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57章

吃過了晚飯,好好的泡了個澡,卻一再踟躇猶豫。

換好了衣服,看月夜,已近子時已。

雖子雷說,心裡有不清楚的,就去他書房,他會給自己解釋。可是真到了要去找他,又不知該問些什麼,總覺的真的問清楚了肯定要發生些什麼,而且定是自己不願發生的事。

一再的思索,不去的話,自己這一夜也是睡不塌實,左思右想,還是推門奔着子雷的屋子去了。

月下剪影。

子雷正在書房裡看書。雖說是看書,一顆心卻完全不在書上--兩個時辰了,都不曾翻過一頁。

聽見了門響,嘴角邊才難得露出一抹微笑,可下一秒,卻硬是叫它消失的無影無蹤。

";你來了。";

";。。。。。。";蘇玉予輕輕合上門,看着子雷將書放在桌上看着他,心下里不知爲什麼,忽然覺的更加不安。也不願再多繞彎子,既然他說願意解釋給自己聽,那自己直接問就是了:

";那亦康是什麼人?";

";三靈老人的弟子。";

三靈老人的弟子?!

。。。。。。這就難怪了,難怪之前蠻子們能用神速奪下雲洲數十個城池,原來是有那亦康從旁指點。

";三靈老人的弟子,怎會幫外蠻人攻打我大離!";

";呵。。。。。。";子雷搖頭笑了笑,也是一臉的無奈,";這便是爲什麼三靈老人讓我答應皇上,帶兵出戰的原因,因爲這對手便是他的得意弟子。不過說起來,這場仗,原就在皇上的預料之中,我是不是出戰,結果都差不了多少,不過是上面人的一場賭局,賭注,便是這無辜的黎民百姓。。。。。。";說到這裡,子雷的臉色變了變,有點語塞。

";我此次回來,就是應了三靈老人的情,還皇上要求的三件事--和你見面;帶兵出戰;得勝後,留在京城不得返回三靈。。。。。。";

";不得返回三靈?!。。。。。。";

其他都顧不得,什麼上面人的賭局、賭注之類,一概與自己無關,只這一句";不得返回三靈";,蘇玉予一個箭步衝上前去,緊緊抓住了子雷的肩膀,";你說的,可是真的!你當真會留在京城,不回三靈山了嗎?";那自己豈不是就可以天天見到他了。

不管濟慈這次到底耍了什麼詭計,能讓子雷留在京城,自己說什麼也在心裡偷偷謝他。

子雷苦笑一聲,神色變的黯淡:";不錯,我確實是這樣答應皇上的。。。。。。戰敗,則黎民受苦;而戰勝,則會讓自己受苦。我不過小小一棋子,只能按着安排走,又哪裡有選擇的餘地。。。。。。";自己的自由,又怎可拿天下百姓的命來換?皇上也正是知道這一點,所以才提出這樣的要求--勝了,他便必須留在京城裡受封,不得再返回三靈去。

可皇上又爲什麼這樣做?本以爲蘇玉予是和他串通了的,可就這半年來看,這件事,他根本就毫不知情。

蘇玉予可不管子雷心裡在盤算着什麼,此時只一心的歡喜着,哪裡還管那亦康是什麼人!

一想到以後子雷就會住在京城裡永不離開,就滿心壓不住的歡喜。

可是。。。。。。這不對啊。。。。。。

";子雷!";蘇玉予一把抓住了子雷的肩膀,神色變的不安起來,";你怎會受這樣的安排。。。。。。你是不是計算好了,回去後也不留在京城裡?";

子雷這神情,根本就不像打算着以後會留下!看他那飄渺的心思,就知道他一定是想着別的什麼辦法,絕不會留下。

誰知子雷呵呵笑了一聲,也不揮開他的手,只任意由他抓着:";我若是打算逃走,一開始就不會答應皇上的條件,既答應了,就不會食言。";

";當真?!";蘇玉予瞪大眼睛看着子雷,雖在心裡覺的這事不是那麼簡單,卻也相信子雷是信守承諾之人,不由的稍稍放下心來,將子雷一把抱進了懷裡。

";太好了。。。。。。以後可以日日見到你,再也不會找不見你。。。。。。";

子雷輕輕擡手,一樣回抱住他,面上的表情,卻在蘇玉予看不見的地方變的艱難。。。。。。

玉予,我是答應了皇上,可是。。。。。。

算了,到時你便會明白了。。。。。。

錦旗招展,三軍將士在百姓歡呼下回朝。

皇城之上,就已見皇上站在上面帶着百官迎接。

大殿--

有功之臣一一加官進爵,受賜金銀布匹、珍寶錦食。

直最後到了子雷,濟慈稍稍猶豫,輕輕笑了起來:

";魏愛卿,作戰半年,不知你可真的把一切都想好了?若是變了主意,我也可知道賞你些什麼。";

濟慈這是什麼意思?殿下的蘇玉予看了看他,又看着自己身邊低頭不語的子雷,不知道他二人是何意思。

什麼叫";你可真的把一都想好了";?

