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着劉欣然的一句話,那個被喚作‘阿雅’的女子這纔將驛館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敘述了一遍。
整個敘述的過程中,劉欣然都翹着二郎腿坐在樹幹上休息,“當初救你的時候,莫名捱了一巴掌,我也就認了,偏偏你求我來救人,人還沒有救,反倒差點被你們的人給一刀劈了。”
劉欣然調侃的口吻帶着三分輕蔑,她料定知曉事情經過之後,這裡的人自然會對她客氣,也不在意會不會得罪他們,最關鍵的是她已經猜到方纔及時出手相救的人是誰了,自然也有恃無恐起來。
“抱歉,方纔我聽了阿雅的解釋才知道了經過。”
說話的男人立刻將手裡的那把有些誇張的圓月彎刀收了回來,月光下寒光凌冽的刀刃迅速的旋轉了幾圈,隱匿在黑布包裹的刀鞘中。
“你的道歉我選擇接受,不過這個時辰已經過了子時,”劉欣然擡手扶額,“若是需要我幫忙救人的話,就明天好了。”
聽到這番話,阿雅的反應有些激動,“我們這裡有很多感染的人,再耽擱下去恐怕……”
“放心好了,鼠疫霍亂雖然是傳染的疫病,也並非是不治之症,”劉欣然微微嘆氣,“阿雅,你很清楚我的醫術,畢竟親眼見識過,我的態度和誠意早就展現給你們了,不是嗎?”
子夜時分已經是驛站關門的時候了,若是再不趕回去,恐怕還有更大的麻煩等着她,畢竟大將軍司徒詢還有那個姚天齊都一起住在驛館,鬧出動靜太大的話,終究是難以收拾。
“阿雅選擇相信你,我們自然也會信任你,”那個爲首的男人將手裡的火把遞給了阿雅,“不管你究竟是什麼身份,總之希望你能夠救助一下我們這裡的人。”
阿雅拿着火把走到了樹幹下的位置,擡頭看着劉欣然,“我們這裡有馬匹可以送你到驛館附近,可是你能夠答應不帶着那些官兵來我們的大本營嗎?”
人與人之間的信任可不是嘴皮上說說就能夠有保證的,說到底生活在古代的人還是過於天真了,但凡是有些心機的人,面對這樣直白的問題,也會敷衍了事吧。
劉欣然乾笑了一下,看着人羣中拿着刀的男人,他彎起的雙眸像是翱翔在高空中的獵鷹,有着獨特的洞察力。
當她的目光落在男人赤裸的右手上時,不由停了一下,過於猙獰的血疤貫穿了整個手臂,看樣子是舊傷加新傷的緣故,還真是另類,難怪會用圓月彎刀,她又掃了一眼斂去刀鋒的刀鞘。
那麼大的一把刀居然用塊黑布包裹着,有機會一定要近距離研究一下那塊黑布的材質,畢竟在黑夜中不能夠強行用芯片掃描,劉欣然思考了一下,纔回答了阿雅的話。
“阿雅,若是我答應了,你就會相信嗎?”她停頓了一下,伸手指了指爲首的男人,“還是讓他騎馬送我一同離開好了,畢竟他說的話可信度會更高一些,不是嗎?”
原本都圍着的人也都看向了男人的方向,低聲議論了幾句。
因爲隔着距離,劉欣然並不能聽到他們壓低聲音說了什麼,不過她倒是絲毫也不擔心對方會拒絕她的要求。
果然沒多久他們就答應了這個要求,在等待馬匹牽來的時候,劉欣然靠在樹幹上,佯裝着等待卻用極其細微的聲音說着,“小伍,剛纔多謝你出手相救了,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你還是先回去看看楚子默怎麼樣了吧,別露出馬腳了。”
然而讓劉欣然想象不到的是回答她的人居然是楚子默本人。
“你確定我會露出馬腳嗎?”
自始至終楚子默都用內力將他的氣息和心脈隱藏,這纔不會被人發現,尤其是經歷了突如其來的攻擊,若不是他當時反應的夠快,說不定劉欣然早就被那猝不及防的攻擊打傷了,想到這裡他莫名有些後怕,若非是如影相隨的跟着劉欣然,真是想象不到事情會糟糕到什麼地步。
不等劉欣然反應過來,大樹下等候的馬車已經準備好了,阿雅喚着劉欣然,讓她趕緊下來,好趕在驛館關門前送她回去。
“哦,知道了。”劉欣然條件反射的答應了一聲。唯恐楚子默的存在會被他們發現。
她回想了一下,這不是添亂嗎?早知道暗中保護她的人是楚子默,她纔不會多此一舉,費那麼多口舌去擔心他的狀況了。
面對大樹下阿雅的催促,劉欣然居高臨下的打量着,此時她立身站着的樹幹距離阿雅所在的地面高度少說也有四五米,她不由蹙眉很小聲的嘟囔了一句,“你能夠掩人耳目的把我放在大樹上,也好歹把我送到樹下啊!”
躲在層層疊疊樹蔓枝葉中的楚子默,聽她無奈又懇求的語氣,不由揚起了嘴角,念及她方纔的那句話,這纔出手幫忙。
沒等劉欣然準備好,楚子默已經用瞬移動的功力,躍身在她的身後,右手攬着她的肩膀,左手環住她纖細的腰身,徑直朝着地面飛去。
“記得考慮怎麼謝我!”他幾乎是緊貼着劉欣然的耳朵說出了這麼一句話,再度消失在夜色中。
整個過程不過是眨眼的功夫,在劉欣然看來,她的感覺很微妙,身體不由自主的被人託舉着,失重的瞬間,已經步履輕落在了靠近馬車的樹幹旁。
如果不是楚子默耳語的那句話,她根本就感覺不到楚子默這個人的存在。
直到一旁的阿雅舉着火把走進,劉欣然才警惕的去看身後過於隱匿的角落,潛意識的認爲楚子默應該會在那裡,可是顯然早已經是空蕩蕩的了。
“你在看什麼?”阿雅瞧出劉欣然神色有些不對勁兒,以爲她還在因爲之前的事情生氣,趕緊解釋着,“我們的首領他不是故意懷疑你的,畢竟關係着這麼多人的生死,他自然要謹慎一些。”
劉欣然對着阿雅笑了笑,表示瞭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