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這樣,每次都是這樣。
一時間,我都有種要把手機砸掉的衝動。
雖然說就算我沒能學到《極陽焚世訣》,怨不得‘絕世妖嬈’,但這種向來只有他出現找我,沒有我能找他的行徑,令我很不爽,很不爽。
過了許久,我纔算是算把心頭的怒火平息下去。
和‘絕世妖嬈’的一番交談,倒也不是不無收穫。
首先,《極陽焚世訣》是存在的,至於以後我能不能學到,那是另外一說。
其次,‘絕世妖嬈’很有可能就是那位神龍見首不見尾的胡來,胡先生。但是我還有些疑惑的是,假若胡來,胡先生和‘絕世妖嬈’是一個人的話,那那日夜裡我在小鎮上追出去遇到的那個人,又是誰?
畢竟從‘絕世妖嬈’的話語中透露的意思,他是不知道我在縣城那邊發生的事情。
最後,令我感到沮喪的是,和‘絕世妖嬈’一番交談後,我依舊沒能找到我該如何做,才能開始學習術法。
倒也不是我執迷於術法不悟,而是茶小樓的現狀,對我來說……貌似想出工出力,只有學習能夠速成的那種術法,早日真正進入陰陽玄學的圈子。
財可通神,但在短時間內能夠獲取的財物,相較於習練術法來說,明顯難度要更大。
我不甘心地又來回打開了幾次軟件,‘絕世妖嬈’始終沒有出現。
很顯然,短時間內他是不會冒泡了。
略微嘆息了一聲,我轉身朝着別墅那邊走去。
時間一晃過去數天,劉大公子帶着劉洛洛出去浪蕩,渺無音訊。穆業則是一天到晚忙的不見影兒,好幾次我打電話過去想詢問茶小樓的事情,結果給我的回答都是說現在正在忙,等過兩天再說。
如是獨自在別墅裡待了約莫一個星期,情況也並沒有什麼改變。
不能就這樣坐以待斃!
我心中琢磨來琢磨去,就茶小樓的事情上,知情的那幾個人都是把我撇在了邊上,自然我也沒辦法插手。
雖然通過白雨,利用特事局的情報系統倒是應該能查到點什麼,但是既然別人不大樂意我去攪合,我也就沒必要熱臉貼冷屁股的去瞎攙和。
畢竟,外行人瞎嗶嗶,只能徒增笑料。
思來想去,我唯一能做的事情,也就是去草街深處的鬼市。
當時我就曾答應草街深處的那位老人,幫穆晴把魂魄給找回來。只是當時老人留下的信中講述,要想去找回穆晴的魂魄,必須要有萬全之策。
鬼市之中,有鬼神之力消磨意志,又有六丁甲兵看守,進易出難。
所謂萬全之策,我是肯定沒有。
當時進入鬼市時我是什麼準備,現在就是有什麼準備。唯一不同的是,時隔一段時間後的我對某些事情,有了一定的認知。
而在休息的這一週中,我也想了很多的事情。
最多的,就是關於那位神秘莫測的胡來,胡先生和我的關係。
沒見到他之前,我還尚且能說別人說的話,指不定是吹牛。
但,我已經親眼見過他。
外形一模一樣,幾乎是等同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唯一不同的也就是兩人的氣質,我和
他是有着天差地別。
要說兩者沒關係,那真的是扯淡。
雖然我不知道他最終的目的是什麼,不過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所有發生在我身上的事情,都是好的,正如同劉大公子算的那一卦——吉人天相。
只不過是在那個縣城中,因爲某些變數,導致我沒能學到《極陽焚世訣》。
所以,我在賭一件事——我不會死!
當然這種不會死,不是說我可以直接喝毒藥自殺,可以肆無忌憚地去站在軌道上攔火車。
我說的不會死,是當我局困在某件事情時,只要能留給幕後人一定的反應時間,那我應該就不會死——至少不管是‘絕世妖嬈’也好,胡來,胡先生也罷,是不會眼睜睜地看着我去死的。
當然,這只是我自己的猜測。
可是在這個時候,我已經沒耐心繼續陪他們玩這場不知何時纔會結束的遊戲。
要破局,就得出其不意。
那怕穆晴的事情是屬於胡來,胡先生他們一手安排的,但既然《極陽焚世訣》沒有學成,那就表示事情已經脫離了既定的軌道。
而接下來我去鬼市的舉動,或許是屬於他們的預料之中,但去鬼市的我,是沒有學會《極陽焚世訣》的我,並非他們原本算計中的我。
這就是所謂的變數。
不過,我也並不會就這樣肆無忌憚地衝進去。
中午在外面吃飽喝足後,我纔開着車前往草街。當然我可沒茶小樓的技術,能在草街那狹窄的街道里直出直進。
把車停在外面後,我在草街買了些香燭紙錢後,才沿着草街的那條巷子往深處走去。
忘川閣的那老人雖然說鬼市易進難出,但我並不知道鬼市還如何進入。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以往的經驗來試探。
草街作爲一條百年曆史的老街,雖然據說在S市的地位不低,但實際上的作爲商鋪的街面並不算很長。不大會功夫,我已經走出了正常的人煙範圍。
雖然已經是冬季,但S市的氣溫卻並不算太冷。
斑駁崎嶇的石道上,還能看到頑強的荒草迎風招搖。
順着被荒草覆蓋的石道,我向着更深處前進。
我一面走着,一面觀察着周圍殘敗的商鋪。我清晰記得,當時我進入鬼市,是經過一個殘敗的商鋪,那商鋪的門戶上,掛着塊寫着‘永祥’的斷匾。
當時是我經過那塊斷匾的商鋪,要當作一個記號,但是當我回轉的時候,卻是無論如何都沒找到。
現在想來,‘永祥’兩個字,可不正是代表着鬼市的那種氛圍!