";臣。。。。。。已經考慮清楚了。";子雷挑了挑嘴角,露出一抹輕鬆笑容。

這件事,每拖一分鐘,便讓他心裡難受一分。今天,便是他最後做決定的時候。也好,長痛不如短痛,下了這個決定,早早了結,他也就不會再難受了。

";好吧。。。。。。";濟慈嘆了口氣,輕輕點頭,";那我就應了魏愛卿之前的請求,準你回三靈山去隱居,不受閒人所困,不被名利所擾。";

";什麼!";濟慈此語一出,蘇玉予立即大呼一聲,急的站了起來。

濟慈看了看他,輕聲問道:";聖安侯,你可有事嗎?";

蘇玉予意識到自己在百官面前的失禮,可心裡急,哪裡顧的了這些:";我。。。。。。微臣認爲,魏將軍爲朝廷出生入死,怎可就這樣回三靈山去隱居呢。";

";此乃三靈將軍的心願,朕也不可強人所難,就準了他吧。無事退朝,今夜朕在慶春園擺宴,犒勞各位將軍!";說完,便起身走下了殿。

一干將士大呼謝恩,待皇上離開,便也一一的退了下去。

大殿之上,只剩下子雷還跪在地上,而蘇玉予,則呆呆的站在原地回不過神來。。。。。。

子雷。。。。。。子雷明明對他說,他會留在京城的!他明明說過他再不回三靈的!爲何今日卻是這樣一番情景。。。。。。

[不受閒人所困,不被名利所擾]。。。。。。好一道旨意啊,這句話根本就是在對他講。這天下,困擾子雷的閒人,除了他蘇玉予,還有第二個人會讓皇上下旨限制嗎?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究竟是爲了什麼。。。。。。

";呵。。。。。。";子雷努力乾笑一聲,從地上站了起來,悠悠看着蘇玉予,瞧他那副恍惚的樣子,心裡說不出的心疼,臉上,卻絲毫也不表現出來。

";聖安侯,保重,魏某今日便和你拜別了。。。。。。";說完,咬緊脣低下頭去,便慢慢的轉身往殿外走。

";你回來!";蘇玉予衝上前去,一把拉住了他,直逼着他後退,‘轟‘的一聲撞在了大殿的柱子上。

";你告訴我爲什麼。。。。。。你解釋給我聽!你明說了不會走的,你明說了你會留下的,可是爲什麼是這個樣子。你們二人唱的是什麼戲,你說給我聽啊!";

後背撞在硬柱上,生疼,卻比不上心裡的痛。

子雷苦笑,笑蘇玉予一直沒有發覺:";你以爲,巒北山一戰,我爲什麼會冒死潛進山去?只是爲了燒糧嗎?。。。。。。我不過是想去見亦康。他答應我,輸給了我,便會和我回來見皇上。而皇上一早就應了我,只要帶回了亦康,就準我回三靈山去。。。。。。";

";你打定了主意要回去,這一次,又是爲了什麼而回來,恩?";蘇玉予哈哈一笑,全是自嘲,";既然鐵了心要回去,你爲什麼要回來,爲什麼要讓我見到你?又爲何給我希望說你留下來,又爲什麼找到什麼亦康鐵心回去!。。。。。。做這麼多事還是要走,當初不出現不是更好嗎。。。。。。";

這半年,這場戲,難到不過是子雷爲了折磨他而演的嗎?重給了他希望,再讓他絕望。

子雷擡起頭,直直看着蘇玉予,眼眶溼潤起來。

自己是真是病了,繞了這麼大一個圈,什麼也不爲,只爲回來見他一面。

見他一面,又不敢留下,所以才做了那麼多的事,一心只爲了能回去。

蘇玉予說的對,他就不該回來,不該讓他知道自己還活在世上。

。。。。。。。。。。。。

大殿上無人,靜悄悄的。

兩個人互相看着,縱使有萬般情意,卻說不出口半分。

說有何用?註定了沒有結果,便不如不說。

留在心裡,還可做個回憶。。。。。。

";呵,好,我不逼你。你走!。。。。。。";蘇玉予放開了子雷,猛的轉回身去,不再說話了。

子雷看着他的背影,不由的伸出了手,可是要碰觸上時,卻又猛的收了回來,慌亂了一顆心。

既已不想再給他希望,又何故再去碰觸?

