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馨兒還有些沒反應過來,看了眼白子路,才發現他正盯着自己抱着他胳膊的手。
許馨兒趕緊鬆開,往後退了兩步。
“那個,白神醫,不好意思啊,口誤,實在是口誤,您別介意啊,我,我也去廚房看看。”
說罷,跑出了自己的院子,直到出了門,才懊惱的拍了拍腦門兒。
她是有些擔心這次的接待任務的。
跋勒族,本來就是一羣莽夫,若是到時候他們要折騰出些什麼幺蛾子,自己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可怎麼辦是好。
這不,一聽白子路同意了,一時激動,忘了環境了。
他要是覺得自己是個隨便的女人,誤會了自己該怎麼辦?
許馨兒恨不得時間倒退到十分鐘前,她要將那個得意忘形的自己拖出去上上歷史課。
她哪裡知道,大廳裡的白子路的思路,與她根本就不在一個頻道上。
許馨兒有些尷尬,午飯的時候,都是全程低着頭的,如臨大敵。
草草巴拉了幾口,就以還有公事爲由,出了門。
出了門又無處可去的許馨兒,苦着一張臉,真想給自己兩個嘴巴子,叫你嘴快,叫你嘴快。
卻不知道,白子路已經回房間收拾東西,搬到他她的院子裡去了。
紫蘇看着他將東西搬進了偏房,還以爲是許馨兒的意思,還好心的提出要幫忙,不過被他拒絕了。
下午許馨兒回來的時候,面對紫蘇曖昧的眼神,還有些莫名其妙。
等她看到他從偏房裡出來,才發現了異常。
大哥你可真會順杆子往上爬啊,只是假扮侍衛,出門的時候一起出去就行了,哪有這麼做戲做全套的?
不過既然人已經搬過來,自己還是別再折騰了,不然依着男人的小心眼,以後肯定還是要從自己身上找回來的。
很快,呂修文就回京覆命了,據可信線報,跋勒族少主拓拔幹已經進京了。
於是,軒轅曄澤正式通知許馨兒,她的任務目標出現了,起來幹活兒。
許馨兒早就已經被白子路盯的心裡發毛了,有事兒幹,當然求之不得了。
這兩天他醫書也不看了,每天連自己去上朝,他都跟着,然後在宮門口等着,倒是像極了一個稱職的侍衛。
當然,如果忽略了他讓人心裡發毛的目光的話。
見鬼的,許馨兒根本就不知道,他那奇怪的目光到底是個什麼意思好吧。
外來使臣,想要打探消息,無外乎酒樓茶館,至於某些地方,許馨兒不用想都知道,她要是敢去,白子路肯定會將她打暈帶走的。
所以,她揣足了銀子,帶着白子路,一家酒樓一家酒樓的吃。
終於在第三天,發現了目標。
看得出來,跋勒族最近幾年漢化的很成功。
至少他們穿着大梁的衣裳出現在酒樓裡,沒有人發現異樣。
如果不是他們說話的時候,一個男人說話的時候情緒有些激動,聲音大了些,許馨兒還不能這麼快的確定他們的身份。
一行六人,四個侍衛,兩個主子,其中一個還是女扮男裝的。
有點兒意思啊,許馨兒看了他們一眼,爲防暴露,並沒有多加註意,倒是壓低聲音問白子路,能不能聽懂他們在說什麼。
反正她自己是聽不懂的,白子路走南闖北的遊醫,說不定能知道一些他們的語言。
果然,白子路並沒有讓她失望,幾乎可以做到同聲翻譯了。
一邊聽着他們毫無營養的對話,許馨兒給了白子路一個棒棒噠的手勢。
這帶出去,自己真的是面上有光啊。
有顏值,醫術高超,還懂外語,簡直打着燈籠也不一定能找得到啊。
許馨兒默默的記住了幾人的長相,便安心跟白子路享受起美食來。
爲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煩,她平時很少在外面吃飯,難得出來,一定要好好嚐嚐纔是。
出乎許馨兒的意料,拓跋幹居然第二天一早就進宮遞交國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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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科學啊。
你提前來了,還偷偷摸摸的進了京城,沒搞出點兒大動靜就自己暴露了?
她哪裡知道,拓拔幹心裡也苦啊。
本來還想着先在滏陽城裡轉轉,瞭解瞭解行情,可誰知昨天回了他們下榻客棧,絨花和其中兩個侍衛就開始出現嘔吐腹瀉的情況。
他們隨行的一個侍衛本身就懂一些醫術,結果什麼也看不出來。
託客棧掌櫃的找來的郎中看了,也只說是吃壞了東西。
可這兩天所有的食物,他們都是六個人一起吃的,怎麼偏偏就絨花他們出事了?
