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承業當着晉國兵馬之面,與敵人拼了個勢均力敵,未分勝負,自覺大失他一軍監軍的身份。。便見得張承業老臉一紅,口中大喝道:“哼哼,吳北斗,倒真有兩下子硬功夫!好,再來!”身子‘挺’立如柱,雙臂振起,環繞數圈,將全身力道運於雙掌,口中吐氣開聲,手掌猛然拍出,又向了吳北斗招呼過來。
吳北斗識得張承業家傳武學淵源,眼下見得張承業使出‘混’元一氣功來,心中一凜,哪裡還敢小覷於他?見得掌風襲來,口中道聲“好”,左掌運足十成功力,對了張承業雙掌疾迎過來;右手中指輕按茶壺蓋,便見得一股急流挾數十年功力,聽得“嗤嗤”的破空之聲不絕於耳,直向張承業當‘胸’撞將過來。
二人三掌接實,見得吳北斗的身子被震得連退三步;張承業雖是雙手發招,身子亦被震退二步。便在此時,吳北斗茶壺中發出的急流已然奔至張承業的面前;張承業見得急流襲來,直‘激’得空氣“**”作響,自然識得厲害,哪裡還敢硬接?身子閃動,向左邊躲避過來。
吳北斗見張承業向左躲避,口中發出一聲冷笑之聲,猝出左掌,向了水柱上只一推,便見得水頭一彎,靈蛇也似地徑向張承業面‘門’招呼過來。張承業見得吳北斗茶壺中‘射’出的急流經吳北斗掌力一擊,不惟不散,反似一條銀龍一般,前後左右的擺動不休,心中大驚,只得身子尋隙連連退逃。
吳北斗見張承業身子不住後退,口中長嘯一聲,右手中指輕彈茶壺蓋,見得水頭跳來躍去,只圍了張承業打轉,專向張承業全身大‘穴’招呼,竟似有人牽動一般。
張承業見得水頭輕靈翔動,步步進‘逼’,自己再無還手之機,只是隨了水頭左閃右避,上躥下跳,神情狼狽至極,心中自是惱怒異常。張承業乃是一軍監軍,又是天下第一大邪教乾坤教教主之子,自出道以來,便罕逢敵手,今日卻被人當作猴子一般耍得吱吱‘亂’叫,自是覺得丟人至極。便見他將牙一咬,身子再不後退,將全身之力運於右掌,“呼”的一掌,向了水柱橫擊過來。張承業掌力才吐,左近之人便覺氣‘浪’滾滾,直壓過來,令人窒息。見得掌風襲來,正擊在急流之上。便見方纔還是筆直的水柱經張承業掌力一‘激’,陡然一彎,水頭方向一變,正‘射’在張承業的左肋上。見得張承業的衣衫之上,登時便現出了一個小‘洞’來。
張承業雖是被水柱擊中左肋,卻未傷及肌膚。饒是如此,他也覺得無顏見人。聽得他口中發出一聲怪吼之聲,冒着身子被水柱‘洞’穿之險,雙掌運足十成功力,施展家傳絕技“‘混’無一氣功”,一招“**”使出,直向吳北斗兩肋擊了過來。張承業如此只顧發招傷人,卻不護體,‘門’戶大開,哪裡還能躲避得水柱的攻擊?聽得“噗”的一聲聲響傳出,見得張承業的‘胸’口被水頭擊個正着,水柱由他前‘胸’‘射’入,又由後背穿出,餘勢未衰,將他身後的一名晉宮武士擊倒於地。
吳北斗正全力駕馭水柱,哪裡會料到張承業竟然會不顧自己的‘性’命,施出兩敗俱傷的招數來?吳北斗見得張承業掌風襲來,心中吃了一驚,疾忙閃身躲避。此時,吳北斗體內真氣幾乎全用於駕馭水柱之上,一時之間,卻也無法施展輕功躲閃,如此,又哪裡能避得及?雖是躲過了擊向右肋的一掌,但左肋之上,卻被擊個正着。吳北斗陡覺腹中一陣絞動,一股熱流直衝哽嗓,口一張,便有一股血箭衝出‘脣’外。見得他身子晃得數晃,差點摔倒於地。
吳北斗才站穩身子,忽聽一聲大喝之聲傳了過來:“吳北斗,好大的狗膽,竟敢傷我監軍,某家豈能饒得你過?”見得一個黑衣人身子如飛,向了吳北斗直撲過來。
黑衣人的身子看看將要欺至吳北斗面前,卻聽一聲大喝聲響起:“吳珙莫要逞能,陳某與你鬥上三百合!”循了聲音瞧將過去,卻見一位青衣老者手持雙斧,威風凜凜地擋於黑衣人的面前,阻住了他的去路。
黑衣人自是吳珙了。吳珙向了手持雙斧者瞧了瞧,口中大笑道:“哈哈,陳幫主,你也投了樑朝皇帝了麼?”