既已做了決定,便不可再後悔。

仰起頭,把淚收回身體裡,讓自己輕輕笑了出來:";保重了。";

今生,不過無緣而。

第五十六章

華夜

還記得初返京城時是初春,現而今已是晚夏,馬上就要進秋了。

子雷捏了塊酥點,輕輕拈碎丟進池裡,便見錦鯉爭相而上,頃刻奪食而光。

看到此番情景,不由輕輕笑了起來--明明活在這皇池之中,也像人一般錦衣玉食,卻偏偏愛好這爭搶之事。

於這魚,也可看出世間的殘酷。

天色漸晚,太陽已開始下沉,這冬暖閣裡的夕陽,沒想到竟然這般的美。

正是發呆之時,身後忽然有響動,子雷猛的回神,掉了手裡最後一塊酥點。回過身,便見小蘭站在他的身後。

";公子。";m

";小蘭,你怎麼來了?";子雷笑着走到她身邊,卻見她面帶憂鬱之色。

";怎麼了,爲何這般的不快?";

";公子,你明日便要回三靈去了嗎?";

";恩。。。。。。該辦的事都已辦好了,多留無益。";

";真的都辦好了嗎?";小蘭抓住他的手,只覺的子雷的手指都是冰涼的,";公子,你既下了萬般的決心回來,當真捨得這樣就回去嗎?";

";我。。。。。。";子雷語塞的說不出話,所有的聲音都是喉頭打架。心裡有千句萬句想說,卻偏偏一句也說不出來。

";算了,此事已定,你不必再說了。。。。。。我定是要回三靈的,三靈還有我必須要做的事。";

";是什麼事,讓你甘願放棄幸福!";

";!";子雷一驚,答不上話。。。。。。

幸福,他從未想過,也不敢奢望。

知道他絕不會迴轉心意,小蘭嘆了口氣,不再爲難他。

";公子,三少爺知道你明天就要走了,今夜,想請你回府上小酌。";

";這。。。。。。";

";公子,你明日就要走了,此一去,不知今生是否還能再與你相見。。。。。。三少爺只這一小小請求,想飲酒爲你作別,難道你也不能答應嗎?";小蘭的手,都已輕輕的發抖,眼淚更是溢出眼眶,這般的懇請,子雷又怎能說個不字?

";好,我去。";

最後一眼看到蘇府時,是多久前的事了?

明明相隔了約有五年之久,此時站在門前,卻有恍若昨天之感。

除了那";蘇府";二字換做了";聖安侯";府,一切,還是沒有變化。

一路上的點、,園子裡的繁花,和多年前一樣,只是略變繁華。

跟着小蘭回到北院,上了小舟,登上了蘇玉予擺酒的大船。

船上琴聲悠揚,滿桌佳餚,可是如此離別之夜,無論如何也擺脫不了些許悲涼。

";魏兄!";剛登上船,便見一人迎了上來,子雷定睛細看,不由的高興起來!

";二公子!";上次一別,已是5年前事。

";呵呵,魏兄!";適靖拉住子雷的手,好不開心,";早就聽說你回來了,只是礙於這一仗打了半年之久,今日纔有幸和你一敘。這麼多年聽說你都在三靈,過的可好嗎?";

";恩,";子雷看着他,不由就是覺的心暖。多年之前,對自己如一照顧的,只有小蘭和二公子,今日難得再見,心裡怎能不歡喜。

";山裡日子安靜,過的輕鬆。";

";所以,你打算再回去嗎。。。。。。";這一句,適靖失了笑容,拉着子雷的手也緊了就分,";魏兄,既已回來了,爲何還要回去呢?徒傷了自己和他的心啊。。。。。。";

";我。。。。。。";子雷低下頭不敢看適靖的眼睛。若是有的選擇,他何嘗願意走到今天這一步?

可是過去的事不能釋然,他又怎能就這樣回來呢。。。。。。

";別再勸他了。";不再讓二人把話繼續下去,蘇玉予便從船裡走了出來。與子雷四目相視,片刻的沉靜。

";今日只是飲酒作別,何必爲難了他,連這最後一頓酒也吃不痛快。。。。。。";

";公子,入席吧。";聽了他的話,小蘭便走上前來,請適靖和子雷入船坐了下來。

月色宜人,湖風送爽。

湖上仍飄蕩着睡蓮的香氣,讓人恍惚間回到了過去一樣。

蘇玉予不說話,只是默默的喝酒。適靖和小蘭便圍着子雷,聊着些過去、現在,不時的說上幾句勸留的話,子雷只是尷尬的笑,二人便也就不掃興致,不再開口提說。

若是天下的日子都能像今晚這般,不可不謂是美事。

卻爲何人生來便有那許多抹不去的煩惱,不能釋懷,令人徒徒痛苦。。。。。。

虛光浮影。。。。。。

一晃不見便是五年,自己又有多少個五年?而後,又是否能與他相見。。。。。。

想到這,子雷不禁把頭轉到了蘇玉予的一邊,靜靜看他獨飲的苦悶,心中不捨也好,不忍也好,卻什麼也做不了。今生,怕是也就只能這樣靜靜的看着他了。。。。。。

正當衆人都靜靜的不說話,想着各自的心思時,只聽見湖岸上一陣吵鬧,便有孩童大喊了起來:

