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離帶着人把莫蘭靜送到千葉觀,瞧着那人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他的心裡實在擔心。可他也知道自己也是無能爲力,只恨自己能力有限。
安頓好了一切,莫離把一把匕首放到莫蘭靜手裡。“防身用的。一個人在外面要多注意些,別亂跑了。”
莫蘭靜拔出匕首看看,又收了回去,貼身放好。“謝謝你莫離。”
“不用客氣,我會經常來看你的。需要什麼你只管說,下次來就給你帶來。”莫離的話越來越多,就連他都沒意識到。而莫蘭靜現在在意的也不是這些,絲毫沒注意到莫離的變化。
白日在千葉觀誦經,晚上無人的時候莫蘭靜就潛心修煉自己的法術。上次彎月來殺她,莫蘭靜這才意識到自己該繼續修煉。不過沒了別人的指點,修煉的進度很慢。
“小姐,今天我們去山下的集市如何?”荷娟從前天就開始規勸這個人下山。
莫蘭靜垂眸,有些慵懶。“也沒什麼好看的。”
“小姐,您再不動彈動彈,你都快成石頭人了。”荷娟想拉起莫蘭靜可又不敢動手。
“好好好,走吧。”莫蘭靜瞧荷娟那個爲難樣子也不困着她了。都是十四五歲的年紀,自然受不得這山上的清冷。
下山走走,心情確實也好了許多。至少沒再想關於漠和桀的事情,臉上也有了少許笑容。
“莫蘭靜。”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莫蘭靜的背後響起。
帶着獠牙假面具的莫蘭靜轉身看看身後的那個人。“太子殿下?”
皇甫仲看不到面具下的那一抹無奈,笑眯着眼。“還真是莫小姐,竟然這麼巧。”
“是挺巧,沒想到在這種小地方能遇到太子殿下。”說話的時候,莫蘭靜白了一眼自己的丫鬟。還真是會賣主啊!
被白了一眼,荷娟的心裡“嗖”地一下涼了半截。她可真沒和太子串通好啊!
“莫小姐,你要在千葉觀呆多久?”皇甫仲將莫蘭靜的冷漠完全無視掉。
再熟悉不過的一張臉,再熟悉不過的味道,可卻不是那個人。心底輕輕嘆息了一聲,摘下了臉上的面具。“也不好說。太子殿下,邊走邊說吧。”
“好。”皇甫仲來千葉觀確實是爲莫蘭靜,可到了觀裡卻聽說她沒在,就下山來尋她。從第一次誤會相見之後,他的心裡總是隱隱地作痛,時不時想起這個人,腦子裡有時候浮起一些不明所以的畫面。自己明明身置其中,可自己從來沒去過那個地方,沒見過那些些人,但心裡卻有莫名的熟悉感。
兩個人就這麼並肩走着,誰也沒說話。皇甫仲身後的幾個侍衛看得有些着急,替自己家太子不會追小姑娘着急。
“殿下,那面有個摸骨的老婆子,不然讓她爲殿下和莫小姐摸骨看看吧。”走了半天,皇甫仲的手下實在看不過去了。遇到好姑娘就得適時下手,哪有自己殿下這麼猶猶豫豫的。明明這些天想這姑娘想得要命,可見到了竟然一句話也不說,愁不愁人!
皇甫仲挑眼望去,確實有一個老婆子在不遠處擺攤,身旁擺着寫有“摸骨”字樣的布幡。
“好啊!莫小姐,一起去看看吧。看看這些江湖術士有什麼能耐。”皇甫仲突然來了興致,不由分說就拉起莫蘭靜的手過去。
莫蘭靜低頭看看拉着自己的那隻手,很熟悉的感覺,真的不是桀嗎?她又一次猶豫了。如果是芳園騙自己呢?
“老婆婆,幫我摸摸骨吧。”皇甫仲把手放到桌上。
摸骨老婆子擡眼瞧了一眼皇甫仲,把手搭在皇甫仲的胳膊上,手在不停摸索着,眉頭擰着,口中念念道:“人中龍鳳,貴氣無比。”
八個字,讓一羣人驚訝無比。今日還真是遇到高人了。
皇甫仲乾笑一聲,把手撤了回來。“給我這位朋友瞧瞧吧。”
摸骨的老婆子瞧了一眼莫蘭靜,嘴角挑起一絲不易被察覺的輕蔑。摸索了一會,一直未開口。只是擰着眉頭,又搖搖頭,又點點頭。
“喂,老婆婆,你都說話啊!“皇甫仲的一個侍衛忍不住催促起來。
老婆子還是不急不火的樣子所有人都抓狂。“來無根,去無緣。”
莫名其妙的一句話讓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可只有莫蘭靜明白這是什麼意思。不禁多瞧了那個老婆子,清眸眯了起來,將手抽了回來。
突然,莫蘭靜發現對面蒼老的面容開始慢慢發生變化,如同蛻皮一般,一張嬌豔的面容呈現在她的眼前。
“彎月!”莫蘭靜驚訝地退了出去,轉身就要跑。
“哪跑!”婀娜身姿一閃,就攔在莫蘭靜跟前!
莫蘭靜止住腳步,抿脣看着彎月,一臉盛怒。“彎月,你爲何三番五次要置我於死地?”
“爲什麼?我就看你不順眼!”此時的彎月身上散發着戾氣,完全沒了仙氣。
這是入魔的徵兆。可惜蘭澤不知道。
皇甫仲和幾個侍衛立刻上前擋在了莫蘭靜前面。莫蘭靜哪敢讓他們給自己擋着彎月,一扒拉就把人置在身後。“別礙事!”