鬼神之力的壓制下,所有進入鬼市的人,最終都會變的神志渾渾噩噩,麻木地重複着自己生前心中糾葛或者始終念念不放的一幕,但卻不會再就那件事情,產生任何的念想,卻不正是印證了‘永祥’二字。
當然,這可能只是我自己的胡亂猜思。
可不管怎麼說,要想進入鬼市,我只能按照原本的線路來。不管當時的情況是偶然還是必然,終究代表着一條能進入鬼市的可能。
日光偏斜,夜幕逐漸降臨。
冬日的夜,總是來的比預料中要快一線。
我還沒找到那個殘匾的店鋪,天已經黑的伸手不見五根手指頭了。
好在我早就料到了這點。
從背上的揹包裡拿出一個頭燈,我戴在了頭上。很快,昏暗的街道上就有了一束光亮。
又是沿着崎嶇不平的街道走了許久,我依舊沒能看到那個‘永祥’的殘匾的商鋪。
反倒是在夜風中,一陣低聲嗚咽的哭泣聲遙遙飄來。
這個鬼地方,三根半夜的哭聲。
饒是我本意就是來準備進入鬼市的,依舊聽的一陣毛骨悚然。
站定身形深吸了口氣,壯了壯膽子,我才繼續前行。
鬼怪也好,陰靈也罷,該來的,躲不掉。
又是沿着石道前行了一段距離,頭燈光線的照耀下,出現了一個佝僂的影子。嗚咽的抽泣聲就是從那裡傳來。
“誰?”我低聲喝道。
哭聲戛然而止,那道佝僂着貼在牆邊的黑影緩緩轉過頭來。
藉着燈光,我看的清明,這是一個約莫七八歲的小男孩,臉上還掛着淚痕,眼睛已經哭的紅腫。
倒像是一個迷路後的膽怯的熊孩子。
“誰家的小孩?”我咳嗽了聲,算是清嗓子,也是給自己壯膽。
“嗚嗚,叔叔,小亮迷路了,嗚嗚——”那小孩見到我,眼睛一閉,嘴一撇,嗚啦嗚啦地哭了起來。
“……”我無言以對。
再想要探索這條街卻是不大可能,爲今之計也是隻有先把這個熊孩子送出去才行。
不過這孩子明顯還是比較乖巧的,幾句話哄下來後就任由我拉着手,朝草街外面走去。
路上,自然少不得詢問這小傢伙爲啥會獨自一人跑到這裡。
一問起這個緣由,小孩就又開始哭哭答答地抽泣起來。
小孩開始是說他放學後好端端的走路回家,突然路上衝出來一個狗熊一樣的怪叔叔,追着他就是一頓猛打,小孩怕急了,一通慌不擇路的亂跑,最後就跑到了這裡。
我問爲什麼追着他打的時候,小孩先是不說,最後一再追問下才支吾着講述了經過。
原來,這小孩放學回家的時候路過一戶人家的衛生間。那戶人家的衛生間好像煤氣泄漏了。他看到一個女的不穿衣服,雙手撐着窗,後面還有個男的在往外推,是不是還給那女的做人工呼吸,情況似乎十分危急。
小孩情急之下抓起了路邊的一塊磚奮力砸了過去。
窗戶玻璃被砸的稀巴爛。
“然後,那個狗熊一樣的怪叔叔連褲子都不穿,嗷嗷叫着衝出來,追着我就是一頓亂打,嗚嗚嗚,嗚嗚嗚——”小孩哭着說道。
聽罷他的講述,我眼角忍不住一陣狂跳。
這事就算換做是我,也肯定要追來追着猛打一通……熊孩子之稱,果然名不虛傳。
我正想說什麼的時候,小孩突然掙脫我的手,說道,“叔叔,我已經到家啦,謝謝你。”
說罷,他閃身鑽進了一個破舊的門店。
“喂,別亂跑!”我剛喊着準備追進去時,頭燈的光線晃過破舊門店的殘匾,上面清清楚楚地寫着‘永祥’兩個字。
霎時,一股子寒意自腳板騰起,我渾身發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