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之主,一方之主,林昊竹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統籌繼續攀登的事情,三家合作。
小風張張嘴,關切的看着心愛尊敬奉如神明的男人,說一句:“這事太難了。”
慄旬好不好接一句:“已經很簡單了。”
小風實在懶得理他,一個大男人說些不痛不癢陰陽怪氣的話,白長了粗手大腳的憨厚身板。容長臉姑娘回身逗夫人說話,分散精力,不再糾結剛纔穿越堅硬空氣落在最後的心結。
元順是個皮實的小丫頭,眼角還有汪汪水痕,小臉已經伏在小風臂膊上,喃喃說:“不許你離開我,有你在,就不怕別人翻臉不認人。你是我綁的票。”
小風拍着她的後背說:“行行行,你絕不會有事的,還要回家的。”
林昊竹人已經在遠處,回身低聲說一句:“如果你出事,我給你抵命。”
剛剛抹去淚痕,元順又哭出來了:“我不想要你的命,我只想要我的命。”
慄旬心中浮過一絲疑雲:爲什麼林昊竹每每都把元順放在最危險的境地?雖然元順死裡逃生,但是篤定下一次還會這麼幸運嗎?
元順哭着說:“你不要再記得我。”
灰衣人不想耽誤時間,說:“我打頭,你們四個在中間,你們男男女女速度最慢,殿後。”
話音未落,徑直甩出長長衣袖,勾住高處松枝,一搖一蕩,渾若無物,出去兩丈多。
羅羅人對視一眼,起身就走。匕首插在後腰。倒也敢於把脊背留給林昊竹。
“把手給我。”林昊竹走到哭哭啼啼的元順身邊,按照自己的思路說,眼光盯着速度越來越快的羅羅人和灰衣人。
梨花帶雨嬌不勝風遇錯了人,廷尉府來人不爲所動。
元順爬不動是真的。現在手腳痠軟,渾身都疼。那麼就把心疼先暫時放一邊吧。
“還有,你吃了我的糯米糕。”元順想起了老賬,心裡想嘴上就說出來。
肚子不爭氣的咕咕叫,提醒本來可以吃三塊糯米糕的。
林昊竹不再廢話,搭住元順的胳膊,往上方一甩,上方一棵烏木斜刺裡橫亙。
小姑娘出去一丈有餘,力道盡頭,剛好是烏木樹根。林昊竹的眼力心力手力,恰到好處。元順不敢大意,緊緊的攀着依靠。
眨眼林昊竹又到身邊,再一甩,元順又上去一丈多。就這樣一程接一程,不遠不近的跟着嗖嗖攀爬的灰衣人他們。
慄旬和小風拼命的追趕。
林昊竹拼盡全力!他深厚的內功讓所有人大吃一驚。他自己速度極快,身形不動,人已經縱躍三丈多,而且又幫襯着元順。
大家有着默契,倒也相安無事,彼此沒有動殺機。不出天坑,左右是個死。不如出去撕破臉大打出手。
眼見的那幢黑漆漆的岩石就在眼前,估摸是這裡,只要找到洞口就行。
濃重的青苔和鬱鬱蔥蔥的灌木倒映遮住了整面石牆。
最令人害怕的事情發生:那個洞口,那個小小的山洞洞口消失了,消失在一片青苔和陰影當中。
最先爬上來的灰衣人和四個羅羅勇士,彼此相看一眼,不得不停住腳步。
灰衣人大大的斗笠遮住了他的容顏,他轉着頭向上邊搜尋着,拿不定主意。
過了片刻剩下的兩男兩女也迅速跟了上來,大家才知道情況的危險性,偌大的黑色的山岩左右足以百丈,但是哪裡有精力一點一點去尋找呢?
