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暖暖安撫了一下婆婆,轉身就要上樓。
上樓之前,她在樓梯下拿起那把修剪枝葉的大剪子抓在了手上。
金姨用一種很恐懼很驚慌的眼神望着沐暖暖,甚至,扯了扯夫人郝靜雅的衣袖。希望郝靜雅站出來說句話,阻止少奶奶上樓與大少爺面對面地對抗。
郝靜雅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沐暖暖的個性她瞭解,攔是攔不住的。
心想,說開也好,這種事情紙包不住火。
見夫人無動於衷,金姨急了,不管不顧地攔在沐暖暖的跟前:“少奶奶,最後求你一次,現在你別上去好嗎?等大少爺氣消了你再上去吧。”
“不行!他有氣,我更有氣呢。”沐暖暖推開像一堵牆一樣擋在身前的金姨:“你不要這麼害怕,他慕容雲澤終究不是老虎,他吃不了我!我只是把發生的事情,把心裡話說出來,我沒準備跟他打架。”
“可是…….”
“別可是了。”
沐暖暖扭身就上樓。
郝靜雅對金姨使了個眼色,低低地說:“你悄悄的盯着,別讓大少爺傷了少奶奶。要是有事,你大聲喊我。”
嗯。
卻說沐暖暖上了二樓,直接就朝那間書房走去。她知道慕容雲澤的習慣,白天在家的時候,他喜歡待在二樓的書房裡。
在門上有節律地叩了三下。
屋內響起了慕容雲澤帶着怒氣的低喝聲:“誰?進來。”
沐暖暖推門而進,直通通地站在書桌前。
慕容雲澤正坐在書桌後,好象在寫什麼,見桌前突然站了一個人,不悅地擡起頭:“你?終於捨得回來了?和老情人見面,感覺一定不錯吧?”
沐暖暖心裡咯噔了一下,慕容雲澤怎麼知道自己去見過袁子桐?
“不錯,很好!”沐暖暖也不迴避,針鋒相對地說:“我還見過桂媛媛和小嬌,你不問一下我的感覺?”
啪地一聲,慕容雲澤重重地往桌上一擊,瞪着細長的眸子:“沐暖暖,原以爲分別了這半個月,你會學乖一些,至少會斂起一些鋒芒,沒想到,變本加厲。”
“你希望我怎麼乖一些?”沐暖暖鄙夷地笑了笑:“你以爲弄個身世之謎,我就會被嚇住,就會覺得自己是個娘不疼爹不愛的孤兒,就會對你低聲下氣,就會對你死纏活纏,百般的下賤?你錯了,慕容雲澤,就算我真是的沐家*的孤兒,就算我離了這裡無處可去。我,沐暖暖還是那個決定,堅決離開你,離開這個家!說心裡話,自從看到桂媛媛的流產,地下室藏着的小嬌,我對你的人品,已經深惡恨絕,恨不能馬上從你的視線內消失!”
“你給我閉嘴!”慕容雲澤無法讓自己安靜下來,這段時間來,他一直勸說自己,要好好的和沐暖暖溝通,好好的相處,千萬不能用對待其他女人那樣的態度來對待沐暖暖,因爲,沐暖暖跟她們不一樣,她,有她的個性與思維,有她的追求與信仰,自己,沒有那個能力將她的這一切扳過來。
假如還想把這個婚姻繼續下去,慕容雲澤知道,自己必須得換種交流的方式。
可是,當他看到桀驁不馴、油鹽不進的沐暖暖時,他不得不再次失控了。
慕容雲澤真的無法讓自己冷靜下來。
今天一進門便發現,自己處心積慮掩蓋了一年多的秘密,竟然大白於天下!望着大開的套間門,望着空蕩蕩的地下室,一股憤怒、恐懼、痛恨,在瞬間涌上了心頭!他將慕容雲逸抓過來痛斥了一頓,見母親吞吞吐吐地爲小兒子說話開脫,慕容雲澤又將火悉數地撒在了毫無能力反抗的媽媽身上。
最後,金姨又很不幸地成爲發泄的對象!慕容雲澤懷疑,是金姨將秘密偷偷地告訴了慕容雲逸,否則,慕容雲逸不可能會發現那間地下室。
暴跳如雷的最後結果是,可憐的金姨被重重地打了一巴掌!
慕容雲逸和金姨,在這種情況下,他們還是把沐暖暖保護得死死的,將所有的責任都挑了過去。
正在撕鬧時,小草卻不知深淺地說:“大少爺,救我姐出來的,主要是少奶奶的功勞。”
不諳世事的小草以爲,大少爺這麼窮追不捨的,是爲了表鄣救人的功勞呢。
慕容雲澤這纔想起一個人來,自從自己進門來便沒見到地人,沐暖暖!
“少奶奶呢?”
“少奶奶她,”說到這,小草想起少奶奶的囑咐,便嚥了下去。望着大少爺要吃人一段的模樣,有些心慌地說:“少奶奶她……她去見同學了。”
慕容雲澤看了一眼小草抱着的新娃娃,突然說:“這娃娃,是哪個臭男人買給你的,這麼難看,快扔了,改天我給你買個好看的。”
單純的小草不知是計,歪着頭不高興地說:“袁大哥不是臭男人,他是個解放軍。娃娃好看,很好看。”
慕容雲澤頓時明白,沐暖暖在外頭幹什麼,原來,去見那個袁子桐了!
當着小草的面,慕容雲澤又不好再說什麼,他只能對慕容雲逸發脾氣,痛責他爲什麼沒把沐暖暖看住了。
…….
“我爲什麼要閉嘴?嘴長在我身上,我想說就說,”沐暖暖冷冷地說着,一邊玩弄着大大的剪子,一邊繼續說:“今天,我要說個夠。你呢,拜託你好好聽吧,離了今天,你就是想聽我的話都可能無緣聽見了。”
慕容雲澤一下子站了起來,他像只被激怒的怪獸,那樣惡恨恨地望着沐暖暖:“假如我說,我不想聽你胡說八道呢?”
“不管是胡說還是正說,你必須得聽。你若是執意不聽,那麼,損失的,也不會是我。”
“什麼意思?”
“很簡單,我鄭重地跟你提出,我要求離婚!”
慕容雲澤覺得這輩子最痛恨聽到的,就是這兩個字:離婚!
他覺得,這兩個不是字,而是兩記狠狠的大耳光!
“你再說一遍!”慕容雲澤紅了眼,他以爲,臨走前自己開了一個如此縝密的藥方,沐暖暖“服用”後,她的“傲病”應該有所好轉,她的“依賴”或“恐懼”病的程度應該有所增強。沒想到,走前的沐暖暖是怎樣的,回來後沐暖暖依然是怎樣的,絲毫沒有改變。
這讓慕容雲澤有了大大的挫敗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