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要再逃避,不管會發生怎樣的事情。
這才咬咬牙,挺直了脊揹走到了辦公室前,伸手敲響了門。
“咚咚——”
“進來!”下一秒,辦公室內傳來女人和煦的聲音。
展樂樂握住了門把手,將門打開了。視野一開闊,不偏不倚地望向坐在辦公椅上正看着文件的黎婕妤。而她也在第一時刻擡起頭來,瞧見來人,急忙站起身來,走到她面前,朝着她露出了一抹笑容。
“來!坐吧!”說話的時候,像個大姐姐一樣摟住了她的肩膀。
展樂樂實則並不喜歡與別人這樣親密的接觸,可是她卻莫名地有些喜歡這個黎老師。因爲她的某個瞬間,竟然與媽媽是如此相似。媽媽也是這麼溫柔,媽媽也是從來不會和她大小聲,媽媽總是淡淡地朝她微笑。
只是,只是她卻是那麼不乖……
黎婕妤摟着展樂樂坐在了沙發上,她扭頭望着身旁這個可愛的小人兒。瞧見她愣愣地出神,低下頭輕聲問道,“怎麼了?有什麼事不開心嗎?”
“沒有。”她搖搖頭,悶聲回答。
其實,黎婕妤也是一夜沒睡。她想着今天該怎麼和這個小公主談一談,其實自己已經從她的眼睛裡看出她對姬立行的心思。那種防備的態度,她十分明白。只是她從來也沒有想過將立行從她身邊搶走,從來也沒有。
哪怕她對他,也不曾放下過。
也許是因爲她自小也沒有父母的原因,對於展樂樂,那是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在她的身上,她似乎看見自己當年的影子。只是展樂樂更幸運些,能夠有人如此呵護疼惜。而她身邊原本守護的人,已經去了天堂。
思忖了好半晌時間,剛想開口說話,卻聽見展樂樂有些抑鬱的女聲在耳邊響起,“黎老師,你是不是很喜歡立行哥哥。”
她刻意地改變了對於某隻臭姬的稱呼,卻是有些彆扭。
那四個字——“立行哥哥”是如此生疏。
黎婕妤沒有想到她會這麼直接,一時間竟然啞口無語。在她坦然的注目下,這才發現自己的心怦怦跳動着。她微微一笑,伸手輕撫着她的小腦袋,模棱兩可地說道,“像他那樣的男人,很難讓人不喜歡。”
“……”展樂樂望着她抿了抿脣,卻是認同。
黎婕妤瞧見她有些失落,又是柔聲說道,“你放心,我絕對不會奪走你的立行哥哥,他會一直在你身邊。如果不信,我和你拉勾吧?”說着,她伸出了小指。
“拉勾也沒用。”展樂樂喃喃說道,“你也把我當成孩子,大家都一樣。”
“其實我現在已經不需要誰永遠在我身邊,我想我可以慢慢學會一個人。就算他不在我身邊,也……”停頓了下,鼓足了勇氣,嚥下那份不捨,這才堅定地說道,“也沒有關係。慢慢的,我就可以習慣了。”
黎婕妤一愣,又是急着說道,“不是的……樂樂……”
她卻出奇不易,猛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朝着黎婕妤深深鞠躬,再擡起頭時,臉上已經是明媚燦爛的笑容,絲毫瞧不見那點點陰霾,“謝謝黎老師你這樣對我,其實我和表哥之間真得沒什麼啦。”
“雖然我真得不知道表哥和黎老師之間發生過什麼矛盾,可是我從來也沒有見過他對誰的照片會保存得那麼好。我想你們兩個已經很久沒見過了,一定是有什麼誤會。儘管表哥他身邊女人那麼多,看上去像個花花公子。”
“可是……可是他真得很好很好很好……”
“還有就是、就是他很喜歡你的……他很喜歡你的……”
“我去上課了!拜拜!”
匆匆說完話,她一個轉身跑出了辦公室。
黎婕妤望着她離去的背影,卻久久無法回神。明明是想退步,卻反被她說得更是心煩意亂。她呆呆地低下頭,不知所措。感情的事情從一開始就太過複雜,即便是天才,也無法解答的謎底。
而所有人執着的,究竟是什麼呢……
—
“師傅,去天堂公墓!”
“好!”