“哈哈,投了樑朝皇帝?吳總管好不會說話!”“陳幫主”大笑一聲,又道:“樑朝皇帝乃是漢人之主,陳某乃是大梁朝一介草民,子民爲自己的皇上盡忠,不是天經地義之事麼,吳總管怎說陳某投了樑朝皇帝?吳總管如此說話,豈非天大的笑話了麼?”
吳珙聽得“陳幫主”之言,直羞得面紅過耳。他乾咳了幾聲,掩飾了一下窘態,訕訕地道:“陳夾,樑朝皇帝給了你甚好處,你竟然心甘情願地爲他賣命?”吳珙面上現出忿忿之‘色’,又恨聲道:“朱溫是甚貨‘色’,你還不清楚麼?朱溫如此,他的兒子朱友貞又能好到哪裡去了,值得你爲朱友貞如此賣命麼?”
“哈哈,吳珙,你又錯了!當今聖上朱友貞乃是仁義過人之人,人品、才智無一不佳,陳某能爲如此的皇帝盡忠,但覺榮幸!且是‘國家興亡,匹夫有責’,陳某抵抗強虜,保家衛國,還需要索取甚麼好處麼?”陳夾大笑一陣,又冷笑道:“吳珙,昔日,你身爲樑宮護衛總管,受樑朝皇帝天大之恩,你不爲朱樑王朝效忠,怎的反投了晉人,做了異族的鷹犬?”
“受樑朝皇帝天大之恩?呸,陳夾,見你的大頭鬼去吧!”吳珙向地上唾了一口,憤聲道:“朱氏父子乃虎狼之輩,具蛇蠍之心,無惡不作,害得我湘‘陰’派土崩瓦解,吳某亦幾乎丟了‘性’命、屍骨不存!你、你、你竟然顛倒黑白、‘混’淆是非,說吳某身受朱氏父子的大恩!”
“吳珙,梁太祖朱溫將你湘‘陰’派視爲珍寶,倚爲心腹,對爾等何等恩義,你怎說朱氏父子害得你湘‘陰’派土崩瓦解?”陳夾心中大感詫異,愕然道。
“陳夾,你是真識不得此事,還是故意取笑吳某?”吳珙冷笑道。
“吳珙,陳某何時做過故‘弄’玄虛之事?”
