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自己真的在這種時候,帶着翠兒離開樊府,把諾大的一個將軍府毫不忌諱的留給他爹,樊逸飛就不能算是樊家的子孫了。這樣的事情,他也是絕對幹不出來的,隨即看了一眼翠兒:“帶着魏大夫,趕緊離開這裡,有多遠走多遠,待所有的事情告一段落,我會去找你們。和你一起過,曾經許諾給你的生活。”
面對一個男人的誓言,身爲下人的翠兒,又怎麼會不知道那意味着什麼呢?微笑的看着他,乖巧的點了點頭:“我這就帶乾爹回去,你自己小心,如果有什麼事記得找人通知我。”
“好!我知道了,好好照顧魏大夫。”說完便不假思索的轉身跪倒在他娘面前,翠兒便帶着中了毒想要離開,不料此時的樊夫人,因爲丈夫的絕情,而大動肝火,失去了起碼的理智。緩緩地站起身,憤恨的看着他們:“逸飛,你認爲娘會這樣讓她們離開?讓魏大夫調配出解藥,好壞我的大事?你這個好兒子,是不是太不把我這個娘放在眼裡了?”
與此同時,門口站着的黑衣人攔住了翠兒和魏大夫的去路。樊若冰沒有見到過,她娘如此的氣憤,趕忙上前搖晃着她的手臂,極其討好的看着她:“娘!千錯萬錯都是翠兒那個丫頭的錯,可她即便有錯,也罪不至死啊!娘,能不能請您網開一面,饒了她一條性命?女兒想翠兒那賤丫頭,一定會待在樊府,感恩戴德的。”
聽到這話,樊夫人的臉色黑到不能再黑。眼前的這個女孩,似乎在提醒自己她不是自己的親身女兒。養育了她十三年,到頭來是一個不折不扣的大笑話,這樣的屈辱讓她怎麼受的了?繼而猛地推開她,“滾開!念在你我母女一場,趁我沒有改變主意之前,趕緊在我面前消失!否則。。。。”
後面的話沒有說出來,但是從她的眼神之中。樊若冰已經看到了殺意。一個母親對自己的女兒起了殺心。她長這麼大,聽都沒有聽說過。一臉的茫然不知所措,眼睛你透着的是淒涼。轉而看着樊逸飛,“大哥!她是我們的娘嗎?你讓魏大夫給她看看,她是不是病了,她居然想殺我。我是她的親生女兒啊!”
這時候的樊逸飛,心如刀絞。雖然若冰是一個刁蠻人性的小丫頭。做事從來不顧及後果,可是她畢竟做了自己妹妹這麼多年,就算他們不是親兄妹,這份兄妹之情想必也是沒有辦法割捨的。不知道該怎麼說。索性保持了沉默。
倒是他身後的魏大夫,一個勁的搖頭,顫顫巍巍的走到樊若冰的身邊。向她伸出了手。“孩子,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你無須自責。你娘本就不是普通女人,她的心太大了,完全沒有辦法接受被欺騙了十三年的屈辱。聽話,好好的活着,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樊若冰聽到這話,倔強的死盯着他的眼睛,頓時火冒三丈:“你是個什麼東西?一個糟老頭子而已,中毒的滋味不太好受吧?一大把年紀,還在這裡插手年輕人的事,你不嫌害臊我都替你沒臉!十三年?你說的什麼意思?你是想要告訴我,一個堂堂的樊府千金,竟做了十三年的傻子?還是預備告訴我,我現在所擁有的一切,原本都不屬於我?你們都是騙子!都是騙子!這個家我呆夠了了!“
說完憤怒的轉身就走,推開擋在面前的人羣,一股無力感油然而生。腦子裡一片混亂,魏大夫的話在告訴自己一個真相,一個她娘爲什麼會嫌棄她的真相。可是這樣的真相,讓她疲憊,走到一處沒人的地方,無力的癱軟在了地上。眼中的淚水,無聲的滴落進泥土裡,“爲什麼?我娘爲什麼要殺我?爲什麼有欺騙了十三年的屈辱一說?”
“若冰,你怎麼在這裡?”樊凌天的出現,在樊若冰來說,如同溺水的人看到了根救命稻草,於是快速的站起來,跑到他面前,仰頭不甘心的看着他的眼睛:“二哥,你告訴我,我是不是一個錯誤?爲什麼娘要殺我?不是都說虎毒不食子嗎?爲什麼娘要殺我?爲什麼?你快告訴我,爲什麼?”
