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璟似早已料到她會如此,忽然揚袖,衣袖帶風,橫掃而出。
那縷黑煙卻似有生命一般,就在衣風掃過之處,驀然四散,繼而分成數縷,繞過衣袖直撲雲微瀾大空的後背。
文璟眸光微沉,手掌帶起衣袖在虛空中畫了個圈,那風多了絲凌厲,掃得周圍花瓣簌簌亂抖,也將雲微瀾束在身後的黑髮凌亂飛起。
雲微瀾倏地回首,只見到文璟修長挺拔的背影佇立在她身前,周圍依稀可看見縷縷黑煙被那一籠袖風團起。
也就在這時,一直被文璟所制的媚娘如被抽了骨剝了筋,滑軟如泥鰍,哧溜一下從他指中滑脫,迅速倒退出數丈之遠。
她紅脣勾勒出一抹嘲諷,似乎在嘲諷文璟的能力也不過如此,嬌喝道:“上!”
持劍的各色女子立即圍攏,劍光帶着陣陣殺氣,朝窗邊二人撲了過來。
“靠!老子就說跟着你死得快!”雲微瀾抓起旁邊一個花壇子就砸了過去。
側面一名綠紗女子身子一偏,就輕巧地將花壇子讓了過去,手中劍勢卻凌厲而詭異,毫不留情地朝她刺來。
劍未到,周遭空氣起了股腥味,雪亮的劍身在眨眼之間泛起紫黑之色,周圍那些豔麗的鮮花轉瞬間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極快地衰敗,枯萎,凋零。
劍有毒,而且是劇毒!
文璟眸光一冷,反手一把將雲微瀾攬在胸前,團起的寬袖猛然揮出,那團黑色煙霧頓時四散,在強勁的罡風之中以不可逆的姿態射向四周。
疾如狂風勁草。
殘花四起,隨着勁風旋轉飛舞,雲微瀾眼裡只有那一襲飛揚的衣袍,以及隨風而舞的墨發。
此刻與自己緊密相貼的懷抱溫暖而乾淨,男子獨有的冷香帶着一絲殘酒的馥郁,竟是如此醉人,又讓人安心。
雲微瀾有一剎那的失神,微擡的眸光裡是他精雕細琢的下頜,再往上是抿成一線的雙脣,這一刻,她選擇了安靜地待在他懷中,將自己的性命交給了他。
數聲慘叫,那些女子皆跌了出去,更有離船窗近者,直接從窗口飛出,撲通落水。
而花廳門口,卻另有一人被扔了進來,身體撞擊船板的重音讓人懷疑那人是否還有命活着。
“敢砍繩子。”文二人未到,聲先傳來,“不想活了!”
乍然出現的人聲令雲微瀾迅速回神,她盯着文璟的衣襟足有兩秒,不明白自己剛纔對他的莫名信任是從哪兒來的,然後輕咳了一聲,若無其事地推開他,轉過身,不理會他眸中浮起的瞭然笑意。
從倒了一地的綠綠粉粉中一眼就看出,被文二踹進來的正是那名錢管事,也不知是什麼時候被他偷偷溜了出去,去做了那缺德事。
此刻光着兩腿摔了個四仰八叉,一口血噴出來,竟是半天爬不起來,可見那一腳有多狠。
而那些被黑煙擊中的女子則個個面露黑氣,如花的面容斑斑點點,且那斑點迅速擴散,似乎在潰爛。
好厲害的毒。
雲微瀾的臉上鍍了層寒霜,如果這毒被她與文璟占上一星半點,豈不是得等死?
關鍵是,死相還這麼難看。
“吃了。”媚娘扔出個瓶子。
那些女子顧不得形象,連忙爬過去倒出藥丸來分吃。
衝進來的文二一眼看見滿地袒胸露腹的女子,朝天翻了個白眼,嘟囔了一句:“主子好豔福。”
這丫簡直欠扁!
雲微瀾很想問問他那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然後眼尖地發現,他光着的倆腿都套上褲子了。
後面跟進來的文一與文七連眼睛都未斜一下,帶着初一徑直來到文璟身邊,文三在花廳入口問:“主子,這些人如何處置?”
“處置?”媚娘咯咯地笑起,“現在說處置,未免太早了點。”
“死到臨頭了,還嘴硬。”文二不屑地哼了一聲。
“王爺,看看你的手。”媚娘也不理會,不慌不忙地看着文璟,笑得風情萬種,“媚孃的身子可不是那麼好碰的,碰了,總得付出點代價。”
雲微瀾一把拽起文璟的手,一看之下,眼底冷然。
那些與媚娘手腕有過接觸的指尖,都泛着淡淡的黑色。
“主子!”初一驚得小臉失色。
“妖女,把解藥交出來!”文二大怒,伸手便去抓她。
“不想跟你主子一樣中毒,你就儘管碰。”媚娘不躲反迎。
文二身形一頓。
“勾引不成就下毒?你也就這點本事。”雲微瀾冷嗤,對於文二的那一聲“妖女”深以爲然。
“這點本事就夠了。”媚娘用手指攪着一縷捲髮,勾着紅脣,說的話似情人調笑,卻冰冷無情,“我只要王爺的命。本來還想讓王爺痛快一回,王爺既然不領情,媚娘便只好提前讓王爺上路了。”
“到底誰先上路,還未可知。”文璟淡淡一笑,“試試你的內力。”
媚娘臉色微變,下意識去看手腕,上面肌膚完好,沒有任何痕跡,遂放下心來,笑道:“王爺身中奇毒,命不久矣,又何必唬人。”
文璟淡笑不語。
媚娘想起先前讓她最爲自信的天魔鼓,文璟卻絲毫無損之事,心中終有些打鼓,暗暗調運內力,一試之下神色大變。
“有來有往,纔是交往之道。放心,只要不用內力,你的筋脈不會斷。”文璟道,“本王說過,只要你說出幕後主使,本王不爲難你。”
媚娘臉色變了幾變,面上的笑終是帶了幾分牽強,“王爺還是死了這份心吧,這個人我是不會告訴你的,除非……王爺與我共度春宵,或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