司機踩下油門,Taxi緩緩朝前駛去。車子發動的同時,感覺到車身瞬間帶來的搖晃感。車後座,展樂樂抱着揹包,獨自一人坐上了前往天堂公墓的計程車。不知道怎麼了,她竟然是如此渴望去看看媽媽。
她不想把自己裝得很可憐,好讓別人來給自己安慰。
展樂樂沉沉地閉上了眼睛,窗外的風聲變得那麼清晰。
依稀可以想起當年,爸爸臨走之時,沉沉的聲音,「樂樂,對不起。爸爸真是太沒用了,所以爸爸一個人突然發現自己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樂樂。乖乖寶貝,請等等爸爸,好嗎?」
其實那晚,她沒有睡着。
其實她好羨慕,鎮高叔叔和芸媽咪一直在他身邊,雖然,鎮高叔叔用“假死”騙了他,讓他繼承了財團。
「媽媽去哪兒了?她只是睡着了嗎?那爲什麼她不對我說話呢?爲什麼媽媽要睡在那個地下面呢?我不要媽媽睡在這裡,我想媽媽和爸爸都在我身邊!姬?」
「樂樂乖,那是因爲媽媽想要看看樂樂就算沒有媽媽在身邊,也會勇敢長大。」
「是不是就像是媽媽說得那樣,長大以後就可以看見她?」
「是啊……就像你媽媽說得一樣……」
「媽媽說,抱着小兔子就不會長大,媽媽說,長大以後就看見她。以後,以後樂樂再也不抱小兔子了,那樣就可以快快長大,這樣就可以快點看見媽媽。」
「恩,小傻瓜。」
……
“小姑娘,到了。小姑娘?醒醒了?哎?”耳邊,沉沉的男聲似有若無地響起。
展樂樂手一鬆,揹包從手中掉落而下。惺忪地睜開了眼,瞧見前方赫然浮現的那張男性臉孔。她這纔回過神,急忙抱歉地說道,“對不起!不小心睡着了!給你錢哦!”她抓起揹包,拉開拉鍊,抽出幾張大鈔,塞進了司機師傅的手裡。
“謝謝師傅!不用找了。”不等司機開口,她急急地打開車門,衝了出去。
—
剛過早上十點,陽光明媚不已。碧藍的天空之下,那一座又一座的墳墓顯得格外空寂。並非是拜祭的節日,並沒有太多的人。零星的幾個人,在某個墳前沉沉站着。黑色與白色,這兩種顏色,似乎是天地間,唯一的色彩。
踏着芳草,展樂樂緊抓着揹包,邁着長階慢慢而行。
在那錯綜小徑的盡頭,小山頭上早已長滿了青草悽悽。半圓形狀的墳墓裡,媽媽就安靜地睡在那裡。不知道怎麼了,眼前竟然有些模糊。原本不急不慢的步伐,也漸漸變得紊亂起來。
她焦急地走上山頭,又是猛地低下頭,視線一陣恍惚,終究是瞧見了墓碑上媽媽依舊溫柔的笑容。風徐徐地吹着,六月的氣息,爲何是如此和煦。
“媽媽……”剛開口,卻沙啞了聲音。
展樂樂呆呆地望着照片裡的媽媽,好半晌時間這才半蹲下/身體,蜷縮成一團。伸出手,有些遲疑地撫摸上媽媽的照片,自言自語地呢喃道,“媽媽……樂樂好沒用。每次、每次總要隔很長時間,纔會想着來看你。”
“我告訴你哦,媽媽,我考上劍橋大學了。媽媽和爸爸不就是那裡認識的嗎?我還去了媽媽爸爸以前約會的那個大操場,真得和媽媽說得一樣,晚上的時候,好大,好空曠。”
“什麼?你問我爲什麼不開心?”
“沒有啊,樂樂沒有不開心。”展樂樂嘟噥了下小嘴,卻在媽媽波瀾不興的注目下,垂下了笑容,“好吧,媽媽你真厲害,什麼都騙不到你。”
“媽媽……他不喜歡我。我是不是應該放棄呢?”說話的時候,她蹭了蹭鼻子。
無人迴應,可是微風輕輕吹拂而過。
照片裡的女人,卻依舊燦若星辰。
展樂樂突然有了動作,從揹包裡取出了一枚硬幣。她握着硬幣,有些遲疑地說道,“如果是字,那我就繼續,如果是花,那我就放棄。”
話音落下的同時,她將硬幣拋向空中。
陽光下,那是多麼絢爛的光芒。
目光也隨着硬幣仰起,又是伸手急急地抓住了。她抓得那麼用力,也抓得那麼緊。心,撲通撲通跳動起來。終於,慢慢地攤開手,小心翼翼地眯開了眼睛。揪結的心,卻因爲看見硬幣的花紋圖案,猛得墜落深淵。
竟然是花!爲什麼不是字?爲什麼?難道媽媽也想她放棄嗎?
