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吧,你吃醋的對象,已經擴展到不分人和物了麼?”莊筱筱忍住笑意。
薛景辰挑了挑眉:“我在爲你吃醋,你居然還笑?”
說着,他低頭就吻在了莊筱筱的臉上:“這些天冷落了我,你得好好補償我才成。”
“哎呀,補償什麼啊,你快放開我,我還要畫畫呢……唔。”
一句話,漸漸地在薛景辰的吻裡消音。
一旁放着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莊筱筱推了推薛景辰的身子:“你快起來,我要接電話。”
“不接。”哪個龜孫子這時候打電話來,破壞他的好事兒!
“萬一有正事呢。”
半天之後,薛景辰終於勉強同意莊筱筱去接電話。
莊筱筱無奈的看着三個未接來電,給楚緒回過去:“這麼晚打電話來找我,有事嗎?”
“畫廊失火了。”
五個字,足以透露出所有的消息。
“什麼?你在現場麼?等會兒我,我馬上就過去。”掛斷電話,莊筱筱就找了件風衣披在身上,拿起包:“我要出去一趟。”
薛景辰一把拉住她的胳膊:“這麼晚了你要去哪兒?”
“畫廊失火了,聽楚緒的語氣,火勢應該不小,我去看看。”莊筱筱急着要走。
“我送你。”
薛景辰親自開車送莊筱筱,到了畫廊,他率先下車,替莊筱筱拉開車門,跟她一起,遠遠地站在畫廊對面的馬路上。
空氣中,一波又一波的熱浪襲來。
站在對面,就能看出沖天的火勢,把天空都要照亮了。
消防員正在救火,路邊還有不少拍照、圍觀的人,簇擁着、議論着,楚緒跑過來:“不好意思,這麼晚還讓你過來。”
“既然知道不好意思,你就不該打這個電話。”薛景辰涼涼的道。
“誒。”莊筱筱用胳膊肘戳了戳他,跟楚緒說話:“別理他,失火原因找到了嗎?”
“暫時還沒有,不過,幸好是晚上失火,你們都下班了,只有我因爲太累,在辦公室睡着了,還有小顏。”
“小顏呢?”莊筱筱連忙問:“她沒事吧?”
“小顏——”楚緒喊了一聲,向旁邊的方向招了招手。
小顏跑過來,眼裡還有着些許的驚慌和恐懼,她一看到莊筱筱,就撲進她懷裡:“莊姐姐……”
“乖,姐姐在,不怕。”莊筱筱摸摸她的頭髮,擡頭跟楚緒道:“小顏也嚇壞了吧,要不讓她去我那裡住一晚?”
“也行,麻煩你了。”
在消防員的努力下,火勢很快就被控制住了。
莊筱筱低頭看了看懷中已經困了的小顏:“相關事宜你來處理吧,我先帶小顏回去了,如果明天有需要,再給我打電話。”
“好。”
說完,莊筱筱就帶着小顏上了車。
在幾人說話的功夫,簡已經過來了,接替薛景辰開車,到了別墅後,莊筱筱看着睡着了的小顏,爲難的道:“孩子都睡了,儘量不要叫醒她吧。”
薛景辰看了一眼,眼裡是明顯的嫌棄。
莊筱筱無奈的看向簡。
簡扶了扶自己的眼睛,對莊筱筱點點頭:“我抱她去客房,莊小姐不必擔心。”
看着簡動作溫柔的將小顏
抱進房間,莊筱筱推了推薛景辰:“你看看簡多溫柔,你不學着點、紳士點。”
“我對你還不夠溫柔?”薛景辰彎腰,一把將莊筱筱打橫抱起:“行,那今晚就讓你看看,我能溫柔到什麼程度。”
半夜,莊筱筱枕在薛景辰的臂彎:“畫廊失火,是一筆不小的損失呢,也不知道五個月後的美術節,還能不能來得及參加。”
“小顏。”
“什麼?”
聽到薛景辰猛地說出小顏的名字,莊筱筱還有點兒沒反應過來。
“畫廊失火,是有人蓄意縱火。”薛景辰淡淡的道:“縱火的人,就是你認爲的、單純童真的孩子。”
“你是說小顏?”莊筱筱搖頭:“我纔不信呢。”
薛景辰並未在意她的態度,把她攬的更緊:“睡覺吧,明天你應該有很多事要處理。”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薛景辰在身邊,莊筱筱難得的睡的很安穩。
第二天一早,她就被楚緒叫過去做筆錄。
弄完以後,莊筱筱整個人都累得不輕,楚緒走到她面前,神色有些沉重:“找到失火的原因了。”
“什麼?”
“小顏。”
楚緒的回答,和薛景辰說的分毫不差。
莊筱筱怔了一下,才喃喃的問:“小顏?爲什麼?”
在兩人說話的功夫,簡帶着小顏走過來,把小顏交到莊筱筱手上,小顏垂着頭,眼裡噼裡啪啦的落到地面上:“對不起,莊姐姐。”
“誒,小顏別哭啊,怎麼了這是?簡欺負你了麼?”
