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爺,是什麼東西!”顧禹墨率先問道,他手中拿着的是一個古色古香的匣子。
顧承翰滿是皺紋的手緩緩拂過盒子,目光深邃難解:“是你祖母留下的,叮囑我。要交給你的東西!”
“交給我?”顧禹墨對祖母的印象只停留在婉約清冷上,真要讓他說出點什麼了,他只能說,小孩子是敏感的,那會就覺得祖母始終都是不開心,連笑起來都透着股清冷。
“對,交給你的!”顧承翰的手指輕輕摩挲着,似是壓低了嗓音:“爺爺從未打開過,她說交給你,交給你,也交給你的……”下面的話,他沒有繼續說下去。
顧禹墨像是能明白他想說的話,雙手接過盒子,當着他的面準備打開,顧承翰阻止了他:“禹墨,離開以後再打開吧!”
放在盒子上的手,停止了動作,顧禹墨擡頭看着他,不解道:“爺爺,不想知道是什麼?”
顧承翰搖搖頭,彷彿蒼老了許多:“她在的時候我沒看,交給我的時候我也沒看,現在更不會看,不過,我早晚都會看到的,不是嗎?”
“是,爺爺,你會看到,也會如願的!”顧禹墨低聲說道。
“對,爺爺會看到的,不急於一時!”顧承翰站起身,走到書房的窗前,那裡正面對着院子裡的花圃,火紅的彼岸花,依舊嬌豔,可早已物是人非,帶不走的是永遠的傷痛。
卿悠從頭至尾都不曾說話,從彼岸花,到顧爺爺的言詞,她知道定有一段難以磨滅的記憶,而記憶中,更多是傷痛,屬於留下的那個人的傷痛,無解的傷痛。
微微低垂眼簾,若有一日,她定不會和小寶分開的,不管未來如何,只要他們始終牽手,人生太過短暫,她要珍惜,再珍惜,倍加珍惜!
而顧禹墨,握着盒子的手指緊了又緊,目光落在卿悠身上,幽深的目光更加堅定,事在人爲,人定勝天,他不僅要圓自己的夢,還要爲爺爺圓夢,哪怕已經時刻多年,他始終相信沒有解不開的結,但看你怎麼去解開?
短暫的沉默後,顧承翰轉身看着他們倆人:“你們是不是要去卿老哥那兒?”他雖年紀和卿悠的祖父卿文德差不多,但一直以來,都尊稱他一聲大哥,幾十年來,從未改變,不爲別的,就爲當初他的不棄之恩。
“是的,爺爺,我們準備今天去卿祖父家,好久沒去了,所以去拜訪下!”顧禹墨解釋道。
顧承翰點點頭,沉聲道:“應該的,帶我像卿老哥問聲好,改日他有時間,我去找他喝幾杯!”
“顧爺爺,你別被我爺爺帶壞了,他最愛喝酒了,都快成老酒鬼了!”卿悠適時說道,調節起氣氛來。
“哈哈,指不定誰帶壞誰呢?”顧承翰笑眯眯的說:“小心我在你爺爺面前告狀哦!”
“哎呀,顧爺爺對我那麼好,纔不會告我的狀呢,是不是?”卿悠見招拆招,撒起嬌來。
“你呀,你呀,和卿老哥的脾氣一點都不像!”卿文德是個相當嚴謹的人,尤其對兒女子孫的教育。
“當然不像,我像我爸爸嘛!”賣萌打滾是必須的。
顧禹墨掩去眼下的複雜情緒,拿起盒子,放到她手上:“給你的禮物!”
“這是顧爺爺給你的,給我做什麼?”卿悠滿是疑惑的問
“爺爺給我了,自然是我的,現在給你了!”顧禹墨鑽在字眼裡。
“我……”卿悠求助的目光看向顧承翰。
顧承翰樂呵呵的笑着:“爺爺說了,給你寶貝的,禹墨替我給了,收下吧,無礙!”
卿悠默默的低着頭,手中是個古色古香的檀木盒,雕刻精湛,看上去有點像古代的放首飾的匣子,小小的銅鎖隨着她擺動的手,微微晃動着。
定睛一看,在檀木盒的角落裡刻着兩個字,承語,太微小,卿悠湊近看,順口讀了出來:“承語,承語是誰啊?”
站在窗前顧承翰猛地快步走過去,拿過盒子回到桌前,從抽屜裡取出放大鏡,顫顫巍巍的湊近看着,待看清楚字後,眼中居然含着淚花,嚇壞了卿悠,她往顧禹墨身邊靠了靠,尋求依靠,她不知道是不是她做錯了?
顧禹墨握緊她的手,用動作安慰着她,卿悠擡眼看着她,顧禹墨微微笑了下,示意沒事。
拿出鑰匙,顧承翰的手不受控制的抖動着,將鑰匙查到鎖孔裡,咔嚓一聲,鎖打開了,從裡面飄出一張紙。
“承:我想,你定會看到這封遲來的信,我曾經愛着他,也自以爲一直愛着,從沒想到有一天冰會化成水,當我發現,我的愛早已是曾經,卻不知道該如何去愛了,……”顧承翰不能自已的痛哭出來,信的最後一句話:我愛你,勝過他!
承語,承語,他是承,她是語,他以爲他一輩子的愛都是個笑話,從沒有想過他的付出會有回報,哪怕已經晚了太久,他心依舊滿足,就讓這段恩怨結束吧,在他有生之年結束吧。
顧禹墨和卿悠踏上了去卿祖父家的路,想起剛剛的一幕,卿悠總覺得是自己做錯了:“小寶,我是不是不該讀出來,不然,顧爺爺不會那麼難受!”
“沒有,讀的好!”顧禹墨擡頭看着天空,雲淡風輕,是個好天氣:“卿卿,有沒有覺得爺爺少了幾分沉重!”
“可是,剛剛顧爺爺看都沒盒子裡的東西,就把東西還給我們,還讓我們走!”顧承翰收好那封信,將盒子放到卿悠手上,只說了一句:“你們去你卿老哥那裡吧!”
顧禹墨握着她的手,神情自然:“爺爺只是需要一個人去消化些東西,並不是要趕我們走!”
“真的嗎?”卿悠緊握着他的手指。
“當然是真的,小傻瓜,別想太多,對爺爺來說是好事!”顧禹墨心裡隨着爺爺的痛哭,徹底放下了,一個人痛苦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宣泄!
聽完他的話,卿悠覺得手中檀木盒沒那麼灼手了,心情跟着好起來:“不知道盒子是什麼東西?”他們拿着盒子,取了行李,直接離開了顧祖父家,甚至連道別的話都沒有說,因爲書房的門一直是緊閉的。
“等會到家了,打開看看不就知道了!”顧禹墨接過她手中的盒子,放到揹包裡,揉揉她的發頂:“走了,小傻瓜,別想了,小心變笨更笨了!”
“臭小寶!”卿悠想要掐他,顧禹墨鬆開手三兩步走到前面,氣的卿悠跟在後面追:“顧小寶,別讓我逮到你!”
一時間,歡聲笑語,響徹心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