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資全部運送完畢。”兵士的彙報讓楊繼業再一次感謝老天對他實在不薄,一個念頭在腦海形成。“快,司徒帶隊全部撤離。柯僮、周波、周濤、陳文,華雄領1000人跟我來。”
“把那個屍體放到這來,快,那個,放那邊,對!就這樣……”楊繼業領着人滿城忙碌着。
半小時後,玄龍帝國的兵馬浩浩蕩蕩開進了白鷺城。然而留給他們的除了破敗的屋舍就是遍地的屍體,滿目瘡痍。
“帝君,我們查看了全城,攻打白鷺的人使用的居然是棍子和刀,斧之類的非軍隊物品。”一個大臣向蕭鄺說:“有的甚至什麼武器都沒有,用的是雙手和嘴。”
“而且對方在城裡傷亡的人數和我們差不多。”另一個大臣說:“奇怪的是在城門口只有幾十具屍體,這不合常理,他們是怎麼進到城裡來的?”
“我們還發現戰場有人爲修飾過的痕跡,只是不知道對方這麼做到底是爲什麼?”又一個大臣闡述着他屬下彙報給他的發現。“現場所有的武器都被對方拿走了。”
“對方在掩飾着什麼東西。”徐階若有所思。“從現場判斷,參與戰鬥的至少有六、七萬人,在周邊地區只有鉅鹿城能夠有如此的兵力,可是他們爲什麼都使用非正規武器戰鬥呢,那樣只能增大傷亡。”
“帝君,軍師。”大臣伏食小心地說:“現在我們和鳳棲皇朝兩國交兵,你們看是不是這樣,鉅鹿城趁我城防空虛,而由於邊戍城一戰,他們的兵力也有限,於是發動了鉅鹿的民衆攻擊了白鷺城,這也解釋了現場發生的所有事情,只是出城方向的殘留痕跡顯示對方是逃往神龍嶺方向的,卻無法解釋了。”
“應該是這樣,至於往神龍嶺跑,不過是掩人耳目罷了。”大將軍胡申說。
“休整軍隊,明日攻打鉅鹿城。”蕭鄺下了決定。
“帝君,可是……”蕭茗想說什麼話卻被蕭鄺打斷了。
“七弟,就由你統兵,務必儘快拿下鉅鹿城。”蕭鄺的眼睛彷彿要噴火。
大家都不甚明白,爲什麼蕭鄺這麼急着非要將攻打白鷺城的人滅絕才甘心,居然放過了攻擊翔鷹王朝的最佳時機,有什麼還能比一統大陸更加重要?徐階雖然明白,可是爲自己的生命着想,他不能說。
“你帶一小隊人去神龍嶺看看,注意安全。”蕭茗回來後對他的副將吩咐,剛纔他有疑問,蕭鄺卻沒有等他說出來,他總覺得事情並不是想象的那樣。
“主帥,玄龍帝國兵馬突然雲集白鷺城,不知道什麼原因,我們應該早做準備纔是。”鉅鹿總兵付俞對新任太守王遠志說。
“早晚的事,你傳令讓軍隊做好禦敵的準備。”
蕭茗派出的一小隊人馬向神龍嶺進發。“神將也是,那個地方大概除了鳥兒以外,就只剩下些鐵疙瘩了,這兵荒馬亂的,就我們這幾十號人,一旦遇到翔鷹王朝的人馬,跑都沒地方跑。”
“就是,三個國家前不久還屯兵在那兒,怎麼可能突然間出來這麼多人有組織地攻城。”
“少說兩句吧,誰叫我們是當兵的命呢。”
“日,當兵的怎麼了,不是人了?你們要明白,我們纔是帝國的基石。”
“好了,好了,我們快去快回吧。”領隊的李克滋制止了衆人的爭論。於是一羣人開始埋頭趕路,很快就到了神龍嶺。
這幾十個人的身影遠遠地出現在神鹿嶺巡邏人的眼裡,楊繼業第一時間得到了報告,他微微一笑:“則元,我們兩個換換行頭,出去轉一下,我也學學你的老本行。”
前去探察的人看見從神龍嶺上走下來一大一小兩個人,一手拎着幾隻山雞,一手拿着獵人常用的短刀,背上還揹着弓箭,整一個山區獵戶的裝束。
幾句交談下來,在則元專業的獵戶用語中,李克滋相信這是真正的獵戶,“山裡還有很多人嗎?”他試探地問。
“什麼人啊?!人多還打什麼獵啊,呵呵,好不容易找到這麼個好地方,可不能告訴別人。”則元說:“還指望着多收穫點獵物換點東西呢,你不知道,現在到處都象要打仗了,動物都快跑沒了。”
“哦,那看你今天收穫也不多啊。“
“已經不錯了,前幾天在其他地方還放空呢。呵呵”則元樂呵呵地說。“今天準備不足,跑了個大傢伙。”
“什麼大傢伙?”
