煉製法器的手法有兩種,一爲“煉”,一爲“制”。從這兩個字上便可以看出,“煉”是需要用到火的,而“制”則不需要。這兩種手法可以分開來單獨運用,亦可合用。
一個“煉”,一個“制”,也分別代表了當今道教兩大派系的煉製手法,內丹煉養派系多用火來煉,而經典符籙派系則多以符制。用火來煉,最主要與最常用的是三昧真火;以符制器,常用的主要手段不外繪、刻、印等。
方慕南師雖屬內丹煉養派系,但這兩種煉製手法他都會。不過他所掌握的符籙不多,也沒有什麼高階的,所以並不能以符籙之法制作高階的法器。這兩種手法他之前只用過符籙之法,像他家中的避塵符、驅蟲符、清涼符等等,以及他爲父母所做的兩塊護身玉符,都是以符籙之法所製作的法器。
符籙制器與真火煉器相較起來,更容易學會與掌握,較低。只要身具了法力,便可以製作。而真火煉器,則非得要先天大成,凝鍊出了一顆金丹後,才能夠做到以心煉念激發出三昧真火。而在此之前想要煉器,只能藉助於爐鼎凡火來將材料煉化、提純、精粹,但要以凡火來煉化、提純材料,卻不知要耗費多少時間與功夫,且有些材料也並不適合以凡火來煉。
所以在煉製低階法器方面,無疑是符籙制器更勝一籌,比之以火煉器更加簡單、方便、易制,也不過分要求材料的品質。對符籙制器來說,材料更多的只是一種載體,發揮主要作用的是刻繪其上的符。就像最普通、最簡單、最常見的紙符,材料不過就是一張黃紙,外加一點兒硃砂罷了。
當然,材料也並不是全無作用,好的材料更能夠加持與加成符的作用。就拿紙符來說,這是最簡單的法器了,製作起來也最爲簡便快捷,尤其是低階的。但紙符通常也都是一次性消耗品,來得容易也去得快,很難有長久的效果。
要想加長時效與加成威力,除了看製作者的修爲外,便要靠提升載體材料的品質了。而要想獲得好的材料,這時便也需用到以火煉製來使材料提純、精粹,以兩種或多種材料煉化、融合成爲新的材料。這便是“煉”與“制”的合用了,先煉獲得好的材料,再製刻繪符籙,合爲煉製。
方慕南家中的避塵符、驅蟲符等都是以桃木爲載體,再加上他是以龍鬚筆來刻繪符籙,故而維持的時長及單位效果都比紙符要強上許多。方慕南也未算過具體能夠維持多長時間,但估計三年五載是沒問題的。而他給父母製作的護身符是以玉爲載體,再加上其是屬於外力激發,不像避塵符等是時刻運轉,故而保守估計五十年都不是問題。當然,這五十年內要不被激發,若是被激發的話,這玉符立即便要碎掉,也是屬於一次性消耗品。激發後的護身時效,是一個時辰。
不過,雖然相較起來,符籙制器比之真火煉器要更簡便快捷與更易掌握,但若論起威力與效果來,在同階位上,也是不免要稍遜真火所煉的法器一些。而且真火所煉的法器,若沒有遭到外力破壞或內部損毀的話,也幾乎可以永久保存與維持靈效。只是,真火所煉的法器,在未成法寶擁有器靈之前,卻需得有人以法力御使,不像紙符這等符籙法器,直接丟出去就可以了。只要不是當場作符,也幾乎不消耗持有者當時的法力,甚至普通人也可以施用。
總之,兩者各有優劣。要煉製哪種法器,就看各人的需用以及更擅長哪種煉製方法了。
總的來說,內丹煉養派系多用真火煉器,而經典符籙派系則多以符籙制器。但是,煉養派中也有符籙制器法,符籙派中亦有需用真火煉器之法,只是兩派各有擅長罷了。
天下所有的修士,無論道、佛、魔、妖、邪門、外道等等,但凡煉製法器,都不外乎這兩大路數。這兩種手法,也是最爲普遍與廣泛的煉製法。不過,除這兩種外,也還有些獨特的煉製手法。比如佛門與外道便有用佛光與聖光普照侵染某器具使其成爲法器的;道家積善派中也有非常獨特的祭煉之法;占驗派中還有利用天象、地脈來煉製法器的;而峨嵋劍仙派在這兩者外,更有其獨到之法,論煉器之道,也是劍仙派最強。但煉製法器的法門,還是以這兩種爲主。