“哼哼,陳夾,你既然不識得此事,吳某便說與你聽上一聽。”吳珙冷笑一聲,又憤然道:“四、五十年前,朱溫老賊害得我大師父、二師父不人不鬼、妻離‘女’散、家破人亡!數年前,朱友珪賊子又設計害死了吳某的二師父,其後,這賊子又暗地裡向我湘‘陰’派弟子大開殺戒,我湘‘陰’派弟子幾被誅殺乾淨,使我湘‘陰’派遭受到了滅頂之災!也虧得吳某見機得快,逃出了羅網,投了晉王千歲,不者,只怕吳某早已屍骨無存了!其後,吳某大師父又被‘逼’得自戕而亡。朱氏父子毀了我湘‘陰’派,如此深仇大恨,卻是不共戴天,吳某豈可不報!”吳珙說至此處,牙齒咬得“咯咯”作響。
吳珙道“四、五十年前,朱溫害得我大師父、二師父不人不鬼、妻離‘女’散、家破人亡”,原是如此的。四、五十年前,鄧進忠與鄧進思弟兄乃是湘‘陰’之地一對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二人一旦犯起殺人癮來,非要找人放放血不可——無論是否是武林中人,亦不論是否與他們弟兄結有樑子,碰上誰,便要該誰倒黴了。此種情況,倒同於兩百年前的惡魔白彰了。鄧氏弟兄草菅人命,一時之間,慘死於其手者,不計其數。鄧氏弟兄殺人如麻,嗜血成‘性’,不唯江湖人物聞風喪膽,便是小兒夜間啼哭,但只要一提起鄧氏弟兄的名頭來,當時便噤若寒蟬,半點聲音也是不敢發出的。因鄧氏弟兄二人‘陰’險毒辣,殺人又不擇手段,是以武林中人便送了二人“毒辣子”與“至‘陰’子”的尊號了。
鄧氏弟兄如此濫殺無辜,血債累累,罪惡滔天,終於引起了武林共憤,黃巢弟兄八人偕同杭州靈隱寺方丈大師乾坤子長老等高手,‘欲’爲武林除此公害,於是對鄧氏雙魔進行追捕。衆人經過數月圍追堵截,終於將鄧氏弟兄圍於湘江岸。雙方見面,自然是沒有什麼話好說的了,當下便動起手來。“鄧氏雙魔”武功蓋世,黃氏諸人亦無一弱手,且是人多勢衆,這一場拼鬥,自是驚天動地的了。經過三日三夜殊死搏鬥,黃巢諸人終於將鄧氏弟兄擊倒於地,“鄧氏雙魔”且是昏厥過去,但此時,黃巢等人亦是身負重傷,各個跌坐於地,半點動彈不得。
便在此時,忽見由草叢之中躥出一個白衣漢子來,向了昏倒於地的“鄧氏雙魔”直奔而來。白衣漢子跑到鄧氏弟兄面前,伸手入懷,掏出一雙竹筷與一柄小鐵錘來,爾後,不由分說,便褪下鄧氏弟兄二人的‘褲’子,以竹筷夾住二人的‘陰’囊,揮錘猛擊。黃巢等人見得此狀,大驚失‘色’,各個大喝一聲:“住手!”那白衣漢子直如未聞,顧自小錘飛舞,一下一下地砸下。黃巢等人雖‘欲’阻止,奈身子半點動彈不得,只得眼睜睜地瞧着白衣漢子揮舞着小鐵錘。白衣漢子在衆人的喝止聲中,一錘一錘地砸下,將鄧氏弟兄二人的‘陰’囊搗碎,爾後,仰天大笑三聲,揚長而去。
黃巢等人的傷勢畢竟是比鄧氏弟兄輕了一些,經過半個時辰的調息,內傷已愈大半,當下各個站起身子來。依得衆人之意,原是要結束鄧氏弟兄的‘性’命的,只是黃巢與乾坤子長老見得“鄧氏雙魔”昏倒於地,身上衣衫破碎,襠下鮮血淋漓,模樣甚是可憐,黃巢號爲“仁德子”,自是仁義過人,乾坤子長老乃是得道高僧,慈悲爲懷,二人自是不忍結束鄧氏弟兄的‘性’命了。黃巢、乾坤子長老見得衆人兵刃齊出,向了“鄧氏雙魔”招呼過來,疾忙出手,擋住衆人之兵。
聽得黃巢笑道:“諸位弟兄,此時,取了鄧氏弟兄‘性’命,還不是舉手之勞麼?但黃某以爲,‘鄧氏雙魔’經此一擊,或許會放下屠刀的,不如今日暫且放二人一馬,令二人脫胎換骨、重新做人。若是二人惡‘性’不改,繼續造孽,再除他們也不遲。黃某之意,弟兄們以爲那便如何?”