";爹!爹!我也要上船去玩!";

這聲音稚嫩,卻飽含了霸道和威風,子雷順聲看去,只隱約看見岸邊有衆多丫鬟陪着,站着個小娃,不過四五歲的樣子。

";是天賜少爺。";小蘭走到子雷身邊與他一同看,輕輕在子雷耳邊說了起來。

";是嗎,沒想到他的兒子都這麼大了。。。。。。墨安公主好嗎?";自己雖離開蘇玉予隱居在幽洲,卻也知道聖安侯與墨安公主大婚的消息。

";啪";的一聲,小蘭手裡酒杯一時不穩落了地,惹的子雷不由的看向她。

";小蘭,你怎麼了?";

";公子,難道你不知道?就在你回來之前,公主她。。。。。。已辭世了。";

沒有人與他說,他何曾知道!

嘆了口氣,子雷看到那湖邊身影,不由覺的可憐:";那小侯爺豈不是從小就沒有了孃親。";

";天賜少爺不是公主的孩子,他是。。。。。。";

";小蘭!";還沒等她說完,蘇玉予便猛的放下酒杯,止了她的話不讓她說下去。

子雷被二人弄的糊塗,卻又不知這是怎麼一回事。別人的家務,他怎能開口亂問?想到此,不由也就不說話了。

旁觀者清,適靖將這一切看的清楚,沉默了良久,忽然說到:";爲什麼不說?。。。。。。三少爺,難道你沒告訴魏公子發生了什麼嗎?";

發生了什麼事?子雷疑惑的看向蘇玉予,他卻是閉口不答,只狠狠灌了一口苦酒:";說了也無意。。。。。。";

";有意無意要他說了算!";適靖猛的站起來,走過去一把拉起子雷,強硬的讓他看着那岸邊的孩童,";魏兄,三少爺並無子嗣!你看仔細,你看那孩子像誰!";

湖面微煙,朦朧的很,根本分辨不清。

";把船靠到岸上去!";適靖朝着下人喊了一聲,大船便慢慢的向岸邊靠去。

子雷睜大了眼睛看那孩子,越近,心跳的便越快。。。。。。

因爲他像一個人--自己!

";爹~!爹!";船一靠岸,那孩子便高興的跳了上來,跑到蘇玉予身邊撲進了他的懷裡,";你遊船,爲何不叫着賜兒一起來玩?";

";魏兄,";適靖拍上子雷的肩膀,直覺的他猛的抖了一下,";你看小侯爺的眼睛、他的劍眉,像不像一個人?那個人,就是你。";

";什麼!";子雷猛的轉頭看他,一臉的不可置信,";這根本就不可能。。。。。。";

";怎麼不可能!這根本就是你的孩子,你和小絹的孩子。";

";小絹她早已被你的三少爺逼死了!我們的孩子又何來到世上。。。。。。";不提則已,提到往事,失妻失子之痛,痛徹心扉。

";你怎知道她死了,你見着她的屍體了嗎?你憑什麼說是三少爺害死了她?。。。。。。三少爺,你爲什麼不告訴他,小絹當年根本就沒死!你爲什麼不告訴他,小絹生了他的孩子!";適靖幾乎咆哮着向蘇玉予發問,這些許年來,從不曾見體貼斯文的他用過這樣大的聲音。

蘇玉予閉上眼睛,只感覺疲憊。伸手把天賜拉進懷裡,好不珍愛:

";何必說。。。。。。";

";你們。。。。。。你們。。。。。。";子雷恍惚的後退幾步,只覺的腦子裡嗡嗡做響,";你們都在說些什麼!";今天把叫來,莫不是想演什麼戲騙他嗎!?

";公子,你可願意靜靜聽我說?";

這種時候,還有誰能清醒的告訴他整個故事?怕是隻有小蘭,他又怎能不聽。

";當年三少爺把你和小絹姑娘帶回來,一直善待於她,直到知道她懷了你的孩子,才怒氣大發,要逼她從新嫁人。小絹姑娘性子剛烈,一時不肯就上了吊。三少爺心下軟,畢竟那是你的孩子,他便再沒提過讓小絹姑娘改嫁之事。我們那時住在蘇莊裡,不知道府裡的事,來蘇莊的小婢春桃只告訴我小絹姑娘上吊的事,正被你撞見聽到,可那時小絹還在昏迷中,母子情況不得而知,公子你猛然質問我,我不能確定她們安危與否,也不知三少爺做了如何安排,便什麼話也說不出來。。。。。。後來你與三少爺那般的火大,三少爺一賭氣。。。。。。就沒將小絹姑娘無事的消息告訴你,之後也吩咐我們誰都不準說。本想等天賜出生再氣你一氣,要你明白是如何誤會了三少爺,誰知,這竟釀成了你們的矛盾,讓你一逃而去,五年再不相見。。。。。。";

這番話,如當頭一個晴天霹靂!

