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回到郊區這所房子是因爲救小青那晚爲怕使用法力趕回西湖附近那處住所被抱朴道院的道士與淨慈寺的和尚發現,當時臨時決定,本就事起倉促,大部分東西都還在那處。事後也還未去取,至今在這裡不過住了四、五晚,現在搬回卻也是順事。
既是出來,他收拾了東西裝在福壽玉佩裡後,便給沈醉打了電話,請他出來吃午飯。請客的餐廳自然是另換了一家。飯罷,直接回西湖附近那處住所。
開門之後,正見貓咪花花趴在沙發上看電視。花花不知方慕南換了地方住,方慕南這幾天不在它這次卻也沒回原來的地方去找。而方慕南事後也沒過來抱它,是以它這幾天仍在這裡。它獨自一個又餓不死,一隻貓住這麼大的地方,卻也甚是自在。
方慕南這次歸家,花花卻沒再撲過來表示親熱,而只是扭頭瞧了一眼,便繼續轉向看電視,沒多做理會。方慕南換了鞋,過來抱了花花入懷,躺倒在沙發上與它看電視。抱起它的時候,順勢取了它爪下的遙控器準備換臺。
“喵!”花花眼見他要換臺,不滿地扭動身子叫了一聲。“行,你看,我不跟你爭了,我去睡個午覺!”方慕南搖頭笑了下,放下遙控器,坐起身來,將花花從懷裡放到沙發上,然後起身去臥室睡覺。
他這個午覺,直接接上了夜覺,一直睡到了次日日上三竿方纔醒來。跟姍姍定的決鬥約會根本就全然忘了,一點兒沒放在心上。半夜裡手機鈴聲大作。他是一點兒沒聽到,安睡如故。起來後看手機才發現了一連串的未接來電與有許多條短信,都是同一個號碼所發。自然是姍姍的。短信裡則全都是通篇的咒罵與威脅言論,方慕南看了兩條便沒接着看下去,全部同號刪除了。對於她的威脅言論,也只是一笑付之。
“叮咚……叮咚……”
喬依正在自己的出租屋裡做早飯。忽然門鈴聲響,連忙關了火出去開門。到了門前,先從貓眼裡往外張望了一下,發現門外站着的這麼一大清早的來客是姍姍,連忙開門,口中笑道:“今天刮地是什麼風呀,這麼一大早就把我們的姍姍大小姐給刮到我這兒來了?”
姍姍看起來面色有些不好,也沒跟着她一起笑,聞言撅着小嘴沒好氣地答道:“西北風!”說罷進屋。
“怎麼了?誰這麼一大清早的又惹我們姍姍小姐生氣了?”喬依也看出了她面色不對。一邊笑問,一邊拉住她手往裡讓進,另一隻手順手關上房門。
“就是那個可惡地方慕南!”姍姍一提方慕南的名字便雙眼冒火,咬牙切齒,恨恨說罷,一屁股坐在沙發上。
“他?”喬依微一怔,接着笑問道:“他又怎麼惹你了?”說着隨她一起坐下。
“我昨天晚上約了他。可他竟然放我鴿子,打電話不接。發短信也不回,讓我一個人在公園裡喝了大半夜的西北風,真是氣死我了!”姍姍氣鼓鼓地抱怨道。
“你約他做什麼?”喬依奇怪問道。
“呃,沒什麼,一點兒私事!”姍姍略帶掩飾地一笑。又強調補充道:“不是談你的事。與你無關,是我跟他之間地私事。”
“哦!”喬依張了張口又閉上。想問卻沒有多問,只是心裡仍是奇怪,他們倆不過前天晚上才見面相識,又只短短不過一、兩分鐘的接觸,又能生出什麼事來了。她並不知姍姍後來以去洗手間的藉口從後門溜出去再找方慕南,她所知所見的便只是兩人在餐廳門前的那短短接觸。
“小喬,你知道那傢伙住哪兒吧?”姍姍以希冀的目光看着喬依問道。“把地址給我,我要去上門找他算賬!”
喬依點了點頭,道:“不過我只記得怎麼走,不知道具體地址,要不中午下班後我帶你去吧!”她確實不知道具體地址,不過要說卻也能說的清楚,只是她擔心姍姍找方慕南不是什麼好事,所以想跟過去看着,以防方慕南被欺負。
姍姍遲疑了一下,點頭同意道:“也好。”
此事說罷,喬依問:“你吃早飯了嗎?”
姍姍搖頭道:“沒呢!”
喬依道:“那在我這裡一起吃吧,我正在做呢!”
