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枝頭,此刻已是夜間十一點,四周陷入一片黑暗的寂靜,只剩下巡邏隊伍整齊有序的步伐聲。
離地約一米的窗臺上,一名男子一腿彎曲靠坐在窗臺上。仔細一看,窗臺四邊竟用了上好的純毛地毯包裹住,即使是寒冬季節,坐在窗臺上倒也不會顯得冰涼。
男子此刻正緊緊盯着窗外不遠處一顆大榕樹,若是夜間視力較好的人定能隱約看出榕樹一根枝頭上赫然站立了一個黑影!
片刻過後,黑影消失,仿若從未出現過一般。殷紅的嘴角嘲弄般勾起,男子始終沒有驚動巡邏的隊伍。呵,看來宅院的防護也不過如此!
“篤篤”此刻響起輕微的敲門聲,“三少爺,是我。”
“進。”男子轉過頭,卻沒下窗臺。原來此人就是外界一直想打探卻又無從打探的三少!三少並非是他的名字,他原名莫塵,是南方軍區總司令的三子,人稱三少。
莫塵並不像他的大哥二哥爲外界所知曉,他從不在媒體前露面,就算不小心被媒體拍到,但是照片也不會出現在第二天報刊雜誌的版面上。他在外界一向神秘,沒有人知道他是否像他大哥一樣在軍區任職,還是像他二哥一樣在商界叱吒,只知道他是南方軍區總司令莫霜華的三子。
“三少爺,您的牛奶,請您早些休息,我先出去了。”來人直接將牛奶放在牀頭櫃上退了出去,從始至終沒有擡過頭,因爲他知道,三少爺不喜別人盯着他看。
“璃,你慢點,等等我,璃”昏暗的走廊上,一名紅衣少年正毫無形象的追逐前面的黑衣女子,礙於形象問題,黑衣女子無奈停下腳步,等待紅衣少年。
待到紅衣少年追上,竟一骨碌坐地上大喘氣,形象全無。“我說璃啊,在家裡走路就不要用上你那所謂的輕功了好不好,又不會有人暗殺你,走路像逃命似得。”
黑衣女子皺眉, “我習慣了。小七,你還是一如既往的邋遢!”
“說了多少次了,我這不叫邋遢!叫隨性!隨性懂不懂!出任務的時候要我扮酷就算了,在家裡我還不能隨性嗎?殺手也是有人權的!”
“好了好了,隨性。”爲了避免紅衣少年也就是小七的嘮叨,黑衣女子忙將他打斷,“急急忙忙叫我什麼事?”
聽到此小七忙站起來拽住璃,“聽說咱家前幾天接到一個暗殺三少的任務,但是這個任務被你攔截且回拒了僱主,是嗎?”
小七前幾天不是出任務去了嗎?怎麼知道這件事,璃暗自皺眉,“你怎麼知道?”
“哎喲,別管我怎麼知道的,話說你這幾天夜間出去,是不是去打探這個三少去了?你見到他了?”
“你沒事打聽這個做什麼?”
“哎喲,我只是很好奇這個傳說中的三少長啥樣嘛,外界傳的那麼懸乎,璃,三少長啥樣啊?”
“自己去查,我去找流光。”說完徑直離去。
“哇靠,莫家那宅子不是那麼容易能進的,我能查到還問你做什麼,璃你太小氣了!”
無視身後小七的跳腳,璃兀自向前走。莫家三少嗎?呵,倒是和師兄長得很像,也不知道是不是師兄。思及此璃不由想到她來到這個世界之前,應該算是她的前生吧。
璃前生是魔教右護法,不知什麼原因那個存在在幾千年前的世界在C國沒有隻言片語的記錄。
那天那些所謂的正派人士趁璃受傷之際聯合追殺她,儘管後來師兄趕到,但是圍攻的人太多且有奸賊陷害,加之璃身受重傷已無法抵抗,最終與師兄雙雙重傷落崖,醒來之後便發現自己變成一名6歲女孩,且當時身在殺手訓練營。
從最先的惶恐茫然到如今的淡然,從一名普通殺手到如今的頂級殺手,如若沒有前生的經歷,想必早已死在那個吃人不吐骨的營地之中。
不過過去的已經不重要了,現在的她是虛的頂級殺手流璃,不再是曾經一心爲教主盡忠的魔教右護法柳如墨。
虛是一個神秘的且在殺手界相對著名的殺手組織,只要是虛接收的任務都會圓滿完成,從無失敗。只要你付得起酬金,你想要誰三更死,虛不會讓他人多活一秒。
虛有十名紅牌殺手,一名頂級殺手,在虛中,除了BOSS流光,頂級殺手流璃,其餘人一律以代號相稱。但是對外,琉璃的代號是零,在殺手界,沒有誰會用真名。而這代號便是他們在組織中的排行。
雖然流光與流璃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但他們的感情比親兄妹還要好,無關血緣,無關愛情。
每三年虛都會有一次能力測試,只要你有能力,你可以挑戰排行前十的殺手,取而代之,進入虛的核心,但前提是你能勝!