任誰聽了,都會腦子空空,回不了正神。

難道這都是真的?他爲什麼從不向自己提起。。。。。。從不提起!

";小蘭說的,可是真的?";

問向蘇玉予,蘇玉予卻只是抱着天賜,不肯說話。

";魏兄,難道你以爲我們在騙你嗎?隨你去問蘇府裡任何一個人,人人都知道天賜是小絹姑娘的骨肉!";

";她沒死。。。。。。她沒死!小絹在哪裡,我妻在哪裡!";

";公子!";小蘭一把抱住他,壓下了他的激動,卻忍不住的放聲大哭出來,";小絹姑娘生天賜的時候難產,差點母子不保,小絹姑娘她,難產死了,所以三少爺纔給他取名天賜。。。。。。天賜一出生本就該讓你知道,可小絹姑娘沒了,這又喜又悲的消息當日纔不知怎樣說與你聽。。。。。。";

上天垂憐,惜賜貴子。。。。。。

";天賜。。。。。。";子雷看着眼前的孩子,慢慢伸出手去,那孩子卻只是奇怪的看着他,不肯過來。

蘇玉予將天賜放下,輕輕的撫着他的頭,笑的溫柔:";天賜,去,他是你爹。";

夜下的風起了,杯盤膠着,殘羹冷炙,餘音擾擾。

船上的人聽了令都撤了下去,就連適靖和小蘭也一併退開,只剩下了蘇、魏二人留在船上。

兩兩相看,四目相對,都說不出話來。

母親和小蘭的骨灰埋在蘇家獵場的後山上,景色一番。

自己雖知這些冤孽都是他一手造成,卻又不得不在心裡謝他。畢竟冤孽是他兩人的事,自己也並不是全無錯事。

不知過了多久,一聲輕輕嘆息,子雷終開了口:

";你當年,爲什麼不告訴我實情?";

蘇玉予若是知道自己一句賭氣的話,釀成了今日這般苦景,當日又怎麼會不對子雷說實話呢。

子雷也明白這般道理,所以剛剛問出口,便覺的自己問的毫無意思。蘇玉予的性格他又怎會不瞭解?越是想讓他怎麼做,他便越是和你作對。當日拼死的跑出蘇莊抓打着他問,就算他想說,也定會賭口氣說是小絹已經死了。雖知道他性格如此,可自己當日以爲小絹真的死了,又怎能平靜的問他,讓他也好好的回自己的話?

唉。。。。。。算了,這都是註定的,天意弄人,今日再去翻找那後帳又有何用。

";過去怎樣,都已是過去的事了。。。。。。現在呢?";蘇玉予看着子雷,月光下,一雙眼睛似是微微溼潤,好不迷人,";過去的事,你現在都知道了,還要回三靈去嗎?";

";。。。。。。";子雷要被那眼睛俘獲,連忙乾笑了一下轉開了頭去,";三靈,有我必須回去做的事。";

";何事如此重要?比過天賜重要嗎?";

天賜是自己的孩子,世上還有什麼沒事會比他更重要。可是。。。。。。

帶天賜跟自己回三靈嗎?不。。。。。。他對自己如此陌生,不可能跟着自己走。更何況,留在侯府對天賜有百利無一害。自己愛他,就該爲他着想,留在侯府,蘇玉予會照顧好他,跟着自己走,反倒讓他受苦。

";世上的事對我來講,不可能有比天賜更爲重要的了,";子雷把頭轉回來看着蘇玉予,臉上的表情困難且迷惑,";可是他不會和我走,更何況他跟着我會受苦,所以。。。。。。";

";所以你想我照顧他?";

";。。。。。。若是你不願意,我會帶他走。";

";呵!";蘇玉予笑了一聲,笑子雷如此輕看他,";天賜就如同我兒一樣,我甚比你更愛他,又怎會不願意照顧他。既然這世上沒有比天賜更爲重要的,我不知道三靈究竟有什麼事讓你放心不下,連天賜也留你不住。";

魏母早已過世,小絹也不在人間,對子雷來說這世上應已無可牽掛之人,更何況是比天賜重要的人。

子雷卻只是一再嘆氣,不願意多說。他不想再說,蘇玉予也不勉強,這一夜,再不提讓他留下之事。

清晨風,清爽。

夏晚,便要入秋。

轉眼又快一年,人世似凡塵,一拂而過。

四人騎馬溜達而走,卻誰都沉默。

送君千里,終須一別。就因爲懂這道理,所以就更不願意開口,怕一說話,不願意分別的人就會笑着作別,終遠去。但這也不過是私下的一點期盼,下定了決心要走的人,又怎會留下。。。。。。