姍姍笑道:“我這麼早跑來,除了要問你那傢伙的地址外,就是想在你這裡蹭頓早飯。”
喬依一笑,起身道:“那好,你在這裡等我,馬上就好。嫌無聊的話,看會兒電視。”說罷,轉身走進廚房去。
姍姍在後應了一聲,起身去開了電視。沒等多久,喬依便做好早飯端了出來。兩人一起吃過了早飯,然後一起出門到電視臺上班。中午下班後,也不等先吃午過飯,便直接驅車前往方慕南郊區地那所住處。自是姍姍着急等不得,並說一定要等見了方慕南,由他請這頓午飯,算是他失約的一個小小懲罰。
姍姍年歲不大,卻也已是有車一族,而且還是輛外國進口的名貴跑車。不過這車卻並不是她這幾年做主持人掙來的,而是她父親送她的十六歲生日禮物。喬依叫她“大小姐”,並不只是玩笑的語氣,而是她也確確實實是個名副其實的大小姐,家裡很有錢。出來工作,也只是興趣,並非是靠掙工資過活。
她既不靠這飯碗生活,在單位自然也不需太過看人臉色行事。而且她家裡既有錢、也有勢,故此便也有囂張地資本,不高興、看誰不順眼,踩一腳、打一拳,那也是常事。在臺裡,就連臺長也是忌她三分的。
姍姍開車。喬依指路,約有大半個鐘頭後到達目地地。下車後,喬依熟門熟路地帶着姍姍來到方慕南門前。她當前按了門鈴。連按了幾遍後卻毫無反應。
“可能不在吧!”喬依收了手轉頭向姍姍道。
“我來!”姍姍上前一步,也不去按門鈴,直接伸手握拳“砰砰砰”地在門上大力錘了起來。
“姍姍,你別把人家門砸壞了。他肯定是不在!”喬依相勸一句,正待伸手去攔,卻聽忽然一聲門響——門開了。只是卻不是她們面前的門,而是她們背後、方慕南家門對面的門。
兩人聞聲轉身,姍姍也收了手。只見對面房門開啓,裡面側身探出個小腦袋來。喬依一見,不由一喜,認得正是上次來方慕南家見過的他鄰居家的那個小女孩兒——嶽笑笑。正要出聲招呼,嶽笑笑已認出她來。歡聲叫道:“小喬阿姨!”轉眼瞧到旁邊地姍姍,忽然驚叫一聲,更加歡聲地叫道:“呀,姍姍姐姐!”連忙從門內跑了出來,站到二人面前仰頭瞧着姍姍,小臉上滿是說不出地激動與驚喜之色。
姍姍與喬依年歲相等,差不了幾歲。但被嶽笑笑這樣一叫,卻顯得她也比喬依差了一輩。但她平常早被小朋友這樣叫慣了。卻也不以爲意,見着嶽笑笑漂亮可愛,如同個洋娃娃也似,心中也着實喜愛,蹲下身來捏了捏她嫩滑地小臉蛋。含笑問道:“你好。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嶽笑笑,今年六歲。正上小學一年級!”嶽笑笑仍是掩不住激動地答道。不但回答了姓名,連年齡、上幾年級也一併說了。她其實最不喜人家捏她臉了,但被姍姍這樣捏着,心中卻很是喜歡。姍姍身爲少兒頻道的主持人,實在是頗受廣大兒童地喜愛。
“笑笑,你方叔叔不在嗎?”喬依也跟着蹲下身來問道。
“不知道。”嶽笑笑搖頭,又道:“他這個時候,有時還在睡覺沒起牀呢!他睡覺很死地,多大的聲音也叫不醒他。不過他最近經常不在家,我前天才見過他,但昨天和今天都沒見到,想來多半是不在吧!他最近還經常神出鬼沒的,有時回來,有時不回來,連花花也抱走了,也不知去哪兒了,出門也不跟人打聲招呼!我問過他,他還跟我說是秘密,不告訴我。”她說到這裡,氣鼓鼓地顯得很是生氣,頓了一下,又轉向喬依道:“小喬阿姨,你上次來那天他就是剛回來,但第二天就又走了,之後好多天都沒回來過,直到前幾天纔回來。現在不在,我想應該又是走了吧!”
“這傢伙,我看他是故意躲我!”姍姍氣憤道。
“拜託,我上次來之前人家就已經走了,怎麼會是躲你?那個時候,你跟他可還不認識呢!”喬依接口道。
“那他這幾天本來已經回來了,爲什麼我一約他他就又要走,不是躲我是什麼?”姍姍仍是氣憤難平。
喬依道:“可能只是巧合呢,人家正巧有事要出門!”
