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了兩聲春知姑娘又覺得不對勁,似乎忘了什麼事情似的,一下子又不笑了。
大概是她的表情變換太過於迅速,也可能是盧思歡從來沒在春知的臉上看到過那樣糾結和詭異的表情,他竟然有點發愣,甚至露出害怕的表情。腳步往後退了兩步,確定自己站在門外,他才試探着開口:“嫂子……你這是……餓夠嗆?”
說到餓,春知纔想起來自己爲什麼會受傷,爲什麼會把尹風召回來。捂着一貧如洗的胃,可憐地點頭:“是啊,要不是餓的話,我也不至於把手指切了。”
尹風從沙發上起身,丟下一句:“等一會兒吧,我去做飯。”說完就一頭鑽進了廚房。
盧思歡大驚小怪地跟着進去,嘴裡喊着:“風哥,你居然還會做飯?要不要我先掛火警的電話讓他們準備着?”
春知姑娘已經歡快地跑到沙發那邊去坐好等着了,聞言不屑在盧思歡身後喊着:“你太小看他了,他可是什麼都會做。而且我覺得他那也不是做飯,更像是藝術。”
沒錯,就是藝術,吃頓飯吃的特別有情調,做出來的營養均衡不說,而且又都是那麼的賞心悅目,當真是色香味俱全啊。這樣還不能稱爲藝術,難道她那種見不得人的纔是藝術麼?
盧思歡的聲音你誇張地從廚房裡傳出來:“哇,嫂子。你這菜切的還真是藝術啊!”
不是吧!春知姑娘愣住了。她太知道自己的本事了,土豆能切出多藝術來,是慘不忍睹纔是吧。
知道盧思歡是故意的,春知姑娘壓根就不上當,老老實實地呆在客廳裡等着尹風把飯菜做好端上來。
盧思歡跟在尹風的身後圍前圍後,就想看個究竟。他可是從來都沒見過尹風做飯,這次難得有機會,卻是要好好地品嚐一下。
儘管土豆絲並不能提現出尹風高超的廚藝,但是用來震懾盧思歡還是綽綽有餘的。原本被春知姑娘肢解很殘疾的土豆屍體在尹風精湛的刀法下變成粗細差不離的細絲,又抓了塊肉切成條,撒了蔥絲胡蘿蔔絲做輔料,很快一盤小炒土豆絲就斷了上來。
盧思歡自然不能放過這個混午飯的機會,尤其是尹風親手做的,恐怕沒幾個人有福氣吃的上吧。
春知姑娘一言不發地扒着飯,眼睛卻一直在瞟着盧思歡,打算等對方讚歎好吃的時候給予他無盡的嘲笑,鄙視他的沒見過世面。
沒想到盧思歡更安靜,同樣一言不發地扒着飯,一直到吃乾淨最後一粒米,都沒發出任何聲音。
春知姑娘終於等到不耐煩,不甘心地放棄了。盧思歡卻把空碗一放,摸着肚子嘆氣搖頭。
“什麼意思你?難道飯菜不好吃麼?不好吃你吃這麼多,你給我吐出來。”
沒等尹風發問呢,春知姑娘已經先暴躁起來了。她最自豪的就是尹風的廚藝了,當然了,自豪的事情有很多,廚藝只是其中之一。不過眼下的其中之一被人質疑了,她可就不能忍了。
盧思歡搖着頭回答:“以前只聽說過‘要想抓住男人的心,首先要抓住男人的胃’。今天真是讓我大開眼界,原來想要栓住嫂子,不需要多優秀的男人,只需要一個廚子啊!”
“少廢話!”
春知姑娘半是惱怒半是尷尬地把沙發上的抱枕抽出一個直接拍向盧思歡。
盧思歡接住抱枕,繼續長吁短嘆:“沒想到啊沒想到,當年部隊裡的小殺將竟然淪落到放下手槍拿菜刀的地步,要不是託嫂子的福,估計我這輩子都吃不到風哥做的飯。這個消息要是傳了出去,我們班裡那些人準保個個都不能相信風哥居然會做飯。”
春知姑娘滿臉得意:“那是,你也不看看這是誰的男人。我們家裡一向男人做飯,有本事你嫉妒我啊!”
