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川古道煙障繚繞。
奈何橋如一條白漣橫在潺潺的黃泉水上。
此岸,彼岸,一個個孤獨悽凌的影子。
在曼陀羅那妖豔裡的飄蕩,漸漸匿遠。
花開葉不見,葉來花不現。
曼珠沙華,是決絕的愛情,是消盡的緣分。
癡男怨女長嘆短籲的在血色中流戀。
不想渡,因爲過了彼岸。
就是九轉輪迴,就是千年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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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裡,從不喜歡花。
因爲有一次嫣然盛綻就有一次哀傷枯敗。
這是一次生死,一場心甘情願的劫難。
開來情真意切,落去肝腸寸斷。
所以,得意與柳或蓮,便一生尋找。
那一束只是屬於的心靈枝莖。
偶然,聽人講,幽冥輪迴中有一種奇異的花。
開在奈何忘川一帶。
傳說,此花是必經黃泉路的顏色。
通往陰都,開在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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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便默默尋找,卻苦苦未果。
暮然,紅光閃爍,石拱下似血的花左右搖擺。
便欣慰躍歡,伸手一片片的輕折花瓣。
開始碰摘,寒顫,突有不同的情緒透骨襲來。
恨痛的、喜悅的、絕望的、哭泣的、難過的…
百感交集,欲罷不能,心如刀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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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漆黑,走過的路在身後階階塌陷。
悽婉的呼喚夾雜着凜冽的陰風撕扯着枯葉。
只覺的心彷彿還有些許溫暖。
絕望中,奈何橋前浮現一個纖瘦的身影。
她輕輕回眸,冷若冰霜。
身着白衣蕩在半空,印着血一樣的紅色花瓣。
流着淚,發散肩,如鬼魅般屹立在路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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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伸手向天,一念如幻。
恍惚中,千百年的記憶懸掛在眼前。
籬笆,茅屋,幾張桌椅,陋室後幾畝桑田。
堂前,有一女子端坐織機,玉腕上下拾捻。
山腳,有一男子挑水澆田,木桶左右潑掀。
柳絮桃花漫蒼莽,何處紅塵不染香?
江南城外泊山雪,又是一年釣寒江。
突然,柴門開,有一老僧合什吟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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雷峰塔,古寺院,咫尺天涯一牆斷。
佛前經,空門禪,生離死別千年緣。
執子之手,原本癡念,未語淚先流。
孟婆湯,三生石,從未改變。
千年期盼,千年孤單,化相思於眉間。
魂經萬錘,魂受千煉,只留癡心一片。
待厄難苦渡,孽修正果,再相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