衆人聞得此言,想想確有道理,只要“鄧氏雙魔”能夠悔過自新,何苦便要壞了他們的‘性’命?便也各自收兵,相互拱了拱手,離開鬥場,去了。
黃巢諸人才走一時,鄧氏弟兄便已然醒轉過來。二人支撐着坐起身子,各個運功調息起來。二人負傷雖是不輕,但二人功力深厚,真氣運行幾個周天,內傷便無大礙。當下二人搖搖晃晃地站起身子來。
“鄧氏雙魔”身子才站起,卻覺襠下**辣地疼痛,以手‘摸’去,卻沾了一把血。“鄧氏雙魔”心中大吃一驚,慌忙低頭瞧了下去,卻見‘褲’襠已被鮮血染得通紅。二人褪下‘褲’子看時,才見‘陰’囊已碎。二人所以不再是**身體,原是黃巢等人臨行之時,爲二人提上了‘褲’子,繫上了衣帶。
“至‘陰’子”見得自己弟兄二人如此模樣,不禁心頭怒火萬丈,切齒道:“好個黃氏諸賊,我等弟兄敗於爾等之手,只怨我們弟兄學藝不‘精’,技不如人,卻也怪爾等不得。爾等做出如此卑鄙下流之事,卻是罪不可赦了!”他猛然伸手,拔下自己的右眉,擲於地上,大叫道:“老子但有三寸氣在,不雪此等奇恥大辱,便同於此‘毛’!”
“毒辣子”見得“至‘陰’子”如此,亦猝然出手,一把拽下自己的左眉來,扔之於地,怒吼道:“老子不報此仇,便不是人生父母養的!”
鄧氏弟兄二人強忍巨痛,蹣跚地去了。“鄧氏雙魔”回到原籍湘‘陰’,再不出家‘門’半步,只是苦練武功不休。爲示覆仇心堅,“鄧氏雙魔”特製了兩套白布長袍、白布‘肥’帽,穿戴了,變古人之“備棺而戰”而爲“戴孝備戰”了。
才過不久,鄧氏弟兄二人便髭鬚脫落,嘴巴變得光禿禿的了;說話之聲亦大異昔日,成了尖聲細調的娘娘腔。“鄧氏雙魔”識得自己二人再也不能過正常人的日子了,便狠着心腸,將妻、‘女’遣散了,做起了“半個和尚”來。經此一事,“至‘陰’子”之妻龔‘玉’鳳抑鬱成疾,久而不治,終於撒手人寰。“至‘陰’子”之‘女’鄧婉兒與“毒辣子”之妻卜士‘露’不知所終。
鄧家原是不收弟子的,但“鄧氏雙魔”自從在湘‘陰’岸身遭奇恥大辱之後,便打破了鄧家不收傳人的古訓,大收‘門’徒。鄧氏弟兄擇徒,卻是不論出身、人品的,只要是險惡之徒、毒辣之輩、敢拼死命者,便收於其‘門’下,便是朝廷追捕的欽犯,江湖人士圍攻的武林敗類,二人亦是敢收其爲弟子的。一時之間,鄧家成了一個惡人的收容所、世間的魔鬼窟。二人如此苦心經營,數十年間,‘門’徒已臻數十萬之衆,以致形成了使世人聞各喪膽的江湖第一大魔派——湘‘陰’派。
這吳珙道“朱友珪……向我湘‘陰’派弟子大開殺戒”,又是如此的。昔日,朱友珪趁得“至‘陰’子”與大休拼鬥後身負重傷之機,以一顆毒‘裸’丹將“至‘陰’子”毒死,其後,又暗遣大內高手、神策軍及京畿附近各藩鎮之軍趁“毒辣子”去午溝裡之機,圍殲湘‘陰’派。此一役,除吳珙等數名高手脫網外,其餘湘‘陰’派弟子數十萬之衆盡遭誅殺。後來,“毒辣子”由建法之口方得知“至‘陰’子”死於朱友珪之手,由王湦口中才曉得了將自己弟兄二人當牛捶了的人乃是梁太祖朱溫。“毒辣子”得此二訊,卻覺羞愧難當,再也無顏見人,慷慨‘激’昂地發出了一番感慨,卻也自戕而死。但是“毒辣子”至死,卻是識不得是何人將湘‘陰’派剷除掉的。
吳珙切齒恨了一回,又澀聲道:“陳夾,朱氏父子如此喪盡天良,如此罪惡累累,吳某怎能不向他們討還血債?吳某投奔晉人?哼哼,陳夾,吳某不投奔晉人,天下雖大,哪裡又有吳某存身之處?”
