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他不再辯解,而是拿起媽媽的那隻行李箱,領頭往外走去,說:“媽媽,我送你過去。”
路上,郝靜雅突然接到了沐暖暖的電話。
“喂,是暖暖你呀?好久沒聽到你的聲音了,真是想你啊。”
沐暖暖在那頭也很開心地說:“媽媽,我也想你啊。”
“好好,我們婆媳倆一會兒就見面了,到時候可得好好聊聊。”
沐暖暖嗯了一聲,接着問:“媽媽,雲逸在旁邊嗎?”
“在呢在呢。”
說着,郝靜雅將手機放到慕容雲逸的耳邊,輕聲地笑道:“是你嫂子的電話。”
“雲逸,你好啊?”
“好,”慕容雲逸覺得有些怪怪的,二十幾天前,他跟沐暖暖說,從此後不再叫她嫂子,要叫她名字,可二十幾天後,沐暖暖又以嫂子的身份重新回來了。“你……你好嗎?”
在旁邊聽着的郝靜雅親暱地打了一下小兒子,嗔怪道:“你這個死孩子,怎麼滿口你呀你的?叫嫂子!”
慕容雲逸卻叫不出口,繼續淡淡地說:“聽說你要和他和好了?我是不是得道賀道喜呢?”
電話這頭的沐暖暖,就好象被強行地餵了一隻蒼蠅似的,因慕容雲澤就坐在身邊,她又不好細說什麼,只得哼哼哈哈地胡亂應了一句,然後很真切地問:“你和彤子,你倆怎麼樣?”
“挺好的,我倆單純,沒有那麼複雜的心路歷程。也不喜歡變來變去。”
沐暖暖當然聽得出來,慕容雲逸含沙射影地在說自己呢。
她只能紅着臉收下,無法辯駁。
慕容雲逸又隨意地說了兩句寒喧的話,便想關機。
沐暖暖卻突然說:“雲逸,你哥要跟你說話。”
慕容雲逸陰下臉來,惡狠狠地說:“我跟他沒話!”
說完,摁了手機。
郝靜雅小心地望着小兒子,問:“怎麼啦?是不是雲澤想跟你說話?”
“他想跟我說就說呀?他把自己當成上帝救世主了?”
郝靜雅唉了一聲,說:“骨肉同胞,沒有化不開的冤仇。雲逸啊,你就給個臺階讓雲澤下吧?想想小時候,你哥也有對你好的時候,一個人哪,別總想着人家的壞處,多想想人家的好處吧。”
慕容雲逸不說話,他的眼裡,卻多了一抹溫情,多了一抹柔和。
少奶奶回來了,這讓金姨、小草、劉媽他們開心得不知怎麼好了,小草抱着沐暖暖送給她的布絨玩偶,一個勁地纏着沐暖暖:“少奶奶,我還以爲你不回來了呢…….少奶奶,我姐能認出我來了,她看見我就叫小草呢…….少奶奶,你不在家的時候,我把你送的那大熊,中熊,小熊全藏在箱子裡了,我害怕弄壞了少奶奶留給我的念想……”
金姨一邊忙不迭地上着菜,一邊樂滋滋地責怪着小草:“這丫頭,夢裡都喊着少奶奶呢,還哭出聲。白天不管有事沒事,只要想起少奶奶來,她就纏着我去打開少奶奶的房間。”
沐暖暖接過劉媽遞給來的溼毛巾,細細地擦着手,笑着問:“打開我的房間做什麼呀?”
“我覺得那裡留有少奶奶的氣息,有少奶奶的影子,那裡,離少奶奶最近,”小草倚在沐暖暖的懷裡,親熱地說:“現在不用去房間找少奶奶的影子了,真正的少奶奶回來嘍。少奶奶,你不會再走了吧?”
沐暖暖的心裡,咯登了一下,就好象重重地砸在一塊石頭上,她不能答出讓小草滿意的答覆,因爲,她總有一天要離開這裡的。
“小草,你去看過小嬌了?她好點了?醫生說她什麼時候能出院呀?”郝靜雅忙接過話去,她看見沐暖暖的眼裡閃過一抹疑難的光色。
小草抱着絨布玩偶走到夫人的身邊,和郝靜雅說起話來。
“少奶奶,看你都瘦了,來,快喝碗特地爲你燉的補湯。”
金姨忙給沐暖暖盛湯。
劉媽給沐暖暖裝來了一大碗米飯,笑着說:“知道少奶奶要回來,我特地去專賣店買了一袋泰國的米,少奶奶以前最喜歡吃這個牌子的米了……少奶奶,多吃點,吃胖點。”
沐暖暖笑道:“金姨劉媽,你們想把我喂成大胖子啊?”