子雷輕拉馬繮停了下來,看着爲自己送別的蘇玉予、適靖、小蘭,心裡說不上的難受,雖有不捨,卻硬是笑的輕鬆:";不必再送了,送君千里,終須一別。我們就在這裡分手吧。";

";公子。。。。。。";小蘭靠近他身邊,終是女子,捨不得分手,";你真的要回三靈去嗎?就不能留下?";

";我已做了決定,莫不要再勸說了。";子雷扶上小蘭的肩膀,伸手把她臉上的淚輕輕擦了去,";小蘭,幫我照顧天賜。";

";魏兄!";適靖駕馬靠到他身邊,本想張口再說些什麼,可看着子雷清澈的雙眸,就是說不出再強留他的話,只有大聲的嘆了口氣,不甘心的轉頭看向蘇玉予,盼着他能把子雷留下,不再做後悔的事。可是蘇玉予什麼話也不說,只靜靜坐在馬上看着子雷。

此時不論說什麼,子雷也不會留下,不如讓他歸去。想起當日青衣先生的話:他這般的竹子,你吹不動他就要生生用手摺斷了他,兩敗俱傷。何不做那風,只輕輕的吹,看他輕輕的搖,豈不美甚。凡事不可強求。

子雷亦看着蘇玉予。他當然解不透蘇玉予的心思,可是明白否也並不重要,既然他不開口留自己,自己也不必再多說什麼。

輕輕一抱拳,揚鞭策馬而去。

";三少爺!";

";三少爺!";

小蘭和適靖都急的看着蘇玉予,蘇玉予卻始終不曾開口。

大道上揚起一陣飛塵,映的子雷的背影越來越小。

蘇玉予坐在馬上,指甲都掐進了手心裡:子雷,你想通了,許會回來。。。。。。

第五十七章

風從窗口吹了進來,拂起鬢角一絲落髮。半飄半浮,似主人現在的狀態一般。

手裡的書,指壓處都被汗水打了個溼,就算如此捏的緊牢,可是有人將它抽了去,拿着他的人竟都沒有反應。

好半天,才猛的打了個激靈,像是做了場大夢,渾身都沁出了汗來。

";。。。。。。大哥,你什麼時候進來的?";

";。。。。。。";魏子擎看了看手裡的書--書角處都因爲剛剛那一拉遭了破損,自己什麼時候進來的,子雷竟都不知道,可見他發呆到了什麼程度。

看見魏子擎手裡的書,又瞧了瞧自己指間處的碎頁,這才驚覺剛纔的恍惚。

子雷嘆了口氣低下頭去,笑的好不尷、困難。

";你有心事。。。。。。自回來後,就一直這個樣子,有什麼事是不能與大哥說的?";

不是不能說,而是不知該如何說。更何況自己心裡在想些什麼,自己都沒有鬧明白,又怎麼開口和大哥講呢?

";其實你不說,我也已知道了個大概。";有馬凌在,蘇玉予那邊發生了什麼他都瞭如指掌,自然也就知道了天賜是子雷的孩子,而小絹也是因爲難產而死。怕弟弟愁的也就是此事--這麼多年,只因爲認定了蘇玉予害死自己妻子纔不與他相見,可而今真相曝露,他不僅沒有害死小絹,還好生待她,收養天賜將他撫養長大。。。。。。

這一夜間恩仇都調了個,也難怪他心裡混亂,不清楚這是怎麼回事了。

";子雷,你現在心裡雖亂,卻也是着實明白的--蘇玉予不再是害死你妻子的仇人,你又爲何放不下心裡的愁怨呢。";

";可是。。。。。。";子雷擡眼看着魏子擎,不知道該怎麼答他,";娘呢?娘亦是因他而死,我。。。。。。";

";娘身子不好,舟車勞頓纔會早喪。。。。。。若是追說起來,這也是我的錯,又怎能怪你怪他呢。。。。。。";若不是自己失蹤,子雷又怎會帶着小絹和娘一再查找追到了京城來?若是他們好好的在江南生活,又豈會遭遇如此坎坷。。。。。。若不是因爲他,想必現在子雷和小絹定是生活的恩愛,母親大人也有孫兒伴在膝邊,怎會是今日的一番情景。

";大哥。。。。。。";子雷猜的出他的心思,站起身來走到他身邊搭上了他的肩膀,";此事非你所願,你亦是身不由己,怎能說是你的錯呢。";

";你也亦然,又爲何把愧疚都一個人擔了呢!";

";我。。。。。。";