陳夾一時默然,旋又笑道:“吳珙,你說的雖是不無道理,但閣下畢竟是投靠了異族胡人,終是有些不妥吧。閣下若能反戈一擊,投誠當今聖上朱友貞,便是閣下昔日罪行深重,皇上也是不會追究的,且是閣下亦是能得到朝廷重用的。陳某之意,閣下以爲那便如何?”
“哈哈,陳夾,休得再要饒舌了,朱友貞便是德勝堯舜,吳某隻是不再爲朱樑王朝賣命的了!”
“吳珙,既然你願死心搭地地爲李存勖充當走狗,便休怪陳某對你不起了!”
“陳夾,如此,便出手吧!”
“哈哈,吳珙,虧你還當過樑宮護衛總管,竟然忘記了老夫的規矩了麼?還是請吳總管先賜招吧!”陳夾大笑道。
吳珙聽得陳夾又道出了“吳總管”三字來,不禁氣衝牛斗,卻也不再說話,口中大喝一聲,雙刀揮動,撲將過來,對了陳夾當頭劈下。
陳夾見吳珙招式施出,直‘激’得地面之上‘亂’草倒伏,口中高聲稱讚道:“好!吳珙,真不愧爲湘‘陰’派掌‘門’之高足!陳某倒要領教你的高招了!”陳夾口中說話,身子卻不退後,手中雙斧一舉,疾迎上來。
便見四兵相撞,聽得一聲巨響傳出,卻似明爐打鐵一般,見得吳珙的身子被震得連退數步;看陳夾時,只是身子晃了幾晃。
吳珙心中大吃一驚,尋思道:“陳夾這廝雖是斧頭幫一幫之主,武功高強,但十數年前,吳某與這廝‘交’手之時,亦未見這廝功力比吳某高出多少來,怎的十數年未見,這廝的功力竟然‘精’進如斯?”吳珙所以作如是之想,原是十數年前,吳珙曾經與陳夾‘交’過一次手,二人拼鬥數時,卻也只是對了個勢均力敵、平分秋‘色’;今日,吳珙見得陳夾功力高出自己多多,心中自是不免大感詫異,是以才作如此之想了。吳珙畢竟是湘‘陰’派弟子之中屈指可數的幾個姣姣者之一,且是又當過數年樑宮護衛總管,功夫自有獨到之處,雖是一試之下輸了一招,卻也並不驚慌,更不氣餒,只是身子退得退,便又揮舞雙刀,反身撲上,對了陳夾劈頭蓋臉剁將下來。
陳夾見吳珙招發如電,隱隱地挾了風雷之聲,心中倒也暗自讚許。陳夾大笑一聲,道:“吳總管真不愧爲湘‘陰’派弟子中的頂兒尖兒高手,武功果有過人之處!好,再試試!”二斧高舉過頂,將雙刀架了開去。陳夾收回雙斧,口中發出一聲長嘯之聲,大笑道:“吳總管小心了,陳某要回敬了!”雙斧一振,勢如迅雷,直向吳珙的腦袋招呼過來。
吳珙見陳夾招式纔出,便具地動山搖之勢,及罡風撲近,更感具排山倒海之威,且是陣陣‘陰’寒之氣,隨了雙斧直襲而來,心中大吃一驚,卻又暗暗稱奇,哪裡還敢硬接?身子疾退數步,避了過去。吳珙身子才站穩,便又餓虎般撲將上來,雙刀飛舞,施展絕技,連連招呼過來。吳珙刀式之中夾了師‘門’絕技“摘星手”與“撩‘陰’掌”的功夫,刀刀只向陳夾腦袋與襠下招呼。吳珙如此出手,倒也並非輕薄下流,原是湘‘陰’派弟子素時練功,便是如此的。
昔日,“鄧氏雙魔”被人廢了“‘性’**”,心中自是怨毒至極。鄧氏弟兄二人回到湘‘陰’後,冥思苦想,終於創造出了一‘門’絕技“撩‘陰’掌”來,便是專尋人襠下下手。從此以後,二人教‘門’下弟子練功之時,必先捉幾人,吊之於樹,爾後,便由襠下抓起,先將“**”抓爛,再將全身之‘肉’一點一點地撕扯下來,直至剩下一副骨架!便是本派弟子之中,若有練功懈怠者,“鄧氏雙魔”也是要將此人當做衆弟子練功的靶子的。如此,衆弟子‘門’人又有誰敢不拼命苦修?因此,湘‘陰’派弟子的招式之‘陰’險、出手之狠毒,天下之人,無有出其右者。這吳珙既爲湘‘陰’派弟子,自是‘精’通“撩‘陰’掌”了,是以刀式之中便不自覺地夾了此招式來。
陳夾見吳珙招式陡變,威力大增,卻也心中暗自讚許。陳夾口中冷笑一聲,雙斧走開,大開大闔,使成車輪相似,向了吳珙滾將過來。陳夾走的雖是至威至猛的陽剛之路,但招式之中卻又夾了陣陣‘陰’寒之氣。
吳珙功力本便比陳夾遜了一籌,雖是施出了師‘門’絕技,卻也擋不得陳夾雙斧的攻擊,眼下,陳夾施出‘陰’寒之氣來,更是抵禦不得酷寒之氣的侵襲了,登時,便被迫得身子不住後退。吳珙退了一時,口中大聲呼叫道:“無妄長老,快來助我!”