“什麼巧合,就是躲我。”姍姍再次果斷地下定論。
“姍姍姐姐,方叔叔爲什麼躲你?”喬依張口正還要說什麼,笑笑忽然插上來好奇加不解地向姍姍問道。
“哼,他怕我唄!”姍姍略帶得意地道。
“他爲什麼怕你?”笑笑又問。
“他,他做了對不起我的事。”姍姍一時找不到什麼說辭,胡亂編了個模棱兩可地藉口。方慕南沒赴她的約,確實也算是對不起她。
“他做了什麼對不起你的事?”笑笑又問,忽然腦中靈光一閃,想到了什麼,面現喜色道:“啊,我知道了!他是不是又去喜歡別的女人,踩第五隻船了?”忽又皺眉道:“咦,不對呀,他只有兩隻手、兩隻腳,哪來第五隻了……難道嘴巴還能佔一只?對了,電視裡面男的跟女的親嘴兒都是用嘴的,肯定嘴巴還能佔一只!”
姍姍與喬依聽的滿臉怔愕、一頭霧水,互瞧一眼,還是不知所明。姍姍問道:“什麼喜歡別的女人踩第五隻船了?什麼嘴巴還能佔一只了?笑笑,你說什麼呀?”
“說方叔叔呀!”笑笑笑道:“方叔叔他腳踩四隻船……不對。應該是腳踩兩隻船,手踩兩隻船……呃,還不對。手不能用踩地。”她搖了搖頭,皺眉略思片刻,眼中亮光一閃,道:“對了。應該用撐的,手撐兩隻船纔對。”
說罷,頓了一下,重新說道:“方叔叔他腳踩兩隻船,手撐兩隻船。小喬阿姨一個,姍姍姐姐一個,我一個,唐阿姨一個,正好四個。”她說着舉起手來掰着手指數着。數罷放下手接道:“方叔叔本來只有我們四個女朋友,但原來嘴巴還能佔一只,他現在又去喜歡別的女人,踩了第五隻船,所以做了對不起姍姍姐姐地事,也做了對不起我們另外三個的事,所以他要躲着我們……”說到這裡。她恍然大悟似地道:“原來這樣,我說他爲什麼連我也躲呢?”
本來她只以爲唐詩語與喬依是方慕南的女朋友。再加上她自己,那是三個。誤會姍姍是方慕南地第四個女朋友,那卻是因爲姍姍說地話,她說方慕南做了對不起她的事。嶽笑笑看電視上面常演地男人做了對不起女人地事,原因多半都是喜歡了另外的女人。而這兩個男女的關係又通常不是夫妻便是男女朋友。故此有所誤會。她小孩子胡七八想,卻讓兩個大人聽的莫明其妙。
姍姍更是圓睜了雙眼。眼光從笑笑臉上瞧到喬依臉上,心中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地道:“我,我什麼時候成他女朋友了?”喬依對上她眼光,則只是滿臉地好笑之意。
“是呀,姍姍姐姐,你什麼時候也成了方叔叔女朋友地?他都沒告訴過我!”笑笑接過姍姍的話音問道。
“我……”姍姍被氣地一時都說不出話了,也不知該拿眼前這小女孩兒要怎麼辦。笑笑卻又接着問道:“姍姍姐姐,你是不是很生氣?”
“是,我非常生氣!”姍姍咬牙一字一頓地道。心想這小女孩兒原也會看人臉色,只盼她接着說句“姍姍姐姐,對不起,我惹你生氣了!”那自己也就大人有大量原諒她了。
不想,笑笑接下來卻是自問道:“那我是不是也該生氣?”又道:“對了,他沒把花花留給我,我本來就已經很生他的氣了,只是卻沒有姍姍姐姐你這樣氣!”她又轉頭向喬依問道:“小喬阿姨,你生不生方叔叔地氣?”
喬依笑着搖頭道:“不生。”
“不知道唐阿姨生不生氣?”笑笑點了點頭,又想到了唐詩語,想了片刻,道:“不過我想她那樣忙,恐怕也是沒時間生氣的。”說罷,轉向姍姍勸道:“姍姍姐姐,你看我們都不怎麼生氣,你也就別生氣了,生氣對身體不好的!方叔叔只有兩隻手、兩隻腳、一張嘴,再沒有多餘的地方去踩第六隻船了,他也就不會再有第六個女朋友了。現在多的這第五個,你忍一忍也就算了!”
“算,我怎麼能算了,真是氣死我了!”姍姍猛地站起身來,把笑笑給嚇了一跳。她深吸了口氣,壓下心頭怒氣,向喬依道:“小喬,你問下她怎麼才能找到方慕南那混蛋,我先出去透透氣!”說罷,也不等喬依回話便自去了。
“呼!”笑笑望着姍姍的背影消失在樓道口,拍着胸口長呼了一口氣,向着喬依吐了吐舌頭,道:“小喬阿姨,看來姍姍姐姐氣的不輕呀,你有空要多勸勸她!”