展樂樂氣急了,一遍又一遍地拋着硬幣。一次、兩次、三次……一直拋,直到第十一次,才投中了字。她看着手裡的硬幣,無賴地告訴自己,因爲上帝給了她一次機會,所以她也不可以就這樣放棄。
可是,爲什麼還是會那麼難受呢?
—
剛下完課,商正浩雖然沒有事先約好展樂樂一起用餐。可是他還是去了,只是得到同學如此告知:樂樂同學沒來上課,好象是去找黎老師了,後來就沒有再回來。他有些納悶,卻又開始擔憂。
下一秒,急忙朝着政教處奔去。
邊走邊打電話,可是那個小丫頭竟然就是不接電話。
似乎是天也不從人願,政教處的辦公室裡早就沒有了黎老師的身影。他問了另外的老師,他們又告訴自己,黎老師剛剛走了。他說了聲謝謝,像只無頭蒼蠅一樣,再次掉轉了方向,茫然地奔下了樓。
就在他打算四處尋找的時候,手機卻突然振動,一陣麻木。
他拿起手機一看,心裡一喜卻也是鬆了口氣。急忙按下接通鍵,他急急地問道,“樂樂!你在哪裡?怎麼沒去上課呢?”
“我在外面,我突然不想上課,所以就逃課咯!好了啦,你不要找我了哈!我又不是五、六歲的小孩子,不會丟的啦!恩,那就這樣了,我掛了!”
“樂樂!等等——”
只可惜他的話還沒說完,電話那頭已經響起急促的“嘟嘟”聲。
有人說,五月的天,就像是孩子多變的臉。而六月的天,估計是展樂樂那顆讓他無法懂得的心。
天堂公墓。
展樂樂悶悶地坐在媽媽的墓碑前,忽然她朝旁挪了個位置。反轉身體,躺倒在草地上。就像是小時侯,媽媽帶她去公園散步一樣。望着藍藍的天,她不禁哼起了那首歌,“藍藍天空,太陽公公,小狗追着小蜜蜂……”
寂寞算什麼?她能等待爸爸那麼多年,她就不會怕寂寞。
扭頭望向一旁媽媽的墓碑,揚起一抹笑容,輕聲說道,“媽媽,爸爸什麼時候回來?”突然,又放柔了目光,呢喃說道,“我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過他了,我都快要忘記他了。如果他再不回來見我……”
爸爸走的那天,把所有的照片全都燒光了,甚至連一張都沒有留下。
不管是媽媽的照片,還是他自己的照片,更或者是他們三人全家福的照片。只要是那些幸福的時光,他統統都燒光了。她問過很多人,爲什麼爸爸要這樣做。他們卻只是回答,那是因爲爸爸太愛媽媽太愛她了。
真得是愛嗎?
爸爸愛着媽媽,但是也愛着她嗎?還是,其實他是在恨着她,因爲頑皮而害死了媽媽呢?不然的話,爲什麼媽媽睡着以後,他就再也沒有正眼看她一眼呢?就算是離開,也只是在她睡着的時候呢?
所有的人,都對她說着善意的謊言嗎?
正愣愣地出神,手機卻又響了。
展樂樂想着商正浩那個傢伙怎麼又給她打電話了,略微有些煩躁卻又無奈地將手機抓到眼前。可是屏幕裡顯示着“少堂”兩個字,她忽然睜大了眼睛,驚喜不已。這才發現自己自從飛來臺北後,都沒和他們聯繫過。
急急地按下接聽鍵,那份陰霾散去,興高采烈地“喂”了一聲。
下一秒,電話那頭北少堂怒氣騰騰地嚷嚷道,“我說展大小姐,展大公主,你去臺大做交換生,我們不反對。能不能有點良心,別那麼絕情啊?有異性沒人性,難道說得就是你嗎?一去就嫋無音訓,你好歹也吱一聲啊!”
他的吵鬧聲讓展樂樂將手機瞬間拿遠了自己耳邊,手指掏了掏耳朵,這才又將手機挪近。哼了一聲,紆尊降貴地“吱——”了一聲。
“……”北少堂被她搞得無語,一下子沒轍了。
電話似乎是被人轉手了,安聖酷酷的聲音猛然響起,“樂樂,離你回來的日子還有九個月又二十一天。”
“哈哈——”展樂樂被他死板給逗笑了,“親愛的聖,你還是那麼可愛啊!”
電話那頭的聖卻也突然沒了聲音,而她幾乎可以想象安聖難得的臉紅模樣。哎呀呀,怎麼辦?她的邪惡因子又開始突發了呢!嘿嘿嘿!