";子雷。。。。。。";子擎止了他的話,因爲若是讓他繼續說,他定是又把罪孽都攬在自己的身上。

";娘已經不在了,小絹的事,如今你也知道的明白,又何必苦苦與自己爲難,逼迫自己過的不快樂呢?";

何爲快樂?難道是回去找他嗎。。。。。。

";大哥,這世上,又哪裡有真正的快樂?造化弄人罷了。。。。。。";

";你命甘願由天?難道就不做一回自己真正想做的事嗎!";

";我真正想做的又是什麼事呢。";子雷激動的吼了出來,頹然的跌坐在了椅子上,";大哥,不要再說了。。。。。。莫不是你想逼我離開三靈嗎。。。。。。";

";我不是三靈的主人,更何況,你是我的親弟弟,我又怎麼捨得你離開。。。。。。只是,這世上有個要你回去的地方,你勉強把自己留在這裡,不會快樂。";

";大哥,不要再說了,現在的日子很好,我甘於現狀。再說我走的這半年,嫂嫂的病又加重了,我以後還要幫你照顧她,怎麼能離開呢。";子雷擡頭對魏子擎笑了笑,給他安慰,";大哥,你不要再爲我操心了,我的事我自己懂得該怎麼做。";

魏子擎看着子雷,雖他笑的自然,但心裡定不輕鬆的,不由更加難過。這三靈是子雷最後的去處,自己和蔓兒在這,這便是子雷的家,可在這裡,子雷卻也僞裝他的真心,不敢也不肯說上一句心裡話。。。。。。他明明還是愛那蘇三少爺的,又爲何苦苦折磨自己。

";蔓兒之所以會害瘋成這個樣子,亦是我害了她,如今又連累你照顧她,都是我的冤孽。";

";是魏家的冤孽。。。。。。";魏家人的冤孽,害了蔓兒嫂嫂,害了小絹,害的人不能真心、輕鬆快樂的過活。

離頌二年。

一年又過。

蘇府裡熱鬧非凡,全都上下打點着,因爲大少爺蘇玉澤終於又要再娶,全府上下的熱鬧可想而知。

吉日就定在中秋月圓夜,眼看着就剩十幾天了,大家更是熱火朝天的張羅着,大事小情老夫人處處全都親手打點,好不上心。

快月圓了。。。。。。

那自己和子雷一別已是一年,現在又到月圓日,不由的想起他,整個月來,心神不寧。

";三少爺。。。。。。";小蘭順着蘇玉予的目光看了看窗外,不由輕嘆了一聲,給他披上了外衫,";大少爺就快新婚了,你何苦悶悶不樂?";

他的心思,不說小蘭也知道。現在小蘭這麼問他,分明就是在挑他的話。蘇玉予心裡明白,乾脆就不理她。

";你想說什麼,直說便是了。";

";蘭妹妹的意思,是想三少爺你去一趟三靈山啊。";還沒等小蘭開口,適靖便擡步走了進來。見蘇玉予眉宇間都是不快,心裡不由的難受--三少爺,你何苦把自己折磨成這個樣子?

";三少爺,不如我們一起去三靈山,把子雷接回來可好?";

";他若是願意,自己便會回來,何用接的。不願回來,就是去接亦無用。。。。。。";

";唉呀呀三少爺,你聰明一世,怎麼現在倒糊塗起來了!";小蘭呵呵笑着蹲在他膝邊,適靖也贊同的點了點頭,卻只有蘇玉予發了懵,不明白他二人的意思。

適靖走到蘇玉予面前道:";三少爺,你也體諒一下魏兄那彆扭的個性,他就是想通了,你不去,他也不會回來啊。";

";就是就是,說不定公子就等着三少爺去找他那,偏偏三少爺又在這邊乾等他。三少爺,你若是不去,怕是這輩子都等不到公子呢~!";

";你這巧嘴!我吩咐你的事辦好了嗎?";

小蘭吐了吐舌頭,笑着退了出去。只剩了適靖陪着他待在房間裡。

蘇玉予站起身來,適靖便跟着他走到了內房去,服侍他更衣準備睡下。

那手指白皙卻不失男人力道,靈活婉轉,讓蘇玉予一把抓了上去,將它攥在了手裡:

";適靖,小蘭勸我,爲何你也勸我?。。。。。。當日湖上送別,你又爲何把天賜的事告訴給他?";

";這都是實話,莫不是我不該說嗎。。。。。。";適靖低下了頭,聲音輕的幾乎讓人聽不見。蘇玉予便將他的手攥的更緊,拉在了自己的胸口上。

";你爲何如此成全我?莫不是不愛我了。";

";。。。。。。";就是愛他,才成全他,哪怕自己心痛。

一雙眼裡,汪出了淚來。

自進蘇府,打他罵他都不見他哭,偏偏爲了自己的事,讓他一次次的傷心!

