。
婚禮算是徹底的進行不下去了，現在二小姐突然成了大小姐，那聯姻的事情就要重新考慮了。
顧天南甚至都沒有想去找找顧凌雪，在他心裡，那個女兒已經死了。
倒是薛雅請了人去尋找，最後也是無果而終。
顧凌雪就像是從人間蒸發了一樣，那麼大個人，愣是找不到蛛絲馬跡。
“爸爸，你把妹妹找回來吧，我根本就不適合處理這些。”
顧婉音從堆積如山的文件裡擡起頭，艱難的說到。
“別跟我替那個逆女！”顧天南一想起來就想發火。
他氣的不僅僅是顧凌雪的心思歹毒，更多的，是氣他這麼多年的辛苦都白費了。
以前還不覺得，總覺得顧凌雪做的好不夠好，總是一絲不苟的要求她精益求精。
現在看顧婉音處理事物，才知道顧凌雪承受着怎樣的壓力。
這些文件，都是顧凌雪每天上午的工作量。
而現在放在顧婉音身上，一個早上處理了還不到五分之一，其中還有兩份文件出錯了。
顧婉音的心裡，這一刻跟他的想法不謀而合。
人人都說顧家大小姐能憑一己之力，得到公司股東的認可，是因爲她是繼承人。
真正身處其中，就知道顧凌雪曾經承受着怎樣的壓力。
當顧天南終於看不下去，想把顧凌雪找回來的時候，這個城市早就沒有了她的痕跡。
而林家和顧家的婚事，也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顧婉音每天忙着跟顧天南學習處理公司事務，等她終於上手了，才知道，林哲早就回部隊了。
而她的復員通知也已經下來了。
林老爺子很是可惜，他原本一直看中的孫媳婦人選是顧凌雪，原來的大小姐。
雖說婚宴上顧天南一時氣急說了要她滾出去。
可她到底是顧家的骨肉，這一點毋庸置疑。
所以，暗自讓人去尋找，說不定，自己幫她度過這次難關，以後會有意想不到的收穫呢。
和他有同樣想法的人不在少數，只是，都失望而歸了。
顧凌雪，就像是徹底消失了一樣，這個世界，再也找不到她的痕跡。
顧天南偶爾想起這個女兒的時候，也是又愛又恨。
顧凌雪的商業天賦，要比顧婉音強太多了，把顧家交給顧婉音，只會落得衰敗。
“阿哲，對不起。”顧婉音的聲音，一如既往的清亮。
“沒事，公司的事情，都還習慣嗎？”
林哲擦了把臉上的汗，揮手讓那幫兔崽子散開。
“還在學習。我一直以爲，小雪是因爲從小訓練才能那麼熟練的，每次看到爸爸失望的眼神，才明白，不是那樣的。”
顧婉音的聲音裡，不自覺的帶着些哽咽。
她有她的驕傲，從一回來，就被所有人下意識的拿去和顧凌雪比較。
哪怕她用盡全力，也還是有種遙不可及的感覺。
“彆着急，你纔剛開始，慢慢就好了。”
這就是她喜歡林哲的原因，他從不會在自己面前提起顧凌雪，只會放低聲音輕輕安慰。
顧婉音想問問，他們之間，還有沒有可能，話到嘴邊，到底是說不出口的。
“嗯，你在部隊還好嗎？”
“還行，這裡有點事情要處理。”良久之後，林哲纔開口。
顧婉音識趣的掛了電話。
又想起婚禮那天，顧凌雪看着林哲的樣子了。
原來，小雪也是喜歡林哲的，那麼，她主動揭發自己，是爲了林哲嗎？
只是當天，林哲好像並沒有站出來，小雪，很失望吧。
這就是豪門世家的悲哀。
當年，還頂着顧婉音名字的顧凌雪，說了句軍嫂讓人好佩服啊，我長大也要當軍嫂。
童言無忌，只是林哲卻已經上了心。
兩年後，他被林老爺子安排進了部隊鍛鍊，本來，還有要回來的。
林家雖說是軍政世家，其實已經很少人在部隊，都轉戰政界了。