盧思歡撇着嘴搖着頭,不理會春知在一旁呲牙咧嘴,反倒對尹風說:“風哥。都說娶妻當娶賢,你能告訴小弟你爲了什麼麼?”
這話說的就有些明顯了,春知姑娘不可能聽不出來,但又不能有任何的表示。不管她做出什麼樣的表示來,都表明她承認她不夠賢惠了。
把混飯吃還挑三揀四的盧思歡一頓猛捶,爲了證明自己的賢惠,春知姑娘飯後主動把碗筷收拾送進了廚房。但由於有了前車之鑑,她以手指受傷不宜沾水爲由,拒絕了洗完這種高科技含量的事情。
吃着餐後水果,三個人就春知姑娘待在家裡沒有人照顧就會餓死的問題進行了一個很嚴肅又很短暫的小會議,會議的結果就是恢復了春知姑娘勞動力的身份,重新回到香榭集團去。這樣每天中午可以在公司的食堂或者到外面吃,好歹是在他們倆男人的眼皮底下,不至於再自己照顧自己而受傷了。
春知姑娘舉着受傷的中指跟着這兩個人才踏出三十樓電梯,迎面就碰到了尹風耳提面命讓她少接觸的陶冉冉。
看到她出現,陶冉冉似乎也吃了一驚,但很快就被她用笑容掩飾起來了,熱情地迎了上來。
“春知,好幾天沒看到你了呢,怎麼了?生病了嗎?最近的流行病真的很嚴重,你要照顧好身體啊。免得病倒了,被別的女人有機可趁了。”
陶冉冉一邊說着話,一邊目光在尹風的身上打轉。春知姑娘心裡開始醞釀着怒火,這個陶冉冉還真是討厭,不但詛咒她生病倒下,而且還威脅尹風被人有機可趁。在她看來,真的不小心她倒下的話,恐怕陶冉冉會是第一次鑽空子想要找機會的吧。
狠狠地踢了一腳盧思歡,暗恨這個傢伙當初則那麼不把陶冉冉擺平,竟然放出來禍害別人的男人。盧思歡被莫名其妙的踹了一腳,很委屈地看着春知滿面怒意,又不知道她因爲什麼發脾氣,委屈極了。
輸人不輸面,倒驢不倒架。春知姑娘不在乎身份還是風頭這些虛擬的東西,但是對於陶冉冉她卻有一種莫名的危機感。臉上掛着淡淡笑意,她從兩個男人身邊走上前兩步,客氣地回着話:“好多了,多謝關心。其實你也該多關心關心你自己,雖然蘇州的夏天很熱,但香榭還是不吝嗇空調的。大樓裡清涼得披一件汗衫都不會熱,你胸前鈕釦開得這麼低,當心着涼。”
她意有所指地瞄着陶冉冉那幾乎快要露出內衣的胸口,不屑地哼了一聲。
比身高她比不過陶冉冉,比身材她可絕對不懼。
盧思歡不厚道地笑了一聲,春知姑娘立刻回頭飛快瞪了一眼,又趕緊轉過身來,笑着說:“忘了恭喜你了,現在已經是設計部的陶總監了。”
陶冉冉連忙順着春知姑娘轉移的話題說下去:“是啊,是尹總厚愛了,提拔我坐上設計部總監這個位置。說起來我還沒好好感謝尹總呢,不知道尹總今晚有沒有時間,給我一個感謝的機會。”
春知臉色微微變了變,沒想到她居然自己鋪了條路給陶冉冉用。不過她很快就反應過來,附和着說:“倒也不錯啊,剛好今天我也恢復工作了。雖然不能和你在同一個部門挺遺憾的,但都在一個公司,總會有碰面的機會。不如今天晚上我做東,我們三個一起去吃頓飯,算是慶祝你榮升設計部總監的位置了吧。”
“我也去,我也去,我們四個。哦不,我叫着苗苗,我們五個。”接收到春知姑娘信號的盧思歡趕緊開口補充,不忘叫上自己的小女友。對於他第一句話,春知姑娘感到十分的滿意。但是對於他後面那句,她就不爽了。
不是她死道友不死貧道,也不是她和小姐妹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非要拆散他們這對,只是這個節骨眼,明顯盧思歡應該挺身而出吸引陶冉冉