說完從一個侍衛身上抽出寶劍,飛身離開。“彎月,你想打架就跟我來!”
“就這點法力,你今天是死定了!”彎月飛身追去。
皇甫仲和幾個侍衛都看傻眼了,堂堂丞相府的大小姐竟然會飛天。
“看什麼,追!”皇甫仲循着莫蘭靜離開的方向追去。
追了半天,終於在一處半山腰看到了莫蘭靜,還有那個摸骨的老婆子,不,是滿身戾氣的妖孽。
一襲長髮依舊源源不斷地在生長,似乎鋼絲一般斬不斷,向莫蘭靜那涌去。
莫蘭靜手裡的劍已經丟在了一邊,雙手撐起結界護住她。皇甫仲見此情景抽出自己的佩劍甩向彎月。
彎月甩手一會,佩劍就折爲兩截,凋落在地。
“彎月,你要殺的是我,不要動他們。“莫蘭靜艱難地喊道。
“多一個兩個人命又有何妨?我連仙籍都不要了,我還在意殺幾個凡人?”充滿戾氣的聲音在空曠的林中迴盪着。
“你入了魔道?”莫蘭靜勉強支撐自己的結界。虧得最近的修煉,不然她早就身首異處了。
彎月惡狠狠地看着莫蘭靜,咬牙切齒地樣子如同一隻不要命的惡狼,恨不得立刻將莫蘭靜咬碎。“只要你死,我墜入魔道又何妨?”
從一個天界仙女墮入萬惡的魔女,彎月已經什麼都不在意了,她只要蘭澤死!以她的死,她的命,來換取自己生存的價值!
莫蘭靜再也不和她爭辯,這些都已經無所謂。她要活着,這纔是重要的。抽出右手,龍劍再次落入手中。“彎月,今天就讓你嘗試一下龍劍的真正力量!”
說完,一道冷光發出,大地都跟着顫抖起來。待到光芒消失,莫蘭靜拄着龍劍在那裡,紋絲不動,嘴角噙着不屑看着倒在地上的彎月。
就這麼一劍而已。龍劍,不愧是天地之間難得的神器。
彎月摸着胸口,勉強支撐起來,眼中充滿憤恨。爲什麼!入了魔還殺不了她?不會的!她該死!她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凡人而已!
“蘭澤,今天是我小看你了,你給我等着!”
一陣黑煙過後,那婀娜的身姿就消散不見了。
瞧着彎月離開了,莫蘭靜收了龍劍,沒了支撐身子一晃,人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莫蘭靜!”皇甫仲從地上爬起來,趕緊衝向莫蘭靜。可剛等她伸手去接那軟下來的身體,另外一雙大手就把莫蘭靜摟在懷裡。
恍惚間,莫蘭靜問到了那熟悉的白玉蘭香,又感受到了那溫暖的懷抱。“漠殿下。”一聲呼喚過後,整個人就昏迷過去。
莫離伸手摸摸莫蘭靜的鼻息。“靜兒,醒醒,靜兒!”
“趕緊送她回府!”皇甫仲的心頭又開始劇烈的疼痛起來,而且一次比一次劇烈。皇甫仲摸着自己的心口看着被莫離抱走的莫蘭靜,心底就像被掏空一般。
回到丞相府,莫夫人看着沉睡不醒的莫蘭靜,抑制不住自己內心的疼痛,一直守在莫蘭靜的牀前不眠不休。
“漠殿下,漠殿下。”迷糊中,莫蘭靜不停呼喚着漠。
莫夫人聽到那一聲聲呼喚,遲疑了一下。可隨即又繼續爲莫蘭靜擦拭着臉上的汗珠。
“靜兒如何?”莫閒庭下了朝聽到家丁的稟報就立刻回來看莫蘭靜。
“還是昏迷着。”莫夫人抹了抹眼角的淚水。“究竟是怎麼回事,好好的怎麼成了這樣?”
莫閒庭搖搖頭。“莫離也說不出是怎麼回事。可當時太子殿下在場,現在太子殿下也昏迷不醒。殿下的那幾個侍衛也都受了重傷,不知道因爲什麼震碎了心脈,現在也是昏迷不醒。”
怎麼會這樣?莫夫人掩住口,再也無法掩飾住自己的吃驚。“相爺,皇族中有叫做漠殿下的人嗎?”
“漠殿下?”莫閒庭琢磨了一會,搖搖頭。“晉國沒有這一號人,恐怕附近就個國家也沒這個人。”
莫閒庭隨即又追問了一句。“你從何處聽到這個名字的?”
莫夫人瞧了瞧躺着的女兒。“剛剛靜兒的口中一直呼喚這個名字。”
“哦。那我派人查查,你別聲張此時。太子殿下受了傷,當時靜兒在場,恐怕此事難辦了。”這個事纔是讓莫閒庭發愁的事。
窗外,一個纖弱的身影閃過,嘴角掛起一絲笑意。原來她心裡惦記的是那個漠殿下,那太子妃還會是自己的。
莫蘭如匆匆回到自己房裡,叫來自己的丫鬟。“讓人把這些東西送到東宮去,順便打探下太子的身體如何。”
小丫鬟福身下去,只剩下莫蘭如一個人在思量着下一步。好在今天因爲這個意外沒動手,不然被人查出來,她就無法再坐上那太子妃之位。不過,那幾個匪徒得處理掉,不然早晚是個禍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