吳珙呼聲才歇,便聽得一聲頌佛之聲傳了過來:“阿彌陀佛,吳施主莫要驚慌,老衲助你來了!”“了”字未落,卻見一人奔行如飛,直向陳夾、吳珙立身之處掠了過來。此人縱至吳珙面前,以身子擋了他,對了陳夾大喝道:“陳幫主慢來,老衲在此!”
陳夾向了來人瞧了過去,卻見乃是一位比丘僧。陳夾見了此人,大笑道:“原來是無妄大師法駕光臨!無妄大師乃是方外高人,不在寺中禮佛誦經,到此血腥的殺人戰場來,難道是爲了爭名逐利麼?大師捲入紅塵,妄動殺念,莫不成忘了自己的法號了麼?”
“阿彌陀佛,陳幫主之言差矣!老衲身入佛‘門’數十年,‘名利’之念,在老衲心中已然‘蕩’然無存了,老衲又怎是爲了爭名逐利而來?老衲隨了晉王千歲到此,只是爲了應天意,順民心,助晉王千歲早定天下,使百姓早享太平、安居樂業而已。”無妄和尚面‘色’一沉,肅聲道。
“哈哈,好個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說得如此義正詞嚴!”陳夾大聲笑道。陳夾斂了笑容,又正‘色’道:“無妄大師,陳某若是未猜錯的話,大師隨了李存勖而來,一是爲了助李存勖奪取天下,更緊要的是爲了大師自己奪取武林盟主的吧。陳某之言,大師以爲對麼?”
無妄和尚被陳夾一語道破心機,心中自是惱羞成怒,見得他老臉一紅,聽得他口中發出‘陰’笑之聲:“陳夾,你身爲斧頭幫一幫之主,竟然信口雌黃,誣陷他人,心中豈不有愧?哼哼,便算是老衲爲奪取武林盟主而來,你又能將老衲如何?”
“哈哈,無妄,好狂的口氣!陳某以爲,‘無妄’改爲‘狂妄’,最是再恰當不過的了!今日,陳某倒要試試你這個出家人有多大的道業!”陳夾大笑一聲,高聲道:“老和尚,出手吧!”