如果黑夜來臨情況只能更糟,隨時可能葬身萬丈懸崖。
“元順夫人,你有沒有辦法?”灰衣人空蕩蕩的聲音又響起,透過不透明的薄紗,露出鷹一般銳利目光。
小風不容元順開口,接住他的話說:“我們都在想辦法。”目光看向林昊竹。
灰衣人哼了一聲,對於小風的冒犯有些動氣,雙拳緊握,指節嘎巴吧響。是不是距離成功很近,要找藉口消滅對手了。
林昊竹往前湊了一步,攔在了小風和灰衣人之間,揮手示意女人退後。
元順抱着一顆小松樹暫且歇一歇,羨慕的看看小風,搖搖頭。被人疼確實不一樣。
慄旬環顧四周說:“這裡都是絕壁,景色看着差不多。”言下之意,幾乎沒有線索可供尋找。
小風皺起細細的眉毛說:“現在天色越來越晚,我們可得想個辦法呀。”姑娘焦急寫在臉上,但是不容許別人提名叫姓找夫人麻煩。
所有人都達到了體力的極限,不能再耗費一點點精神。
林昊竹緩緩轉過身,看向了元順。
元順正往這邊看,對視主君目光,下意識後退,抱緊小松樹。她本來是不打算說話的,這麼多人在這裡,哪裡輪得着她出主意。
但是林老爺的那一眼又她心慌,根本不知道說什麼。
灰衣人嘿嘿一笑突然發力,從背後直接伸手拍向小風的後背。去勢極慢,帶動一整塊空氣壓縮移動,經過慄旬,人都被帶的歪了歪。
慄旬對於那夜永泰客棧的命門被針對,耿耿於懷,這麼久,算是第一次正眼見識灰衣人出手。心中大駭,提氣出腿阻擊。
小風躲閃不及,眼看就要被拍上,必定血濺當場。
慄旬發現情勢不好,飛起一腳踹。逼迫灰衣人不得不放緩力道,回身自保,但這一下也斷送了他殺招的趨勢。
元順大叫:“你,知道洞口,所以你要殺人滅口。”用手指點灰衣人。
羅羅勇士不明白,眼神古怪,看着元順。但是好像都明白這個丫頭聰明的緊。
元順高聲說:“你問我,是虛晃一槍。你以前來過,所以在坑底來去自由,現在,你明明知道洞口,假裝不知。”
灰衣人放聲大笑,聲音出奇的難聽,突然停住,因爲他看見元順眼中露出迷離惶惑的光。心中一動,想:如果這個聰明的丫頭知道事情真相,我不得不忘掉以後先顧及眼前。
灰衣人點頭,伸出手,並不看巖壁,摸了過去,這裡那裡,擡頭看看日頭,許久,在一處站定,點點頭,沉聲說:“就是這裡。”
三個羅羅人風一般的閃進了洞口,轉眼沒了蹤跡。
林昊竹立即揚起右臂,劈出一道氣劍。追着羅羅人的身影,在岩石上刻下深深的痕跡。
沒有想到,得利的是灰衣人,他就勢一滾,順着氣劍張力,滾進了巖洞。
慄旬猶疑不覺,看着些微顯出形狀的洞口,擔心裡面埋伏着對手。
果不其然,四個亮尖兒在漆黑的洞口閃爍,必定神兵寒玉粹出鞘了。
兩個羅羅勇士探出頭,已經佔滿了狹小的洞口,虎視眈眈,他們甚至不用動手,見有人過來踹一腳,就足以踢下萬丈深淵。
慄旬問:“強攻?再等等?”語氣聲調,他打點十二萬分精神,生死就在眼前了。林昊竹的眼睛閃爍着兇狠的光,幽幽的。
元順悲鳴:“太倒黴了,怎麼會這樣?”
衆人回頭看,暗自叫苦。
白色的雲瀑歪歪扭扭的橫斜流淌過來,原先多姿多彩奇異的白變了,似乎從內心透出黃色,發出嘶嘶的聲響,打着旋兒逼近了四個人。
小鳳還是被黑衣人的掌力震到了。一口血撲的吐了出來。
多虧林昊竹早有預見,一把抓住她的後背按在了巖壁上,否則她就會直直的跌落到詭異的雲瀑當中。
雲瀑速度不算快,變化快。轉眼雲中嗶嗶啵啵想起來爆竹一樣聲響,最深處打着火花。
雲瀑,不該是水嗎?怎麼成了易燃品?
林昊竹眼看情勢惡化,不再多言,一把抓住元順的肩膀,拼命往洞口方向一扔。
小風緊張的張大嘴。夫人去勢極快,可見老爺用足氣力,問題是距離有限,如果不能準確入洞,就會結結實實裝在黑色巖壁上。再說洞口有人。
元順心領神會,眼聰目明,被狠狠扔向石洞並不慌亂,空中稍微調整姿勢,瞅準洞口一頭撞上去。
嚇得小風一聲驚呼。兩個男人目不轉睛,四人生死在此一舉。
不知何時她已經扯下了腰中的綢帶,先期隨手甩了進去。
綢帶彷彿長了眼睛。忽悠搖曳一晃,羅羅人下意識退一步,綢帶纏住一個的肩膀,只需要這麼一點點力道,元順就被牽進了洞中。
與此同時,小風一聲尖叫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