看着她如此的表情,樊凌天有點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娘要殺了她,這話要從何說起?她難道不知道,自打她出生之後,孃的眼裡便只有她這個寶貝女兒,捧在手裡怕掉了,含在嘴裡怕化了。莫說樊府的下人沒有人敢得罪她,就算是自己這個做二哥的,也不得不小心伺候着,生怕一個不留神,惹的這位小姑奶奶不高興。
一個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的將軍小姐,居然會被自己的親孃殺了,這樣的故事簡直是天方夜譚。趕忙一把將她攬進懷裡,小心的拍着她的後背,輕聲細語的安慰:“好了,一定是娘在氣頭上,你又說了不好聽的話,娘纔會不高興的。若冰乖,有二哥在,什麼都不用怕。”
聽了他的話,樊若冰的心情似乎瞬間好了不少,猛地推開他,一臉疑問的看着他的眼睛:“二哥,你說的是真的嗎?娘只是在氣頭上,不是真的想要殺我?娘還是很疼我的是不是?所以我對於娘來說,不是十三年的屈辱?”
樊凌天雖然不知道,自己走後,那間屋子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是他能深刻的體會得到,這個從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小丫頭,這一次是真的害怕了。至於她在害怕什麼,那就不得而知了。隨即幫她擦去眼角的淚水,“傻丫頭,什麼是十三年的屈辱?誰跟你說的?娘剛剛有親口說要殺了你嗎?想必沒有吧?若冰,你也不小心了,不要一天到晚瘋瘋傻傻的,聽風便是雨。要說有人想要殺你,那並不奇怪,但要說一向疼愛你的娘要殺你,就算打死我,我都不會相信!”
此話一出,對於這個傻丫頭來說,無疑是一劑很好的良藥,這不?瞬間破涕爲笑,傻傻的看着他,胡亂的抹着臉上殘留的淚水:“二哥,還是你好!剛纔大哥就在面前,一句話也不跟我說。若不是我做了她妹妹十三年,我還真的不知道,他是那麼心狠的。”
想到剛纔自己的狼狽,大哥的淡然、無視,她的氣就不打一處來。可是眼下,屋子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是一點都不知道。於是便小心翼翼的看着他:“二哥,你能不能回去看看?姓魏的那個糟老頭子,中了孃的毒,這會不知道是死是活呢。”
聽到這個,樊凌天的腦子一陣的發懵。這丫頭說什麼?姓魏的糟老頭子?說的應該是那個怪老頭,他中了孃的毒是什麼意思?從小到大,他從來不知道娘會用毒,她又爲什麼要對,魏大夫用毒?種種的疑問交織在一起,壓得他喘不過氣來。
不管怎麼說,那個怪老頭,等於是給了自己第二次的生命。能夠重新站起來,他已經感激不盡了,又怎麼可能對救治過自己的魏大夫,置之不理?想到這裡,拔腿就往剛纔那間屋子裡跑,完全沒有顧及到樊若冰此刻,正在用怎樣的心情看待自己。
樊若冰這會,心情出奇的好,心裡卻忿忿不平。剛纔罵那糟老頭的都算是輕的了,誰讓他滿嘴胡言亂語的?可是他若是真的出點什麼事怎麼辦?那大哥不得發瘋啊?那糟老頭就連太子殿下,都會給他三分薄面,若是真死了,那樊府的罪過可就大了。
想到這裡,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越想越不放心,拔腿就往來的地方去。待她氣喘吁吁趕到的時候,卻一個人都沒有,仔細的打量之下,沒有打鬥的痕跡。證明孃的那些手下,沒有和大哥他們大打出手,地上沒有血漬,證明沒有人受傷。可是如此一來,就更加奇怪了,孃的個性使然,對魏大夫和大哥或許,還有可能網開一面。可是對翠兒那個丫頭也如此輕易的放過,那還真的是件稀奇事了。
正在出神,一個身影從黑暗處,緩緩地走了出來,樊若冰定睛一看,立馬就不耐煩了,狠狠的瞪着他:“你這人是怎麼回事啊?這裡是將軍府!你沒事跟在我後面,就不怕我孃的手下——不明所以的殺了你!到時候,江湖上可就沒有歐陽天這個人了!”
聽到她的話,歐陽天的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有恃無恐的看着她,“這裡的確是將軍府,可你也不要忘了,我們是這裡的客人,若是真的出事了,這一個小小的將軍府,怕是也吃罪不起。有沒有歐陽天這個人,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將軍府,在不久的將來遭受滅頂之災,那可就會成爲天下的笑話。”
說話的聲音奇冷,讓樊若冰心裡感到很不舒服。“你一定是瘋了,將軍府說倒就倒的?再說了,你一個江湖中人,知道什麼啊?我爹威風凜凜,邊疆小國聽到他的威名,無不聞風喪膽的。打過的勝仗更是不計其數,可謂是戰功赫赫,朝廷之上無人能比,又豈是會遭受滅頂之災?懶得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