無妄和尚厲聲道:“陳夾,既然你想找死,祖師爺便打發你上路便了!”手中禪杖一舉,對了陳夾當頭砸下。
“哼哼,老和尚,虧你還當了數十年的出家人,且又法號‘無妄’,無名之火竟然如此之盛!”陳夾口中說話,身子不退反進,雙斧揮舞,一招“舉火燒天”施出,對了禪杖疾迎而上。
三兵接實,發出震天價聲響,見得二人的身子被震得各自退後數步。二人一試之下,識得自己的功力與對方只在伯、仲間,不由地‘激’起了萬丈豪氣來,聽得二人各個大喝一聲,揮動兵刃,施展絕技,傾力鬥於一起。
陳夾、無妄和尚二人身高力大,手中又是重兵,使將開來,以快鬥快,以硬碰硬,但聽得“丁丁當當”的軍刃撞擊聲不絕於耳,見得火星飛濺,直唬得周圍的晉國兵馬後退不迭。瞬時之間,二人便已然拆過了數十招,卻也未分出高低上下來。
吳珙見無妄和尚與陳夾棋逢對手,相持不下,心中大急,口中大喝一聲,揮動雙刀,飛身加入戰團。
三人又斗數合,忽聽無妄和尚大喝一聲:“住手!”虛晃一招,拉禪杖退出圈外。
陳夾與吳珙二人見無妄和尚猝然退出鬥場,心中大感驚疑,卻也停下手來。
便見無妄和尚雙手合十,聽得他口中發出畢恭畢敬之聲:“阿彌陀佛,陳幫主,請問‘狼‘精’’前輩是陳幫主何人?他老人家是否尚在人世?”
“哈哈,無妄大師怎的忽然提起朗前輩來了?”陳夾大笑道。陳夾止了笑聲,又恭聲:“‘狼‘精’’前輩乃是拙內之師,他老人家眼下正康健得很呢!”
無妄和尚聽得陳夾之言,嘆聲道:“阿彌陀佛,老衲原以爲閒雲長老、苦渡大師、乾坤子長老、玄微大師及鄧進忠弟兄均已身歸極樂世界,當今的武林之中再也無人是老衲的對手了,是以老衲才隨了晉王而來,‘欲’稱霸中原武林;唉,朗前輩既然健在人世,料來老衲‘欲’爲武林至尊的願望自是要成泡影的了!唉,老衲修行數十年,意然忘不了一個‘名’字,當真愧殺個人了!請陳幫主替無妄奉上朗前輩,便說老衲祝他老人家健康長壽,並說老衲有生之年再不出佛‘門’半步了!”轉過身子,又對了吳珙施了一禮,苦笑道:“吳施主,請代老衲轉告晉王,便說老衲無能,不能爲晉王效命,助他奪取天下了!吳施主好自爲之,老衲去了!”亦不等陳夾與吳珙說話,身子縱起,施展輕功,如飛而去。
陳夾見得無妄和尚身行如電,識得他與吳珙二人聯手再與自己爭鬥下去,自己必敗無疑,不由心中暗叫“慚愧”不已。
吳珙見無妄和尚說走便走,心中大驚,高聲叫道:“大師慢走,大師慢走!”見得無妄和尚身子去遠,識得再呼無益,只得閉口住聲。吳珙曉得自己實非陳夾的對手,哪裡還敢再戰?轉過身子,發足便逃。
陳夾哪裡容得吳珙便走?身子躍起,飛至吳珙的面前,阻住吳珙的去路,大聲道:“吳總管,撐腰的走了,便想‘足底下擦油——溜之乎也’了麼?”倏忽一招,又將吳珙迫回原地。
吳珙見得陳夾並不放手,心中一寒,抖聲道:“陳幫主,得饒人處且饒人,得放手時須放手,吳某既然已經認雌服輸,陳幫主又爲何苦苦‘逼’迫不放?如此,豈不有違武林規矩與道義了麼?”
“哈哈,武林規矩與道義?吳珙,今日,若是一般之人,陳夾定是會放他一馬的,但你昔日無惡不作,血債累累,罪不誅容,且是你又不聽陳某良言相勸,不肯放下屠刀,是以陳某對你,便講不得甚麼規矩了?更無道義可言了!”陳夾大笑一聲,又大喝道:“吳珙,休得囉嗦了,出手吧!”