“大胖子好,胖子身體結實,”金姨拍了幾下自己厚實的胸部,咚咚作響,說:“你看,這就是胖人的好處,經得起打擊。”
這個時候,有個人冷冷地插話了:“那豬結實,所以經得起屠宰。”
大家擡起頭看了說話的那個人一眼,都不說話了。
沐暖暖將一大碗湯喝光,用紙巾擦了擦嘴,說:“假如是豬的話,不結實也要挨宰。桂媛媛,別來無恙啊?”
桂媛媛將湯碗往金姨的面前一扔,陰着臉命令道:“給我盛上。”
“對不起媛媛小姐,這冬蟲夏草湯是專爲少奶奶燉的,也就是這麼一碗子,連夫人都沒上呢。”
郝靜雅息事寧人地說:“我聞不得那冬蟲夏草的味兒。”
桂媛媛一下子就站了起來,盛氣凌人地瞪大眼睛說:“就算我不是慕容府的二少奶奶,但我好歹是夫人的乾女兒啊,你們……你們就這樣欺負我啊?”
“我們…….我們哪敢欺負你呀?”
金姨端着托盤,拉着劉媽趕緊下去。
“還說沒有?”桂媛媛借題發揮,指着沐暖暖冷笑道:“你們大少奶奶明明離開了,卻又殺了回來,這說明什麼?說明世事難料,你們這些傭人也不要太勢利眼了,說不定哪天我又成了你們的二少奶奶!”
見桂媛媛越說越不像話了,郝靜雅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她提高聲調製止:“媛媛!你胡說什麼呢?越來越不像話了。”
桂媛媛仗着手中有“尚方寶劍”,越發不將“病死人”郝靜雅放在眼裡了,而且,桂媛媛越來越痛恨起郝靜雅來,這哪像是乾媽啊,簡直就是沐暖暖的親孃嘛,凡事都站在沐暖暖的一邊,瞧她興高采烈的樣子,回來個沐暖暖,就像來了個天上的月亮太陽似的!
“媽媽,我沒有胡說,我說的是真心話。媽媽,我覺得家裡的風氣應該整頓整頓了,要不然哪,別人會說我們這個家沒有家教,沒上沒下,沒大沒小,傭人都敢給主人臉子看!”
因慕容雲澤將沐暖暖一送回來便去了公司,而慕容雲逸死活不願意進來用晚飯,所以,今晚的餐桌上,主人位上只坐着三個人,郝靜雅,沐暖暖,桂媛媛。
因沒有外人,郝靜雅便有些不客氣地說:“媛媛,你也是大家閨秀出身,舉止行事得讓人信服纔是,你怎麼會跟傭人們糾纏個不清呢?你看看暖暖,她爲什麼就能深得傭人們的擁戴與敬重呢?這人心啊,是用人心去交換的。”
“我怎能跟她比呢,又會甜言蜜語地勾引男人,又會小恩小惠地籠絡人心。”
“媛媛!”郝靜雅厲聲喝道。
沐暖暖不急不忙地吃着飯,笑道:“我怎麼甜言蜜語地勾引男人了?我怎麼不知道啊?”
又笑着對郝靜雅說:“媽媽,你就讓她全說出來吧,沒關係的,我不生氣。桂媛媛的心裡憋着話呢,不說出來會變成毒瘤的。”
“你纔有毒瘤呢,”桂媛媛惡狠狠地說:“沐暖暖,你不是準備跟雲澤哥離婚的嗎?怎麼,轉個身又回來了?是離不開這個榮華富貴的家啊,還是捨不得離開雲澤哥?”
“這跟你有關係嗎?我覺得,這是我跟慕容雲澤之間的問題,跟你這個外人無關吧?”
“怎麼會無關?”桂媛媛也不顧忌長輩還坐着位置上,跳着腳說:“你是橫在我和雲澤哥之間最大的障礙!”
郝靜雅青灰了臉,不得不再發聲斥責:“媛媛,請你別再胡說了行不行?”
沐暖暖叫來了劉媽:“劉媽,你陪媽媽去小花園走走吧,這會兒太陽已經下山了,外面比家裡涼快。”
好的。
郝靜雅一走,沐暖暖便徹底地放下臉來,那臉色,尤若鍋底般一樣的灰暗!“桂媛媛,現在這裡只剩下我們兩個人,我有話要擺在桌面上跟你明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