到今天早上,那三個人已經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了。
拓拔幹不得不選擇這時候暴露自己,尋求大梁皇帝的幫助。
絨花對他們跋勒族而言,實在是太重要了,她一定不可以出事,否則,自己這個少主也就做到頭了。
許馨兒不解,卻哪裡知道,所有的事情都因她而起。
昨天吃飯的時候,那個女扮男裝的跋勒族人,居然一眼瞄中了白白淨淨的許馨兒,另外兩個人還出口不遜,要將許馨兒帶回去做他們公主殿下的禁臠。
呵,敢覬覦小丫頭,還出言不遜,就要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
白子路不動聲色的給他們下了些料,就讓他們手忙腳亂了。
許馨兒帶着白子路,進宮去見了這跋勒族的使臣。
看到那個跋勒族公主的時候,許馨兒不準痕跡的掃了眼,被留在大殿門口的白子路。
昨天見面的時候,這位拓拔絨花公主殿下,還好好的,面色紅潤,能說能笑,怎麼一晚上過去就成這幅鬼樣子了?
而能讓太醫們都檢查不出來問題,可不是誰都能做到的。
白子路好像完全沒察覺到許馨兒的目光,筆直的站在那裡,讓門口侯着的老公公都不由側目。
這徐大人果然是個人物,自己第一次進宮應試,就得到皇上的破格任命,連他身邊的侍衛都這麼有氣勢。
那位跋勒族少主一看到許馨兒,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這個人,他們昨天見過。
而許馨兒則完全像是第一次見到他們一樣,強自鎮定的背後,是隱藏在眼底深處的好奇。
“拓拔少主,你們在大梁期間的安全等所有事宜,都由徐愛卿負責,你們可以互相熟悉一下。”
軒轅曄澤看着拓拔絨花那張蠟白的臉,趕緊將這個麻煩丟給了許馨兒。
於是,許馨兒只得硬着頭皮,帶着眼神不住往她身上掃的拓拔兄妹出了皇城。
白子路在看到拓拔絨花那賊心不死的樣子時,不由的目光一凌,被許馨兒及時拉住了胳膊。
“沉住氣。”許馨兒看着他搖了搖頭。
拓拔幹看她的目光,以及話裡話外的試探,顯然已經在懷疑她了,且不可在這個時候出岔子。
白子路被她的目光盯着,不得不放下了氣勢,收起了衣袖裡的藥粉。
“以後有的是機會,現在不行,這是我的公務。”這算是給了他一個承諾。
以後,他們怎麼樣,就跟她沒有關係了,他可以放開手腳。
白子路認真的看了她一眼,得到她的確定,才什麼事情都沒有退後半步,跟在了她身邊。
“徐大人這位侍從看起來,與其他侍衛看起來有些不一樣。”
拓拔幹用餘光瞥了眼許馨兒和白子路的互動,神色微恙的開口。
“讓拓拔少主賤笑了,子路只是有些緊張而已。”
許馨兒不着痕跡的站在了白子路前頭,擋住了拓拔幹打量的目光。
雖然出門的時候,許馨兒將白子路那張禁慾系的臉,進行了一番徹底的捯飭,可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啊。
如果拓拔幹跟他妹妹一樣,有什麼特殊嗜好,可就麻煩了。
“徐大人看起來很維護你這位侍衛啊,在我們跋勒族,永遠都是侍衛擋在主人面前的。”
說着,意有所指的看了眼許馨兒身後,人高馬大的白子路。
“拓拔少主誤會了,我們大梁朝,更注重彼此之間的感情。”
“而且,子路他,並不是一般的侍從,他是我的家人。”
這話,即是對拓拔幹說的,也是對身後氣勢有變的白子路說的。
果然,聽了她的話,白子路的氣息有一瞬間的凝固。
“我們就不要將注意力,放在這些毫無意義的小問題上了吧,下官帶拓拔少主和絨花公主去街市上逛逛吧。”
“如此甚好。”既然有人先找了臺階,拓拔幹沒有不下的道理。
總不能一直站在大街上,跟人理論關於侍衛的問題吧。
再說白子路也並沒有做什麼冒犯到他們的事情。
拓拔幹不過就是看白子路偶爾泄露出來的氣勢有些強,起了爭強好勝的心思罷了。
因爲拓拔絨花的身體原因,許馨兒堅持親自將她護送回了驛館,才帶着拓拔幹和另外兩個護衛出了門。
大梁朝算是一方強國,而這裡又是經歷、政治、文化的交流中心,其繁華程度可見一斑。
拓拔幹看着擠擠攘攘的鬧市區,眼裡有蒼狼一直掠奪的光芒閃過,脣邊,也掛上了一抹並不明顯的邪肆陰翳。
許馨兒不由的心生警惕。
看來,他們果然來者不善,只怕是會在宴會上作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