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她那話裡的意思,大有一股鋤強扶弱的架勢擺在那,馨予暗暗的笑了。這傢伙分明是在吃醋,纔會對若冰那丫頭處處刁難,許是她自己還不知道而已。既然如此,她也不便過分糾結於此事,“原來如此,看來是我多慮了。小鈴鐺,如果哪一天我離開了,去到一個很遠很遠的地方,沒有辦法照顧若冰,你能夠幫我好好照顧她嗎?”
“那當然,不過要保護她、心疼她的人,怕不止一個,倒時候可能也輪不到我來幫你了。”小鈴鐺回答的倒也輕鬆,不帶一絲一毫的猶豫,似乎這話就在嘴巴,只需要她開口說出來一樣。
對於她話裡的意思,馨予是明白她的話有所指,若冰有哥哥,有爹孃,如今怕是那歐陽天,滿腹的心思也都放在了她身上。如此一來,那麼多人要保護她、照顧她,就算小鈴鐺要照顧她,怕也只能屈居他們之後了。
“你這是說的什麼話?你可不要告訴我,你是在覺得自己委屈。”
“委屈?你開什麼玩笑,我有什麼好委屈的?就算我不如她,父母雙全,輕易得到歐陽天的關注。那又怎樣?她有她的驕傲,我也有我的驕傲,而我的驕傲,是她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沒有辦法得到的。說來也應該是她羨慕我纔對。”小鈴鐺回來的很自然,事實上也卻如她所說。
試問人的一生不過匆匆數十載,而她這隻幻化爲人形的狐狸呢?百年不止,如此看來,她們這些人類可不是就得羨慕她嗎?馨予當然知道她說的是什麼意思。就這點而言,莫說若冰那丫頭羨慕,就算是自己也羨慕的不行呢。人活於世,有着太多的無可奈何,也正是因爲這些無可奈何。才讓人類短暫的人生有種缺憾美。
走着走着,突然感覺四周有些不尋常的氣味,馨予緩緩的停住了腳步,“小鈴鐺,你聞聞這空氣裡是不是有什麼,不尋常的氣味?”
被她這樣一叫。小鈴鐺滿腹疑惑的轉身看着她,“你老人家又怎麼了?氣味,能有什麼氣味?不過就是一些腐屍的味道,再加上一些血腥,臭了一點而已。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
這回輪到馨予不解了,是什麼樣的心腸練就了她,聞到這樣的味道還能夠如此氣定神閒?這時候的小鈴鐺在馨予看來,多了幾分危險的氣息,“這四周有很多?你就不感覺害怕?”
知道她在怕什麼,若不是此前知道馨予的身世,或許這會真的會被她問呆掉。“我爲什麼要害怕,我活了比你們久。見到的事情比你們多了去了,我要是事事害怕,我怕的過來嗎?再說了。聽說你是從死人堆裡被救出來的,你不也沒害怕嗎?你都不害怕,若怕了,豈不是要被你說成是膽小鬼了?”
小鈴鐺這會還有心思開玩笑,是馨予始料未及的,不過仔細想想。確實是自己多此一問了,“你真會說笑。誰會說你是膽小鬼?是我神經過敏,多此一問了。”
“你們啊。就是會這樣一驚一乍的,別說你了,歐陽天那小子也是如此。動不動就擔心這個,擔心那個的,害怕這個,害怕那個的,看你們活着都累。我就搞不懂了,你爲什麼要救活夜風那小子,他死了根本就是解脫!”小鈴鐺這會也不知道是怎麼了,突然間會想到那個傢伙。
聽到她這樣的話,馨予笑了,“原來你還在惦記他!要是照你這樣說,做人顧慮太多,便一死來了結。那麼這世界上也就沒有人類了,你又怎麼會認識這麼多人?”嘴上說這話,心裡卻在笑,這傢伙的沒心沒肺是根本達到無人能及的地步了。若是真的如她說的那般輕鬆,當時自己誤傷了歐陽天,又何必那般緊張,權當他死了是種解脫也就是了。
“誰惦記他?不過是覺得,像他那樣活着浪費糧食,死了浪費土地的人,根本就是多餘的。”小鈴鐺回答的理直氣壯,言語中好像對夜風有那麼點不滿意。
這些被馨予聽到耳朵裡,全當是小女孩在耍脾氣罷了,“照你這樣說,他是死是活,結果都是一樣的。活着浪費糧食,死了浪費土地,反正都是浪費,是死是活真的有那麼重要嗎?”
小鈴鐺的耐性快被她磨得差不多了,這會自然有些不耐煩了,“你怎麼那麼煩呢!我不過那樣隨便一說,你姑且那樣一聽,哪來那麼多的爲什麼?”