蘇玉予深深吸了口氣,將適靖抱在了懷裡,一遍遍,溫柔地吻着他的眼眸:";適靖,我今生註定負了你,怎樣才能償還你。。。。。。";

一清早就早早的起身,走到半路就聽見南院裡一陣吵亂,盡是摔砸東西的聲音。

子雷連忙加快腳步,剛進門就和被迫退出屋子的魏子擎撞了個滿懷。

";大哥?";這是怎麼了?屋裡爲何都是嫂嫂哭鬧的聲音,昨個兒不是還好好的嗎。

";。。。。。。";魏子擎只嘆了口氣,便拉着他站到院子裡,歇了口氣說到,";怕是昨天。。。。。。算了,還是你進去先安撫她一下。";

昨天出了什麼事?

也來不急多問,子雷便擡步走進屋裡,蔓兒一見了他,頓時就安靜下來,一頭撲進了他的懷裡。

";子擎!你去了哪裡,你莫要走!";

";我。。。。。。我哪裡也不去,嫂。。。蔓兒,不要鬧,今日天氣好,我陪你去山裡走走可好?";

";。。。。。。恩";蔓兒猶豫了一下,才點頭答應,乖乖的和子雷出了門。魏子擎張口想攔他和他說話,可蔓兒緊緊靠在子雷身邊讓他說不出來,只得看着他二人出了門去。

這下糟了,今日有人要來,該怎麼和子雷說纔好!

太陽高升,一行人、三匹快騎,絕塵奔在路上,已進了三靈山。

剛到山口,便有童子帶着進到山裡。好在自己拜託那亦康寫了拜訪書信來,這進山的一路纔可暢通無阻,否則三靈仙山豈是他等亂闖之地。

大廳之上,萬萬想不到迎接自己的人,竟是馬凌!

馬凌?!

";怎麼是你!";蘇玉予瞪大了眼睛,無論如何也想不出他爲什麼在這裡。

";呵呵~~蘇兄,怎麼以你的聰明,看到這樣的景象也猜不出原因嗎?";

";莫非你是三靈老人的弟子?";

";不錯~!";

";混帳!";蘇玉予一把抓住了他的領子拽到胸前,馬凌卻還是搖着他的扇子笑的輕鬆,";這麼說來,這五年來都是你把子雷藏在了這裡!";

";呵呵~~師父看的上魏公子,同意把他留在山裡,我不過是一番引見罷了~";

";好啊,你我稱兄道弟這麼多年,你竟直直面着我騙了我這麼多年!";沒想到,五年裡常和馬凌喝酒說悶,竟沒聽他漏過一句子雷的事,真當是深藏不露。

";嘖嘖~我這也是沒有辦法,誰叫他是那人的弟弟,我怎能不幫他。";馬凌聳了聳肩膀,露出那抹玩世不恭的標誌笑容。

蘇玉予一拍腦袋,氣自己的蠢笨!

既然馬凌能瞞他做這麼多事,他怎麼就想不到子雷的哥哥根本就沒死呢!還徒徒信他什麼";我曾與那魏神捕有過幾面之緣,甚是欣賞他,可惜他與魏老神捕早逝。。。。。。";,自己就是信了他的話,纔沒有多想,讓他幫忙帶子雷去了爹爹和哥哥的墳。

現在看來,馬凌極爲鍾情於魏子擎,所以纔會出手幫子雷。只可惜自己想不到他是三靈老人的弟子,所以纔會大意。

";算了!這些事情我都不想再理,他在哪?";

";嘻嘻~~你來接他?也要看看人家願不願意和你回去纔是。";馬凌轉了轉眼睛,笑的極壞。

";這些不用你管,你只需告訴我他在哪裡就是。。。。。。帶不帶的走他,是我自己的事。";

";好啊~~他正在後山呢,你去找他吧。";說完,馬凌便愜意的搖着扇子,看着適靖和小蘭匆匆跟在蘇玉予身後,奔去了後山。

";馬凌。";人剛走,就聽見了魏子擎的聲音,馬凌一轉之前的戲謔,一雙眼睛都溫柔了起來。

";何事?";

";門童說蘇家三少爺來了。。。。。。人呢?";子擎看了看大廳,除了馬凌卻瞧不見半個影子。

";嘿~~他心急,已奔了後山了~!";

";什麼?!";子擎大驚,一把抓住了馬凌的前襟,";你明知道子雷和蔓兒一起在後山,你還引的他去找子雷!。。。。。。若是出了什麼問題,我唯你示問!";說完便放開了他,連忙追去了後山。

";哼。。。。。。";馬凌纔不在乎,只輕輕整理了一下衣服,搖着扇子笑了起來,";誰叫他抓我的領子,當然要作弄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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