“喂,你們兩個,有話快說,我可是還要去上課呢!”她哼哼道。
果然,北少堂以及安聖兩人一前一後開口了。
“樂樂,你玩夠了就快回來吧,我們在這裡好無聊啊!”(恩——)
“樂樂,某人有沒有對你做非禮的舉動啊?什麼霸王硬上弓這種?如果有,通知我們一聲,我們馬上飛到臺北去幫你殺姬!啊!不是,是殺人!”(殺!)
“樂樂,我學會了新的甜湯哦!你要不要嚐嚐?國際快遞給你好不好啊?”(我去叫快遞!)
“停停停!Stop!”展樂樂終於受不了他們的嘰嘰歪歪,連忙煞車。
半躺起身,盤腿坐在了草地上,“乖乖地在英國等我,不要亂給我闖禍,我想回來的時候就會回來!還有,別把甜湯寄過來,也不要把你們兩人也一起打包寄過來。這麼熱的天,寄到的時候都餿了!沒事的話,我要掛了。”
“等等!等等嘛!我有急事要問你!”有人不死心地喊道。
“給你三秒鐘,快說!”展樂樂眉宇一凜,已經不耐煩了。
“呃……那個……”電話那頭的北少堂嘿嘿地笑着,“樂樂,今天英國下雨,臺北天氣好嗎?還有就是,我們想你了。”
“……”展樂樂沒有再多說什麼,只是對着手機的擴音孔輕輕地啵了下。
心裡忽然瀰漫起一股感動,且,她什麼時候變得那麼沒用了?怎麼一碰到那隻臭姬,自己就那麼傻呢?不行,她要改變這種趨勢!誰說一開始喜歡就會喜歡到底來着?再說了,按時間順序,她纔是第一個和他親密接觸的人哎!
他十六歲生病那年,她早就偷偷給他蓋過章了!
展樂樂想着忽然揚起脣角,抓起揹包從草地上爬了起來。她站到媽媽的墓碑前,像是發誓,又像是鼓舞地說道,“媽媽!現在你女兒我要去降姬了!你就保佑我吧!”
轉過身,擡起頭看了眼那片碧藍的天。
—
遠處,一輛計程車緩緩行駛而來。
Taxi停靠於路邊,正對的大廈正是姬氏大廈。可愛的人兒下了車,身後的車子徐徐駛離。展樂樂擡起頭,望向大廈,卻是扯起了一抹笑容。她可是H4成員,又怎麼能給H4丟臉呢?雖然她知道臭姬喜歡黎老師,可是應該還是可以公平競爭纔對啊!
就像少堂說得那樣,霸王硬上弓嗎?
哼!不到最後她絕對不會認輸,而她的最後目標就是把他拿下!
獵帥計劃照舊!
她是魔女,魔女會怕什麼?
姬氏大廈頂樓。
辦公室裡,姬立行與夏約克派來的全權負責人,也就是夏約克財團的唯一繼承人卡恩正在攀談之中。氣氛有些緊張,面對姬立行的咄咄逼問,卡恩雖然在之前已經準備充足,但是到最後也不免有些心有餘而力不足。
老天!這個男人真是恐怖!經商可以經到如此地步,一點點也不會懈怠放過!
自己與他這一個半小時的交談裡,他竟然自始至終都保持着完美的笑容。談吐之間,那份氣勢慢慢傾泄而出,卻沒有半點含糊。
怪不得外界都稱他爲“笑面虎”,他終於明白。
聽說他從十四歲開始就接手姬氏,現在看來應該是真的。十四歲?他是怎麼過來的?而且還將姬氏擴展至此,外界都稱他比起去世的父親姬鎮高商業手段更爲精明,讓人無法鑽空子。快、狠、準,是他辦事得原則。
只是他熱衷於慈善事業,雖然不觸及政治界,卻依舊佔有舉足輕重的地位。
姬立行擡起頭來,目光也從手中的文件夾上轉移,望向辦公桌對面的人。笑容依舊瀟灑,沉聲說道,“既然如此,那先這樣,剛纔我說過的疑問,希望卡恩經理能夠解答。還有就是,我期待效率!”說話的同時,將文件夾放在了辦公桌上。
“沒問題!商場如戰場,時間就是金錢,這絕對是真理!”卡恩迎上了他的目光,徐徐說道。
姬立行微微點頭,不着痕跡地下起了逐客令,“那就先這樣,很高興與夏約克合作!已經在歐雅酒店定下套房,會派人送卡恩經理過去!”
