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大林一見已經無法避免照面了，只好衝着李河川說道：“李總，能借一步說話嗎？”
他的話說得很明顯，還衝着霍青玉看了一眼。
霍青玉哼了一聲，衝着範一明點了一下頭，然後離開了。
霍大林見範一明沒什麼反應，便拉了一下他，進了辦公室。
李河川看向範一明。
這是一個臉上沒有表情的人，咋一看還以爲是嚴肅的不拘言表的人，不過細看下去，似乎是有什麼心思。
從範一明冷漠的表情中，李河川捕捉到一絲不情願，看來這個人是被霍大林拉來的。
從霍青玉的表情來判斷，估計這人就是長林煤業的前任總經理了。
不過一般情況下，一個公司更換總經理總有一個名正言順的理由，李河川也算融入這個圈子了，之前到沒聽說範一明的負面新聞。
霍大林見李河川只是對範一明好奇，並沒有責怪他直接帶人來，心裡也舒了一口氣。自己家的丫頭說的沒錯，李河川沒有絲毫的領導架子，很好說話的。
範一明畢竟是管理過六百多人的老總，儘管不拘言笑，看身上自然生出一股讓人敬而遠之的氣息，只是李河川感覺，這股氣息更近似於學者氣息，而不是帶着金錢味道的商業氣息。
“李總，這位是範一明，是長林煤業的……前任總經理。”霍大林見兩人都沒說話，便主動說道。
李河川伸出手，說道：“李河川，礦海煤業。”
範一明看了一眼李河川，對他的年輕感到好奇，不過聽說是二叔的產業，看樣子也是家族企業。只是聽說原來的名聲不好，不知道現在怎樣。
他伸出去的手只是象徵性的握了一下，並沒有如別的老闆一樣客氣，而是直接說道：“霍叔，謝謝你的一番好意了，不過我想礦海可能不適合我。”
他想到礦海是家族企業，或許將來會面臨他之前面臨過的同樣問題，甚至更嚴重，便覺得這樣的公司並不是他的棲息之地。
霍大林急忙說道：“範總……範老弟，現在的礦海已經不是你印象中的礦海了。就在上個月，它還是一家即將關閉的小煤礦，而現在它已經達到了50萬噸的年產量，而且從這個月中旬開始，只銷售脫硫煤炭。”
“50萬噸？一個月不到？之前不是不到10萬噸嗎？”範一明一愣，這個數據讓他眼睛一亮，長林煤業以600多人的隊伍，加上他力爭的機械裝備，年產量勉強達到60萬噸，一個如此年輕的人，居然用一個月就提高了五倍多的產能，這讓他震驚了。
“你說的那是老黃曆了。哦，也對，現在你不是長林的老總，估計也不知道這事。”霍大林輕聲嘲笑道。
範一明問道：“採用機械化採煤？物理還是化學脫硫？”
“採高4米直齒搖臂採煤機，物理脫硫，不過脫硫95%以上。”李河川看着範一明淡淡地說道。
範一明眉毛一動，說道：“以後發展？”
“設備更新爲採高至少8米的滾筒採煤機，礦井主要工作面採用自適應液壓支柱，產品爲低硫或無硫煤，遠期水煤漿。”
範一明猛然站起身來，眉毛幾乎豎立起來：“癡人說夢。”
李河川呵呵一笑，說道：“有夢想纔會成功。我明年至少投入三千萬用於研發，並且會提取純利潤的10%用於研發新裝備。”
“真的？”範一明冷笑一聲，說道，“很多人也有類似的雄心壯志，不過在巨大的利潤和快錢面前，迷失了方向。”
霍大林聽着兩人對談，一副完全聽不懂的樣子。
李河川一揮手，說道：“霍叔，備一桌飯，我要和範總好好吃一頓。”
霍大林看向範一明，見後者沒有拂袖而去的念頭，連忙告辭去備飯了。
等他一走，李河川走到辦公桌對面的牆邊，指着上面的地圖說道：“範總不是本地人？”
“旁邊的丘市人。”範一明說道。
李河川一指地圖上的一個點，說道：“這是礦海公司的駐地，往西是連綿的大山，山裡據說全是煤炭。往東，直接到丘市，地底流淌着黑色的能源。往南，是紅色的礦山，那裡有不計其數的鐵礦。往北，則是銀色的鋁。整個冠城，被稱爲礦海，而礦海公司的名稱就是如此來歷。”
範一明嘴角露出不易察覺的微笑，說道：“你的目標……”
“星辰大海。”李河川回答道。
範一明吐出了一口氣，淡淡地說道：“我以爲我是個研發狂人，沒想到你比我還狂妄。就憑這份野心，我很喜歡你。”
李河川盯着範一明，說道：“你不適合當煤企老總。”
“我……不過是陰差陽錯。我去長林，本就是本着研發採礦設備去的，只是那些股東，爲了得到更多的錢，倒賣起了染血的黑金。我，不屑與之爲伍。”
李河川一指地圖，說道：“來礦海。”
“在礦海，我能做什麼？我承認，你的企業生產效率很高，甚至超過了長林煤業，這樣的公司，對我而言只是另一個長林而已。”
“你只需要做研發。”李河川盯着他說道。
“你只是採煤的，最大的設備也就是採煤機吧？什麼都沒有，怎麼搞研發？”範一明問道。
“我是沒有，不過我可以買一個。”李河川說道，“採煤設備研發公司大多數賠錢的，不過我有我的打算，我覺得有很多公司願意出售的。”
“長林煤業下屬的長林裝備實力還可以，不過雖然董事會的側重點在採煤上，不一定會賣。即便賣，恐怕他們也會獅子大張口，要價幾個億的。”範一明實話實說道。
李河川微微一笑，說道：“相信我，長林煤業一定會賣的。”
“一定？”範一明遲疑了片刻，說道，“你確信？”
“沒錯，而且，我準備聘請你當礦海裝備的總經理，不受任何人干擾搞你的研發。”李河川說道，“雖然礦海的實力還小一些，不過賬面上也有幾千萬的現金，我相信你會讓我覺得物有所值的。”
範一明心臟狂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想到曾經的長林裝備，他說道：“我希望你能夠將長林裝備的員工一起要過來，當初我招錄了一批高材生，可惜這幾年委屈他們了。”
“在礦海，員工發展是沒有天花板的。”李河川說道，“到時候你是總經理，用什麼樣的人你自己定奪，我只要結果。”
“謝謝李總。”範一明這一次主動伸出了手，“不知道爲何，我願意在你身上賭一把。”
“歡迎加入礦海。”李河川伸出了右手，和範一明握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