“嗯,我會勸她地!”喬依強忍着笑點頭道。
笑笑道:“你們要找方叔叔,不如去問問唐阿姨吧!他跟唐阿姨最好了,可能會告訴她在哪兒的。可惜我沒有唐阿姨地電話,不然早就問她了。小喬阿姨,你有沒有她電話。”
喬依道:“有的,我待會兒就打電話去問她。”
笑笑道:“你們要是找到了方叔叔,你讓他把花花給我抱過來,不然我也會很生他氣的,就像姍姍姐姐那樣生他的氣。”
“嗯,我一定會轉告他的。”喬依點了點頭,向她家裡張望了一眼,問道:“笑笑,就你一個人在家嗎?”
笑笑道:“不是。奶奶也在地,不過她在睡午覺,爺爺出去找人下棋去了!”
“哦!”喬依點點頭。摸了摸她頭道:“我們要走了,你回去吧!記着鎖好門,別讓不認識地人進去!”
“嗯,我知道!”笑笑重重點了點頭。轉身開了門,站在門口回過身來揮手向她道:“小喬阿姨,再見!”
“再見!”喬依也含笑向她揮了揮手。
“對了,也替我跟姍姍姐姐說聲再見。本來我還想要她給我簽名呢,不過我看她現在很生氣,恐怕是沒心情給我簽名兒的,還是等她下次心情好了再說吧!”笑笑道。
“笑笑真懂事!”喬依誇讚了一句,保證道:“放心,等她心情好了。我一定把她帶來給你簽名。”
“那我先謝謝小喬阿姨了!”笑笑高興地道,又說了聲“再見”,關上了房門。
喬依站起身走了出去,見姍姍正坐在樹下地一隻長椅上打手機遊戲,一邊打還一邊恨恨地罵道:“打死你!打死你!打死你……”想是在拿遊戲發泄。
“姍姍大小姐,還沒被氣死嗎?”喬依走過去坐在她身邊調笑道。
“快死了!”姍姍手上不停,嘴上道:“我再聽那小鬼多說幾句話。保管就一定被氣死了!”又道:“這個人小鬼大地嶽笑笑,我若不是看她是小孩子。又是女的,早就忍不住要打她一頓出氣了。”又罵道:“方慕南這混蛋,一定是他教這小鬼說的。他早猜到我會來找他,所以故意教了這小鬼這些話來氣我。他給我等着,我絕對不會輕饒了他。”
喬依含笑勸道:“行了。小孩子亂想瞎說你也當真?你都多大了。還跟個小孩子一般見識?”
“哼,我不管。反正我今天受地氣,都要一股腦兒的算在方慕南這混蛋頭上。”姍姍打贏了一局,停了手問道:“對了,有沒有問出怎麼能找到方慕南那混蛋?”
“有。”喬依道:“笑笑說唐詩語可能會知道,叫我打電話去問她。”
“唐詩語?怎麼又扯上唐詩語了,那不是你那次做專訪的採妨對象、雅緻的杭州分公司總經理嗎?她跟方慕南有什麼關係?”姍姍不解道,忽然想到剛纔嶽笑笑地話裡提到一個“唐阿姨”,問道:“難道這唐詩語就是嶽笑笑那小鬼說的那個唐阿姨?”
與方慕南相識的經過,喬依只是向姍姍約略提過,既沒向她說起過那日唐詩語開門進來撞見自己產生的誤會,也沒說起過唐詩語與方慕南的關係,是以姍姍並不清楚。當下點了點頭,道:“就是她。”
“那你應該有她電話吧,快打電話問一下!”姍姍想不到方慕南竟與唐詩語識得,而且聽嶽笑笑所提及,顯然不是相交泛泛。不過她卻沒有多去猜想兩人的關係,只是驚訝於兩人的相識,略訝了下便連忙向喬依催促道。
“有是有,但你得先答應我一件事,我才替你打電話去問。”喬依倒忽然談起了條件。
“什麼事?”姍姍問。
“要是見了方慕南,你可不許打他。”喬依道:“你們兩個之間又不是什麼深仇大恨,誰對誰錯,講清楚了賠個禮道個歉也就是了,何必非要斤斤計較。”
“小喬,你是不是喜歡上他了?”姍姍忽問。
“沒有。”喬依跟不上她轉變話題的速度,怔了下才答道。口上雖答的沒有,但面上卻是忍不住微紅了下。
忽然一條短信過來,姍姍低頭看手機,沒注意到她面上飛紅地霎那,只是問道:“那你幹嗎老護着他,剛纔也一直替他分辨?”
喬依道:“我只是就事論事。”
“好,我答應你,快打電話吧!”姍姍嘴上說答應,心裡卻道:“我不當着你的面兒打就是,事後再打那也不晚。”
喬依哪知她心中想法,見她答應了,便掏出手機來找到唐詩語的號碼撥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