冥御煌倏地從地上站了起來,可憐兮兮的看着慕若,“本王就是想緩和氣氛嘛……”
慕若的視線落在冥御煌的臉上,停留了幾秒鐘,突然覺得還是以前那張醜臉比較順眼,最起碼她扁他的時候下得去手。
慕若微微搖了搖頭,轉身朝着臥房走去。
“哎!若兒——本王錯了,本王錯了還不行嗎?”冥御煌連忙邁腳追了上去。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房間裡。
慕若坐在牀榻上,看着走過來的冥御煌,蹙了蹙眉。
“你進來做什麼?”
冥御煌左右看了看,然後指了指自己,“你問本王?”
慕若抿脣不言,冷冷的看着裝傻的冥御煌。
“呃……本王在本王妃子的寢室睡覺,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嘛……”冥御煌說着便邁腳走到牀邊,自顧自的脫起外衣。
慕若左腳一邁,跨在牀榻上,左臂搭在膝蓋上,警告的視線掃向冥御煌。
“這是我的牀。”
冥御煌衣服做了一半僵住了,他剛要說什麼,突然後背一僵,一股蝕骨的疼痛感襲擊他全身,沒事任何力量保護下,冥御煌差點身體往前栽個跟頭。
慕若看見臉色變得陰黑的冥御煌,心頭一凜,“你怎麼了?”
冥御煌死咬着牙口,額角的青筋都蹦起來了,幾乎是瞬間,後背的衣衫便被汗漬浸透。
“呵呵,沒事,你不是不希望本王來這裡嗎?本王走便是。”冥御煌一臉淡笑的轉過身子,邁腳朝着門口走去。
在冥御煌轉身的時候,慕若才發現他的後背衣衫居然溼透了,心頭猛然一縮,到底什麼回事?!
慕若唰的一下站起身子,邁腳便喊:“冥御煌——”
冥御煌的雙眼有些模糊,他舉起手背對着慕若揮了揮,“別過來!”他咬牙吃力的往前走,每走一步,蝕骨般的疼痛好似要將他碾壓致死。
不知道爲什麼,慕若的腳步突然頓住了,就那麼看着冥御煌消失在門口,等她回神追出去的時候,冥御煌已經不見了。
“怎麼回事?”慕若擡手附在心口,有種難以言喻的感覺,心底的不安是什麼?
她使勁的搖了搖頭,不允許自己是在想冥御煌,轉身回了房間。
——
王府禁地。
熟悉的黑泥潭,在黑泥潭的邊緣處,站在一道黑影,是青月,剛纔冥御煌一走出房間門邊昏厥過去,是他把冥御煌送到這裡來的。
青月站在岸邊,視線落在泥潭裡,眼底漸漸升起一抹冷意。
這個慕若不能留,有她在不知道王爺以後還會冒什麼險,封起自身的屍元,對於冥御煌身體裡潛伏着不定因素,這一次是差點被體內的東西吞噬,那下一次呢?
青月面色發寒,他不敢想象還有下一次!
這麼多年來王爺爲什麼製造出廢物身體的假象?爲什麼把隱藏自己容貌至今?不過就是爲了報仇,現在居然因爲慕若的突然出現,打亂了所有計劃!
他決不允許,一切都因爲慕若而發生改變,更何況這會威脅到王爺的性命,就算是冒着被王爺斬殺的危險,他也要阻止!
咕嘟咕嘟——
泥潭裡翻起泡泡,滿是黑泥的冥御煌緩緩地浮出泥面,漸漸地直起身子,站在黑泥潭裡。
冥御煌閉着雙眼,出聲喊道:“青月。”
“屬下在。”青月轉身恭敬的低下頭。
黑泥將冥御煌的容貌完全遮住了,隱約能看見他的兩片薄脣微動,卻不見有聲音傳出。
然而,一句冰冷的警告聲,傳進青月的耳中。
“慕若要是斷了一根髮絲,你將永生無法投胎轉世。”
青月瞳孔一縮,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屬下……屬下不敢!”
唰!
一道冰冷的視線甩了過去,一雙冰藍色瞳孔如同死神一般讓人望而生畏!
“噗——”青月胸口一陣翻騰,一口鮮血吐出,臉色頓時一臉清灰。
冥御煌仿若無事,緩緩閉上了眸子,淡漠道:“不要試圖挑戰本王的力量。”
“屬下知錯!”青月低着頭,面如土色,深知自己剛纔差點沒命。
“滾!”
“是!”青月彎腰站起身子,手捂着胸口,快速離開了禁地。
青月離去之後,冥御煌再次睜開雙眼,伸手撫上心口,多少年了,他曾以爲它不會在跳動了,可是如今它又再次跳動了,他決不允許,除了他以外的危險靠近!
冥御煌嘴角牽起一抹邪笑,身體往後一仰,翻身鑽進泥潭裡,沉浸在泥潭裡,久久未出。
——
第二天。
天色大亮,冥御煌才從泥潭裡竄出。
冥御煌站在泥潭上面,腳踩泥面,仰頭看着藍天,嘴角牽起一抹淡笑,
“王爺!”白日一臉冷硬的站在岸邊,手裡託着乾淨的衣服,恭敬的看着冥御煌。
冥御煌轉眼瞥了一眼白日,並沒有多說什麼,還算青月夠聰明,知道他現在不想看見他。
“王妃呢?”冥御煌一邊邁腳往岸邊走,一邊出聲問道。
白日聞聲,據實以報,“天色剛亮,王妃便以出門,目的地,上次王爺所去的鑄器鋪。”
對於白日回答問題,向來簡潔明瞭,直奔問題關鍵處,冥御煌十分滿意,恐怕這纔是爲什麼青月聰明的換白日過來的原因。
冥御煌邁最後一腳,踏出泥面,他的腳邊浮出數朵彼岸花,直至將他身體覆蓋,然後將他身上的泥濘全部拭去,然後又消失在腳邊。
如此詭異的一面,白日仿若未見,面不改色的站在原地。
只見白日手中的乾淨衣服,被一朵彼岸花勾去,然後遞在冥御煌手裡。
此刻,黑泥覆蓋的冥御煌已經露出精緻的五官,有條不紊的穿戴好衣物。
“離末?”
“據悉,已經在路上了。”
冥御煌嘴角挑起一彎弧度,讓人不寒而慄。
既然屍皇陛下如此在乎這場婚宴,他又怎能不成全他?這一次的婚宴,一定會是皇都城有史以來的一件大事情!
冥御煌伸手掐斷剛纔幫他勾起衣服的彼岸花,放在鼻尖嗅了嗅,輕聲呢喃了一句,“花開了。”
白日眉心幾不可見的蹙動一下,卻又很快的消失不見。
冥御煌微微指尖一鬆,那朵彼岸花便掉落在地,頃刻間枯萎腐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