“我告訴你啊,熊。呵呵”則元神秘地對李克滋低聲說:“一般都是兩個在一起的,明天準備好了再來,那可就發了,運氣好的話,或許還能逮住熊崽子。”則元的眼睛彷彿在發光,臉上配合的表情讓李克滋對他的話深信不疑。
“你們到這來做什麼?這麼多人不會是得到有熊的消息來捕抓的吧。”則元突然警惕地看着李克滋。
“不是,不是,老兄。我們是另有事情。”李克滋看着則元那狐疑警惕的眼光,只好說:“好,好,你不信是吧,那我們走,你該放心了。”
李克滋走了很遠回頭還看見那一大一小兩個獵人站在原地,眼前浮現出獵人那狐疑的眼神,他搖頭笑道:“想不到會被一個獵人看成了奪食的人了。”
“頭兒,別感慨了,快走吧,回去交差纔是正理。”
楊繼業目送着一羣人消失在眼簾:“我們也該回去了,這回應該沒事了,回去商量一下以後的事。”
蕭茗得到回報後,暗自笑自己多疑了,還好那時候沒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要不可就糗大了。
兩個女人正在好奇的向楊江燕打聽着楊繼業的事。郝芸鬆,年方二八妙齡,“雲荒十美”之首,原本被拍賣的命運,悲慘一生的結局因爲楊繼業的出現,徹底改變了命運的軌跡。對這個救了自己的男孩子,她有着太多的驚奇,幾天下來了解的情況不但不能解惑,反而更加深了她的疑惑。想着在柴火堆裡看到的充滿睿智明亮的眼,想着那麼多擁戴他的人羣;想着他手下的幾個將領對他的尊重恭敬:“這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她到楊繼業表姐這來找尋答案。
風采萍不能不承認真的有命運這一說,拍賣臺上她仇恨逡巡的目光掃射臺下衆人的時候,看到華雄的瞬間,她明確地感覺到他的憤怒、痛苦和無能爲力的悲哀。當華雄於千百人中衝到臺上,救下那個即將撞上拍賣臺柱的苦力柯僮的時候,她吃驚地張大了嘴巴,心裡盼望他也能將她救出,即使死了,也比被拍賣掉淪爲貴族的玩物的結局要好。華雄經過她身邊的時候低聲的一句:“跟我走”,讓她瞬間被幸福包圍,乖乖地將手交到他的掌中,微涼柔嫩還有些微的顫抖,在寬厚溫暖的手掌中,她的感覺格外清晰,那剎那間,他的身影霸道地將她的心扉全部佔據,再不留一絲縫隙。然而讓她驚奇不已的是他居然叫一個孩子“帝君”,很明顯是那個孩子的屬下,到了嶺上才知道這兒竟然有了一個炎黃帝國,這一切都讓她感到不可思意,如夢境般不真切,她決定要了解這個孩子,她的心目中華雄才是最好的。於是她也來找到了楊江燕。
可是她們註定了失望,楊江燕知道的還沒有她們多,三個人說着說着開始嬉鬧起來。
“姐姐,你們好漂亮哦。”“小丫頭,等你大了也會一樣漂亮的。”
“帝君回來了。”三人不約而同向外跑去。
“弟弟,你回來了。陪我玩,你都好久沒陪我玩了。”楊江燕拉住了楊繼業,眼圈一紅:“我想娘了。”郝芸芳偷偷打量着他,風采萍的眼光卻溜向了華雄。
“好了,姐姐。”楊繼業頭疼,心想:“你快點長大吧,好早點嫁出去,還真是磨人。”可是內心也不由得酸楚,他柔聲安慰着楊江燕:“弟弟一會兒就去陪你玩。”
“好,拉勾。”楊江燕跑開了。
“隨時注意周邊軍隊的動向,有什麼情況馬上向我報告。”楊繼業對屬下衆人說。
蕭鄺靜靜地佇立在夜色裡,任憑風兒吹亂他的頭髮,這一分鐘,他再不是強勢的君王,只是一個充滿喪子悲傷的父親。“帝君,您節哀。”徐階出現在蕭鄺身後:“身體重要,夜深了,您該早點休息了。”
蕭鄺看了徐階一眼,搖搖頭,沒說話,徐階就着月光的微明看見蕭鄺的眼裡,分明已經是淚光一片。
“兒郎們,殺!”蕭茗身先士卒,一馬當先,手中大刀迎着晨曦直指鉅鹿,隨即他騰身而起,撲向了城牆。
“射!快!射死他!”王遠志哪見過這樣的主帥。
“楊應忠已死,鉅鹿連謀略上都再無能和七皇爺匹敵之人,帝君但請寬心。”徐階對蕭鄺說。“更何況武力。”
士氣如虹,戰鼓激揚!箭矢、擂石再也無力阻擋敵人進攻的步伐。蕭茗在城牆縱躍,一瞬已經登上城樓,肩頭卻多了幾簇箭矢,他的身影出現在鉅鹿城翔鷹王朝守城將士的眼裡,迎着朝陽,滿身浴血,如地獄裡的殺神一般凜然而立。
“上,給我上,殺了他,再強他不過是一個人。”王遠志招呼着畏縮的屬下。“……”
聲音嘎然而止,他不相信地看着自己面前噴血的身體,終於意識到自己的頭已經和身體分了家……蕭茗一記迴旋斬將王遠志送入幽冥。帶着勁風回到手裡的刀,滴滴鮮血猶自帶着熱氣往地面墜落。
“妄動者,殺無赦!”蕭茗怒目厲喝。輝映他的是玄龍帝國將士如潮水般的涌入,震天的吶喊。
“屠城!”蕭鄺陰霾的臉上閃過一絲厲色:“這就是代價!”
“帝君,不可!”蕭茗想要阻止。
“屠城!”冷竣的聲音裡有不可撼動的威嚴。帝王的威儀在此刻顯露,從未見過王兄如此決絕的蕭茗搖頭一嘆,飄身下了城樓,太陽也不忍看這人間慘劇,一片烏雲將它慢慢掩蓋,雨淅淅瀝瀝從天空落下,彷彿也在爲鉅鹿悲泣。