林哲卻留了下來。
而自己努力追隨他的腳步，只是爲了能配得上他。
那時候，他們都知道，顧凌雪是不可能嫁給林哲的。
她一直都知道他喜歡她，只是，婚禮上，當她滿目悽然的看着他的時候，他並沒有給她勇氣。
他，其實也沒有他表現出來的那麼喜歡她，不是嗎？
顧婉音的心裡，有種說不清楚的感覺。
她一面恨着顧凌雪不斷的掠奪屬於自己的一切，一面又可憐她到頭來竹籃打水一場空。
一面幸災樂禍着顧凌雪沒有得到林哲的全部感情，一面又心驚於林哲的薄情。
再說顧凌雪，婚禮當天離開了顧家，曳地長禮服被她幾把撕成了不規則時尚連衣裙。
將高高盤起的長髮放下，隨意的打亂。
這時候，哪怕是剛剛宴會上的人，也不一定認識她了。
拿着手裡的拼色碎鑽包包，直接打車去了機場。
昨晚當她覺得今天公佈一切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身上帶了所有的現金和護照等證件。
公司辦理的銀行卡一張也沒帶，只帶了張存放自己私房錢的卡，在機場vip客戶中心，全部兌換成了美金。
沒有如顧天南想的，生活不下去就會回來。
雖然顧家沒有凍結她的銀行卡，信息確實知道的，根本沒有消費記錄。
她到底去了哪裡？
沒有人知道。
再說顧凌雪，其實根本就沒目的地。
她一個人到了機場，沒有行李，沒有送行人的人。
只是隨意的買了張就近起飛的機票，就去機場裡的快餐店吃東西了。
今天到現在都還沒好好吃東西呢。
第一站，雖然隨機的命中，跟自己預期的有些偏差，倒也不是很嚴重。
德國柏林。
因爲旅途枯燥，顧凌雪帶上眼罩躺了下來。
等她醒來時時候，卻發現事情有點大條了。
爲什麼，自己會在一個，咳，男人的懷裡？
顧凌雪尷尬的衝男人笑了笑。
男人面無表情的看着財經報紙，連個眼神都沒有施捨給她。
顧凌雪更加尷尬了，手忙腳亂的從人家懷裡爬出來。
中途還不小心蹭了好幾下男人的身體，引得男人頻頻皺眉。
“那個，不好意思啊。”顧凌雪訕笑，露出兩個淺淺的梨窩。
男人面無表情的看了她一眼，抖了抖手裡的報紙，繼續入定。
顧凌雪撇了撇嘴，頭往過道的一邊扭了扭，閉上眼睛，繼續睡覺。
感覺到身邊的人又安靜下來了，慕亦寒才側首看了她一眼。
凌亂的長髮擋住了她的小半張臉，清淺的呼吸吹着調皮的髮絲一遠一近的跳躍。
總感覺在哪裡見過她，又一時間想不起來。
可能是他的視線太過明顯了，她索性完全偏過頭，留了一個腦勺給他。
慕亦寒在他自己也沒有發現的時候，勾起了脣角。
有意思的小東西。
剛剛被她無意識觸碰過得地方，有灼熱的感覺傳來。
他有很嚴重的潔癖，平時根本就沒有人有勇氣去觸碰他。
剛剛女人睡着窩在他懷裡的時候，他居然沒有在第一時間把她推出去，而且僵硬着身體等她醒過來。
慕亦寒覺得自己可能是生病了。
“嗯……”飛機穿過氣流的時候，不明顯的震動，讓她不安的呢喃出聲。
慕亦寒的腦袋裡，莫名其妙出現了四個字，豌豆公主。
顧凌雪還蜷縮在那裡，禁閉的雙眼裡，隱隱有淚痕劃過。
“姐姐，對不起。”濃重的鼻音裡，是滿滿的愧疚。
聲音很小，在這安靜的機艙裡，卻還是很清晰的傳進了慕亦寒的耳朵。
－－－－－－題外話－－－－－－
爲九寨溝祈福，爲新疆祈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