此話一出,馨予無奈的扶了下額頭,心想這丫頭還真不是一般的難伺候。順着她的話說也不是,逆着她的話說也不是,那份刁蠻還真是一點都不輸若冰那丫頭。立馬敗下陣來,緩緩的轉身看着來時的方向。這一看,看到的是火光一片,這才明白了夜風當初的話是什麼意思。
看她半天沒有動靜,小鈴鐺猛的一轉身。“馨予,幹什麼呢!不過說你兩句,怎麼就不走了!是你要去看他們的,你停在那是什麼意思?”說話的功夫,順着馨予看的方向看過去,心中的怒火瞬間爆發。
飛過去一把抓住馨予的衣領,惡狠狠的看着她,“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一路上看你神不守舍的,原來是跟人串通好了!說,在那放火的是誰?你要是好不說,我現在就要了你的命!”
面對她這樣的舉動,馨予並不奇怪,這丫頭嫉惡如仇,有此想法也屬正常,“放火的到底是何人,我真的不清楚,你就算殺了我也還是這話。”
就在小鈴鐺的利爪準備用利爪,結果了馨予性命的千鈞一髮之際,白狐及時的趕了過來,將馨予輕而易舉的拽到了自己身後。“爺爺你!你知不知道她做了什麼好事!”對於小鈴鐺來說,毀了她的家園,和殺了她爹孃之間,沒有本質的區別。這會正用一雙委屈的眼神,恨恨的看着他身邊的馨予。
白狐沒有搭理她,而是將視線全都放在了馨予身上,“你有沒什麼事?受傷了沒有?”
“多謝你的關心,我沒事!你若是再遲來一點,怕是就再也沒有和馨予講話的機會了。”馨予的話讓小鈴鐺恨的牙癢癢,“馨予,你少在我爺爺面前裝腔作勢!他老人家能夠被你矇蔽,我可不會!我今天非要弄死你!”
說完風一樣的往馨予面前衝,怎奈白狐在面前,試了幾次都沒有辦法得手,“爺爺!你給我讓開!”
“小鈴鐺!你若是再不住手,就不要怪爺爺不顧多年的爺孫之情了!”白狐在阻擋她的同時,臉色出奇的難看,這丫頭平日裡是給自己寵壞了。遇到事情纔會如此莽撞,她也不想想,馨予若是真的有心害她,又怎麼會帶她出來。如此對待自己的救命恩人,傳將出去自己這張老臉,還要不要了?
爺爺的阻擋讓小鈴鐺一肚子的委屈,明明就是他處處護着馨予,任由她如此放肆,怎麼倒反是自己的不是了,還不顧多年的爺孫之情?“爺爺!是馨予勾結外人燒了我們的家,你爲什麼還要處處護着她!”
“糊塗!”白狐想想就氣不打一處來,這傻丫頭簡直是寧頑不寧,順手便點了她的穴位。立在原地的小鈴鐺只剩下一雙憤恨的眼神看着馨予。心想你給我等着,不要太得意了,有本事就讓爺爺一天到晚,留在你身邊,否則總有一天你會死在我手裡。
制服了這丫頭,白狐算是鬆了一口氣,這才意識到還有一個人,“夜風!出來吧!”
“我就不出去了!有些人還是不見的好,見了只會徒增傷感罷了。”夜風這次如同親手將馨予交到了白狐手上,在他的心目中或許只有白狐可以給馨予,她想要的生活。
對他的心思,馨予和白狐都是瞭然於心。可面對他說的話,馨予卻不知道該怎樣應對。白狐將她的爲難之處看在了眼睛裡,卻也不知該如何是好。一時之間,現場的氣氛很是壓抑,許久之後。馨予首先打破了這個沉默,“夜風,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我此刻怕是已經命喪黃泉了。”
“我也要替小鈴鐺謝謝你,要不是你提醒馨予,以她的脾氣這會應該已經葬身火海之中了。”白狐的話如今在小鈴鐺聽來,頓時恍然大悟,原來馨予是因爲夜風的提醒,纔會藉着找樊若冰他們的藉口,讓自己帶她離開。看來自己是錯怪她了,也難怪爺爺那樣護着她,心中升騰起一股歉意。
只是她的歉意被大家無視了,這會無論是馨予也好,白狐也罷,都在等待着夜風的聲音。片刻之後,“對於你們的感謝,我不敢領受!受命於人,卻在關鍵時候違逆了她的的意思,萬死難辭其咎。”
他聽似懊惱的聲音裡,藏着太多馨予他們永遠無法知曉的過往,這樣的過往對於他來說,是永遠無法跨過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