“我們也是!”卡恩已經明白他的意思,卻沒有馬上離去的打算。挑挑眉毛,忍不住問道,“行總,我可以問你一個私人問題嗎?”
“哦?”他狐疑地望着對方,眼底閃爍過一抹深邃。
只是心裡卻在同時升起一股不祥的感覺,莫非他這個私人問題難道是和展樂樂有關?之前在英國的時候,這個男人對待樂樂的態度已經很明顯。而且,他竟然還在假面舞會上藉機親了她!真是該死的!
卡恩沒有任何遲疑,幽幽問道,“展樂樂小姐,真得是您的未婚妻嗎?”
“是又怎麼樣?不是又怎麼樣呢?”姬立行三兩撥千金,不正面回答問題,可是又勾着他的話。
卡恩也不是個深油的燈,單刀直入,“如果是,我想告訴行總,在你們沒有結婚之前,我會開始展開追求攻勢。如果不是,那麼還是那句話,展樂樂,我追定了。”
果然如此!
姬立行心裡一沉,卻是不動聲色。
就在這個時候,電話接入了,他竟然有些慶幸他那位可愛的學姐會在這個時候打電話進來。伸手按下了接通鍵,問道,“什麼事!”
“行總,展小姐來了。”宋悅一副公式化的態度,盡責地稟告。
“知道了!讓她進來吧!”姬立行沉聲說着,心情更是大好一片。
這個小魔女,以前每次都是該來的時候不來,不該來的時候偏要來。不過這次倒是來得挺及時。他不想對外承認他們的關係,至於“未婚夫妻”一說,只是她老媽出得主意,或者百分之九十是他那位死人老爸搞得玩意兒!
卡恩遲遲得不到他的答案,心裡有些困惑。
—
“咚咚——”辦公室的大門被人輕輕敲了兩下,隨後展樂樂探進來小腦袋。
其實剛纔在外面的時候,宋秘書就告訴自己夏約克的負責人卡恩今天上午抵達臺北,現在正在辦公室裡和姬商談。她靜靜地等了一會兒,算着時間差不多了,這才讓宋秘書通傳。而她的目的,卻有兩個。
第一,讓某隻臭姬知道她在外面。
第二,讓卡恩那個臭男人知道她在外面。
展樂樂朝着辦公室裡的兩人眨了眨眼睛,燦爛地笑着。揹着揹包,青春亮麗的模樣出現在兩人的視線裡。反手關上了門,她朝前走了幾步,靈動的大眼瞥着兩人,有些調皮地說道,“我有沒有打攪你們?聽宋秘書說你們正在忙。”
“沒有,我們剛好談完。”卡恩急忙出聲,不知道怎麼了,對於這個小人兒,他就是有種莫名好感。難道是因爲她是第一個不屑自己的人嗎?讓他平生首次感受挫敗以及失利。
姬立行只是笑笑,沒有吭聲。眼神裡,卻比了個明知顧問的意思。
她……她忍!臭姬!
等到展樂樂走到卡恩身邊的辦公椅上坐了下來,卡恩又是沉沉開口問道,“展樂樂小姐,行總在外界從來沒有公開承認過你是他的未婚妻,而且就算你是行總內定的新娘人選。只是我還是要問一句,不知道我還有沒有機會呢?”
“機會?”展樂樂假裝驚奇,扭過頭望向身旁的男人,沒有再繼續下文。
快拒絕!拒絕!這個該死的小魔女!
姬立行的目光在兩人之間遊移,可是手指卻突然捏緊了碳水筆。
在兩個男人同樣深沉的注目之下,展樂樂思忖了好半天時間,瞥了眼姬立行,又瞥了眼卡恩。燦爛的笑容洋溢在臉上,脫口而出,“這樣啊!機會人人有的呀,還沒結婚,什麼都不算呢!”
有人瞬間黑了一張俊臉,有人瞬間面露喜色。
展樂樂的話,顯然讓兩人分外錯愕。本來卡恩還以爲她會拒絕,畢竟在英國的時候,她是這樣排斥他那位妹妹締拉接近姬立行,也十分捍衛自己身爲未婚妻的地位。現在,確實沒有想到,她竟然會如此爽快回答。
而姬立行沉默地望着她,微微眯起鷹眸,注視着這個小魔女。
該死的,又開始玩什麼把戲了?
姬立行不打算再讓他們繼續聊天培養感情,視線轉向卡恩,淺笑道,“卡恩先生剛到臺北也累了,那就先請先回酒店休息吧!”說着,他按下了直線鍵,對着電話那頭喊道,“宋秘書,送送卡恩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