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連傑無事嶽昀逸的挑釁,他對如玉道:“他日,我會請六小姐一聚。”
如玉笑着拒絕道:“並不是如玉不識擡舉,不和四王子相聚,只是宣國的女子都太過矜持,還未出閣,是不能和男子私下相會。”
“不能相會?都相會好幾次了?連四王子的面都不給,真是太囂張了。”
坐在不遠處的大房女兒孟思鈴,絞着手中帕子,一眼眼瞥着如玉,像要把她吃了一樣。
赫連傑再傻,也聽得出這句話的意思。
他只好笑着告辭,但離開後,臉上的表情陰晴難定,手早已握成了拳頭。
等他回到了席位上後,赫連琪面色泛紅,拉着他的手臂,輕聲問,“怎麼樣了?小侯爺可是答應你,要和我們在酒樓一聚?”
赫連傑並未這樣問過嶽昀逸,但想到他剛纔的挑釁,他心情不爽。
他用下巴點了點如玉的方向,“沒看到,他們相談甚歡嗎?”
赫連琪開始以爲嶽昀逸和如玉不過是淡如水的交情,可是通過觀察,她也發現,嶽昀逸看向如玉的眼神,明顯帶着掩飾不住的溫柔。
赫連琪咬了咬脣,“四哥,我真的很想和小侯爺認識。”
“四哥明白你的意思,但這種機會,只有你自己爭取。”
赫連琪心中有了打算,端起酒杯飲酒,也就不和赫連琪談要認識嶽昀逸這件事。
如玉見嶽昀逸用她的酒杯,感覺有些怪異。
她伸手去搶,“把酒杯還給我!”
“不給,我口渴,還沒喝夠!”
嶽昀逸躲過去,又給自己斟了一杯酒。
懶得理他。
如玉從桌上端起一個未用過的空酒杯,給自己斟了一杯酒。
嶽昀逸認真的盯着她的面容看,“你是不是,在很早之前,就喜歡上我八皇舅了?”
如玉擡眼看他,眼底波瀾不驚,“怎麼可能,我們不過是公子之交淡如水。況且我們也不熟。”
“可剛纔,你在彈長琴之時,時不時擡頭望着他,定是有心事。”
“心事?那些不過是爲了演給大家看的,根本就不是真的。”
如玉蹙着眉心,越來越不喜歡嶽昀逸這種刨根問底。
“你這是口是心非,你以爲我會相信你說的話?”
“管你信或不信,我的事和你無關。這裡是女眷之位,你還是回到男賓的席位上去吧!”
嶽昀逸起身,整理下褶皺的衣衫,“你就這樣鐵石心腸吧,我是來好心提醒你,你竟然這樣不待見我?”
如玉能分辨出,嶽昀逸哪句話是真,哪句話是假,看來他的確是有要事找她。
“你說,是何事?”
“你可知道,我皇姨母爲何要離席?”
“難道不是她不舒服,想要先離席嗎?”
“是不舒服,這不舒服,多半原因都在於你。別人沒看出來,我卻是看出來了。你定是在剛纔的才藝表演中,戳了我皇姨母的痛處。”
如玉有些疑惑和迷茫,不知道她到底做了什麼,纔會讓靖陽公主感覺不舒服。
“走,我帶你去見她。”
“等下,我自己去,鬆手!”
嶽昀逸拉住如玉的手腕,沒走幾步,被如玉抽出。
“那你可要跟快點,我腳步快!”
“知道了!”
如玉臨走前,向孟老夫人和王氏都說過了,得到了允許才走的。
嶽昀逸和如玉去往靖陽公主,李夏茹的住處。
李夏茹已經在屋中歇息,聽聞嶽昀逸和如玉來了,她還是起身相見了。
“昀逸,我有幾句話,想對如玉說。”
“這是要我回避了?皇姨母,你可不要揹着我,說多麼喜歡如玉,你應該更喜歡我纔對。”
嶽昀逸半開玩笑的說着,有些不放心的看了眼如玉。
李夏茹給風煞使眼色,“快和小侯爺一起出去吧,你們兩個大男人,不適合聽到這些。”
“是,公主殿下!”
“好了,皇姨母,我走就是了。”
嶽昀逸還是離開了,留下李夏茹和如玉二人在廳堂中。
李夏茹忽然面上笑容收斂,指着如玉的臉,冷冷道:“你可知罪?”
如玉垂下頭,並未直視李夏茹火紅的雙眼,“如玉不知錯在哪裡。”
“你不知道錯在哪裡?今日你表演的樂器,那首曲子,你是從哪裡得到的?”
如玉心突然一跳,這首曲子,是她在前世之時,有一次在和李彥荀遊歷山河的途中,撿到的。
她當時沒有找到失主,就將這首譜寫詞曲的書留了下來。
那時,如玉已經知道她的內心,她是喜歡李彥荀的。
所以她看到這首曲子的時候,非常喜歡,多次練習這首曲子,到了很是嫺熟的地步。
當然,只有她心裡明白,這首曲子更爲重要的,是和她的心情相通。
愛一個人,愛到多麼的牽腸掛肚,海枯石爛,可卻不能在一起,這是多麼令人心痛的一件事。
“這是我曾經在路上撿到的一首曲子。”
“撿到的曲子?你真會說謊,你可知道,這是誰的曲子?”
“如玉不知,因爲書上並未提起。”
李夏茹一揮衣袖,大喊道:“這是我的夫君,嶽子肅給我譜寫的曲子,也是他臨終前送我的念想。”
如玉頗爲驚訝的擡頭看李夏茹,這時李夏茹已經淚溼滿面,再不復往日裡英姿煞煞,剛強堅毅的女人。
李夏茹身子抖的厲害,她扯動脣角笑了笑,可那笑容比哭還要難堪,還要苦澀。
“從我嫁給我夫君,我就認爲,我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子,因爲可以和他白首到老。可人算不如天算,我夫君患有重病,自知時日不多,卻鼓勵我,完成我的夢想。”
李夏茹揪住胸口,想起那時候的自己,雖然騎在馬背上是多麼的威武,可是到頭來,還不是換來一輩子的孤寂。
“我是父皇的長女,自應該爲他多做謀算。父皇當時正是奪嫡之爭,我爲我父皇上戰場,在朝堂之上,爲她剷除那些阻攔他登上皇位之人。我夫君一直都是支持我,哪怕是病成那樣,也未曾告訴我。”
李夏茹實在支撐不住,身子搖搖欲墜,如玉走去,扶住她,到一邊的長椅上坐下。
“公主殿下,相信你要是知道了他是那樣的爲你着想,你也許會放棄你想要做的事。”
“是啊!可我夫君就是這樣在乎我,而我卻沒能這樣在乎他。那時我深知已經懷有身孕三個月,卻隱瞞沒有告訴我夫君上了戰場與沙國對戰,那一場戰爭打的太過不易,我遭沙國將士暗算,胎兒不保,我夫君當知道我們失去的孩子,他氣怒攻心,病情加重,最後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