注意力的。晚上他帶着女朋友出現了,這不是給陶冉冉機會朝着尹風放電麼。她是跟尹風協議婚姻不假,但既然關係已經公開了,她就要維持她僞尹家少奶奶乃的身份和地位是不是。
陶冉冉自然看出了春知的不滿,嬌笑着一撇嘴:“喲,春知你怎麼看上去有點不高興啊,是不是我坐上設計部總監這個位置,你不太滿意?不如讓尹總給我安排個別的位置吧,我不強求的。”
春知用着同樣的笑聲還回去:“你可真是多心了。香榭這麼大,也不在乎一個設計部的總監。黃鼠狼吃不吃雞,也要看那雞往不往外跑。”
她脣角掛着詭異笑容,說出來的話在場的四個人卻都是心知肚明,只不過每個人的表現都是一樣的,既不說破也不繼續。
陶冉冉一臉聽不懂春知說什麼的表情,說着不相干的話:“既然你不在意那就是最好了,我就知道你不是這種斤斤計較的人,更不會因爲我在工作上與尹總有很多的接觸就有其他的想法對吧。如果這樣讓感到恐慌的話,我還真是過意不去呢,以後都不敢去尹總的辦公室了。難不成我每天只能假裝去衛生間才能偷偷的去一下,說點工作上的事情麼?”
春知挑着眉毛乜斜着尹風,尹風知道該是自己說點什麼的了。
他的臉上帶着一如既往的笑意,嘴裡說疏遠且冰冷地說道:“陶總監不需要偷偷摸摸的,工作上的事情只要在工作時間都可以解決的。我只是個人不喜歡在私人時間談公事,在工作時間談私事罷了。”
見尹風開了口,而且拒絕意味十足,陶冉冉臉上的表情變得有些不太好看。連忙打趣着轉移話題:“哎呀,看看我這記性。我那邊還有事情要忙,晚上的事情可就這麼說定了,我先走了。”
幾乎是落荒而逃,而她偏偏逃得那麼優雅。清脆的高跟鞋敲擊地面的聲音足以表達她此刻心中反而惱怒的情緒,而她的步伐和身姿看上去卻是那麼的輕盈。
聲音漸行漸遠,終於消失不見。
春知姑娘總算長吁一口氣,好像剛剛經歷一場嚴峻的戰役一般。重回香榭是不錯,但是一想到要面對一個隨時可見的陶冉冉,可就不得不多加小心了。
陶冉冉榮登設計部總監一職之後,立刻巴結的討好的故意想要抱大腿的比比皆是。只不過陶冉冉對於這些人都不屑一顧,在她的眼裡對於這些只會趨炎附勢的人也是完全不放在眼裡的。不能說陶冉冉有多麼清高,只能說她的眼界太高,她的目光只放在值得她關注的人身上。
而陶冉冉似乎對未來的總裁夫人很不順眼,這件事情立刻引起了整個香榭所有人的高度主意。春知姑娘拋開未來總裁夫人的身份不說,還掛着春風集團春家大小姐的名頭,陶冉冉這麼公開的和春知做對,不知道她是嫌自己活得太久,還是背後有着什麼樣的背景,讓她有恃無恐。
對於這件事情,春知只是在小姐妹,也就是盧思歡的女朋友苗苗姑娘問到頭上的時候解釋了一句:“她有什麼背景?她有的只是背影。”
之所以不和陶冉冉產生正面的衝突,春知姑娘也是自矜身份。
那些傳聞她膽怯了,心虛了,各種各樣的負面傳聞她不是聽不見,也不是看不見那些人看好戲的表情。她就偏偏不遂了這些人的願,不給他們看好戲的機會。況且,清者自清,她憑什麼爲了證明自己纔是未來的總裁夫人而去做什麼。難道時間不是一個最好的說明麼?她真要去做什麼,那些人怕是纔會更嚼舌頭,說她怕保不住位置,努力地像小丑一樣丟人現眼吧。
春知姑娘以爲她以靜制動就可以解決一切,尹風也認爲那不過是兩個女人之間的小摩擦。兩個人都沒太當回事,卻都沒想到事情比他們想象的要複雜的多……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