“畫廊起火,是我弄的……對不起對不起……嗚嗚。”
莊筱筱試圖抱她,卻被她推開,她有些無奈,看向楚緒:“撤案吧?”
原本以爲楚緒會爽快的同意,沒想到,他反問道:“爲什麼?”
“小顏還是個孩子啊。”莊筱筱皺着眉、不理解的看向他。
“因爲是孩子,犯了錯,就有被無償原諒的道理麼?那很抱歉,這道理在我這兒行不通。”
“小顏,告訴姐姐,你爲什麼要這樣做?”
莊筱筱彎下腰去問小顏。
“我的爸爸媽媽,就是被他害死的,我知道,我全都知道……”小顏一邊哭一邊說。
楚緒冷眼看着,揚了揚手,就立刻有穿着制服的警察,把小顏帶走。
小顏不肯走,死死地拽着莊筱筱的手:“莊姐姐,我知道錯了,我不該這樣做的,你救救我好不好……救救我——”
她哭的撕心裂肺,就連警察,都有些不忍心看了。
眼看着小顏要被帶走,莊筱筱腳步動了動,想追上去,然而簡伸手按住了她的肩膀,微微的搖了搖頭。
在簡的注視下,莊筱筱終於無力的嘆了口氣。
畫廊被燒的面部全非,許多名人畫作,也化作灰燼,造成重大財產損失,在楚緒的堅持下,小顏最終被送進了少管所。
在塵埃落定的第三天,莊筱筱來看小顏。
短短几天,她就瘦的不成樣子了。
莊筱筱把面前的蛋糕和奶茶遞到她面前,看着她狼吞虎嚥的吃完,纔開口問道:“小顏,你還好嗎?”
小顏沉默着,沒說話。
“你怪他麼?”
這個‘他’指的是誰
,兩個人都心知肚明。
“怎麼可能不。”小顏的聲音很平靜。
“但是爲了這個原因,讓自己進到這種地方,值得嗎?”莊筱筱嘆了口氣,心情十分沉重。
“我不知道,但如果我什麼都不做,纔是真的對不起我爸媽。”小顏低垂着的腦袋忽然擡起來,直直的看向莊筱筱:“莊姐姐,你能幫我個忙嗎?”
“你說?”
她看了一眼房間裡站着的女警,從衣服口袋裡,拿出一條項鍊,推到桌子對面的莊筱筱面前:“幫我去看一看我的父母,告訴她們,我這兩年,都不能去看他們了,把這個留下,陪着他們。”
“好,我會去的,你好好的,莊姐姐等你出來,還要和你一起畫畫呢。”
直到走出去,莊筱筱纔想起來,她忘了問,小顏的父母葬在哪裡……
回到別墅,她把項鍊放在天鵝絨的盒子裡,收好,準備等過兩天打聽到地址,再去。
畫廊重新開業,已經是一個月後了。
從裡到外都重新裝修了一遍,已經看不出原來的樣子了,莊筱筱想起之前,全部的裝修擺設都是自己完成的,心裡有些惆悵。
一旁站着的楚緒看到她的神色,挑了挑眉:“你該不會又要辭職吧?”
“你怎麼知道我在想什麼?”
“開一家攝影館,或者畫展,是我從小的夢想,但是以我以前的條件,獨立完成是不可能的。”楚緒的聲音裡,透着幾分懷念,這是他難得的感性。
“然後呢?”
“爲了情懷,留下吧。”
莊筱筱被他這句話逗笑了,她向楚緒揚了揚手裡的橙汁:“好,爲了情懷,我就繼續給你打工。至於獎金提成什麼的——”
楚緒舉起手裡的紅酒,和她碰了一下杯子:“好說。”
“對了,你知道小顏父母葬在哪裡嗎?”
楚緒並沒有避諱這個問題,他拿出紙和筆,寫了個地址,“好好的,問這個幹什麼?”
“小顏拜託我,幫她看看父母。”
莊筱筱原本想問楚緒,要不要一起去,但話到了嘴邊,還是被她嚥下了。
選擇去看小顏父母的那天,下着小雨。
六月份的天氣,她穿着白色的連衣裙,還有些微微的冷,下了車,開車送她來的簡脫下西裝外套,披在她的肩膀上。
她遙望着一排排的墓地,有有鮮花食物的,也有多年都沒人打掃的,她嘆了口氣,凝神往小顏父母所在的方向看去。
沒想到,卻看到了兩個熟悉的人影。
——楚家那兩兄弟。
莊筱筱站在車邊,看着那兩兄弟從交談,到楚律對楚緒動手,最後大怒轉身離去,而楚緒也離開後,才走到小顏父母的墓地前。
她把天鵝絨的盒子,放在墓碑下的角落裡,又把懷裡抱着的一束白百合,和那兩兄弟帶來的兩束花,放在一起。
“叔叔阿姨,我和小顏認識一場,以後能有幫得上的地方,一定會多加照拂,你們安心吧。”
說完這句話,她轉身回到車上。
在車子緩緩啓動的時候,她透過玻璃窗,看向小顏父母的墓地,兩兄弟爭吵的畫面,彷彿還在眼前。
而此時的她還不知道,小顏父母的死,只是兩兄弟矛盾的開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