吳珙識得今日是走不了了,卻也將心一橫,大罵道:“陳夾狗賊,休得欺人太甚,老子與爾拼了!”雙刀一舉,撲將過來,向了陳夾招呼過來。陳夾長笑一聲,施展絕技,與吳珙鬥於一起。吳珙雖是心存拼命之志,傾力出手,但功力畢是比陳夾遜得多多,是以二人拼鬥十數合,便被陳夾迫得手忙腳‘亂’了。
吳珙正感吃緊,忽見幾名晉宮武士催馬奔馳了過來,各以手中之兵,向了陳夾招呼過來。幾人武功雖是及吳珙不得,卻也不弱,且是身在高高的戰馬之上,兵刃居高臨下擊下,威力倒也不容小覷。幾人與吳珙聯手拼鬥陳夾,一時之間,便將局勢由下風扳爲平手了。
卻說吳北斗身子跌坐於地,正自運動療傷,忽聽數聲吶喊聲傳將過來,便見得晉軍隊中閃出四個紫衣人來,徑向吳北斗坐地之處掠了過來。四紫衣人縱至吳北斗面前,手中之兵高舉,對了吳北斗便招呼過來。此時,吳北斗療傷正緊,雖是識得形勢危急,卻又哪裡能出招相抗,或是閃身躲避?
眼見得吳北斗將要傷於四紫衣人的兵下,忽聽一聲呵叱之聲傳將過來,見得四道黑光一閃,徑向四紫衣人手中之兵擊了過來。四紫衣人心中吃了一驚,身子哪敢再進,疾忙退後數步。四人擡眼望將過去,卻見一人如飛掠了過來。來人飛至四紫衣人面前,手中之劍一橫,口中大喝道:“阿彌陀佛,四位亦是大有身份之人,怎的竟然做出此等乘人之危之事,難道不識得羞恥麼?”此人口中說話,趁四紫衣人身子後退之機,由地上撿起四個物事來,與手中的一串物事穿於一起,掛於脖子上。顯見此人用以擊敵的物事乃是幾顆小小的佛珠了。
四紫衣人中的爲首者見得此人功力如此之強,心中吃了一驚,但他仗着人多勢衆,卻也並不慌‘亂’,見得他身子上前一步,聽得他口中發出‘陰’笑之聲:“尼禿,虧你還是佛‘門’弟子,竟然識不得勝者爲王、敗者爲寇之理!哈哈,兵不厭詐,對敵人,還用得講什麼道義、什麼手段麼?老禿,報上你的法號來,免得你死後變個糊塗鬼!且是老夫也好去向晉王請功!”
“阿彌陀佛,李克修,好個不會說人話的東西,偌大年紀,尚是滿口污穢,胡言‘亂’語,便不怕死後下十八層地獄麼?”尼姑冷笑道。
“哈哈,尼禿,你怎的識得老夫的大名?”李克修心中甚覺詫異,口中卻大笑道。
“惡賊 爾等倚仗李克用、李存勖之勢,橫行霸道,胡作非爲,便是扒了你的皮,貧尼也是認得你的骨頭的!”尼姑痛斥一聲,又冷笑道:“李克修,如此吹鬍子瞪眼地說大話,也不怕將腮幫子鼓破了麼,也不怕將眼珠子努出眶外了麼?哼哼,爾等有多少斤兩,自己心中還不清楚麼?佛說懲惡便是楊善,爾等昔日壞事做絕,今日,貧尼豈得饒得爾等過?爾等記住了,貧尼法號建法,爾等到了‘陰’曹地府,千萬莫要把賬記到別人的頭上了!”
“哼哼,老夫還以爲是誰,原來是‘爛柿子’昔日的臭婆娘到了!好,賊禿既然口出狂言,老夫等便與你賊禿比試比試,看看到底誰要去‘陰’曹地府報到!”
李克修狂笑一陣,回過頭來,對了同夥三人大聲道:“老五、霸兒、確兒,賊尼功力深厚,不以陣式只怕勝賊尼不得,快排四方陣困住賊尼!”口中說話,身子一閃,立於離方火位。
聽得另三人各自答應一聲,身子閃動,分立於震、坎、兌之位,與李克修一道,圍建法於核心,發動陣勢,向了她攻擊過來。
建法見得四人氣勢洶洶地撲了過來,口中冷笑道:“李克修,堂堂晉國王叔,竟然施出如此低等的伎倆來,當真令人笑掉大牙!哼哼,小小一座四方陣,料來還困貧尼不得!”身子凌空躍起,由中九宮飛至震位,倏忽一劍,向了“老五”直刺過來。
“老五”見建法招發如電,又聽得劍風呼嘯,直撲而來,被唬得魂飛魄散,口中驚叫一聲,身子連連後退,竟然忘了藉助陣勢出招相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