敲響流光書房的門,也不等房內人回話便徑直走進去。
“璃。”流光微笑看向來人,如若讓組織裡的普通殺手看到BOSS的笑,定會覺得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在人前流光是不苟言笑的,小七曾這樣說:“咱家老大雖然長得好看,其實就一人形移動製冷機,在咱們眼中至少分活人和死人,但是在他眼中全是死人,那雙眼睛看着就發怵。”
但在流璃面前,流光就是與之相反的,瞬間的柔和好比冬去春來之感。
在這棟五層別墅中,也只有流璃可以不經過他的同意進入書房。這棟別墅只有排行前十的殺手能夠入住,第五層是BOSS流光和流璃的領地,第二、三、四層便是一到十的房間。
“嗯,你找我?”流璃隨意在書房中的沙發上坐下,在流光面前,她不需要任何拘束。
初來這個世界的時候,若不是流光處處相助,她是不可能這麼快就適應這裡的環境的。
還記得當時醒來,自己由魔教右護法搖身一變爲六歲稚童。只記得同師兄墜崖時右手泛起一陣強烈的白光,醒來卻早已不是她所熟悉的世界。
這個世界太多新奇的東西不是她這個‘古人’所瞭解的,甚至她爲何會重生在這個世界她也無從得知。
營地的訓練雖然殘酷,但是對於她來說,就當是把從前經歷過的再經歷一次,況且她也需要通過訓練來強大自己。但是對一切陌生事物的未知,讓初時重生的她第一次瞭解到惶恐的滋味。
而流光第一次出現在她面前是她9歲那年。那年營地開始了一場較之以前更爲殘酷的選拔。這次選拔,不再有男女之分。
一百名年齡不等的孩子被分爲十人一組,每一組只能活一個人,而活着的那一人便有資格接受營地正式的訓練。
而流光與流璃便是在同一組,當時流光十二歲。
哨聲一響,各組便開始了慘烈的廝殺。這次的廝殺不再是因爲一塊小小的麪包或是一盤牛肉,而是他們今後能夠活下去的希望。
流光與流璃像是提前約定般從兩個方向開始收割組裡其餘八人的生命,直到最終兩人對決。
那次對決是流璃自重生以來第一次遇上強勁的對手,也是第一次受重傷。當時她身上掛滿大小不一的傷口,而流光情況與她無異。
當兩人雙雙倒地時,誰也沒有一點力氣爬起來讓對方嚥下最後一口氣。
最後,他們所在的這間小屋門被打開。一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子出現在他們面前。
男子對着流光微微躬身,“少爺,需要處置她嗎?”
流光微微擡手,男子忙上前將流光扶起,要知道沒有少爺的許可,他是不能隨意近身的。
流光喘了喘氣道,“賜名流璃,今後同我一起接受訓練。”
“是,少爺。”
從此,流璃便成爲營地中第一個被賜名的殺手,也是第一個可以同組織虛的未來接班人一同接受秘密訓練的殺手。
還好有流光,從初時的戒備到最後的坦白。甚至在一次暗殺中,流光爲了保護她而中槍,更加堅定了她恢復前世身手的信念,但卻不知爲何,內功在她小有所成時再也停滯不前。
流光之於她是一個特殊的存在,如同哥哥一般,是的,哥哥。
思及此,流璃的表情更加柔和。
“見到你師兄了?”對於流璃的前世今生流光是知道的,這世間也只有流光知道她所有的事。
流璃之於流光是特殊的存在,但對於流璃來說,流光何嘗不是特殊的存在?否則也不會讓流光知道她借屍還魂的事。
“通過這幾天的觀察,他確實長的很像師兄,但…”流璃皺皺眉頭,其內心糾結不言而喻。
“嗯?不確定是否是他?”似乎被流璃皺眉頭的表情逗樂了,流光整個人顯得更加柔和。
“嗯,我想去確認一下。”
“接近他?”與此同時流光正在思考怎麼把她安插到莫三少身邊。
流璃一臉堅定的看着流光道:“不用安插,這幾天我已經對莫宅的安保系統摸得很清楚,我能全身而退的,相信我。”
經過十五年的訓練,雖然內功達不到前世的水準,但是也有前世的五成,以她如今的實力,要自由出入莫宅是輕而易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