方慕南現在便是要施展這兩種法門中的真火煉器之法來修好唐詩語的這輛車,這也是他第一次施展三昧真火,此前從未曾用過,拿來修車也是有存着第一次試驗的心思。雖然他早就已經能夠施展出三昧真火,但因他已有法器,且還是四件頂階法器,更還封印了一件生出了靈性的法寶,不需用再煉製別的,所以也還未曾施展用過,也是他懶的用。倒是他曾奪取張風彥的法器御水珠時,稍加施用過。
所謂三昧真火,乃一昧文火,一昧武火,以及一昧君火。君火便是精神意念的力量,是心火,以心煉念而生,是三昧真火中的主火,另兩昧文武火都是由此而生。煉器中最主要的力量便是這一昧君火,是最不可缺的。像另外兩昧,不管文火還是武火,都是要把材料去蕪存精,精煉提純,好適用於制器,所別者不過在火力的大小強弱上。這一步其實用其它手段也可代替完成,比如在未能激發三昧真火前以凡火代替,但唯有精神意念的力量是不可代替的。以凡火代替真火煉器,也仍需自己的精神意念來融入操控。
其實不論是真火煉器,還是符籙制器,或是其餘種種的煉製手法,這其中都需用到精神意念的力量,這也是最爲不可或缺的。缺失了,那便煉製不成功。
三昧真火煉器法正是要以文武相輔,君爲主之。便如古代的國家朝庭中,文武大臣共同輔佐君王。這君是最爲主要與重要的,在古代,一個國家的好壞便全看當政的君主是否英明。同理,煉器中,君火也要英明,否則文武火把材料提煉的再是精純,這煉製出來的法器也高明不到哪裡去。
方慕南在奪取張風彥的御水珠,稍加施用時,正是施展了三昧真火中的這一昧君火,以自己的精神意念消抹去了張風彥的精神印跡,在刻印上自己的。如此,那御水珠便成了他的,受他指揮御使。
雖然只是稍加施用,但必竟已有過一次經驗。方慕南凝神而立,以心煉念,不過片刻,雙目所凝視的面前空處便“呼”地一下燃起一朵燭火大的淡淡火焰。
這朵火焰便是君火,方慕南繼續摧加法力,緊接着“呼呼”兩聲,這朵火焰猛地暴漲增大,變成了如爐火般大。仔細看去,這朵變大的火焰卻是分作三層,增大燃起的是在那朵君火外燃起的兩層,一層比一層大,正是文火與武火。從外往內,一層比一層的顏色淡。君火的顏色本就很淡,這時在外面兩層文武火的比照下,顯得更淡,有若純淨透明。
方慕南目光往下一落,這朵三昧真火便隨着下落,撲到了放在地上的那扇被撞壞扭曲的車門上。真火一觸,便“呼”地一下整個漫延燃起,整扇車門都被燃燒在火焰中,並在火焰中離地飄起。
車門上有些東西是易燃物,但在方慕南的君火控制下,這些東西並沒有燒着,空氣中也沒有任何燒灼物品的味道。
方慕南只是拿來修車,並不需提純精粹,再加上只是這種普通材料,稍加煉製,那車門便已軟化,然後在他君火的控制下,迅速修正扭曲,恢復到正常的位置。車漆被煉成了流質,薄薄滾鋪一下,便補上了那車漆脫落的班駁處。車窗玻璃也被迅速煉化,重新融合成一塊整體。
至此,這扇車門已經完全恢復如初,看不出一點受損的痕跡。方慕南接下來所要做的就是把這扇車門重新安裝接上,有他的三昧真火,斷掉的部分都迅速重新融合連接成一體,根本看不出有曾經斷過的痕跡。
不過短短几個呼吸的功夫,方慕南便已然把這扇車門修復完好如初,比任何專業的維修人員都不知要快上、好上幾十上百倍,而且根本連手都沒動一下。而修車消耗的這點法力,對現在的他來說,也不過是九牛一毛,完全可以忽略不計。實在是又輕鬆又快捷,方便得很。
看着自己的維修成果,方慕南不禁露出得意的一笑,然後控制着三昧真火猛地一下擴大,燃燒到了整個車身,只一下便將車身內外,所有的灰塵、污垢、鏽跡等等全部燒煉乾淨。三昧真火一收,整輛車便如剛剛出廠的新車一般,鋥亮生輝,閃耀光澤,比怎麼洗車都要洗得乾淨的多。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